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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馨堂醫文集

柏馨堂醫文集

發布: 2009-8-04 21:22 | 作者: 張廣志 | 來源: 復興中醫網

本醫文集是我收集了張吉成中醫師的精彩文章,未經其本人同意,請見諒!

自我介紹: 生於農村,長於農村,紮根農村,服務農村。
現居住地: 雲南省 大理白族自治州 劍川縣 老君山鎮

張廣志 (2009-8-04 21:24:33)師門小語序言08年臨床實習。一個周二下午2:30時許,在昆明市中醫醫院專家診室門口,還是一個毛頭小子的我穿著整潔的白大褂,揣著忐忑的心,等待專家的到來。今天坐診的專家是昆明市中醫院院長、雲南著名中醫吳佩衡(吳附子)的嫡傳長孫、雲南吳氏醫學流派的第三代傳人——吳榮祖教授。學兄郭進正多次向我提起,說吳榮祖教授是最好的老師,一定要找機會向吳老師學習。於是我就向班主任聶老師要求,實習時分配我到昆明市中醫院學習。今天下午吳老師坐診,我還沒見過老師的面,不知老師准不准許我跟師學習,畢竟我只是一個中專實習生,起點太低。。。。。。思忖間,候診的病人中有人喊:吳院長來了!只見一身材魁梧、容光煥發的醫生(穿著白大褂)健步走來。我忙不迭的蹦到面前:「吳院長!我是醫院的實習生,慕名來向您學習。。。。。。」準備好的說辭還沒有講完,「歡迎你來!」吳院長語音洪亮,但很親切,「以後叫吳老師就行!」。先前的顧慮一掃而光。就這樣,開始了我的跟師學習。這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經歷。期間目睹了許多急危重症及西醫束手的病人,經老師用純中藥治癒,堅定了我學習中醫的信心。老師憐我一片求學苦心,不以我學識淺陋而鄙棄,相反熱忱教誨,循循善誘,引導我步入中醫門檻。 飲水思源,辟此《師門小語》一欄,以微言細語銘記老師山高水長之恩與德!張廣志 (2009-8-04 21:25:24)三烏並用克頑痹 對於頑固性痹證風寒濕俱甚者,吳老師創用三烏並用主治之:附子100g草烏30g川烏30g,再隨證加用其他葯。余師其法,治一和姓患者,罹患膝關節骨性增生,雙膝關節疼痛不能屈伸,負重、涉水則誘發加重。經治後疼痛雖消失,然仍不能負重,著冷受寒後仍易誘發,現仍在治療中。該患者已接受治療三年余。並用治幾例腰椎病患者,也取得一定療效。張廣志 (2009-8-04 21:26:34)溫肝葯隊 在姜附桂中大隊伍用溫肝理氣葯是吳榮祖老師臨床用藥的一大特色,常用的有吳茱萸、花椒、小茴香、烏葯、香附、木香,往往六葯齊用,而以吳茱萸為首。1、吳茱萸:「降濁陰、升清陽」(黃元御);厥陰引經葯;下氣最速,極能宣散鬱結,善於入肝解郁;但見肝鬱氣逆見證,即可伍用;下腹陰冷、口吐涎沫是應用吳茱萸的兩個指征;痛經要葯;沸水燙洗,可減其燥烈之性;溫中下氣、散寒解郁。以「溫中下氣、散寒解郁」,「降濁陰、升清陽」二語為要點。2、花椒辛溫下行,降沖逆而驅寒濕,暖水土而溫中下,殺蟲。3、小茴香性溫下達,降氣止嘔。4、烏葯、香附、木香烏葯:長於治下焦寒濕氣滯;逆邪橫胸,無處不達,為胸腹逆邪要葯;香附:善於行肝鬱氣滯;辛苦入肝膽,開郁散結,每於憂鬱則妙;木香:善調腸胃氣滯;苦溫入脾,每於食積則宜;張廣志 (2009-8-04 21:27:37)吳茱萸吳茱萸【性味】辛苦,溫,有毒。   ①《本經》:味辛,溫。   ②《別錄》:大熱,有小毒。   ③《藥性論》:味苦辛,大熱,有毒。   【歸經】入肝、胃經。   ①《湯液本草》:入足太陰、少陰、厥陰經。   ②《雷公炮製藥性解》:入肝、脾、胃、大腸、腎經。   【功用主治-吳茱萸的功效】溫中,止痛,理氣,燥濕,治嘔逆吞酸,厥陰頭痛,臟寒吐瀉,脘腹脹痛,經行腹痛,五更泄瀉,高血壓症,腳氣,疝氣,口瘡潰瘍,齒痛,濕疹,黃水瘡。   ①《本經》:主溫中下氣,止痛,咳逆寒熱,除濕血痹,逐風邪,開腠理。   ②《別錄》:主痰冷,腹內絞痛,諸冷實不消,中惡,心腹痛,逆氣,利五臟。   ③《藥性論》:主心腹疾,積冷,心下結氣,疰心痛;治霍亂轉筋,胃中冷氣,吐瀉腹痛不可勝忍者;療遍身頑痹,冷食不消,利大腸擁氣。   ④《本草拾遺》:殺惡蟲毒,牙齒蟲匿。   ⑤《日華子本草》:健脾通關節。   治腹痛,腎氣,腳氣,水腫,下產後余血。   ⑥王好古:治痞滿塞胸,咽膈不通,潤肝燥脾。   ⑦《綱目》:開郁化滯。   治吞酸,蹶陰痰涎頭痛,陰毒腹痛,疝氣,血痢,喉舌口瘡。 【附】吳茱萸的功效是溫中、散寒、下氣、開郁。   近年來臨床實際上踐,亦用本品治蟯蟲病。   臨床實踐學認為吳茱萸有明顯的止痛、止嘔作用。 【選方】①治腎氣上噦,腎氣自腹中起上築於咽喉,逆氣連屬而不能吐,或至數十聲,上下不得喘息:吳茱萸(醋炒)、橘皮、附子(去皮)各一兩。   為末,麵糊丸,梧子大。   每薑湯下七十丸。   (《仁存堂經驗方》) ②治醋心,每醋氣上攻如釅醋:茱萸一合。   水三盞,煎七分,頓服。   縱濃,亦須強服。   (《兵部手祭方》) ③治食已吞酸,胃氣虛冷者:吳茱萸(湯泡七次,焙)、乾薑(炮)等分。   為末,湯服一錢。   (《聖惠方》) ④治肝火:黃連六兩,吳茱萸一兩或半兩。   上為末,水丸或蒸餅丸。   白湯下五十丸。   (《丹溪心法》左金丸,一名回令丸) ⑤治嘔而胸滿,及乾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一升,人蔘三兩,生薑六兩,大棗十二枚。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溫服七合,日三服。   (《金匱要略》吳茱萸湯) ⑥治頭風:吳茱萸三升。   水五升,煮取三升,以綿拭發。   根。   (《干金翼方》) ⑦治痰飲頭疼背寒,嘔吐酸汁,數日伏枕不食,十日一發:吳茱萸(湯泡七次)、茯苓籌分。   為末,煉蜜丸悟子大。   每熱水下五十丸,(《朱氏集驗方》) ⑧治多年脾泄,老人多此,謂之水土同化:吳茱萸三錢。   泡過,煎汁,入鹽少許,通口服,蓋茱萸能暖膀胱,水道既清,大腸自固,他葯雖熱,不能分解清濁也。   (《仁存堂經驗方》) ⑨治脾受濕氣,泄利不止,米穀遲化,臍腹刺痛;小兒有疳氣下痢,亦能治之:黃連(去須)、吳茱萸(去梗,炒)、白芍藥各五兩。   上為細末,麵糊為丸,如梧桐子大。   每服二十丸,濃煎米飲下,空心日三服。   (《局方》戊己丸) ⑩治腳氣入腹,困悶欲死,腹脹:吳茱萸六升,木瓜兩顆(切)。   上二味,以水一斗三升,煮取三升,分三服,相去如人行十里久,進一服,或吐、或汗、或利、或大熱悶,即瘥。   (《千金方》蘇長史茱萸湯) ⑾治腳氣疼痛,如人感風濕流注,腳足痛不可忍,筋脈浮腫,宜服之:檳榔七枚,陳皮(去白)、木瓜各一兩,吳茱萸、紫蘇葉各三錢,桔梗(去蘆)、生薑(和皮)各半兩。   上細切,水煎,次日五更,分作三、五服,只是冷服。   冬天略溫服亦得。   (《證治準繩》雞鳴散) ⑿治遠年近日小腸疝氣,偏墜搐疼,臍下撮痛,以致悶亂,及外腎腫硬,日漸滋長,陰間濕癢成瘡:吳茱萸(去枝梗)一斤(四兩用酒浸,四兩用醋浸,四兩用湯浸,四兩用童子小便浸,各浸一宿,同焙乾),澤瀉(去灰土)二兩。   上為細末,酒煮麵糊丸如梧桐子大。   每服五十丸,空心食前鹽湯或酒吞下。   (《局方》奪命丹) ⒀治小兒腎縮(乃初生受寒所致):吳茱萸、硫黃各半兩。   同大蒜研塗其腹,仍以蛇床子煙熏之。   (《聖惠方》) ⒁治口瘡口疳:茱萸末,醋調塗足心。   亦治咽喉作痛。   (《瀕湖集簡方》) ⒂治牙齒疼痛:茱萸煎酒含漱之。   (《食療本草》) ⒃治濕疹:炒吳茱萸一兩,烏賊骨七錢,硫黃二錢。   共研細末備用。   濕疹患處滲出液多者撒乾粉;無滲出液者用蓖麻油或豬板油化開調抹,隔日一次,上藥後用紗布包紮。   (《全展選編·皮膚科》) ⒄治陰下濕癢生瘡:吳茱萸一升,水三升,煮三、五沸,去滓,以洗瘡。   諸瘡亦治之。   (《古今錄驗方》) ⒅中風(口角偏斜,不能語言)。   用茱萸一升、姜豉三升、清酒五程式,合煎開數次,冷後每服半升。   一天服三次。   微汗即愈。   ⒆全身發癢。   用茱萸一升,加酒五升,煮成一升半,乘溫擦洗,癢即停止。   ⒇冬月感寒。   用吳茱萸五錢煎湯服,以出汗為度。   (21)嘔吐、胸滿、頭痛。   用茱萸一升、棗二十枚、生薑一兩、人蔘一兩,加水五升煎成三升,每服七合,一天服二次,此方名吳茱萸湯。   (22)心腹冷痛。   用吳茱萸五合,加酒三升煮開,分三次服。   (23)小腸疝氣(偏墜疼痛,睾丸腫硬,陰部濕癢)。   用吳茱萸(去梗)一斤,分作四份。   四兩泡酒,四兩泡醋,四兩泡開水,四兩泡童便。   經一夜後,都取出焙乾,加澤瀉二兩,共研為末,以酒和粉調成丸子,如梧子大。   每服五十丸,空心服,鹽湯或酒送下。   此方名奪命丹,亦名星斗丸。   (24)婦女陰寒,久不受孕。   用吳茱萸、川椒各一升,共研為末,加煉蜜做丸子,如彈子大。   裹棉肉納入陰道中,令子宮開即可受孕。   (25)胃氣虛冷,口吐酸水。   用吳茱萸在開水中泡七次,取出焙乾,加乾薑(炮),等分為末。   每服一錢,熱湯送下。   (26)轉筋入腹。   用茱萸(炒)二兩,加酒二碗,煎成一碗,分二次服。   得瀉即愈。   (27)老人多年水泄。   用吳茱萸三錢,泡過,取出,加水煎嗔,放一點鹽後服下。   (28)赤白痢(脾胃受濕,下痢腹痛,米穀不化)。   用吳茱萸、黃連、白芍藥各一兩,同炒為末,加蒸餅做成丸子,如梧子大。   每服二、三十丸,米湯送下。   此方名戊己丸。   又方:用川黃連二峽谷、吳茱萸二兩(湯沁七次),同炒香,分別研為末,各與粟米飯做成丸子,如梧子大,收存備用。   每服三十丸。   赤痢,以甘草湯送服黃連丸;白痢,以乾薑湯送服茱萸丸;赤白痢,兩丸各用十五粒,米湯送下。   此方名變通丸。   又方:用吳茱萸二兩、黃連二兩,同炒香,各自為末。   以百草霜二兩,加飯同黃連做成丸子;以白芍藥末二兩,加飯同茱萸做成丸子,各如梧子大,收存備用。   每服五十丸。   赤痢,以烏梅湯送服連霜丸;白痢,以米湯送服茱芍丸;赤白痢,兩種藥丸各服二十五粒。   此方名二色丸。   (29)腹中積塊。   用茱萸一升搗爛,和酒同煮,取出包軟布中熨積塊處,冷則炒熱再熨。   塊如移動,熨也移動,直至積塊消除。   (30)牙齒疼痛。   用茱萸煎酒含漱。   (31)老小風疹。   用茱萸煎酒塗搽。   (32)癰疽發背。   用吳茱萸一升搗為末,加苦酒調塗布上貼患處。   (33)寒熱怪病(發寒發熱不止,幾天後四肢堅硬如石,敲起來發銅器聲,日漸瘦弱)。   用茱萸、木香等分,煎激發服。張廣志 (2009-8-04 21:28:11)小兒每多肝脾不調證 小兒肝脾不調多表現為:厭食,急躁,夜卧不寧,面色萎黃泛青,脈弦。主以柴芍六君子湯,有蟲征(蟲斑、蟲舌、臍周陣痛、夜卧不寧)則加使君子、烏梅、炒花椒。曾記得一孩身患濕疹,多方醫治無效,吳老師診為肝脾不調、濕滯生風,以柴芍六君子湯加味治之。複診時,其母大讚:太神奇了!視其濕疹已愈大半矣。張廣志 (2009-8-04 21:28:47)解郁抓五症 有更年期患者,查無器質性病變,痛苦莫名,自覺全身處處是毛病,所述癥狀也紛亂多雜,醫生也有無從著手之感。吳老師執簡御繁,以柴桂龍牡甘麥大棗湯統治之,但見:煩躁、烘熱、陣汗、心悸、失眠五主症即以此方治之,療效顯著。張廣志 (2009-8-05 12:12:08)日診百人 老年優先 跟師時(99年--2000年),吳老師每周坐診2個下午,醫院限診30人。這遠遠滿足不了患者的需要,30個號不用10分鐘就被搶掛完了,還得早起四五點就去排隊。掛不到號的病人就來央求加號,一般情況下老師都不會拒絕,也不忍心拒絕。所以老師每次坐診都要看上百人,許多是老病號,有的甚至是老一輩經「吳附子」(吳佩衡老先生)看好病後,子孫後輩都只信服吳家,代代相傳都來找吳氏傳人看病,傳為美談。有一次因為吳老師出差停診了兩個星期,病人「雲集」,最後看了120多個,是我跟師期間,看得最多的一次。那天剛好醫院召集實習生開會,沒有同學來,我因為捨不得錯過跟師學習的機會,就向科教科請了假來跟師學習。吳老師看到我來也很高興。那天我們師生二人從兩點半一直到晚上九點過才看完所有病人。每次跟吳老師看完病人,我都到醫院後邊的麵館(豐園拉麵館—至今我仍記得它的名字,遺憾的是今年四月份再去那兒想重溫一下以前的情景,卻已拆遷了)整一個大碗手拉麵,狼吞虎咽,吃得滿頭大汗。今年四月份,因參見農村中醫適宜技術師資培訓,抓住機會又來跟師學習,六點左右,老師讓學生輪流著先吃一個工作餐,自己還是一直堅持到看完所有病人。 老師看病有一個鐵的規矩,就是老年優先,把所有的老年患者看完了,才開始看其它病人。所以找吳老師看病的老年人都會自覺出示老年證。張廣志 (2009-8-05 12:13:01)但見理中證 即投四逆輩 吳榮祖老師在總結吳佩衡老先生的經驗時講「理中不中也,當以四逆湯補火生土」《扶陽論壇》。但就我跟師以來,從未見過老師使用過理中湯。往往是「但見理中證,即投四逆輩」,直接用四逆湯了。