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選：愛到極致

冬天終於過去了，開始收拾冬天的衣物，然後把夏天的衣服找出來，洗洗晾曬起來。絲巾和圍巾有好幾條，就是沒有一條是我自己買的，不是女兒的，就是親戚或者朋友送的，一冬天也沒用過幾次，每次看到卻都覺得很溫暖。看看哪一條也捨不得丟掉，只好再收拾起來，壓到箱底。

前一陣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喜歡做針線。覺得坐在陽光下，抽針引線的感覺，很美麗也很安詳。只是，現在的人，哪有那麼多針線活要做呢？於是，找出女兒穿過的牛仔褲，改造成一個小包，裝一些零碎的東西。看看女兒的拖鞋壞了，拿出來修補一下，這些東西，買新的花不了多少錢，但舊的就這樣扔了又很可惜，反正又不穿拖鞋出門，好看難看，能穿就行了。

於是，又找出舊牛仔褲，下了鞋底，慢慢地納、密密地縫，然後再和鞋幫連綴在一起，一雙新拖鞋就做成了！穿在腳下，還很舒服，最最重要的是，穿這樣的拖鞋，走起路來沒有一點聲音！再也不用擔心走路步子太重，樓下的鄰居會找上門來了。

本來是一雙應該扔掉的拖鞋，和一條應該扔掉的牛仔褲，因為有了針線、有了剪刀、有了我的努力，居然變成了一雙很舒適的拖鞋！心裡的那點得意，早就明顯地寫在臉上了。

女兒看我把拖鞋修得那麼好，又拿出一條舊牛仔褲，讓我修補。那條牛仔褲好像還是女兒讀高中的時候買的，已經舊得不成樣子。但是，因為女兒喜歡、因為彈性很好、也因為一年四季都能穿，所以才穿到這程度還捨不得丟掉。

「已經沒有修補的價值了，丟了買新的去吧。」我看看牛仔褲，遞給女兒。

「媽媽，這可是我從威海背到武漢，又從武漢背回來的！總不能說扔就扔了吧？」女兒瞪大眼睛問我。

「你背到南極，再背到北極，它還是太舊了。扔了扔了... ...」

女兒說，因為喜歡、因為穿了那麼久，所以捨不得，懇求我想想辦法。一件物品或者一件衣服，用得久了，就生出了情感，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就我那蹩腳的針線活，是怎麼也修補不了這樣的牛仔褲的。看看女兒失望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朋友。

我這個朋友特別會持家過日子，也特別有點小情調。那天我去她家玩，她正收拾衣物。她女兒小時候穿過的小衣服、小鞋子，她到現在都還留著。只是那些小衣服小鞋子，現在看起來，覺得一點都不真實。這麼小的鞋子、這麼小的衣服，當時是怎麼買來的？孩子又是怎樣穿起來的？不知道她女兒看到這些小東西的時候，會不會也有我這樣的想法。

「你這東西還留著，不嫌佔地方啊？」

「你懂什麼呀？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想想當年女兒穿上新衣服，快樂無憂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那感覺可美了。」

「你每年都拿出來晾曬？」朋友點點頭。朋友一邊慢慢地收拾那些小鞋子小衣服，一邊告訴這鞋子當年是誰買的，這衣服當年是誰買的，好像每一件衣服，都有一個故事。當時我那個後悔啊！因為女兒小時候的小衣服，早就讓我送人了。為什麼不把女兒小時候的衣服，也留下幾件呢？

"這些小衣服、小鞋子，我還要給女兒做陪嫁，我要讓女兒的孩子，看看媽媽小時候穿的衣服！我要讓每一件物品，都利用到極致、發揮到極致。"

聽朋友這樣說，我更是後悔不及。只是再怎麼後悔，那些小衣服、小鞋子也找不回來了，它們早已隨著時光，不知道流轉到哪兒去了。

不過我覺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一件衣服，穿得越久、或者穿的人越多，這才是利用到極致、發揮到極致，這才是對一件物品的最好尊重。

記得有一本書的名字叫《愛到極致，行到極端》，寫的是非常相愛的一對夫妻，行走於世界各地，做了許多常人做不到、或者常人認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朋友因為愛，把女兒的小物品一直保存，我也是因為愛，把女兒的小物品，轉送給其他的孩子，這對夫妻也是因為愛到極致、才行到極端。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用心，無論哪一種愛，都是一種極致啊！（文/閱讀時間作者·宗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