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帶來的文明衝突和歐洲的「衰落」
導語:今年年初在法國發生了震驚世界的《查理周刊》恐怖襲擊事件,法國當地時間13日晚上發生了更慘絕人寰的恐怖襲擊事件。為什麼法國會接連發生恐怖襲擊事件?法國年輕移民為什麼會加入到IS組織?歐洲文明是不是在衰退?
搜狐文化獨家採訪了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系副主任王鯤,他認為未來法國移民聚集區基礎教育的改善是法國避免陷入恐怖襲擊悖論的一把鑰匙。以下為採訪全文:
嘉賓介紹:王鯤,畢業於法國巴黎政治學院社會學系,現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系副主任,主要研究法國社會文化。[我來說兩句]
「循環式移民」破碎後的法國移民難題:年輕移民社會邊緣化
搜狐文化:是什麼原因導致巴黎恐怖襲擊的發生?
王鯤:外因是IS組織對於法國年輕族群的滲透,內因是在法國現在的模式當中,移民群體特別是年輕移民群體無法融入社會當中,這一過程可能已經積澱了至少有十年的時間。法國作為一個移民社會,在不斷接納來自伊斯蘭國家移民的過程當中,它的社會融入出了問題的。發動恐怖襲擊的人都不是從海外直接到法國來的,而是這樣的一個人群,他們都是在本國內部的一些年輕人。內外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導致了現在的這個現象。
搜狐文化:據統計,現在法國的人口中穆斯林占的比例可能達到10%甚至更多,法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穆斯林人口?
王鯤:因為當年法國殖民戰爭中所佔領的海外殖民地當中,北非國家所佔的比例相對比較高,北非信奉伊斯蘭教的比例較高。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法國的經濟發展,特別手工業者主要是北非移民,整體的移民人群裡面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北非的穆斯林人口,這一部分人在六十年代經濟移民過程就像我們現在所講的「循環式移民」:一批人在法國幹活掙錢然後回到北非買房子娶媳婦。但是到了七十年代石油危機的時候,「循環式移民」就被打斷了,因為石油危機帶來的經濟衰退,移民就滯留在了法國,因而他們就會把家庭帶到法國,甚至他們的親戚也都帶到法國,如此經年累月就形成了一個相當大的群體。
搜狐文化:為什麼參加IS組織的年輕人群體是移民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
王鯤:這些年輕移民在法國是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然而他們在社會當中發現儘管父輩非常努力,但是他們依舊無法融入到這個所謂的移民國家中去,他們在其中找不到的自己的地位,實際上他們是被排斥在這個社會之外的一個人群。移民年輕族群實際上是西方社會在現代化過程當中沒有能夠很好處理的一個問題。
年輕移民真正開始表達不滿是從2005年郊區騷亂燒汽車開始,其實這些人早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很多的努力,但是仍然沒有能夠解決他們的教育和就業問題。他們始終處在一個邊緣地位,可能小時候他們只是去燒汽車,但他們逐漸長大了之後,在沒有出路的時候就會很容易被IS組織(伊斯蘭國)傳輸的東西吸引。
應該說這些年輕人既沒有受到父輩傳統的比較偏向平和的伊斯蘭教的思想影響,然而同時他們也沒有受到西方的文明的影響,因為他們處在社會底層,他們對法國主流的價值體系是不認同的。一方面他們無法改變自己卑微的社會現狀,但與此同時他又生活在一個消費主義昌盛的社會裡面,他每天所看到的都是金錢至上、消費至上的一個社會,所以他們是從兩方面感受到了壓力,一方面他自身不能擺脫這個貧困,另一方面他的思想上又受到了純消費享樂的影響,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移民聚集區基礎教育:解決法國恐怖襲擊悖論的一把鑰匙
搜狐文化:年輕移民為什麼無法融入當地社會?
王鯤: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出在教育體制上面,法國政府實際上沒有擔負起對移民聚集地區教育權的責任。因為作為移民的孩子,他們居住的地方落後很多,他們從小受教育的機會很少,所以他們真正能夠實現經濟上面的翻身的可能性也很少。他們的父輩往往是做手工業的,而他們這一代人又受了西方消費主義的影響,不希望再去過那種艱苦的生活,同時他們又沒有接受到足夠的教育,無法真正進入職業市場。
教育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能就是「社會流動」。一方面是基礎教育讓人接受最基本的教育;另一方面它要讓人看到希望。移民年輕一代沒有辦法通過希望看到希望,最後他可能就會對社會體制失去希望。
搜狐文化:在法國教育問題是全國性的問題么?