《傷寒論》:「太陰之為病,腹滿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自利不渴者,屬太陰,以其臟有寒故也,當溫之,宜服四逆輩」。黃元御《傷寒懸解。太陰臟病》:「太陰以濕土主令,故太陰脾臟不病則已,病則是濕。土之所以克水者,以其燥也,濕則反被水侮。少陰寒水之氣傳之於土,是以其臟有寒」;「蓋脾陽虧虛,則水侮而木賊,少、厥之陰邪,勃起而內應,於是未去太陰,已傳少、厥。自此少、厥告急」。黃元御《傷寒說意。太陰經》:「水泛土濕,少陰之寒,傳於太陰,故脾臟有寒也」。鄭欽安《醫理真傳。太陰經證解》:太陰一經,以濕為本,主濕而惡濕,濕即水也,水盛則土衰。鄭欽安《醫理真傳》:「四逆湯一方,乃回陽之主方也」,「凡世之一切陽虛陰盛為病者,皆可服也」,「夫知幾者,一見是陽虛症,而即以此方在分兩輕重上斟酌,預為防之,方不致釀成純陰無陽之侯也」。張廣志 (2009-8-05 12:14:07)百克附子,為常規劑量 吳榮祖老師用附子,開手即是100克,以此為常規劑量。根據病情需要,每加則以兩(50克)計:150克、200克等等。由於大劑量頻繁使用附子,並取得卓越療效,形成自己鮮明的用藥特色,遂有「附子先生」之雅號。 就附子的劑量問題,我曾向老師請教。老師說:百克附子,健康成人也可服之。對於有陽虛癥狀之人,不必斤斤計較於10克、20克之差異。病不當服,則3、5、10克也會產生不適反應。關鍵在於辨識陽虛指針,但有陽虛徵兆,即可放膽用之。十年來,我遵師之教誨,用附子也以100克為常規劑量,療效愜意。 聯想到我的家鄉,百姓也有大鍋煮食附子的習慣。先將臘豬腳燉至湯沸,再將三、五百克附子用開水漂洗乾淨後下入鍋中,文火慢燉五、六小時,即可食用。全家男女老少,大口啖食,形成一種飲食風氣,或可謂之飲食文化。這也可作為吳榮祖老師所講:「百克附子,健康成人也可服之。」的一個佐證吧。張廣志 (2009-8-05 12:15:01)溫心通方(吳榮祖老師方):附子、肉桂、三七。功效:峻補坎陽,溫通心脈。主治:胸痹心痛(心腎陽虛、心脈瘀阻)余在原方中加入:琥珀、遠志、石菖蒲、血竭、降香(價昂,以木香代之)以加強寬胸理氣、化痰通絡之能。全方共奏溫陽強心、行氣逐瘀、化痰通絡之效,適用於心腎陽虛、痰瘀痹阻心脈之胸痹心痛者。張廣志 (2009-8-05 12:16:18)柴胡劑類方臨床運用簡述一、小柴胡湯1、主症: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口苦,咽干,目眩。2、合方(1)柴白湯(小柴胡加石膏湯)主症:少陽證而見高熱,或口舌干而渴(胡希恕)(2)柴桂薑湯(小柴胡湯加理中湯)主症:少陽證而並太陰寒濕證,膽熱脾寒,口苦便溏(劉渡舟)(3)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症:少陽痰熱證,氣衝心悸,二便不利(重在大便秘結),煩驚不安,舌紅苔黃膩,脈弦滑數有力。(范中林治一少陽癲狂證,其中龍骨牡蠣代赭石重用至60g,值得借鑒)。(4)柴胡溫膽湯(小柴胡加溫膽湯)主症:少陽痰熱證之輕者,虛煩易驚,失眠多夢,苔白膩微黃。(5)柴陷合方(小柴胡加小陷胸湯)主症:少陽證而見結胸疼痛。(6)柴平湯(小柴胡加平胃散)主症:少陽證而見中焦濕阻,脘腹脹滿,舌苔厚膩。(7)柴胡正氣散(小柴胡加藿香正氣散)主症:少陽證而見濕濁中阻,吐泄。化濕濁膠著之頑固性膩苔(劉渡舟)(8)柴建合方(小柴胡加小建中湯)主症:少陽腹痛,腹中弦急。舌凈少苔,脈細弦。(9)柴桂湯(小柴胡加桂枝湯)主症:太少合病,肢體煩痛,心下支結。(10)柴胡止嗽散(小柴胡湯加止嗽散)主症:少陽咳嗽。(11)柴胡姜味湯(小柴胡加姜辛五味子)主症:少陽證而見寒飲咳嗽,苔白潤。(12)柴胡去半夏加栝樓湯主症:少陽證不嘔而渴者(胡希恕)(13)柴胡加芒硝湯主症:少陽證里熱便難。(14)小柴胡加吳茱萸湯(胡希恕)主症:小柴胡與吳茱萸湯的合併症。(15)柴桂葛根湯(柴桂湯加葛根)主症:三陽合病,口渴(曹穎甫),項強,下痢。(16)柴桂龍牡甘麥大棗湯主症:更年期諸症,煩躁,烘熱,自汗,心悸,失眠。(17)小柴胡湯合蒼耳子散主症:少陽證鼻淵。(18)小柴胡湯合越鞠丸(劉渡舟)主症:劉渡舟:小柴胡湯善治兩脅苦滿,疏利肝膽之郁,而側重於「橫」。越鞠丸暢氣舒胃,善治胸腕悶痛,而側重於「縱」。兩方互相為援,而有縱橫捭闔,舒肝和胃,解郁開結,暢行三焦滯結,無往而不利。(19)小柴胡湯合三甲散(劉渡舟)主症:肝脾腫大,兩脅痞堅,絡脈瘀阻,氣血瘀滯。(20)小柴胡合四磨飲子(劉渡舟)主症:肝膽氣鬱疾患,又見氣之上逆為甚,或呃,或喘,或嘔,或胸滿不食。(21)小柴胡湯合金鈴子散、顛倒木金散方主症:氣鬱疼痛諸症。二、大柴胡湯1、主症:少陽陽明合病,胸脅苦滿,口苦咽干,心下急(心下痞硬,心下滿痛),大便難,或下利,苔黃燥。2、合方(1)大柴胡合桂枝茯苓丸方主症:少陽陽明合病而兼瘀血見症。3、與龍膽瀉肝湯鑒別大柴胡湯通大便,龍膽瀉肝湯利小便。三、四逆散1、主症:胸脅苦滿,心下痞塞,太息,脈弦。2、合方(加減方)(1)柴胡疏肝散(逍遙散)主症:肝氣鬱滯,胸悶脅痛,急躁易怒,太息,脈弦。(2)四逆散合桃紅四物湯(血府逐瘀湯)主症:氣鬱而兼血瘀證。(3)四逆散合苓桂術甘湯主症:肝鬱脾濕證,兼見腹滿苔白。(4)四逆散合栝樓薤白半夏湯主症:胸痹滿痛而見氣鬱者。(5)柴胡疏肝散合六君子湯(柴芍六君子湯)主症:肝脾不調,肝鬱而見便溏,食後腹脹。(6)柴胡疏肝散合半夏厚朴湯主症:梅核氣。(7)四逆散合大黃牡丹湯(大黃四逆散)主症:腸癰,右下腹痛。 (8)復原活血湯主症:瘀著胸脅,痛不可忍。(9)四逆散合半夏白朮天麻湯主症:氣鬱痰擾,眩暈。(10)四逆散合橘核丸主症:氣鬱痰結,瘰癘。張廣志 (2009-8-05 12:17:13)散偏湯【方名】散偏湯《辯證錄》卷二方【處方】川芎(30g)白芍(15g)白芷(10g)白芥子(10g)柴胡(10g)制香附(10g)郁李仁(6g)生甘草(3g)【用法】每日1次,水煎服,分2次服,發作期可分3~4次服用。連續服用15天為1個療程。一般服用2~3個療程。服藥期間囑病人暫停服用牛奶、蛋類食品。【適用病證】行氣活血,通絡止痛。血管神經性頭痛(氣滯血瘀型)。發作性頭痛,大多數為一側,個別為兩側,呈較劇烈的脹痛、跳痛和刺痛,持續時間數小時或1~3天,反覆發作,間隔數日或數周不等。因情緒波動,疲勞而誘發,部分無明顯誘因。並伴有噁心嘔吐,頭暈目脹,心煩易怒,胃納不振等癥狀,約半數患者舌邊尖見瘀點或瘀斑,舌苔薄白居多,脈象多弦。要點:1、川芎重用30g,(彭堅教授經驗:伍地龍30g咸寒下行,制川芎之燥烈。)2、郁李仁伍白芥子破痰消瘀。3、主症:頭痛偏於一側,為劇烈跳痛,刺痛或脹痛,舌見瘀斑。 4、每因情緒因素而誘發或加重。張廣志 (2009-8-05 12:19:22)扶陽踐行錄之補火御風療偏癱扶陽踐行錄

扶陽踐行錄(一)
張吉成 雲南大理劍川縣老君山鎮衛生院
  我是一名工作在基層衛生院的年輕中醫,1999年臨床實習時,有幸跟隨吳榮祖老師侍診一年余。一段幸運的經歷,讓我見識了火神派專家的臨床療效,樹立了中醫藥治療急難重症的信心。在老師的啟蒙引導下學習扶陽心法,十年來躬身踐行,略有所得。擷取補火御風療偏癱治案,以求教於同道。  楊某,女,42歲,農民。2009年1月6日初診。  主訴:右半身偏癱伴口舌歪斜三月余。  病史:三個月前,突發中風(腦出血),經大理州醫院住院治療後,遺留右半身偏癱,口舌歪斜。來求針灸治療。余診後建議以中藥內服治療,患者允可。  主症:右半身偏癱,偏身肢體力弱;口舌歪斜,言語遲緩,吐字清晰,語音低微;眩暈神疲,肢冷不溫;煩躁易怒,意志消沉。舌質紫黯,苔白膩,脈沉,遲緩無力,雙寸顯滑。血壓:140/100mmHg。  診斷:中風(中經絡)。  證型:命火衰微,土濕木陷,痰瘀阻絡,濁陰上僭。  治法:補火御風,溫肝除濕,降濁化痰,兼以通絡。  方葯:吳萸四逆湯合半夏白朮天麻湯化裁:附片100克(開水先煨,不麻為度),乾薑25克,吳茱萸15克,天麻20克,法半夏15克,白朮15克,茯苓30克,陳皮10克,紫石英30克,全蠍5克,生甘草6克。  療效:以此方加減,治療四月余,間斷服藥三十六劑,患肢基本恢復正常,能從事輕微體力勞動,伸舌居中,言語流利,肢體冷感消失。舌質瘀紫漸轉為淡紅,苔薄白,脈沉較前有力。囑常服金匱腎氣丸鞏固治療。  體會:此類病證即吳榮祖老師所喻「陰風」之候,取類於水澇根漚則木頹的自然現象。採用黃坤載「水寒土濕木郁」的理論闡釋其機理,治以「溫水(補火)燥土達木」法。吳榮祖老師在《溫肝法》中指出該類病證的治療核心在「溫腎水之寒,取其樞機」,方用吳萸四逆湯補火御風。此與前賢王旭高氏所立「暖土以禦寒風」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本文發表於《中國中醫藥報》2009年6月5日,第五版。

張廣志 (2009-8-05 12:20:19)益火消陰療心痹扶陽踐行錄 2009-1-4和四寶,男,46歲。劍川縣馬登鎮玉龍村人,農民。主訴:反覆心慌胸悶二月余。病史:近二月來反覆出現心慌胸悶,2008年12月9日到大理州人民醫院查胸片及心臟彩超均提示:風心病(二尖瓣狹窄並關閉不全),心肌缺血,房顫。經治無明顯緩解而來求治。主症:胸悶氣短,心悸不安,眼瞼浮腫,四肢關節疼痛不明顯,畏寒肢冷,舌淡黯瘀紫,苔薄膩,脈結,沉遲兼滑。診斷:心痹辨證:命門火衰,陰寒內勝,寒痰凝瘀,閉阻心脈。治法:益火消陰,溫通心脈方葯:大回陽飲合桂枝茯苓丸加味。三劑,後效待觀。張廣志 (2009-8-05 12:21:37)大劑溫陽療奔豚扶陽踐行錄 某男,富樂村人,46歲,初以胃絞痛深夜來急診,恰逢我值夜班。給以654-2靜滴,痛不稍緩,呼號翻滾。吾針以中脘一穴,痛立止。次日訴有氣自少腹上衝心胸,又給以桂枝加桂湯,沖氣稍緩,仍然發作,脈之沉弱,苔淡白膩。於是於前方中加入大劑吳芋四逆湯。一劑而沖平。張廣志 (2009-8-05 12:28:50)大劑辛熱治癒腸癰重症扶陽踐行錄 05年初春,余之外祖父罹病不起,余返家時已奄奄一息,水米不入.詢知,乃闌尾宿疾複發,其因高年<83歲>拒不手術,病已危殆.右下腹可見一如雞子大小之腫物,觸之如囊狀.是腸癰蘊膿,尚未破潰.雖大便不通3日余.然視其舌淡黯瘀紫.苔白膩,脈沉遲無力,則非熱毒之疾,乃高年陽虛,寒濕瘀阻於腸腑也!__如是熱疾,則變化迅速,恐早已穿孔!  遂與眾親商議,與其坐以待斃,勿如含葯而亡.急返回醫院<當地醫院無中藥,余往返一趟須三小時>為制:附子150g<開水先煨2小時>苡仁120g敗醬50g蒲公英50g山茨菇20g制大黃30g<後下>甲珠20g僵蠶20g.6劑,  葯成頻頻少量喂服.是夜葯盡一劑,腹中響動,矢氣不已,並瀉下污穢二三次,頓覺腹中輕鬆,索粥一碗.次日再進一劑,隨著污垢瀉下,右腹膿腫漸平復不見也.余葯停服,漸養而愈.  病無大小,對證則靈.  錄此案與諸君共勉:吾輩非皆慢郎中!張廣志 (2009-8-05 12:31:29)雲南著名老中醫吳佩衡處方真跡吳佩衡專題

張廣志 (2009-8-05 12:34:25)一代名醫 火神宗師吳佩衡專題 一代名醫火神宗師 ——紀念吳佩衡先生誕辰120周年 張存悌 大會主席,各位專家,你們好: 在紀念一代名醫吳佩衡先生誕辰120周年之際,今天來到春城昆明,我差不多是以一種朝聖的心情來晉見佩衡公的故地和及其後裔的。佩衡公是我心中的一尊偶像,他一生追求真理,鑽研岐黃,畢生為中醫奔波抗爭,培育桃李,為中醫事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從而也造就了他一代名醫的地位,我們應該永遠紀念他。上述佩衡公的光輝業績,我都做過研究,因為已經廣為天下知,不再多說了。就學術而言,他是現代傷寒大家,更是火神派宗師。在我學習、研究、傳承火神派的過程中,他象一面火紅的旗幟,指引著我的方向,佩衡公的學識、著作給予我的教益是難以表達的,恨不早生十年當面向他老人家請教。下面,我想用三個「第一」來表達這種心情:1,我開始接觸火神派的時候,佩衡公的醫案是我讀到的笫一本醫案集,正是這本醫案集讓我最先領略了火神派的用藥特色。大家知道,火神派鼻祖鄭欽安先生雖然留下三本著作,奠定了火神派的理論基礎,但遺憾的是他沒有留下醫案集。而中醫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科學,要研究一個醫派的學術思想,僅靠理論是難以揣摩透徹的,必須藉助其大量醫案才能加深理解,否則只能紙上談兵。無奈之下,只有找火神派傳人的醫案了。幸運的是,我找到的第一本火神派醫案集正是《吳佩衡醫案》,我至今慶幸初次出手就找到最正宗、最重要的火神派名家醫案,冥冥中也許就是佩衡公在招引我,這就是緣分吧。當時我就複印了兩份,正是這本醫案讓我明白了火神派的溫陽真諦,佩衡公(亦即火神派)運用附子的奧妙。可以說是《吳佩衡醫案》引導我踏入火神之門,叫我怎能不感謝他。此外,在我學習、研究佩衡公的學術時,苦於資料難找,吳生元教授、吳榮祖教授、顧樹華等吳門後人給予了諸多大力支持,令我沒齒難忘,藉此機會,請允許我向吳生元教授、吳榮祖教授、顧樹華先生等表示我縈懷已久的對佩衡公的感激之情。