新譯《易經》之乾坤兩卦

新譯《易經》之乾坤兩卦

作者 梁泓錫

一、前言

《易經》是中國一部古老的經典著作，其原文內容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為人們稱之為「文王六十四卦」的符號，另一部分為漢字經文。因其成書背景的特殊性，經文文字寫得過於簡要，比喻對象選擇過於偏奇，使得後人難以理解，因此人們對文中的六十四卦符號以及組成六十四卦的基本八卦符號創造了許多動人的神話，甚至一直到今天人們還是認為就那麼神聖，認為這些是中華民族的先祖、天神伏羲所創。

中國人搞不懂自己祖先遺傳下來的文化，當然說是神了，而西方人搞不懂就說成是「東方魔符」了，這也是很自然的，可神話終究是神話。到了春秋時期，以孔子、孟子為首的許多文人對其進行編注，寫出《易傳》作為《易經》的譯文，可今天當我們閱讀《易傳》的時候，還是發現很多邏輯不對，就連許多句子的前後翻譯根本就形不成一句話，神話的影子還是脫離不去。同時伴隨著中國民間預測學幾千年的發展，《易經》被弄得更是神學不像神學，哲學不像哲學，社會各界產生了無數的翻譯版本，幾乎形成一種「文化污染」。

為竭力揭露這些秘密，之前我寫過《揭秘先天八卦圖形成過程》與《揭秘後天八卦圖排列順序》兩篇文章，現寫此文作為新譯《易經》的開端，希望我的推論能夠對人們正確理解神秘了幾近千年的《易經》有所幫助。在整個翻譯的過程中，我的參考書籍為網路版《易經六十四卦詳解》，其字的解釋來源於許多古代、近代的文人，包括近代著名學者聞一多先生，翻譯中我修改了認為前人不正確或者不夠合理的解釋（採用前人翻譯的部分注有 「前」符號），便形成此文。

二、《易經》簡介

《易經》從其隱隱約約可以理解的內容來看，大概是一部宮廷著作，誕生於極其恐懼的封建勢力的背景之下，所以內容寫得非常含蓄，在當時是一部不敢上市的書籍，甚至在私藏的情況下作者都不敢署名。今天有人說《易經》是一部關於占卜的書籍，其實我覺得占卜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試想，大臣向皇帝呈諫，有些道理過於深奧，難免會引起皇帝猜忌，說你居心不測，或者所呈諫言對皇室其他成員不利，這直接就說了出來，顯然是難逃殺身之禍，所以，借占卜之名，把這些「罪過」完全推給無形的神靈，可以說是作者的高明之處。

今天，從歷史記載上是無法考證其作者是誰，但我們可以從經文的內容中推知作者就是個丞相之類的人物。再從乾、坤兩卦的內容仔細推敲，作者十有八九是一位太師，即太子的老師。但由於資料限制，我們就不必深究到底作者是何身份，總之最明確的一點是肯定的，他是朝廷中出謀劃策之人。那麼作者寫這部書的目的是什麼呢？讀完乾卦，我們知道乾卦是寫給太子的，告誡太子在人生的各個階段應該怎麼去應對現實形勢；再讀坤卦，我們可以看出坤卦是寫給後來的太師們，寫出了作者作為一屆太師的寶貴經驗。總共六十四卦，分別寫給朝廷中不同身份的人士，告誡他們怎樣去堅守自己的職責，才能夠免於鬥爭激烈的宮廷亂世。

三、淺析卦名及卦畫名

（一）卦名

在先前我寫的《揭秘先天八卦圖形成過程》與《揭秘後天八卦圖排列順序》兩篇文章中，告訴人們八卦圖的形成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它不是神所創造，也沒有神的內涵。八卦圖由「—」與「– –」一橫一斷兩畫分別按每三個組合而得，按今天數學上排列組合理論的計算為:× × =8，總共八個。先天八卦圖就只是用來表示大自然的八個方向，後天八卦圖的排列順序是為了這八個符號既夠能表示方向，也能夠像洛書那樣作為人們計數的量具，就像今天我們稱重用的砝碼一樣，把不同重量級的砝碼加在一起就可以稱出物體的重量。

現在，在《易經》中出現了六十四卦，顯然是將八卦圖兩兩組合而得。那麼作者為什麼要組成六十四卦呢？很簡單，六十四卦是《易經》全書的編號，類似於我們今天用的阿拉伯數字，用六十四卦對文章進行編號，有以下好處：一、直觀；二、冠以卦名，卦名就可以表示作者告誡的對象是誰，八卦圖卦名的產生也許就是此時才有的；三、組成每個卦的基本卦畫，即「—」與「– –」是整齊排列的，這樣可以借之編號每個人發展的不同階段、不同時期或者是敘事的不同情況；四、以「象」示「物」向來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文明，我們使用的漢字都直接或間接來源於實際物象。基於以上幾點，創六十四卦以編號經文是極為方便之舉。