王鯤:應該不是全國性的,法國施行公益教育,教育是全民免費的。在這個體制當中,法國一直秉承教育公平的原則。它對偏遠地區有關注的,全國的教師不管在法國任何一個角落掙的工資是一樣的。但是受教育公平的問題,實際上是在郊區學校的學生的問題當中明顯被忽視了。法國的「教育公平「政策實際上掩蓋了移民區受到教育不公平的事實。比如說移民區學校的老師少,教育資源極度匱乏。本身整個街區都很窮,父母的文化水平也不高,所以就造成移民區的基礎教育沒有明顯的改變。在移民聚居區中真正能夠通過基礎教育進入到高等院校學習改變自己的人生的人是微乎其微的。
歐洲歷史上一直存在移民問題
搜狐文化:像這幾年的「難民潮」,未來可能都會在歐洲產生新的移民問題。
王鯤:實際上地中海文明,在歷史上就是北邊的人往南跑,南邊的人往北跑。也就是歐洲大陸和亞非大陸之間的相互影響一直在存在著,因為我們看到的是在法國這個問題比較凸顯,其實像義大利的移民問題一點也不少。
搜狐文化:為什麼在法國移民問題如此凸顯?
王鯤:因為法國畢竟還是一個比較強中央集權的國家,所以就會顯得中央國家和某一部分民族群體之間的矛盾比較凸顯,而義大利沒有那麼強的中央集權性,它的社會權力多元化就更明顯一點。可能還與最近幾年法國對非洲、中東國家干預的勢頭比我們歷史上認為的法國要更高調、更直接、更明顯有關。
搜狐文化:西方國家在接納移民上有什麼問題?
王鯤:從人道主義角度上講,他們有義務去接納移民,但另外一方面他們又很擔心將來會帶來很多不安定。其實我覺得這一次的襲擊和最近新接納的移民之間,可能沒有直接的聯繫,因為參與IS組織的很多年輕移民首先都是有法國身份的,他們現在基本上都被認為是本國人,而不是外來人。
搜狐文化:今年年初法國爆發過《查理周刊》襲擊事件,這一次又是更大規模的恐怖襲擊事件,這兩個事件有什麼關聯么?
王鯤:這兩個事件本身的性質的確都是恐怖襲擊,但兩者還是有一些不同,《查理周刊》事件針對的是一個新聞媒體單位,它所針對的對象很明確,因為《查理周刊》所公布的某些漫畫在某種程度上對他們的宗教領袖不敬,所以他們會採取一個極端的手段。而這一次的事件規模比上次大很多,而且組織程度更加嚴密,同時在不同的地點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開始襲擊,也就是說背後的策劃要比上一次恐怖事件要嚴密很多,應該也是策划了相對比較長的時間。
搜狐文化:這次的恐怖襲擊不禁會聯想到美國的911事件,這兩個事件有什麼聯繫么?
王鯤:應該說這次恐怖襲擊所針對的是一個比較具體的目標,比如他們喊出來的口號是「為了敘利亞復仇」,他們不能去敘利亞參加聖戰,就要在這裡打擊空襲敘利亞的人。這樣一個邏輯和本·拉登發動911的邏輯不一樣。本·拉登沒有一個明確的要求,他的措施是從一個相對比較抽象的方式去做,他的目的是要達到一個象徵意義,他本人是希望成為一個新的宗教領袖人物。
理念與現實的差距:法國沒有很好地施行《人權宣言》的理念
搜狐文化:《人權宣言》有族群差異的規定么?
王鯤:從《人權宣言》開始,法國傳統是不承認族群差異的,它認為共和國只有國家和公民的區別,沒有族裔、宗教信仰之間的差異。然而在實際社會生活當中,族裔的差異還是存在的。
搜狐文化:從《人權宣言》,法國推崇的是「人權、民主和法治」這些現代文明理念,經過《查理周刊》事件和這次巴黎恐怖襲擊事件之後,可能要重新思考這些理念。
王鯤:我覺得可能是基本的理念和現實之間差距的問題。從1789年法國大革命以來,《人權宣言》提出很多價值理念,比如共和國、公民,民主、自由、平等、博愛等理念,但在具體施行的過程中還是存在一種落差。法國沒有很好地去奉行它的理念,比如國家對公民的責任。所以才導致了社會上會產生這種所謂不穩定因素的人群,如果它真的實行了平等、博愛,國家的義務,我覺得它應該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尤其是在很明顯的全球化經濟過程中,應該說這是理想和現實的一個差距。當然也不能說整個歐洲是因為它原來的文明價值理念導致了今天的問題,而是說它在現實之中往往並沒有能夠和它的理念朝著同樣一個方向前進。
搜狐文化:這一套文明理念如何繼續發展?