2,在我研究、傳承火神派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一個觀點,就是佩衡公是鄭欽安之後,火神派傳人中最重要的代表人物,因此,在我整理火神派學術思想,撰寫《中醫火神派探討》、《中醫火神派醫案全解》兩書時,在介紹火神派諸多名家時,都是將佩衡公擺在第一位,有書為證,這是做作不出來的。我很自然的認為,佩衡公就應該享有這個位置,對他而言也確是實至名歸。我看重佩衡公的學識、著作,還有一個細節可以為證:人民衛生出版社的編輯陳東樞先生是《中醫火神派探討》一書的責任編輯,出於職業習慣,他在向我徵詢還有哪些人的書籍應該出版時,我想了想,笫一個說的就是佩衡公的書應該出一本醫文全集,他有很多專著,久未再版,主要有:《中醫病理學》、《傷寒論條解》、《傷寒與瘟疫之分辨》、《麻疹發微》、《吳佩衡醫案》、《醫藥簡述》、《傷寒論新注》、《醫驗一得錄》等。其中除《吳佩衡醫案》外,我都未見過,即遺憾,又慚愧。慚愧的是,作為研究佩衡公的的學者,所見太少了。很多人都向我打聽哪裡能找到佩衡公的書,我本人也有強烈的願望,佩衡公的書委實應該、也值得出版一部醫學全集。據悉,陳編輯也確實曾向吳門後裔探詢此事,遺憾的是,至今未能如願。今天我再次籲請吳門後裔能夠引起重視,照我看來,就紀念佩衡公而言,恐怕沒有哪件事比得上出版佩衡公的書更有意義、更有價值了。如果真有什麼困難,本人願效微薄之力。坦率的說,此事若能引起吳門重視,就算我不虛此行了。近日,我從顧樹華先生的《著名中醫學家吳佩衡學術思想研究及醫案評析文獻彙編》中獲悉:吳生元教授早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就先後「整理編印了吳佩衡多篇學術文稿,如《中風病論治》、《咳嗽論治》、《痢疾論治》、《祖國醫學先天心腎與後天脾胃相互關係》、《中藥十大主帥》。編製了《傷寒論新注》、《醫藥簡述》。編撰、出版了《麻疹發微》、《吳佩衡醫案》、《名中醫真傳》、《中醫疾病診療纂要》等多部論著,讓吳氏學術思想及豐富的臨床經驗得以流傳後世。」吳生元教授多年來做的這些工作是功不可沒的,我是在他辛勤研究的基礎上進行繼續研究的,我作為佩衡公的研究者,在此要誠摯地感謝吳生元教授。3,根據我對火神派的研究,我有一個概念,在諸多火神派傳人中,佩衡公稱得上火神派最忠實的傳人,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是火神派一代宗師,可以說是鄭欽安之後火神派第一人。順便說一下,出於研究的角度,我將火神派分為廣義火神派和經典火神派,廣義火神派,只要重視扶陽,廣泛應用附子那就是火神派。經典火神派則在用藥上具有明顯的經方法度,用方大多都是經方,藥味少,劑量重,每方用藥多在三五味、七八味之間,加減不過一二、二三味,精純不染,決不亂堆砌藥物,法度甚嚴,達到鄭欽安所謂 「理精藝熟,頭頭是道,隨拈二三味,皆是妙法奇方」的地步,具有這一用藥風格者,是為「經典火神派」,推敲佩衡公的用藥與鄭氏相比,不僅神似,亦且形似,忠實的繼承了鄭欽安的學術思想,選方用藥帶有明顯的鄭氏風格,稱得上是經典火神派的代表。當然,我深知對佩衡公的道德學問研究得還不深不透,今天能有機會來到佩衡公的故地,向吳生元、吳榮祖等佩衡公的嫡傳後人、門生及眾多雲南同道當面聆教,實在是機會難得,三生有幸,萬望各位不吝賜教,謹此先致謝意。下面,我將自己學習佩衡公學術的心得向各位做以彙報,自感相對吳門後裔及傳人而言,有些班門弄斧的味道,不免忐忑,因此不當之處,還請指教。概括的說,佩衡公對《傷寒論》的研究十分深入,對鄭欽安的學說十分推崇,忠實的傳承了火神派的學術思想,從理論到實踐乃至教學一以貫之。他曾說:「鄭欽安先生的著作,是在實踐中闡揚仲景醫學的真理,其獨到之處能發前人所未發。我認為在治療疾病上很有價值,可以作為中醫科學化的基本材料」。1962年,佩衡公還將《醫理真傳》和《醫法圓通》作為教參資料翻印,在教學中推廣。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多次引述鄭氏學說,在治好昆明市長之子的傷寒重症時,甚至還引用了鄭欽安的—首詩,既述陰盛格陽之理,又表白自己心跡,佩衡公臨床善用附子和四逆輩,而且在劑量和應用範圍等方面有所突破,鄭氏所制潛陽丹也為吳氏所賞用,這些都說明佩衡公與鄭氏遙承之深。總結佩衡公的學術理論和臨床經驗,大致歸納如下:一、精辨寒熱,膽識超人 鄭欽安辨證講究以陰陽為綱,統分萬病,突出陰陽作為辨證總綱的地位,因此他「認證只分陰陽」,「功夫全在陰陽上打算」。佩衡公傳承鄭欽安的理論,強調陰陽學說為中醫的精髓,善於在「陰陽上探求至理」,他說:「識病之要在於識證,識證之要在於明辨陰陽,唯辨證確鑿,方能對證下藥,得心應手。」「識別陰陽為治病之定法,守約之功也」(《醫驗一得錄》) 。鄭氏總結出的「陰陽辨訣」、「用藥真機」,是辨認陰陽的寶貴經驗,佩衡公學而承之,從中總結出寒熱辨證的著名綱領「十六字訣」,即熱證為「身輕惡熱,張目不眠,聲音洪亮,口臭氣粗」;寒證為「身重惡寒,目暝嗜卧,聲低息短,少氣懶言」。熱證兼見煩渴喜冷飲,口氣蒸手;寒證口潤不渴或渴喜熱飲而不多,口氣不蒸手。佩衡公謂:「萬病有虛實寒熱,臨床之際,務必本此原則,庶不致貽誤。」 「然真者易識,而假者難辨。《內經》曰 『治病必求於本』,即凡病當須辨明陰陽之意也。」 佩衡公在寒熱真假的辨析中,獨具慧眼,積累了十分豐富的經驗,在《吳佩衡醫案》中計有陽極似陰、陰極似陽,陰陽錯雜十幾個案例,佩衡公以「十六字訣」為綱,熟諳陰陽趨極之變,強調舌象、口氣以及二便這幾點在辨認陰證(反過來就是陽證) 時的重要意義,在錯綜複雜的病情中,辨假識真,蹈危如平,從而演繹出許多回陽救逆的精彩案例,顯示出非常高超的水平,印象深刻,令人難忘,這是他最重要的學術經驗之一。下面舉案例證之。 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案我在整理火神派名家醫案的過程中,對於把握陰陽處理疾病,印象最深的一個案例就是佩衡公治療的重型肺膿瘍案:海某,女,19歲。行剖腹產失血過多,經輸血搶救後,突然高熱40℃以上。經用青黴素、鏈黴素等治療,體溫降低,但一般情況反見惡化,神識昏憒,面唇青紫灰黯,舌質青烏,呼吸困難,白細胞高達2萬以上。十指連甲青烏,脈弦硬而緊,按之無力而空。吳先生認為心腎之陽衰弱已極,一線殘陽將絕,唯有扶陽抑陰,強心固腎,主以大劑回陽飲(即四逆湯加肉桂) :附片150g,乾薑50g,上肉桂10g(研末,泡水兌入) ,甘草2g克。服上方後,嘔吐涎痰已見轉機,兩頰紫紅,咯吐大量膿痰,仍以扶陽溫化主之:附片200g,乾薑100g,茯苓30g,上肉桂10g(研末,泡水兌入) ,公丁5g,法夏10g,橘紅10g,甘草8g,細辛5g。葯後情況好轉,X線檢查發現雙肺有多個大小不等的圓形空洞,細菌培養,檢出耐藥性金黃色葡萄球菌,最後診為「重型肺膿瘍」。處方:附片150g,乾薑50g,廣陳皮8g,杏仁8g(搗) ,炙麻茸8g。 連服四劑,喜笑言談自如,病狀若失 (《吳佩衡醫案》) 。我們想一想:發燒,白細胞兩萬,又是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肺有孔洞,咳嗽又是濃痰,這些癥候說心裡話,看了都覺得是肺熱毒盛,難免大劑黃芩、魚腥草之類苦寒套方。但是佩衡公確實厲害,他看到病人面色青烏,唇舌青紫,據此他認為是陰盛陽虛,一線殘陽將絕,陽氣欲脫,不管你白細胞兩萬,不管你發燒,出手就是大回陽飲,四逆湯加肉桂,附子150克,乾薑50克,用藥後病情稍有好轉,這時候化驗回報出來了,病人是「金葡菌肺膿瘍」,依然不為所動,還是原方,而且附子加到200克,大概六七天的工夫病人痊癒了,確實令人讚歎。陽脫:某男,20餘歲,體質素弱。始因腹痛便秘而發熱,醫者診為瘀熱內滯,以桃仁承氣湯下之,病情反重,出現發狂奔走,言語錯亂。延佩衡公診視,脈沉遲無力,舌紅津枯但不渴,微喜熱飲而不多,氣息喘促而短,有欲脫之勢。斷為陰證誤下,逼陽暴脫之證,擬大劑回陽飲與服:附片130g,乾薑50g,上肉桂13g(研末,泡水兌入),甘草10g。服後鼻孔流血,大便亦下黑血。佩衡公不為所惑,認為非服溫熱葯所致,實由誤下後,致使血脫成瘀,已成離經之血,今得溫運氣血,遂上行下注而致鼻衄便血。次日複診見神識已轉清,仍嗜卧懶言。原方再服一劑,衄血便血均止,口微燥,此系陽氣已回,營陰尚虛,以四逆湯加人蔘連進四劑而愈。編者按:此症舌紅津枯,發狂奔走,頗似陽證。但脈沉遲無力,微喜熱飲,參考誤下之後,病情加重,氣息喘促,判為誤下暴脫之證,用大劑回陽飲收效,膽識俱見。 馬某,13歲,患傷寒已廿余日「身熱夜重,體溫40℃余,反不惡寒,兩顴發赤,唇焦而起血殼,頭昏不食,欲寐無神,飲水不多,心煩胸悶,冒逆欲嘔,小便短赤,大便數日不通,白痞遍體如麻,脈沉而緊,舌苔白膩」。此症身熱夜重,兩顴發赤,唇焦而起血殼,心煩,小便短赤,大便不通,極易認作實熱,但佩衡公綜合分析,從脈沉而緊,舌苔白膩、「欲寐無神,飲水不多」著眼,認為「寒邪引入陰分,格拒真陽浮越於外」,陽虛陰盛之象,法當扶陽溫化,破陰回陽,以白通湯3劑治之而愈。以上案例可以看出,佩衡公確有一套辨識寒熱真假的功夫,即使在尿赤便秘、舌紅津枯、咯血盈碗、唇焦起殼等種種並不符合鄭氏「用藥真機」的情況下,在一派熱象中辨出真寒,投以大劑附子取效,歷驚涉險而收良效,確實有膽有識,見解高超,我輩難以企及。疑似不定,試投肉桂。姜附之劑偏於峻熱,人所共知。當病家對投用大劑姜附猶疑不決時,佩衡公還有試服一招,即先讓患者服用肉桂(研末泡水)試之,果系陰證,患者必能耐受;反之,可知辨證之誤,但亦不致釀成惡果,顯出圓通之妙,此乃佩衡公獨到經驗。 身熱似火案楊某, 32歲始因風寒身熱頭痛,前醫連進苦寒涼下方葯十餘劑,愈進愈劇,延佩衡公診治。患者「目赤,唇腫而焦,赤足露身,煩躁不眠,神昏譫語,身熱似火,渴喜滾燙水飲。小便短赤,大便已數日不解,食物不進,脈浮虛欲散。此證確實難辨,佩衡公分析:如是熱症,「應見大渴飲冷,豈有尚喜滾飲乎?況脈虛浮欲散,是為陽氣將脫之兆。」急宜回陽收納,擬白通湯為治。方子開好,病家猶疑未用。佩衡公告以先用肉桂泡水試服,若能耐受,則說明病屬陰證,病家如法試之。服後即吐出涎痰碗許,人事稍清,內心爽快,遂進白通湯加肉桂,附子用至60g,病情即減。連進十餘劑,諸症俱愈。二、推重陽氣,擅用附子佩衡公尊崇《傷寒論》和鄭欽安溫陽的觀點,認為陽氣乃人身立命之本,對於保存陽氣的意義有深刻認識:「真陽之火能生氣,邪熱之火能傷氣;邪熱之火必須消滅,真陽之火則決不可損也。」主張對於陽虛陰寒證,首要是抓住溫扶陽氣這一環節,這應該說是佩衡公學術思想的核心,當然也是他擅用附子等辛熱藥物的理論根基。下面以案例證之: 腎結石案黃某,男,44歲。以腰痛數年而住入昆明軍區某醫院治療,X線攝片檢查,右腎腎盂有十粒結石影像,小如花椒,大至蠶豆,診斷為「腎結石」,因身體虛弱不能耐受外科手術,遂出院延佩衡公診治。腰痛已久,時有所發,痛如絞作,延及腰腹,下引宗筋,痛甚則神怯而畏寒肢冷。小腹脹痛,小便短澀。飲食欠佳,精神缺乏。舌苔白滑而厚膩,脈沉遲無力。辨為腎臟寒極,寒濕不化,內結成石,以溫腎扶陽溫化之法主之,投以四逆湯加味:附片60g,杜仲10 g,桂枝30 g,乾薑40 g,茯苓30 g,上肉桂10 g (研末,泡水兌入) ,北細辛6 g,甘草6 g。服藥11劑後,相繼經尿道排出結石四粒,其中曾有一粒較大者,排出時嵌於尿道口,尿線中斷,其痛非常,經用鑷子夾出。唯因腎寒日久,腰尚冷痛,結石未全排盡,繼以扶陽溫化主之:附片100 g,乾薑50 g,狗脊10 g,北細辛6 g,苡仁30 g,桂枝30 g,上肉桂10 g (研末,泡水兌入) ,甘草10 g。因服藥有效,食增神健,體質大為好轉,前後相繼數十劑,最後一粒結石亦隨尿排出。 編者按:見石不治石,而能成功排石,靠的是「治之但扶其真元」,從扶陽入手,用大劑四逆湯加味,生動的體現了扶陽理論的威力。全案始終未用一味排石葯,竟能愈此結石重症,令人驚佩。佩衡公擅用附子,將附子作為「回陽救逆第一品葯」,善於廣用、重用、專用之,膽識兼備,屢起疑難大症,世譽「吳附子」,可謂實至名歸,其用附子風格、法度直逼鄭欽安,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下面分別論之。廣用:佩衡公廣泛應用附子,但凡面色淡白無華(或兼夾青色),倦怠無神,少氣懶言,力不從心,動則心慌氣短,自汗食少,畏食酸冷,溺清便溏,諸寒引痛,易感風寒,甚或形寒怕冷,手足厥逆,惡寒倦卧,喜暖向陽,多重衣被,口潤不渴或渴喜熱飲而不多,舌質淡(或兼夾青色),舌苔白滑或白膩,脈象多見沉、遲、細、弱、虛、緊等。總之,凡見陰症都可以用附子進行治療。在《吳佩衡醫案》中,陰症計有55例,涉及內、外、婦、兒、五官各科多個病種,每案均用附子,可謂方方不離附子,均為君葯,劑量恆重,遠超過其他藥味。其中四逆輩(四逆湯、白通湯、附子甘草湯等)37案,麻辛附子湯8案,含附子方(如真武湯、烏梅丸、潛陽丹、應症方加附子等)10案,尤可欽者,即或孕婦患陰證,亦用附子,且量重驚人,膽識過人。 