乾，即天，太子即繼位天子，所以是寫給太子的經文，故以乾卦示之。我們再從象的方面來看，乾卦的符號全為「—」，無斷，意解為至尊、沒有卑微，用以表示太子的身份地位，是最佳不過的，當然，並不是表示太師內心對太子的敬重程度。坤，即地，處於萬物腳下，符號全為「– –」，意解為卑微，用之表示太師是最恰當不過的，因為太師你若敢在太子面前稱尊，那腦袋隨時會掉，但這並不是表示太師是一文不值的。因此乾、坤兩卦的符號及卦名就這樣形成了。

（二）卦畫

卦畫即組成卦圖的「—」與「– –」兩個符號，組成每個卦的每個卦畫都有它的名稱。我們常說封建等級要分個「三、六、九」等，所以「—」與「– –」也是按等級分的，「—」為九，「– –」為六，最下面一畫叫「初九」或「初六」，表示一段講義的開始，最上面一畫叫「上九」或「上六」，表示道理講完了，中間的都稱為「九二」、「六五」等等。當然，這裡由於太子和太師在宮廷中所處地位的特殊性，乾卦和坤卦最上面比其他六十二卦要多一畫，稱為「用九」和「用六」，以顯示出特殊位置。

四、新譯乾卦

卦辭：（原文）乾，元亨、利貞。

（字意新譯）乾，為卦名，表示此卦寫給太子。元，本處譯為這裡，這次，這輩子等等的意思。亨前，順利。利，可行，行得通。貞，我們從字形上看，下部為「貝」字，我們常說寶貝寶貝，貝，即寶的意思，古人視「貝」為「寶」，故有寶貝之稱，我們再看上部結構，由一橫一豎構成，像把鎚子，用以表示工具，整個「貞」字的意思就是說用工具對寶進行加工，表示錦上添花、精益求精之意。

（整句新譯）卦辭起總結全段經文的作用，本句譯為：未來的天子們，我這輩子按以下這些方式輔導太子算是平安順利的了，你們要想自己將來的路途平坦，除了認真學習這些以外，還要靠你們不斷摸索進取才能應對未來的形勢。

初九：（原文）潛龍勿用。

（字意新譯）潛，收斂，隱藏。龍，天子，皇帝，這裡指太子。用，活動，大行動，大表現。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太子啊，你年紀還小，很多道理你還不懂，你要收斂一些，不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樣會惹出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

九二：（原文）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字意新譯）見，即現，顯露前，本處新譯為出去活動的意思。田，社會；田字最初的本意應該表示社會，四個方框表示社會的廣闊，農田應該是後來的用法。（第二個）見，拜見，尤指拜師學藝。大人，有才華有修養的人。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太子啊，你現在長大了，已經明白許多事理，你可以踏入社會去拜師學藝了，多學些知識、技藝以提高自身的修養。

九三：（原文）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字意新譯）君子，同文中的「龍」。乾乾前，勤奮努力。厲前，危險。咎，我們從字形上看，上部為「處」，即放置的意思，下部為「口」，即說話的意思，整個字的意思就是把嘴巴閑上，不要亂說話。前面的「無」字表提示語義，此處並不是雙重否定的意思。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太子啊，你整天拜師學藝，勤奮努力，已有所成就，可能偶爾會因此而傲慢自詡；皇帝也欲將天子之位正式傳予你，難免惹得皇兄嫉妒。你此時的處境是很危險的，晚上趁休息之時要認真反省，要學會警惕，不要亂說話，不要出風頭。

九四：（原文）或躍在淵，無咎。

（字意新譯）或，即像，比喻詞。

（整句新譯）本辭省去主語和表語。結合背景，本句譯為：太子啊，皇帝整天在召集群臣商議由誰繼承皇位的問題，此時你要像魚一樣跳進深淵隱藏，不要有任何舉動，要緘口默言，什麼都不能亂說。

九五：（原文）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字意新譯）飛，升遷，這裡指皇帝登基。大人，此處為各界名流，與九二中基本吻合。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太子你現在已經登上了皇位，你可以出訪社會各界，盡情施展你的才華了。

上九：（原文）亢龍有悔。

（字意新譯）亢前，極端的意思。龍，這裡代指國家。悔前，憂慮。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國家強大了，群臣勾心鬥角，社稷之爭在所難免，實在令人憂慮。

用九：（原文）見群龍無首，吉。

（字意新譯）龍，這裡指實力強大的君王。吉，從字形看，上「士」下「口」，「士」即有學問有修養的人，「口」即說話，整個字就是指有修養有學問的人談論大事，今天我們說的吉利，意思是說這些有學問的人說話，既禮貌，能建立起良好的人際關係，又很有道理，可以給迷惑的人們指引方向，以助人們取得成功，此處為最初的本意。

（整句新譯）本句譯為：諸侯列國都很強大，皇上你就不要稱誰是老大的問題了，大家暢所欲言，不要以主人翁之位自居。

五、新譯坤卦

卦辭：（原文）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往，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