如孕婦哮喘案鄭某,25歲。慢性哮喘病已14年,現身孕4月余。症見咳嗽短氣而喘,痰多色白,咽喉不利,時發喘息哮鳴。面色淡而少華,目眶、口唇含青烏色。胸中悶脹、少氣懶言,咳聲低弱,咳時則由胸部牽引小腹作痛。舌苔白滑厚膩,舌質含青色,脈現弦滑,沉取則弱而無力,判為風寒伏於肺胃,久咳肺腎氣虛,陽不足以運行,寒濕痰飲阻遏而成是證。法當開提表寒,補腎納氣,溫化痰濕,方用小青龍湯加附片,附片開手即用100g 。二劑後,咳喘各症均減。繼用四逆、二陳合方加麻、辛、桂。附片加至200g,服後喘咳皆減輕。共服30餘劑,哮喘咳嗽日漸平息痊癒。身孕無恙,至足月順產一子。吳氏曰:「昔有謂婦人身孕,烏、附、半夏皆所禁用,其實不然。蓋烏,附、半夏,生者具有毒性,固不能服,只要炮製煎煮得法,去除毒性,因病施用,孕婦服之亦無妨礙。婦人懷孕,身為疾病所纏……務使邪去而正安,此實為安胎、固胎之要義。《內經》云:『婦人重身,毒之何如……有故無殞,亦無殞也。』此乃有是病而用是葯,所謂有病則病當之,故孕婦無殞,胎亦無殞也。」重用:火神派最突出的用藥特點即擅用附子,劑量超常。佩衡公不僅廣用附子,而且善用大劑量,驚世駭俗,可謂無出其右者。他認為:「病至危篤之時,處方用藥非大劑不能奏效。若病重葯輕,猶兵不勝敵,不能克服。因此,處方用藥應當隨其病變而有不同……古有『病大葯大,病毒藥毒』之說,故面臨危重證候勿需畏懼葯毒而改投以輕劑。否則,杯水車薪敷衍塞責,貽誤病機,則危殆難挽矣。」在《吳佩衡醫案》中,使用附子共計56案,其中成人47案,初診方100g以上者22例;60g以上者11例;30g以上者12例。複診逐漸加量至150g者4例;加量至200g者5例;劑量最大者如治省立昆華醫院院長秦某獨子(13歲)的傷寒重症案,初診方即用250g,後加至每劑400g,而且晝夜連進2劑,合起來就是800g,終於挽回厥脫重症,令人驚心動魄。不僅在成人中投用大劑量,而且對嬰幼兒童也敢於放手加量,膽識確非常醫可及。 童子癆案張某,8歲。稟賦不足,形體羸弱受寒起病,脈來浮滑,兼有緊象,指紋色淡而青,舌苔白滑,質含青色。涕清,咳嗽而加痰涌。發熱、惡寒,頭昏痛,喜熱飲。緣由風寒表邪,引動內停之寒濕水飲,肺氣不利,阻遏太陽經氣出入之機,擬小青龍湯加附子助陽解表化飲除痰。附片用至30g, 服後得微汗,身熱始退,表邪已解,寒痰未凈,守原方去杭芍、麻茸加茯苓10g、白朮12g連進二劑,飲食已如常。惟仍涕清痰多,面浮,午後潮熱,自汗,腹中時而隱痛。殊料病家對佩衡公信任不專,另延中醫診視,雲誤服附子,中毒難解 ,處以清熱利濕之劑,反見病重,出現風動之狀,雙目上視,唇縮而青,肢厥抽掣,汗出欲絕。又急促佩衡公診視,具述誤治經過,乃主以大劑加味四逆湯治之。附片用至100g,連服二次,風狀已減,不再抽掣。原方加口芪、白朮、茯苓連進數十餘劑始奏全功。8歲小兒前後共服附片量逾5000g,「並無中毒,且患兒病癒之後,身體健康,體質豐盛勝於病前,多年無恙」。 治3歲甘某「麻疹誤服表涼葯轉陰證案」發熱已五六日,「昏迷無神」,投白通湯,附子用至60g,二劑即愈。另如治朱某小兒,誕生方十餘天,目赤腫痛,診為虛陽浮越所致,用附子甘草湯,附子用至10g,2劑目腫漸消。專用:在應用附子等辛熱藥物治療陰證時,是否夾用熟地等滋陰之品,是溫補派與火神派的重要區別。佩衡公在這一點上,表現出鮮明的火神派風格,令人印象深刻。他用扶陽諸方所治案例,絕少夾用滋補之品,這方面他較鄭氏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張景岳所制回陽飲,系四逆湯加人蔘,鄭欽安雖然認為人蔘是陰葯,「用為補陽回陽,大悖經旨」,但他在書中猶時或用之。而佩衡公所用回陽飲,乃是四逆湯加肉桂,稱為「大回陽飲」,摒棄人蔘不用。不僅如此,即或補氣葯也絕少應用,嫌其掣肘,他認為扶陽驅寒,宜溫不宜補,溫則氣血流通,補則寒濕易滯。「正治之方決勿夾雜其他藥品,如果加入寒涼之劑則引邪深入;加入補劑則閉門留寇,必致傳經變證,漸轉危篤費治。」觀佩衡公各案,用藥專精,每方不過四五味,七八味,法度精嚴,堪稱經典火神派典範。例如: 風濕關節痹痛案田女,三十餘歲。患風濕痹證,右手關節疼痛發麻,自覺骨間灼熱,但又見寒生畏。病已十餘日,曾服四逆湯加白朮、當歸等劑未效,疼痛忽輕忽重,固著肩肘,痛甚不休。佩衡公審病查方,認為症屬風寒濕邪雜合而至,阻遏經脈,陽不足以運行通利關節,不通則痛。「雖應用姜附之辛溫以化散寒濕,然雜以歸、術之壅補滋膩,猶如閉門捉寇,遂使邪氣難化。因照前方去歸、術加入桂枝、細辛、茯苓治之」,一劑顯效,二劑霍然。 胸痹心痛案楊某,50餘歲。患胸痹心痛證,曾服桂附理中湯,重用党參、白朮並加當歸,服後病未見減。每於發作之時,心胸撮痛,有如氣結在胸,甚則痛徹肩背,水米不進。痛甚則面唇發青,冷汗淋漓,脈息遲弱,昏絕欲斃,危在旦夕。佩衡公認為此乃土虛無以制水,陽衰不能鎮陰,致下焦陰邪夾寒水上凌心肺而成是狀。「然寒水已犯中宮,驟以參術當歸之峻補,有如高築堤堰堵截水道,水邪無由所出之路,岸高浪急,陰氣上游,勢必凌心作痛。斯時不宜壅補過早,法當振奮心陽,使心氣旺盛,則陰寒水邪自散矣」。方用四逆湯合瓜蔞薤白湯加肉桂:天雄片100g,乾薑30g,薤白10g,瓜蔞實10g,公丁10g,上肉桂1 0g(研末,泡水兌入),甘草5g。一劑痛減其半,二劑加茯苓30克以化氣行水,則痛減七、八分,三劑後胸痛若失。以上二案,充分表現了佩衡公用藥精專,投用附子,不夾陰葯、補藥的室貴經驗。熟諳熱葯反應: 鄭欽安擅用姜附,對熱葯反應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也是其擅用姜附的重要體現。佩衡公對姜附等熱葯的反應也有深刻的體會,臨床應付裕如,有些且為鄭氏所未言及。歸納佩衡公對姜附等熱葯反應的認識,最常見的就是嘔吐痰涎,大便泄瀉,其次是周身浮腫,以及原有癥狀如疼痛加重以及出血等等,有些經驗可補鄭氏未備,下面舉例證之。虛寒胃痛: 徐某,男,年四旬余。患心胃痛證已20餘年,病情日見增劇,形體消瘦,胸膈痞脹作痛,兩脅滿悶不舒,脘腹灼痛,痛極則徹於胸背,固定不移,從心下至臍腹隆起板硬如石,按之亦痛,腰背如負薄冰,懍懍而寒。時而泛酸 上沖咽喉,嘔吐黃綠酸苦涎水,心中嘈雜,知飢而不能食,唯喜燙飲,飲而不多。大便乾結難解,小便短澀,手足不溫,少氣無力,入夜難寐。舌淡苔白滑膩,脈來沉遲。佩衡公判為病久陽虛,真火內衰,陰寒內結,脾陽不運,無力以制水邪,肝鬱不舒,挾寒水上逆犯胃凌心。陽虛為病之本,寒水泛溢為病之標,法當扶陽溫散寒水之邪治之,先擬烏梅丸方一劑,疼痛稍減,嘔吐酸苦水已少。認為此病根深蒂固,非大劑辛溫連進不可。但「多年臨床體驗,此證每於服藥之後,或見脘腹增痛,或吐酸、便瀉、小便色赤而濁等徵象,可一時有所表露,此乃葯與病相攻,驅邪之兆,若葯能勝病,猶兵能勝敵,倘畏懼不專,雖欲善其事,而器不利也,何以克服!古云:『若葯不瞑眩,厥疾弗瘳』」。佩衡公將此理告於病家,遂以大劑吳萸四逆湯加味治之:附片150g,吳萸18g,乾薑60g,上肉桂18g(研末,泡水兌入) ,公丁5g,茯苓30g,白鬍椒3g(研末,兌服) ,甘草15g。「服藥後果然一劑則痛反較增,二劑則腹中氣動雷鳴,三劑則涌吐大作,吐出黃綠苦水盈盂」。原方附片增至200g,連進十劑,「愈服越見吐,痛不減反有所增之勢」,但是脈轉緩和有神,仍喜滾飲而畏寒。仍照前法,白附片用至300g,連服二劑,脘腹疼痛及痞硬頓失其半,胃逆作酸已減少。繼續調理十數余劑而愈,體健如常。佩衡公在「愈服越見吐,痛不減反有所增之勢」的情況下,仍按既定方針辦,且附片加量,這是何等膽識! 佩衡公終生所治,有許多是各界名流大員,常醫一般謹慎有加,佩衡公以其深厚學識,從容應對,蹈危如夷,印象深刻的有兩例:如治省立昆華醫院院長秦某獨子之傷寒重症,四診時用大劑四逆湯,附子用至400g,患兒日夜泄瀉十餘次,「秦君夫婦為此擔心害怕,認為有腸出血或腸穿孔的危險,每見其子排瀉大便,即流淚驚惶不已」。佩衡公當即詳加解釋,此由寒濕內盛,腹中有如冰霜凝聚,今得陽葯溫化運行,邪陰潰退,真陽返回而使冰霜化行。所擬方葯,皆非瀉下之劑,其排瀉者為內停寒濕污穢之物,系病除佳兆,邪去則正自能安,方保無虞。於是,病家疑慮始減,繼續接受治療」,終至痊癒。再如治昆明市長曾某之子傷寒重症,認為「一線生陽有將脫之勢,病勢垂危,頗為費治。惟有扶陽抑陰溫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陰,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邪陰,由二便排泄使除,陽回陰退,方可轉危為安。」以通脈四逆湯加吳萸、上桂治之,白附片用至160g,「並告知病家,倘若服藥後發生嘔吐涎痰或大便瀉下切勿驚疑,為病除之兆,一線生機,可望挽回。」服上方後,果嘔吐涎水碗許,大便溏瀉一次,手足溫暖,脈和緩較有神,系病除之兆。繼以大劑扶陽溫化, 白附片用至260g。服藥後,又嘔吐涎水約兩碗,大便瀉利數次,「均屬冰霜化行,病毒邪陰由上下竅道潰退」 之兆。面唇色澤轉紅潤,脈搏和緩較有神,繼守原法調理至痊。三、從陰證論治出血和麻疹佩衡公重視陽氣,在小兒麻疹和各種血證的辨治方面尤具特色,這在國內都有很大影響。他繼承鄭欽安的學術觀點,對各種出血病症多從陽虛失於固攝著眼,以扶陽止血為法,積累了十分豐富的經驗。在《吳佩衡醫案》中,有咯血、衄血、便血、崩漏、胎漏等各種血證10案,均從扶陽著眼,以大劑附子入手,皆收止血愈病佳效。如治妊娠胎漏(先兆流產) 案:范某之妻,28歲。身孕6個月,因家務不慎,忽而跌仆,遂漏下漸如崩狀,腰及少腹墜痛難忍,卧床不起。延至六七日,仍漏欲墮。吳氏診之,認為氣血大傷,胎恐難保,惟幸孕脈尚在,以大補氣血,扶陽益氣引血歸經為法,擬方四逆當歸補血湯加味治之: 附片100g,北口芪60g,當歸身24g,阿膠12g(烊化兌入) ,炙艾葉6g,炙甘草10g,大棗5枚(燒黑存性)。服一劑,漏止其半,再劑則全止,三劑霍然,胎亦保住,至足月而舉一子,母子均安。佩衡公按云:「附子補坎中一陽,助少火而生氣,陽氣上升,胎氣始固……陽氣溫升,陰血能補,則胎不墮矣。《內經》云:治病必求其本。本固而標自立矣,若只以止血為主,而不急固其氣,則氣散不能速回,其血何由而止?」解放前,小兒麻疹多發,佩衡公對此治療頗有創見,認為小兒是稚陽而非純陽。不宜過於表散,更不宜動輒使用清涼苦寒藥物。凡屬虛寒小兒,只有放膽使用四逆、白通等湯,才易挽回頹絕,他總結道:「體弱昏迷無神,疹出性慢,色象不鮮,服白通湯一、二劑,即能使疹子出齊,平安而愈。如此治法,在麻疹方書上雖不易見,但麻疹既不得發越外出而現陰盛陽衰之象,投以白通湯扶心腎之陽,故療效甚速。倘再誤施寒涼,則正愈虛而陽愈弱,無力托毒外出,反而內攻,必致衰脫危殆。無論痧、痘、麻、疹,一旦病勢沉重,必須認真辨別陰陽,不可固守一法,證現陰象,必須救陽;證現陽象,必須救陰,方有回生之望。」這是佩衡公獨到之處,在國內亦頗有影響。在《吳佩衡醫案》中,有麻疹變證屬陰寒者8案,均以附子為主,扶陽挽逆,獲得成功。 如麻疹誤錶轉陰證案姚某,3歲。初病發熱咳嗽,某醫以升提表散而佐清涼之劑。二劑後,麻疹隱隱現點,色象不鮮,發熱已五六日,尚未出透。延吳氏診視,患兒昏迷無神,判為邪陷少陰而呈但欲寐之情,麻疹不能透達,若再遷延,勢必轉危。即以白通湯一劑:附片60g,乾薑15g,蔥白4莖(連鬚根)。服後,疹出透而色轉紅活,再劑則疹已漸滅,脈靜身涼,食增神健而愈。四、崇尚經方,善用峻葯佩衡公推重仲景學說,擅用經方,在《吳佩衡醫案》中,總計89案,使用經方者即達76案,佔全部案例的85.3%。在用藥方面倡用峻劑,崇尚「攻之即所以補之」之論,嘗引陳修園之說抒發己見:「以毒藥攻邪,是回生妙手,後人立補等法,是模稜巧術。」故而很少假借參、芪、地、歸等補品,認為祛邪即是扶正,攘外即所以安內。他在《醫藥簡述》一書中,對附子、乾薑、肉桂、桂枝、麻黃、細辛、石膏、大黃、芒硝、黃連十味藥品的性味、功效及臨床應用,詳予闡述,認為:「此十味藥品,余暫以十大主帥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據餘數十年經驗,如能掌握其性能,與其他藥物配伍得當……不但治一般常見病效若桴鼓,並且治大多數疑難重症及頑固沉痾,亦無不應手奏效。」在《吳佩衡醫案》中,除4案外,其餘各案均投用了十大主帥之品。可以看出,十大主帥乃集寒熱兩類藥物中之攻堅祛邪峻品,以十大主帥為主葯組成的麻黃劑、四逆輩以及白虎、承氣諸湯則是陰陽二證之猛劑。佩衡公臨床多藉姜附、硝黃等峻葯,「靈活運用,加減化裁,東擋西殺,南征北剿,而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效」 ,形成十分鮮明的用藥風格,顯出大家風範,這一點與鄭欽安頗為相似。例如對陽明腑證,佩衡公創立了白虎湯承氣湯合用之例,在其醫案集中,6例陽明腑證案例,均系白虎承氣合用,劑量亦重。其治瘟疫3例,投用達原飲,均加用石膏、大黃兩味峻葯,不僅顯示大家手段,而且表明佩衡公對於陽熱之症,亦頗多見識和經驗。順便說一下,稱佩衡公為火神派宗師,絕非說他只會治陰證,他對陽證也是很擅長的,他的醫術無疑是全面的。五、常用方葯經驗佩衡公除應用大劑附子、四逆輩治療陰證外,對常見病症還積累了一些經驗用方,這些方劑多數是以四逆湯為基礎加味而成,具有鮮明的火神派風格,用於臨床屢獲良效,從而構成佩衡公學術經驗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方劑,本人都經常應用,屢經驗證,療效可靠,益發欽敬佩衡公,下面摘其要者予以介紹。麻辛附子湯:即經方麻黃附子細辛湯,本方為吳氏常用方劑之一,其使用頻度僅次於四逆湯,這一點在《吳佩衡醫案》中體現得十分明顯。本方原治太陽少陰兩感證,佩衡公運用本方早已超出此範圍,其經驗是凡「身體不好,素稟不足,一旦感冒,易從少陰寒化(體強者在太陽),脈沉細、沉弱,欲寐無神,怕冷,手足發涼,或有頭痛如劈,宜用麻辛附子湯或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附子,大人用2兩,體過虛者用3兩……切勿加杭芍,本方是開門方,無閉門留寇之患,若開門不用麻、辛、桂,則附子無外驅風寒之力,故開門宜加之。」在《吳佩衡醫案》中,主以本方者共有8案,包括目赤腫痛、乳癰、少陰頭痛、咽痛、麻疹變證等,每案均用得很有見地,常醫難以有此手眼。陽虛明顯者,直接用四逆湯加麻黃、細辛。請看案例: 乳腺炎案尹某,25歲。產後六日,因右側乳房患急性乳腺炎經用青黴素等針葯治療,病情不減。改延中醫診治,投以清熱解毒之劑,外敷清熱消腫軟膏。診治十餘日,寒熱不退,乳房紅腫疼痛反而日漸增劇,遂延佩衡公診視。刻診:發熱而惡寒,體溫37.4℃,午後則升高至39℃左右。頭疼,全身酸痛,右乳房紅腫灼熱而硬,乳汁不通,痛徹腋下,呻吟不止。日不思飲食,夜不能入眠,精神疲憊,欲寐無神。脈沉細而緊,舌質淡而含青,苔白厚膩。辨為產後氣血俱虛,感受風寒,經脈受阻,氣血凝滯。後又誤服苦寒之劑,傷正而助邪,遂致乳癰加劇。法當扶正驅邪,溫經散寒,活絡通乳。方用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附片30g,麻黃9g,細辛5g,桂枝15g,川芎9g,通草6g,王不留行9g,炙香附9g,生薑15g,甘草6g。連服上方二次,溫覆而卧,遍身縶縶汗出,入夜能安靜熟寐,次晨已熱退身涼,頭身疼痛已愈,乳房紅腫熱痛減半,稍進稀粥與牛奶,脈已和緩。舌青已退而轉淡紅,苔薄白,根部尚膩。繼以扶陽溫化之茯苓桂枝湯加味調之。乳房硬結全部消散,乳汁已通,眠食轉佳,照常哺乳。編者按:此案令人佩服,乳房紅腫熱痛,發熱,極易判為熱證。但從惡寒,頭疼,全身酸痛來看,又有表證;再從精神疲憊,欲寐無神,脈沉細而緊,舌質淡而含青,苔白厚膩來看,又有陽虛之兆。表寒里虛,故投麻黃附子細辛湯而收效,整個治療未用一味涼葯,識證之准,用藥之確,我輩難及。 少陰咽痛案例王某,女,成年。始因受寒起病,惡寒,咽痛不適,誤服清熱養陰之劑而症情加重:頭痛如劈,惡寒發熱,體痛。咽痛,水漿不能下咽,痰涎涌甚,咽部紅腫起白泡而潰爛。舌苔白滑,不渴飲,脈沉細而兼緊象。佩衡公認為此系寒入少陰,誤用苦寒清熱,致使陰邪夾寒水上逼,虛火上浮而成是狀。取扶陽祛寒,引陽歸舍之法,以加味麻黃附子細辛湯治之:附片40g,乾薑26g,北細辛6g,麻黃5g,上肉桂6g(研末,泡水兌入) ,甘草6g。一劑後寒熱即退,咽部腫痛減去其半,再劑則痛去七八。三劑盡,諸症霍然而愈。佩衡公指出,少陰受寒誤用苦寒清熱養陰之劑,無異於雪上加霜。風寒閉束少陰經絡不通,虛火上浮沖於咽喉而腫痛者,宜用麻黃細辛附子湯治之。方中附子能扶陽驅寒,麻黃開發腠理,解散表寒,得細辛之辛溫,直入少陰以溫散經脈寒邪,並能協同附子納陽歸腎,邪去正安,少陰咽痛自然獲愈。潛陽封髓丹:即鄭欽安所擬潛陽丹與封髓丹合方,用治虛陽上浮所致五官陰火諸症,佩衡公頗為賞用,例案如虛火牙痛孫案、牙齦出血王案。本人認為,鄭欽安之潛陽丹如同東垣之補中益氣湯,丹溪之大補陰丸,是火神派的標誌性經典方劑。四逆二陳麻辛湯:即四逆湯合二陳湯加麻黃、細辛,用治一切肺部痰飲陰證,如新老咳嗽、哮喘,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佩衡公屢用有效。表證明顯者,徑用小青龍湯加附子。四逆苓桂丁椒湯:即四逆湯加茯苓、肉桂、丁香、白鬍椒,用治一切脘腹陰寒疼痛。嘔惡明顯者再加半夏、砂仁等。四逆五苓散:即四逆湯合五苓散,用治肝腎病變所引起的腹水、水腫等症。值得注意的是,佩衡公用本方時,從來不用五苓散中的白朮,可能是嫌其壅補,不利於水濕。四逆瓜蔞薤白湯:即四逆湯與瓜蔞薤白湯合方,用治胸痹心痛症。四逆當歸補血湯:即四逆湯與當歸補血湯合方,用治由陽虛不能攝血引起的出血諸證。佩衡公應用本方時,經常加入阿膠、艾葉兩味。其他凡涉及厥陰者,用四逆湯必加吳茱萸,已成定例。總之,一代名醫佩衡公是火神派最重要的傳人,強調陰陽學說為中醫理論的精髓,長於使用經方,擅用附子,膽識過人,在運用附子方面積累的經驗較鄭欽安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忠實地傳承了鄭欽安的學術思想,稱為火神派宗師當之無愧,值得我輩深入學習、研究。讓我們永遠記住佩衡公!謝謝。張廣志 (2009-8-05 12:35:46)吳佩衡醫學學術思想及臨症經驗介紹吳佩衡專題 吳佩衡醫學學術思想及臨症經驗介紹吳生元一、吳佩衡生平簡述 吳佩衡,名鍾權(1888.5.11~1971.4.25),原籍四川省會理縣鹿廠紅岩子鄉,出身自耕農家庭,世代務農。自幼受父吳兆瑞(號堃,字子祥)庭訓,誦讀過《三字經》、《百家姓》、《龍文鞭影》;稍長,又讀了四書、五經等書,l8歲時,到會理縣城拜名醫彭恩溥先生門下為徒,在彭師教誨之下,導入醫學門徑。習醫期間,由於他吃苦耐勞、勤學上進,很受老師器重,除傳授醫術外,對中藥的知識亦獲益不少,舉凡生葯、飲片、丸、散、膏、丹,以及藥材的碾、打、炮、制,無不悉心操練,隨師四年,打下了醫學的初步基礎。 吳佩衡從師卒業之後,回到鄉間行醫。稟承老師的學理,對內外感傷及各種常見雜病,每施以時方、驗方而獲得效果。但時值民國初期,農村經濟落後,衛生條件很差,瘟疫瘧痢等傳染流行。最初,他經驗不多,遇到疑難重症,常感束手無策。他為了尋找行醫創業的道路,也為了採風訪賢,廣開見識,務求在醫學上的深入造就,於1921年離鄉,從會理縣來到了雲南,一面臨證實踐,一面又研讀中醫經典,突破了當時的陳醫陋俗,為滇省開創了經方學理,在醫術方面逐漸顯出了他超群的技藝和個人膽識。 由於吳佩衡在學術上有一定的造詣,聲望益高以及他對中醫事業的獻身精神,深受醫界同仁和廣大群眾的敬重。1930年被昆明市中醫界選為昆明市中醫師公會(民辦群眾性學術團體)執行委員,同年冬季,代表雲南中醫界應邀赴滬出席全國神州中醫總會,抗議汪精衛取締中醫之反動條例,其後留滬行醫六載,於1937年2月返回昆明。1939年被選為昆明市中醫師公會理事長,1942年成立雲南省中醫醫師公會,又當選為公會理事長。並受聘兼任雲南省中醫考試主試委員及雲貴考銓處中醫考試襄試委員及檢核委員。為進一步倡導中醫學理,於1945年創辦《國醫周刊》以資促進中醫學術交流。為發展中醫事業,培養中醫人才,於1948年~1950年間創立了雲南第一所中醫學校——雲南省私立中醫藥專科學校,任校長兼教師之職。 解放後,吳佩衡先後任雲南省中醫進修學校副校長、雲南省中醫學校校長、雲南中醫學院院長、學院黨委委員、省政協委員、中華醫學會雲南省分會副會長、《雲南醫藥雜誌》副主編等職。1956、1959年兩次赴京,出席全國政協會議及全國文教衛生群英大會,195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吳佩衡積極響應黨和人民zhengfu的號召,欣然投身於新中國的中醫保健及醫學教育事業。當時他已年逾花甲,除堅持經常的診務外,還承擔起雲南省中醫進修學校、雲南省中醫學校及雲南中醫學院的教學任務,自編教材,親自課堂講授,毫無保留地把他數十年的經驗傳授給學生。晚年他曾深有感觸地說:「中醫事業是一個偉大的事業,要為它做出一點貢獻,必須付出艱巨的勞動,以至於畢生的精力」。吳佩衡從不離開自己的信念,始終保持著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的精神,為祖國醫學貢獻了一生。二、醫學學術思想及臨證經驗他生賓士學,從不以一隅之得為滿足,他曾言道:「醫之為人所不可不習,尤不可不精於斯道矣」。他出師業醫多年,仍感到中醫學理十分奧妙,不勤求古訓,博採諸家學理之長,僅憑師傳口授,單方獨技,是不能運籌帷幄而更好地解除患者疾苦的。他深入研究仲景之書,深受《傷寒論》仲景序言的啟迪,溯本求源,又遍索《內經》、《難經》、《千金要方》、《外台秘要》等經典醫籍反覆研究,並就唐、宋、明、清諸大名家的學說而參酌之,將其所悟,付諸實踐,獲得了不少可貴的臨證治療經驗。歸納起來,大體上可以從如下四個方面扼要的加以介紹: 1、外感病的治療對外感病的治療,他首先注重表證的及時處理。強調貴在早治、急治,以免導致病邪轉變入里之患。如傷寒表證初起、他能切實的把握住「太陽」這一關,採用桂枝湯、麻黃湯、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或麻黃附子細辛等方劑分別施治,對症下藥,往往一汗二解。並且根據人體正氣的強弱,感邪的輕重,在方葯配伍及計量增減上靈活掌握,權衡變通,使之能多發汗、少發汗、微似汗出、不令汗出或反收虛汗,一方數用,均能奏效而不傷正。 太陽傷寒表實證 :王××,男,四十二歲,某廠幹部。 患者於昨夜發熱,體溫38.9℃,今晨來診仍發熱,頭痛,頸項強直,肢體酸楚而痛,流清涕,心泛欲嘔、食減而不渴,脈浮緊、舌苔薄白。此系風寒傷及太陽膚表所致。《內經》雲「其在皮者、汗而發之」,照仲景法,當以辛溫發散以解表邪,擬麻黃湯加味主之。 麻黃6克 桂枝10克 杏仁10克 法夏6克防風6克 甘草6克生薑3片 囑溫服而卧,取汗自愈。殊料病者家屬畏忌麻黃一葯之溫,恐燥熱傷津,自行將葯中麻黃減除,服一碗,未得汗。 見其躁煩,熱勢反增,體溫升至39.7℃。繼服第二碗,則頭痛如裂,身痛如被仗,惡寒較昨日更甚,疑為葯不對症,邀余急往診視,脈來浮緊急促,苔白膩,呼痛呻吟,雖言失治,幸喜表寒症型未變,釋明其意,即囑仍用原方,萬不能再去麻黃。經照方服藥二次後,溫覆而卧,稍頃汗出熱退,表邪解,遂得脈靜身涼而愈。 編者按:世有畏麻、桂如蛇蠍者,以為其性溫而易傷津化燥,不知表寒實證無麻黃之辛散,何以開發腠理,驅邪外出。無桂枝之溫通,何以助陽溫經而散寒?不畏邪之傷於人,而畏藥性之辛溫,實為姑息養奸之弊也。蓋用藥不在醫家之喜惡,而在於審證之明確,有是證用是葯,用之得當則 藥到病除。用之不當,易變化莫測。陽熱偏勝者,辛溫固不宜用,營血不足,里虛內傷等證,亦不宜汗。倘確屬寒邪束表之症,當用而不用,反以清涼苦寒抑其熱,勢必助邪傷正,表寒不解,熱勢更張,斯時宜以麻桂等劑因勢利導,驅邪外出,切勿坐失良機而至表邪傳里為患,此乃祛邪即所以扶正之法也。 麻黃開玄府,通達腠理。桂枝辛溫通陽,助其疏泄。杏仁利肺氣,降逆平喘,甘草保中氣而生津液。方葯化合,專發太陽傷寒膚表之汗,效如桴鼓。然服此方,一、二碗後,覆卧得汗即可,不必盡劑,更勿令其大汗淋漓以致傷津而耗氣。俗雲「方是死方,法是活法」。欲求其效,宜潛心鑽研意旨,無異於爐錘之非易也。 太陽表虛營衛不和證,柯某之長子,年一歲半,住昆明市原鐵道分局。 某年陰曆九月初六日晨,寐醒抱出,冒風而驚,發熱,自汗沉迷,角弓反張,手足抽搐,目上視,指紋赤而浮,唇赤舌淡白,脈來浮緩。由於風寒阻遏太陽經氣運行之機,加以小兒營衛未充,臟腑柔嫩,不耐風寒,以致猝然抽搐而成急驚風證。此為太陽肌表之證,以仲景桂枝湯主之,使中於太陽肌腠之邪,得微汗而解。 桂尖10克,杭芍10克,甘草6克,生薑10克,小棗7枚,加入粳米一小撮同煎,囑服後溫覆而卧,使得微汗。一劑盡,即熟寐,汗出熱退,次日霍然。 編者按:此證利在急治,倘遷延日久,別生變故,難以逆料。案內桂枝全方,力量甚足,故效如桴鼓。 太陽表熱證,李xx,男,25歲,昆明市人。 某年2月19日,不慎感到外邪,初起頭痛,肢體疲倦,惡寒,次日發熱,而惡寒已不散,體溫38.5℃,口中燥,喜涼飲,咽痛不爽,無汗,食減,小便色黃,其脈浮數,舌薄而不少津,此系太陽表熱證,擬麻黃、石膏、杏仁、甘草主之。 服一劑後,俄頃汗出,遂得脈靜身涼,再劑霍然。 編者按:外感表熱之證,宜涼散而解之,方葯對證,故而立效。 太陽少陰兩感寒證,李xx,男,40歲,雲南中醫學院人事幹部。 10餘年前因患靜脈高壓症做過脾臟摘除術。其後體質素虛,易患傷風感冒,某日又因起居不慎受寒起病,初起惡寒,頭痛,肢體酸痛,倦乏力,發熱,體溫39.5℃,飲食不進,輾轉呻吟,雖厚衣重被,仍覺身汗而傈,咽痛口乾,但不思飲,唯喜熱飲一二口,刻診面色晦暗,身無汗,舌質淡苔白根部稍膩,脈象沉緊,此系少陰陽虛,復感外寒,寒邪束表,里陽無力抗邪外出,為太陽少陰兩感寒證,《傷寒論》曰:「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脈沉者,麻黃細辛附子湯主之」,照仲景法擬麻辛附子湯一劑以溫熱解表扶正祛邪。 