（字意新譯）坤，卦名，表示此卦寫給太師。牝馬，母馬。朋前，即貝，完美之物。安，靜心，安心的意思。攸往，去去來來，本文指徘徊、躊躇。西南、東南，指這裡、那裡，並非指真正的方向。

（整句新譯）本句用了比喻，把太師比喻成母馬。全句譯為：作為太師，要像母馬一樣溫馴、慈愛，我當了一輩子太師，按照這些方式算是平安走過來了，你們要不斷修養自身的素質，在未來的路上才能行得通啊！我輔佐的太子先前做過許多事情，有對的，也有錯的，開始他迷失了自己，後來在我的輔導下，他平安順利了。人生嘛，此有得，彼有失，在所難免，只要潛心修養，最終還是可以成功的。

初六：（原文）履霜，堅冰至。

（整句新譯）本句用了比喻，也省略了主語「龍」，整體譯為：看到太子危險到如履冰霜的境況，作為太師，你要趕緊幫助他脫離險境。

六二：（原文）直、方、大，不習，無不利。

（字意新譯）直、方、大，指自然及社會各種知識是廣闊無邊的。習前，熟悉。不習，這裡指懂得很少。

（整句新譯）本句仍然省略了主語「龍」，整體譯為：自然和社會知識是無邊無涯的，太子知道的很少，這並不可怕，作為太師，你不能認為他不可塑造，要耐心地對其進行教育。

六三：（原文）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

（字意新譯）含前，包含，此處為吞併的意思。章前，即商，指商朝。或前，有人。王事前，大事，這裡之伐紂。終前，古代指好的結局。

（整句新譯）像推翻商紂王之類的暴君的壯志是值得去構想、值得去努力的，只要有臣民積極支持討伐暴君，就算沒有取得最後的成功也算是一種好的現象了。

六四：（原文）括囊，無咎無譽。

（整句新譯）本句用了比喻，結合乾卦九四辭，譯為：未來的太師們啊，當皇上召集群臣商議皇上之位傳給誰的問題時，你們要像紮緊口袋一樣閉緊自己的嘴巴，什麼都不能說，不能企盼能推薦出賢明的天子以求得滿朝榮譽。

六五：（原文）黃裳，元吉。

（字意新譯）黃裳前，即皇帝穿的衣服，古代以黃色象徵尊貴無比。

（整句新譯）本句省略了主謂成分，完整應為「龍著黃裳」。整句譯為：太子順利登基，所有的險情都過去了，整個宮廷形勢開始好了起來。此句告誡未來的太師們要有信心，在困難的時候要機智、勇敢。

上六：（原文）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整句新譯）結合乾卦上九辭，整句譯為：為社稷之爭，天子領兵狂戰荒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已經不再是太師所能去輔導的天子了。

用六：（原文）利永貞。

（整句新譯）本句為總結句，譯為：這就是太師的授學之道啊，未來的太師們，你們要想將來的輔佐事業一帆風順，還需要你們不斷進取，精益求精，將這些經驗發揚光大，才能輔佐未來的太子應對未來的形勢。

六、結束語

這就是《易經》中乾坤兩卦的含義，我們看看以孔孟為首的文人們編寫的《易傳》，人們用現代漢語翻譯出來，很多地方不但句與句之間的邏輯連不起來，甚至一句話中前後邏輯也令人難以信服，如坤卦用六辭，《易傳》的解釋為「占問得長久的吉利」，這就意味著《易傳》是用靜止的觀點看待事物的發展，只要佔得這個就是吉利的；再看乾卦九五辭，《易傳》解釋為「龍飛騰在空中，有利於會見貴族王公」，這是什麼邏輯啊？我們作為今天的讀者，這是很難令人信服的。我覺得《易傳》中類似的不合邏輯的解釋仍然很多，限於篇幅，這裡就不一一列出。

今天我們學習與研究這些經典古文，要學會用邏輯的思維去學習，要敢於懷疑古代聖賢的言論，才能推動認識的進步。物理學家楊振寧曾經說過：《易經》阻礙了中國科學技術的發展。這句話在當時惹得社會各界很大的批評。其實是人們的附會誤導了人們對《易經》的科學認識，這世界上絕對沒有神鬼，你要相信什麼東西都是有原因的，只是由於我們的認識局限，暫時還搞不懂罷了，若你只相信神鬼所為的話，那你就永遠也搞不懂這些原因了，《易經》之所以幾千年來還是那麼神秘，就因為人們都覺得它是神的傑作了。

《易經》到底還有多少秘密被人們所誤解？它對我們中華文明的發展到底起到多大的作用？它對我們的日常生活到底起到怎樣的效果？這裡我只翻譯出其中的乾坤兩卦，作為摒棄鬼神、否定占卜說的新譯《易經》的開端，希望對人們正確探索《易經》的奧秘有所幫助。

2010年4月 於貴州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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