附片30克,生麻黃15克,北細辛8克,加生薑3片 附片先煎2小時,再入麻、辛、生薑煮沸一刻鐘,溫服一碗,覆被而卧,約一小時許,再服一碗,得汗出而身熱遂平,次晨已脈靜身涼,再以黃氏桂枝湯調理二日而痊癒。 2、瘟疫與溫病的治療 他認為人身真陽之少火決不可損,而邪熱之「壯火」必須消滅。瘟疫、溫病「壯火食氣」之證,對人危害非淺,論治之時,決不能對瘟毒、熱邪忍手而姑息之。他本著《內經?陰陽應象大論》曰:「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此邪證之迥異也。他本著《內經》「亢則害,承乃制」的基本精神,對熱盛灼陰之證,能夠當機立斷,施以「急下存陰」或「養陰制陽」的治療方琺。早年他曾創用白虎(湯)、承氣(湯)合方,經腑兩燔並蠲,挽救了陽極似陰的垂危重證,針對疫邪盤踞募原而有弛張之勢者,巧妙地在達原飲(吳又可《瘟疫論》方)中加用了石膏,杜絕了邪陷內傳的不良後果。在這方面,他既汲取了前人的經驗,又不墨守成規,體現了創新精神,這是他勤奮好學,勇於實踐的成果。 瘟疫病陽明急下證,陳××,四川省會理縣鹿廠牛上坎農民。年雖六旬,體素健康。 某年4月初,因事赴鄰村,值村中時疫流行,遂被傳染。返家數日,忽覺胸悶食少,頭昏體困,口燥思飲而起病。初起即感懍懍憎寒,繼則發熱,渴思冷飲,頭體疼痛,小便短少,其色如茶,病卧已七、八日,自服發表消導葯二劑無效,始延余診視。脈來洪數,唇焦口燥,舌苔厚膩,邊白中黃而生芒刺。但頭汗出,余處無汗,壯熱煩渴飲冷,時發譫語,小便短澀但又隨時點滴遺出。大便已六、七日不通,腹滿而不能食。此乃瘟疫誤於表散,大傷真陰,疫毒傳入陽明之腑,邪熱內蒸而呈是狀,急宜涼下以救真陰,擬仲景大承氣湯加石膏、寸冬,急下救陰,猶釜底抽薪之意,務將胃腸中之邪熱疫毒下盡為度。 大黃16克(泡水兌入) 芒硝:3克(後放) 枳實13克(炒,搗) 厚朴13克(炒)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寸冬26克 此方煎服三次後,暢下黑醬糞半小桶之多,臭不可當,身熱約退七、八,口津漸回,苔刺變軟,譫語止,小便已不滴遺,稍見清長,色仍黃,仍渴喜冷飲,當即索取石缸內冰涼冷水一碗與飲之,飲後病者自雲心中爽快,再飲一碗,頓覺全身清涼,竟得安卧熟寐片刻。餘熱未盡,繼擬小承氣湯加清熱養陰生津以治之。瘟疫病熱盛逼陰證,張×,男,川北人,年22歲,在四川會理縣北街參將衙署當軍士。 1921年3月,值瘟疫流行,被染者多,渠亦被傳染而發病。發高熱已十日,延余往診,剛到該處,見另一軍士摻扶病者出門外小解,小便清長如水,旋即目珠上視,其勢欲脫。速診其脈,沉數而細,唇焦口燥,苔黃黑而起刺,以手試之,則口氣蒸手,倉卒之時,藥石不濟,恐陰液脫絕,急以冷水灌之,連喂二碗,目珠始返回如常,神識轉清。詢及由來,始知病已十日,壯熱煩渴,大便不通,小便短赤,曾服發表退熱葯數劑,汗後身熱不退,反見溺多清長。又述及前有兩個軍士,同患是病,發表之後,亦見小便清長,旋即死去。此系邪熱內盛,復被發表劫汗,重傷陰液,逼陰外脫之險象,幸喜急灌冷水以救之,水源不涸竭,真陰未致立亡,急宜涼下以救真陰,主以承氣白虎湯治之。生石膏30克(碎。布包) 知母13克 枳實13克(炒,搗) 生 大黃16克(泡水兌入) 厚朴13克(炒) 芒硝10克 川黃連 10克粳米10克 次日複診,大便已通,下出醬黑燥屎若干,身熱已退六、七,小便反見短赤,此邪熱已經潰退,陰液尚未恢復,脈仍沉數,喜飲清涼,照原方去黃連加麥冬26克。 第三日繼診,病者已汗出熱退,脈靜身涼,煩躁止,口津生,唇舌轉潤,舌苔已退去大半,稍能進食,小便漸轉清長,但仍喜冷飲,以生脈散加味養陰生津而清餘熱。 沙參15克 寸冬15克 五味子6克 當歸16克 生地15克 杭芍15克 生石膏15兌(碎,布包) 甘草6克 連服二劑再診,舌苔已退凈,津液滿口,渴飲止,神食較增,小便已清利如常。遂照原方去石膏加口芪26克,生地改為熟地15克,連服三劑而愈。 瘟疫病狂汗,張××,男,四川人,年24歲,住四川省會理縣北街,稟賦充盛 1920年4月感瘟疫病邪。病已三日,延余診視,發熱而渴不惡寒,小便短赤,大便三日未解,脈來洪數,舌苔白膩如積粉,舌尖絳紅而燥,面部垢膩。此系募原疫邪有漸入於里化熱之勢,宜輸轉募原之邪,兼消入里之熱,加味達原飲治之。 檳榔13克 厚朴10克 草果10克 知母1 3克 杭芍16克 黃芩1 3克 甘草6克 生石膏30克 葛根13克 大黃13克(泡水兌入) 服一劑後,病者旋即發狂亂奔,病家以為誤服涼葯之咎,促余再行診視,見其口舌轉潤,脈象已較前轉平,且有微汗。 當即告知病家,此乃「狂汗」,系病退之徵,稍待汗出即愈,遂囑再服前葯。服藥一碗,即令使覆卧。俄頃,大汗淋漓,約三刻鐘後,狂躁止,脈靜身涼,霍然而愈。 編者按:吳又可《瘟邪論》云:「狂汗者,伏邪中潰,欲作汗解,因其人稟賦充盛,陽氣衝擊,不能頓開……。」今得藥力相助,輸轉募原之邪以達於表而解,邪隨汗去,則狂證焉有再作之理。 3、陽虛陰寒證的治療他對陽虛陰寒證的治療經驗尤為豐富,十分尊崇《傷寒論》「溫扶陽氣」的治療大法,對於人體須當保存「元氣」的重要意義有深刻體會。《素問?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李念莪《內經之葯》注曰:「此明人生全賴乎陽氣也,日不明,則天為陰晦,陽不固,則人為夭折,皆陽氣之失所者。」又曰:「火者」(即少火),陽氣也,天非此火,不能發育萬物,人非此火,不能生養命根。」他常言道:「多一分陽氣,便有一分生機;多一分陰霾,便多一分殺氣。」他主張對於陽虛陰寒證的治療,必須抓住溫扶先天心腎陽氣這一主要環節,方能獲得陽復陰退,克敵制勝的效果。認為扶陽驅寒,宜溫而不宜補,溫則氣血流通,補則寒濕易滯。臨床上他擅用長沙諸方,很少用滋補藥品,採用四逆湯、通脈四逆湯、白通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等扶陽散寒之劑,治癒許多陽虛陰寒病證,時值陰寒危篤重證,敢於以溫熱大劑力挽沉痾。對附子一葯,較有研究,在臨床應用方面,具有獨到之處。附子藥性溫熱,能溫中扶陽,散寒、除濕、止痛。據他多年臨證體驗,但凡面色淡白無華,或兼夾青色,倦怠無神,少氣懶言,力不從心.動則心慌氣短,自汗食少,畏食酸冷,溺清便溏,諸寒引痛,易感風寒,甚或形寒怕冷,手足厥逆,惡寒蜷卧,喜暖向陽,多重衣被.口潤不渴或渴喜熱飲而不多,舌質淡,或兼夾青色,舌苔自滑或白膩,脈象多見沉、遲、細、弱、虛、緊等,都可以用附子進行治療。只要諳熟其藥性,配伍及用量適宜,炮炙煎煮得法,且不違背辯證論的精神,附子的臨床應用範圍是很廣泛的。臨床上他常用附子加入辛溫發散劑中治療陽虛感冒,取其溫經解表,輔正除邪,驅邪而不傷正氣;用附子配合溫里葯,增強扶陽散寒除濕的效果;與補氣葯同用,以追復散失之元陽,與補氣葯共伍,以滋潤不足之真陰。經驗證明,依照他的理論和方法進行治療,不僅能促使人體因各種原因導致的「陽虛」、「陰寒」病證得以恢復,而且用於治療沉寒痼疾或某些危急重證,尤能顯示出化險為夷之巨大作用。陽虛感冒(見外感病治療中太陽少陰兩感論寒證案例)傷寒病少陰寒化證曾××,男,十七歲,住昆明市環城東路。始因飲食後 受寒起病,發熱,惡寒,頭體痛,延某中醫診視,以清涼解表葯二劑無效,當即送入本市西山腳下高蟯某醫院住院治療。住院已十九日,施以針葯,發熱雖退,然病勢則日益沉重,延請數醫會診,一致診斷為「腸傷寒」且有腸出血或腸穿孔之慮,決定施用輸血方法挽救。輸血後病勢未減,愈見危篤,竟宣告無救,遂於1943年10月25日延余診視。余到達該醫院,已是晚間九時,詢知患者病已十九日,身已不發熱,但腹中鼓脹,小腹疼痛,不時呻吟,小便短赤,大便有七、八日不通,飲食不進,日夜眼不交睫,卧床身不能轉側,但見護士隨時以礦泉水與飲之。舌苔白滑而厚膩,不渴飲,脈搏弦緊,重按則無力而空。診畢,當即告以病勢十分危重,系傷寒壞病,病邪深入少陰之臟寒證,陽氣內虛,陰寒太盛,寒水陰氣內結如冰霜,腹內陰霾四布,發熱雖退但里寒已極。二便不通,乃系陰寒凝結,真陽大虛,無力運行,非熱結之證可比也。一線生陽有將脫之勢,病勢垂危,頗為費治。惟有扶陽抑陰溫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陰,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邪陰,由二便排泄使除,陽回陰退,方可轉危為安。就以仲景通脈四逆湯加吳萸、上桂治之。並告知病家,倘若服藥後發生嘔吐涎痰或大便瀉下切勿驚疑,為病除之兆,一線生機,可望挽回。白附片160克 乾薑3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兌入) 茯苓26克 吳萸6克 甘草6克。 10月26日再診。昨服上方後,旋即嘔吐涎水碗許,系病除之兆。脈搏弦緊已退而轉和緩,大便溏瀉一次,小便解三 次,惟小腹尚痛,時作時緩。緣病程日久,陽神太虧,里寒太重,雖已見效,然病重葯輕,力不勝病,猶兵不勝敵,猶幸氣不喘,痰不鳴,手足溫暖,脈和緩較有神,繼以大劑扶陽溫化,務使陽回陰退,漸可轉危為安。 白附片260克 乾薑60克 吳萸2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兌入) 公丁香6克茯苓30克 西砂仁6克 10月27日三診。昨日清晨服藥後,又嘔吐涎水約兩碗,下午服藥後又吐一次,大便瀉利數次,均屬「冰霜化行」,病毒邪陰由上下竅道潰退。舌苔仍厚膩,舌質紅活,面唇色澤亦轉紅潤,體溫如常,脈搏和緩較有神根,腹脹微痛,鼓脹已減去十之六、七。大關已過,然病久陽神太虧,邪陰尚未除凈,仍以大劑扶陽輔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乾薑6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兌入) 甜馬檳榔6克(去殼,搗) 吳萸6克 台烏4克 西砂仁6克茯苓30克 10月28日四診,服藥後昨日夜共排泄大便十六次,每次多少不一,今晨又大便二次,均為夾水分之稀薄糞便,始而色烏如醬,今晨漸轉黃色,此系胃中生陽漸復之兆。體溫37℃,脈搏每分鐘80次。今日解小便六次,色淡黃而清,但於每次小便時,均覺莖中刺痛,良由病毒下泄刺激作痛,非熱盛之證可比也 昨夜見渴喜熱飲者,緣腹中陰霾四布,水邪滔天,今得離照當空,陰霾四散,寒水化行,惟以陽神太虛,無力化氣生津,滋潤缺乏,故喜熱飲灌溉滋養百骸,非熱甚灼陰之渴飲也。偶爾喜食冷物者,厥陰之氣不相順接,陰陽不和也。矢氣連連,府道已通濁氣下降也。病狀雖已大減,險象已脫,惟肝腎之陰氣尚術肅清,元陽正氣尚未全復,故左腹留有痞塊作痛。最可欣慰者,今晨已略進食物,顯見胃氣轉和,生陽來複,可期痊癒矣。大病初退,貴宜調護謹慎,勿使過食傷胃,過勞傷神,避受風寒為要。仍以扶陽輔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乾薑50克 茯苓30克 苡仁16克 上肉桂18克(研末,泡水兌入) 波蔻仁3克(搗) 西砂仁6克(搗) 甘草10克 白鬍椒2.6克(搗) , 另合服烏梅丸二枚。 10月29日五診。脈已和緩,每分鐘72次,體溫攝氏37.6℃,大便六次。小便已較清長而淡黃,莖中微覺刺痛,腹中痞塊已全消,面色漸轉紅潤,鼻準亦現光澤,舌苔已退去十之六、七,胃口已開,食量較增,腹痛已愈,此時則見遍體出白 。大病已退,元陽漸復,可逐步轉入善後調養,病退葯減,仍以扶陽輔正主之。並囑其忌服生冷水果、酸寒食物、嫩雞蛋、甜酒及一切粘膩之品,慎風寒,節飲 食為調護之責,則可望期而日復健康矣。 白附片160克 乾薑30克 茯苓1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波蔻仁5克(搗) 苡仁16克 甘草6克 元肉5克 大棗3枚 10月30日六診。今晨體溫正常,脈搏和緩,舌根仍白膩,大便二次,稀溏量少,小便淡黃清長,腹中微黨(月真)脹不舒,食量日增,考慮其脾胃尚虛,消化力弱,每餐均與定量粥食。因大病初癒,余寒邪陰尚未肅清,元陽正氣亦未全復,仍堅守扶陽輔正之大法,數劑即克,決無生變之慮。擬方之後,書引四言一首以為志。 陰雲四合日光微,轉眼真龍便欲飛,辛甘化陽離火現,何愁大地不春歸。 白附片300克 乾薑5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兌服)吳萸6克 波蔻仁6克(搗) 茯苓30克 白鬍椒 3克(搗) 10月31日七診。今晨體溫、脈搏均正常,便瀉已止,此乃腹中病毒陳莝已排泄殆凈,小便亦清長,腹中脹痛已全消,食量較佳,惟舌根尚白膩,寒溫余邪尚未全清,元陽正氣尚待繼續溫扶。擬方: 白附片300克 乾薑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西砂仁10克(搗) 苡仁1 0克 11月1日八診。舌膩苔已退,稍有薄白苔,脈搏、體溫正常,小便清長,腹部寬舒,無他痛楚,食量日佳,每餐節制僅食至六、七分,以免過食有傷脾胃,睡眠轉隹,惟陽神初復,尚不能同守而多夢,正氣未充,起坐感到頭昏足軟無力。仍以扶陽輔正,使真陽旺盛,邪陰消盡為度。溫扶真陽絕不會傷其真陰,真陽回復反而有助於滋生真陰也。此即「陽生陰長」, 「天一生水」的道理。陰陽調平則諸證可愈。 白附片300克 乾薑36克 甘草10克 西砂仁10克 朱衣茯神30克 炙遠志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11月2日九診。脈搏、體溫如常,舌根微薄白,舌質紅活,睡眠。飲食增進,胃氣大開,但仍須節制飲食至七、八分為度。今晨起坐頭已不昏,足尚軟,仍以扶陽輔正。 白附片160克 乾薑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小茴3克(微炒) 茯苓16克 3日十診。水氣化行,腹中汩汨作鳴,眠食均佳,行動時兩足尚感無力,足征陽神未充,仍守前法。 白附片160克 乾薑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兌入) 西砂仁6克 白鬍椒3克(搗) 11月4日十一診。病已痊癒,精神飲食均佳,形神尚弱,擬四逆湯加味一劑,繼以黃芪建中湯、桂附理中湯及歸脾養心湯等善後調理十餘日,精神漸復,出院回家休養。此後健康、體質恢復如常。 傷寒病少陰陰極似陽證 楊××,男,三十一歲,雲南省姚安縣人。某年3月,已病廿日。始因微感風寒,身熱頭痛,連進某醫方葯十餘劑,每劑皆以苦寒涼下並重加犀角、羚羊角、黃連等,愈進愈劇,猶不自反,殆至危在旦夕,始延余診視。斯時病者目赤,唇腫而焦,赤足露身,煩躁不眠,神昏澹語,身熱似火,渴喜滾燙水飲,小便短赤,大便已數日不解,食物不進,脈浮虛欲散,此乃風寒誤治之變證。緣由誤服苦寒涼下 太過,已將真陽逼越於外而成陰極似陽之症,外雖現一派熱象,是為假熱,而內則寒冷已極,是為真寒。如確系陽症,內熱熏蒸,應見大渴飲冷,豈有尚喜滾飲乎?況脈來虛浮欲散,是為元陽有將脫之兆,昔寒涼下,不可再服,惟有大劑回陽收納,或可挽回生機。病象如此,甚為危篤。急擬白通湯加上肉桂一劑治之。 附片60克 乾薑2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蔥白4莖 擬方之後,病家雲及是晚因無人主持,未敢煎服。次晨,又急來延診,余仍執前方不變,並告以先用上肉桂泡水試服,若能耐受,則照方煎服,舍此別無良法。病家乃以上肉桂水與服之。服後旋即嘔吐涎痰碗許,人事稍清,自雲內心爽快,遂進上方。服一劑後,病情較減,即現出惡寒肢冷之象。午後再診,身熱約退一二,已不作煩躁譫語之狀,且得熟寐片刻,乃以四逆湯加上肉桂主之。 附片100克 乾薑36克 甘草12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服上方後,身熱退去四、五,脈稍有神,小便赤而長,略進稀粥。再劑則熱退七、八,大便始通,色黑而硬,惟咳嗽痰多,痰中兼帶有血。病家另延數醫診視,皆雲熱症,出方總不離苦寒涼下之法。由於前醫所誤之鑒,又未敢輕試。後因病人吃梨一個,當晚忽發狂打人,身熱大作,有如前狀,又急邀余診治,始言吃梨之事。余視之,舌白而滑,仍喜滾飲,此陽神尚虛,陰寒未凈,急欲扶陽猶不及,反與滋陰清 涼之水果,又增里寒,病遂加重。即告以禁服生酸水果冷物及清涼苦寒之葯為幸,余仍主以大劑回陽祛寒之劑治之。照第二方加倍分量,並加茯苓30克、半夏16克、北細辛4克,早晚各服一劑,共連服六劑。三日後再診,身熱已不作,咳痰漸愈,飲食增加,小便淡黃而長,大便轉黃而溏。又照方去半夏、細辛,加砂仁、白朮、口芪,每日一劑,連進十餘劑,諸病俱愈。後體健勝於前。4、內科雜病的治療及寒熱辨證要領他在內科內科雜病治療方面不僅繼承了我國傳統醫學的基本學術思想,還有自己的發揮和見解。他善於運用六經與臟腑密切聯繫的辯證論治法則,以明辨陰陽為綱,謹守病機,嚴格辯證,因人制宜,獨創一格而又不離法度,故爾常能應手而奏效。創用四逆二陳麻辛湯治療寒濕痰飲咳嗽;吳萸四逆湯治療虛寒胃痛及血寒氣滯的婦科疾病;以辛溫扶陽之劑挽救了衄血、崩漏及寒閉危證;重用當歸、杭芍治熱痢下重,參麥阿膠適當配伍以收潤燥養陰之功。他通過大量臨床觀察,結合前人的經驗,從寒證、熱證的各種臨床表現中歸納了寒熱辨證的基本要領,即熱證為「身輕惡熱,張目不眠,聲音宏亮,口臭氣粗」;寒證為「身重惡寒,目瞑嗜卧,聲低息短,少氣懶言」員。真熱證兼見煩渴喜冷飲,口氣蒸手,真寒證則口潤不渴,或渴喜熱飲而不多,口氣不蒸手。臨床上不論患者癥狀如何煩雜多變,疑似隱約,通過全面診察之後,以此做為指導辨證的要領,則熱證、寒證不難以確立,在他的臨證治驗中,始終貫串著這個精神。 耐藥性金黃色葡萄球菌性急性嚴重型肺膿瘍 海××,女,十九歲,昆明人,因病住昆明某醫院。 1959年1月3日邀余會診。 患者行剖腹產失血過多,經輸血搶救後,突然高熱40℃ 以上。經用青黴素、鏈黴素等治療,數日後體溫降低,但一般情況反見惡化,神識昏憒,出現嚴重呼吸困難,白細胞高達二萬以上。因病情危重,不敢搬動,故未做x線檢查。當時西醫未做出明確診斷,繼續以大量廣譜抗菌素治療,並配合輸液及吸入氧氣,均未效。延某醫則投以麻杏石甘湯一劑,病情更趨險峻,西醫會診亦提不出有效方案,乃延余診視。 患者神志不清,面唇青紫灰黯,舌質青烏,鼻翼撲撲煽動,呼吸忽起忽落,似潮水往複,十指連甲青烏,脈弦硬而緊,按之無力而空。蓋此病已入厥陰,肝腎之陰氣內盛,非傳經病,系真臟病,心腎之陽衰弱已極,下焦之真陽不升,上焦之陰邪不降,一線殘陽將絕,已現衰脫之象,危殆費治。唯有扶陽抑陰,強心固腎,儘力搶救垂危。主以大劑回陽飲(即四逆湯加肉桂)。 附片150克 乾薑5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甘草20克 因附片需要先煨三、四小時,方能煨透無毒,故讓患者先服上肉桂泡水,以強心急救之。並預告病家,服此方後可能有嘔吐反應,如嘔吐之後喉間痰聲不響,氣不喘促,舌質色較轉紅,尚有一線生機可以挽回。若不如此,則為難治,請注意為幸! 複診。昨日服上方後果如余言,嘔吐涎痰後已見轉機,神識較前清醒,嗜卧無神,已能緩慢回答詢問,可以吃流汁,舌尖已見淡紅色,舌苔白滑厚膩,口唇青紫較退,兩頰紫紅,鼻翼不再煽動,呼吸仍有困難,但已不再起伏如潮,開始咳嗽,咯大量膿痰,詠仍弦滑而緊,按之而空。衰脫危候大為減輕,仍以扶陽溫化主之。 附片150克 乾薑5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池水兌入)半夏1 0克茯苓20克甘草8克 三診。神智清醒,語音清楚,面頰微轉潤紅,指甲唇舌青紫已退十之八、九,鼻頭,目眶微青,午後潮熱,喘咳氣短,咯大量膿痰,惟喉間時有痰阻,脈弦滑,病情已有轉危為安之象,再以上方加減主之。 附片200克 乾薑100克茯苓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公丁5克 法夏10克 橘紅10克 甘草8克細辛5克 四診。面頰微紅潤,口唇、舌質青紫已退,呼吸漸趨平穩,午後潮熱已退,咳嗽、咯膿痰稍減少,胃氣已開,能進食,人事言語已近常態。大便溏瀉,系病除之兆。夜卧多夢,此系陽不勝陰,邪陰擾亂,神馳不寧所致。脈轉和緩。 大病已初退,惟坎陽尚虛,寒溫邪陰未凈,再以扶陽溫化主之。連服三、四劑可望康復。 此時患者情況好轉,可以搬動,經x線檢查發現雙肺有多個大小不等的圓形空洞,內容物已大半排空。血液細菌培養報告,檢出耐藥性金黃色葡萄球菌。醫院西醫最後診斷為「耐藥性金黃色葡萄球菌性急性嚴重型肺膿瘍」。擬方。 附片150克乾薑50克廣陳皮8克 杏仁8克(搗) 炙麻茸8克 連服四劑,一周後診視,患者喜笑言談自如,精神、飲食業已恢復,病狀若失,至此痊癒。陰 癉 證(慢性膽汁性肝硬化) 方××,男,二十八歲,未婚,河南省人,昆明軍區某部戰士。患者因肝脾腫大,全身發黃已八年,曾先後住昆明軍區某醫院及省市級醫院治療,效果不顯著,繼而出現腹水腫脹,腹圍達98厘米,黃疸指數高達100單位,經軍區醫院行剖腹探查,取肝臟活體組織做病理檢驗,證實為「膽汁性肝硬化」。遂於1959年7月由市級某醫院轉來中醫學院門診部就診。余見患者病體贏瘦,面色黃黯晦滯無光,鞏膜深度黃染,周身皮膚亦呈深黯黃色,乾枯搔癢而留見抓痕。精神倦怠,聲低息短,少氣懶言,不思食,不渴飲。小便短少,色深黃如濃茶水,腹水鼓脹,四肢瘦削,顏面及足跗以下浮腫,兩脅疼痛,尤以肝區為甚。捫之,肝腫大於右肋沿下約 二橫指,脾腫大於左肋沿下約三橫指。脈沉取弦勁而緊,舌苔白滑厚膩而帶黃色,少津。因陽虛水寒,肝氣鬱結不得溫升,脾虛失其運化,濕濁阻遏中焦,膽液失其順降,溢於肌膚,故全身發黃。陽虛則濕從寒化,水濕之邪泛濫於內,脾陽失其運化,日久則成為腹水腫脹之證。膚色黃黯不鮮,似陰黃之象。此病即所謂「陰癉證」。法當扶陽抑陰,舒肝利膽,健脾除濕為治則。以四逆茵陳五苓散加減治之。 附片100克 乾薑50克 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吳萸15克(炒) 敗醬15克 茵陳30克 豬苓15克 茯苓50克 北細辛8克 蒼朮2 0克 甘草8克 二診。服上方十餘劑後,黃疸已退去十之八、九,肝脾腫大已減小,小便色轉清長,外腫內脹漸消,黃疸指數降至20單位,面部黃色減退,已漸現潤紅色,食慾增加,大便正常,精神轉佳。然患病已久,肝腎極為虛寒,脾氣尚弱,寒濕邪陰尚未肅清,宜再以扶陽溫化主之。 附片150克 乾薑80克 茵陳80克 茯苓30克 苡仁20克 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吳萸10克 白朮20克 桂尖30克甘草10克 三診。服上方六劑後,肝脾已不腫大,脅痛若失,小便清利如常,面腳浮腫及腹水鼓脹已全消退,飲食、精神倍增,皮膚及鞏膜已不見發黃色。到市級某醫院複查,黃疸指數已降至3單位。脈象和緩,舌苔白潤,厚膩苔已全退。此水濕之邪已除,元陽尚虛,再擬抉陽溫化之劑調理之,促其正氣早復,以圖鞏固效果。 附片150克 乾薑80克 砂仁15克 鬱金10克 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苡仁30克 佛手20克 甘草10克 服上方七、八劑後,患者已基本恢復健康。一年後詢訪,肝脾腫痛及黃疸諸證均未再發作。 痰飲咳嗽李××,男,年四旬余,昆明市人,患痰飲咳喘病已八、九年,經中、西醫屢治未愈。 診其脈左弦右滑,兩尺弱,心脈細短,肺脈滑大,按之則空,舌苔白滑而膩,面色青黯,目下浮起如卧蠶。咳痰氣喘而短,胸悶痰滯,頭疼目眩。食少無神,畏食酸冷,渴喜熱飲而不多,小便短赤,咳時則遺。 入夜難眠,行卧惟艱,值陰雨天寒尤甚。良由脾腎陽虛,飲邪內泛,脾不運化,寒濕水飲上逆犯肺則作痰作咳。腎虛不納,則短氣喘息而遺溺,痰濕阻遏,清陽不升,濁陰不降,肺腎之氣不相接,遂成痰飲咳喘之證。 ,(金匱要略》日;「病痰飲者,當以溫葯和之。」為痰飲病治本之法,稟承此意擬方小青龍湯加減主之。 附片20克 北細辛4克 麻茸3克 乾薑15克 法夏15克五味子1.5克 甘草3克 次日複診。昨服一劑,頭疼、咳痰稍減,痰較易咯,乃照原方加倍分量。服後痰多咳吐如涌,胸悶減,喘息較平。 服二劑後,頭痛若失,喘息平其大半。服三劑後,稍能食,行卧已較輕便,唯痰多,氣仍短,小便轉長而色仍赤。蓋濕痰飲邪得陽葯運行,在上由咽喉氣道而出,在下則隨小便而去,乃病退之兆。仍照前方加減治之。 附片100克 北細辛10克 半夏1 0克 乾薑4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茯苓30克桂尖2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1 0克 服二劑後,喘咳平,痰已少。三劑後,胸悶氣短均愈,飲食倍增,弦滑之脈已平,膩苔已退。唯精神未充,後以苓桂術甘湯加附子、口芪,連進十劑,遂得痊瘳。 附片150克 口芪30克 茯苓20克 桂尖20克 白朮20克 甘草10克經行血崩及口鼻出血不止:過××之妻,年三十五歲,湖南籍,住昆明市東庄九十九號,素患經痛不調,經某醫診治,擬方以破氣行瘀之法,方中配伍桃仁、紅花、三棱、峩術、川芎、當歸等,並囑可作常服,冀使經信通調。如是方葯已服十年有餘,攻破太過,致氣血大傷。1961年6月下旬,因打罵小孩動氣生怒,忽然經行血崩不止,急往某醫院就診,經治數日,子宮仍出血未止,又復鼻衄頻仍及牙齦出血,身發紫斑,病勢日重。 7月1日,家屬主動抬出醫院改請某中醫診治。醫者立案為「血不歸經之侯」,擬方二帖:內服以酒炒生地50克,酥炒側柏葉30克,艾葉30克,炒杭芍30克,浙寸冬30克,姜炭30克,藕節二個,生草20克,點童便少許並加發灰為引,囑服二劑。 外治用附子面100克,酒炒,包足心湧泉穴。殊料服藥一次,上、下出血更甚,呻吟不已,氣短欲脫,舉家惶恐萬狀。7月2日清晨來舍促余急診,見患者面色淡黃晦黯無華,唇舌亦淡白,苔白滑,唇、舌、口腔內兩頰粘膜均有大小不勻之紫黑血泡,舌心血泡一枚,約拇指頭大,鼻及牙齦仍見出血,色黯紅不鮮,用物填塞鼻孔,則血塊阻於咽喉,漸從口中咳吐而出,亦為紫黑血塊及血水。四肢及胸背皮膚起青紫血斑,神情淡漠、聲低息短,呻吟不已,但覺心中慌跳,氣虛難接。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唯少喜熱飲一、二日。六脈芤虛,重按若無。緣由攻破太過,氣血兩虧,氣虛無力攝血,陽不守陰,血虛則氣無所依,陰不戀陽,以致血不歸經,游溢妄行,氣隨血耗,散漫無羈。如繼續流血不止,恐血盡氣亡,陰陽俱脫。蓋氣血兩虧失血之證,當以治氣為先,氣足則血自能止,血止之後,方能言補益之法。當此證候,余主以扶陽收納,固氣止血,方用: 黑天雄150克炮黑姜30克 黑荊芥6克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茯神20克桂尖30克 甘草6克 大棗2被枚(燒黑存性) 7月3日複診。服上方後已見效,出血減少。然氣血太虧,一時難以盡復,口鼻及下部仍流出淡黑血水,心泛嘔逆,仍不思飲食,神志尚弱。由於氣血所虧,原患寒濕痹痛舊疾又複發,左手肩臂疼痛。照上方佐以溫經散寒之劑治之。 附片200克 炮黑姜10克乾薑10克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西砂仁10克桂尖20克北細辛6克吳萸5克甘草10克 7月4日三診。脈象較有神根,各部出血減少十之八、九,唇舌轉紅潤,口舌血泡已癟,昨夜得熟寐。小便轉長,喜熱飲,稍能進食。惟頭部昏重作痛,左肩臂筋肉仍痛,然病勢已見大減,漸可轉危為安。處方: 附片200克 炮黑姜10克 乾薑15克 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桂尖30克 北細辛7克 法夏15克 公丁5克 甘草10克 麻黃根10克 7月6日四診。上方連進二付,口鼻出血已止,口舌紫黑血泡全退。舌質紅潤,苔尚薄白,下部仍稍流黑血,極腥臭。此系已離經敗壞之血,得陽葯溫化而下行,非新出之血液也。腑氣已通,數日以來始有大便,色黑而干。精神、食量均較佳,脈已和緩較有神,惟左臂仍稍掣痛,延及左側頭項,再以扶陽溫化通經散寒治之。 附片200克 乾薑50克 北細辛10克 桂尖50兌 羌活5克 獨活6克 苡仁15克 麻黃5克 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兌入) 甘草15克 7月8日五診。病狀大減,頭疼止,肩臂痛已大為減輕,遂照原方去麻黃,服二劑後,諸證已愈。再以四逆湯加口芪、當歸、白朮、苡仁數劑調理而善後遂得康復。 他臨證六十餘年,臨床驗案眾多,以上僅概略介紹。他一貫認為,醫學關係著人身生命安全,不認真研究疾病的規律,不探求他的至理,盲目從事,就會貽誤後人。他堅持理論密切聯繫實際的治學精神,博覽群書,從理論中承受啟發,在實踐中鍛煉提高,臨證時一絲不苟,他不僅認真總結自己的經驗,也不迴避以往失敗的教訓,正反兩面都能立案備查。常言道「古今醫理,極而難窮,欲得一守約之道,實未易也」。他所謂的「守約之道」,就是精益求精,博而約之的意思。 曾言道:「蓋凡一種學問,非寢饋其中數十年,斷難知其精義之所在」。他親身感受到黨對祖國醫學事業的重視和發揚,更是信心百倍,精神煥發,年愈老而志愈壯。古稀之人還自編教材,親自到課堂講授,毫無保留地把他數十年的經驗傳授給當學生們,誠不愧為我省中醫界之桃李天下者。吳佩衡從不離開自己的信念,始終保持著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的精神,為祖國醫學貢獻了一生。他給我們留下了可貴的學術思想和醫療經驗,應該加以繼承並發揚光大張廣志 (2009-8-05 12:36:51)雲南「吳附子」吳佩衡專題雲南「吳附子」 ——火神派三代傳人 關鍵詞:火神派 吳佩衡 吳附子 吳生元 吳榮祖 名老中醫 第一代「吳附子」: 吳佩衡 吳佩衡(名鍾權,1888~1971)教授,四川會理縣人(實際上是西昌的),雲南四大名醫之一,雲南中醫學公認為雲南經方學理的開創者、雲南火神派開創並奠基之人。先生18歲時,受業於當地名醫彭恩溥先生,20歲左右時曾聽學於火神派真傳弟子盧鑄之先生的「扶陽醫壇」,獲益匪淺。其後深研《內經》、《難經》、《傷寒論》經典著作及火神派創始人鄭欽安先生(1804~1901)《醫理真傳》、《醫法圓通》、《傷寒恆論》三部著作,中年以後集中精力研究仲張景學術思想,認為「蓋凡一種學問,非寢饋其中數十年,斯難知其精義之所在」。 吳佩衡教授在1921年曾為朱德將軍治過病,並在朱德的建議下,由雲南祿豐縣行醫到昆明發展,初到昆明的吳佩衡由於人地生疏,「備受刁難和欺負」,才取得行醫資格證書。1930年先生代表雲南中醫界應邀赴滬,出席全國神州中醫總會,抗議汪精衛取締中醫之反動條例。其後留滬行醫,在滬期間,吳佩衡治癒了調赴抗日前線的滇軍第三軍軍長王軍的多年胃病。在王軍的鼓勵和幫助下,他留在上海行醫6年,後因戰事危急,1936年底率全家回到昆明。 昆明市和雲南省先後成立了「中醫公會」,吳佩衡均被推舉為理事長。1945年創辦《國醫周刊》雜誌,以資促進中醫學交流。1948~1950年間,創辦雲南私立中醫藥專科學校,任校長職,首開雲南中醫辦校之先河。解放後,先後任雲南中醫進修學校副校長、雲南中醫藥學校校長、雲南中醫學院院長等職,桃李滿門,從事中醫臨床、教學60年。特別是吳佩衡先生,對《傷寒論》及鄭欽安醫學三書的扶陽學說十分推崇,可以說終生都在傳播與傳承火神派的學術思想,從理論到教學及臨床實踐以一線貫穿之,在1962年他主持雲南中醫學院工作之時,把火神派之著作《醫理真傳》和《醫法圓通》作為教學參考資料翻印,這在學院一級的大學中推廣一個人們尚未認識的學派與學術思想,可謂是天下第一,能使火神派學術思想在教學中廣泛推廣學習,可以說是發揚光大火神派學術思想最有效的方法,他曾經說過:「鄭欽安先生的著作,是在實踐中闡發仲景醫學的真理,其獨到之處能發前人所未發,我認為在治療疾病上很有價值,可以作為中醫科學化的基本材料」。 吳佩衡先生得學於鄭欽安火神派學術思想,多注重扶人之陽氣,擅用附子,長於使用經方,應用附子,膽識過人,對疑難重證、失治、誤治之陰寒重症,每以大劑附子力挽沉痾,處方每劑附子輒用60g,重則每劑250~500g,劑量之大,世所罕見,名聞天下,因獲「吳附子」雅號,因此,這才有在中醫界吳佩衡——「吳附子」的尊稱,原因在於其在治療過程中善用附子。其實吳附子善用附子是事實,但其擅長的治療技術還有許多,不僅僅是附子,其學術面非常廣,只是應用附子而改變了當地的醫療風氣,因此才會有這一點帶面的說法。吳佩衡先生針對當地風乾物燥,涼葯使用太多的實際情況,研究出獨特的「溫熱治療」方法,同時治癒了兩個當地名流之子的疾病,漸漸立穩了腳跟。一是昆明市長的兒子,患傷寒西醫久治不愈,並宣告無治,但被其治好;二是昆華醫院(現雲南省人民醫院)院長的兒子同樣患傷寒,院長雖為西醫卻無法救治兒子,同樣被吳佩衡治癒。由此而名聲大震,而吳附子之名,實際上已經成為吳佩衡教授之尊稱。以至於東南亞的華人同道中有些並不熟悉吳佩衡,但是他們卻知道「吳附子」。在1984年黃樹則等編著的《中國現代名醫傳》中,吳佩衡教授名列第16位,與名列第1位的張錫純先生具有同樣的影響力。 先生的主要著作有《吳佩衡醫案》、《吳佩衡中藥十大主帥古今談》、《附子的藥理及臨床應用問題》、《醫藥簡述》等著作,顯示了吳附子的學術思想和特色。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多次引用鄭欽安的學說,在臨床實踐中,他處處發揚鄭氏學說,例如他總結辨別寒熱證的十六字要訣:寒證「身重惡寒,目瞑嗜卧,聲低息短,少氣懶言」;熱證「身輕惡熱,張目不眠,聲音洪亮,口臭氣粗」。這些均來源於鄭欽安的陰陽辨證要訣之中,出於一源,可謂是進行簡化、深化鄭氏的陰陽辨證之法。吳氏臨床擅用四逆輩之類,並自創用的大回陽飲(附子、乾薑、炙甘草、肉桂)等方劑,得到不少火神派學習者重複研究與應用,且吳氏在附子的應用與研究上均有過於鄭氏學說,他精辨寒熱、十六字訣,推重陽氣、擅用附子,崇尚經方、善用峻葯,獨步醫林,為後世學習火神派扶陽學術思想留下了重要的學術經驗,由此並成為雲南火神派奠基並創始之人。第二代「吳附子」: 吳生元 吳生元、教授、主任醫師,吳佩衡、吳附子之子,吳附子之得力傳人,全國第二批名老中醫學術經驗繼承人指導老師。吳生元曾說「雲南歷史上的中醫名家不少,學術各有千秋,被尊稱為『吳附子』的吳佩衡有著非凡的經歷和故事」。1955年,吳生元考上了雲南大學醫學院(今昆明醫學院)學習西醫。1960年畢業後作為「優秀西醫人才」被zhengfu有關部門指定為父親的「學術繼承人」。 他認為「我自小在這樣的中醫家庭長大,可以說對中醫的知識和功效是深有所知。」吳生元說,「全家人無論得了什麼病,都是父親用中醫治療好的」。 關於近年來火神派的提法,吳生元教授認為:「我並不認可有人將我們使用附子的方法稱作『火神派』。」他說,「附子在中國各地區使用情況的不同其實很有趣,四川、雲南一帶的中醫比較接受我父親的學術觀念,而北方和沿海地區的中醫則不盡然,他們一般只敢開3g,最多不超過10g」。並認為:「由於附子有毒副作用,中國藥典規定用量為3~15g,但父親在具體治療中遠遠超過這個『規定』,最多時甚至達到了800g,而且對病人都很有效,從未造成不良案例。父親常表示『古有病大葯大、葯毒病毒之說』,關鍵是要診斷確切,處方對證。當然,附子的用量也並非越大越好」。 究其原因,吳佩衡有過如此見解:中國沿海、北方地區自古達官貴人居多,故當地中醫們擔心得罪不起,在下藥方面非常小心,劑量使用都非常保守,而給皇帝治病的太醫們就更不用說了,稍有不慎就會換來滿門抄斬;因此那些地區就出現「只能治小病,不敢治大病」的情況,這也是皇帝們的病總是不能徹底治癒,壽命不長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較以前的西南地區而言,經濟相對貧困,百姓生活質量較低,也就給了中醫們大展身手的機會了。」吳生元說,「父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勇敢地進行了自己的醫療嘗試,並且獲得了成功,的確是挑戰與機遇並存的結果。他父親曾經開玩笑說,北方和沿海地區的中醫屬於『官家派』,而西南地區的中醫屬於『民間派』,最大的區別並不在於水平高低,而在於膽識的大小」。 現在,在臨床具體的治療中,吳生元教授對附子的使用明顯少於他父親,他最多用到100g,少有的嚴重病症也只用到200g。對比他自己與父親的異同,吳生元認為在膽識和經驗方面自己不如他父親。而隨著西醫大量運用各種物理、化學儀器,同時在藥理病理方面研究的進步,以前許多需要憑經驗判斷的病情現在通過儀器檢測就可以輕易完成,所以吳生元認為「自己在診斷方面明顯超過父親」,「但是也因為可以藉助的儀器太多,影響了自己學術上的進步」。第三代「吳附子」: 吳榮祖 吳榮祖(1945~)教授、主任醫師,1968年畢業於雲南中醫學院,吳佩衡長孫,吳附子之得力傳人之一。先生幼承庭訓,耳濡目染,因家學淵源,於欽安之思想體會深切,不僅善用附子於臨床,療效卓著,且於附子提取諸多方面之研究,獨具匠心。有40餘篇相關論文刊行。 作為雲南省著名中醫學家吳佩衡先生的傳人,出身於中醫世家,得續家傳,從事中醫臨床實踐基奠豐厚。他注重《傷寒論》研究應用,尤其是附子及附子復方的臨床及應用研究,曾先後完成多項課題研究。尤為重視中醫臨床思維方法的研究,從方法論高度指導臨床,深獲患者篤信及中外學子歡迎。在中藥附子的臨床配伍應用及對《傷寒論》三陰寒化證的病因病機,有深層次認識,對臨床各病種疑難危重階段證屬三陰寒化證型者能以扶陽抑陰為大法,大劑量使用中藥附子為君葯的配伍方劑,並且取得了顯著療效。 吳榮祖教授不僅倡導扶陽學說,而且臨床上也重劑應用附子,輕者30~60g,重則100g以上,頗有其祖父之大將風範。近些年在深圳、廣西及北京等地演講,力倡扶陽學說,特別是其對人類早期對太陽的崇拜研究,對於我們理解扶陽理念具有重要意義。深圳晶報社記者曾問他說:「您祖父吳佩衡先生以用附子而聞名,可是我們知道,附子本身是有毒的,這是否也是中醫的辨證思維?」吳榮祖說到:「對,附子就像電,雷電從前能殺人,你能夠馴服它,就可以造福於人類。附子治療寒病療效很好,但不能用於熱體,熱體用附子相當於火上澆油。辨證是中醫的核心,是中醫生存的要素。附子確實療效好,陽是根,是命,沒有太陽,恐龍都要滅絕。不是中醫才開始講扶陽,人類最早就有對太陽的崇拜。從石器時期就開始了」。表明,中醫的扶陽理念具有悠久的歷史淵源,臨床上倡導扶陽學說並大劑量應用好附子,對臨床療效可以得到明顯的提高。 吳榮祖教授認為,文化對於傳承中醫是非常重要的。他認為:「我從小就在祖父身邊長大,我上大學時祖父就是校長,老師講完課,我就到祖父那裡去聽,近水樓台,從小就會寫『附片』兩個字,一筆寫成,這是吳家的行草。兒子也學中醫,第四代了。家傳這一點我很重視,我認為中醫文化是不會斷的,只是我們要營造更好的環境讓它傳承下去」。 作者:河南省平輿縣人民醫院 傅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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