王鯤:我覺得這不能算是一直在發展的過程,這些理念是一個理想目標,在朝著這個理想目標前進的道路上進進退退已經很多次了。《人權宣言》提出來的目標就是一個理想化的狀態,而且在現實生活中沒有辦法真正的實現。就像在80年代的時候,密特朗的左派政府在台上執政的時候,法國曾經對世界上很多地區的政治爭端指手劃腳,接受了很多政治上的難民。但是在80年代末期的時候,這一系列的政策給法國帶來了很多負面的影響,所以法國就開始收縮政策。冷戰結束,蘇聯解體之後,法國又開始了一個通過意識形態向世界施壓的一個過程,實際上這是在不斷地往複,不斷地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後退再努力、再後退這樣一個過程當中,可能現在正在經歷的是一個回潮後退的階段。
打著伊斯蘭教的幌子去實現他們自己的目的
搜狐文化:「文明的衝突」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王鯤:我覺得大的文明之間本身並沒有根本的衝突。實際上文明是一種整體的社會組織方式,在沒有全球化的時候文明衝突的問題是不會出現的,只有在世界無時無刻不被關聯起來的時候,文明衝突的問題才會被提出來。
文明之間存在著相互的理解,但是往往文明本身並不是幾個主要的矛盾衝突體,而是說在這個現實生活當中,當不同的人群相遇之後產生矛盾的時候,就可能把文明拉來作為幌子進行標榜。IS組織都是在宗教當中走向了一個相對極端的組織,它用宗教的幌子來實現自己的政治訴求,它肯定不能代表整個的伊斯蘭文明。我們經常會對伊斯蘭文明進行這種污名化,就是他聲稱自己是伊斯蘭主義者,但實際上他所做的事情和世界大多數的穆斯林是沒有共同價值基礎,他們仍然是代表了極端組織利益的訴求這樣一個背景下的少數群體。
伊斯蘭文明作為一個自成體制的東西,本身它也不是一個極端的東西。伊斯蘭文明本身和世界上主要的宗教——佛教和基督教包括天主教都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首先它是向善和平的。現在是非常極端化的一些人,把它的政治目的跟現實的宗教教義聯繫起來。
搜狐文化:伊斯蘭文明是不是有極端的因子存在?
王鯤:在歷史上佛教也打過宗教戰爭,在印度打得相當慘烈。基督教的歷史上就不用多說了,歐洲大陸上的宗教戰爭也是極端慘烈。實際上這些戰爭並不是以宗教為最終目的,往往都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經濟利益,或者說更多地是打著宗教的幌子去做事情。比如說我們今天看到的這個問題,往往我們會想到現在是伊斯蘭文明或者是伊斯蘭教的名義去做的恐怖事件,但是我們可以去考察一下其實我們今天看到的這些恐怖行動,主要是因為它集中在某一些地區,而這些地區又是因為資源問題,比如石油。經濟利益導致它和西方國家之間產生了明顯的政治衝突,這些政治衝突演化為戰爭,在軍事實力極端不對等的情況下,它會把明面上的戰爭變成暗地裡的戰爭。這就變成了一個恐怖主義活動滋生的一個背景,在這個背景下它不可能直接從伊拉克派人到歐洲去,他只能利用宗教的手段去給歐洲的年輕人洗腦,尤其是找一些社會經濟地位比較低的容易被誘惑的年輕人,世界觀又沒有完成形成的年輕人,對他們進行干預引導,這些事情大部分發生在網路上,年輕人沒有工作、沒有事兒干,天天上網逐漸在網上一點一點走向極端化這樣一個過程。
循環反覆:歐洲文明從擴張到收縮
搜狐文化:這個事件的後續處理依舊很棘手,稍微處理不當可能更大的社會矛盾就會迸發。
王鯤:法國可能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會處在一個相對比較緊張、比較回縮的這樣一個勢態。但是如果法國人正好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一方面堅持在海外強硬的軍事路線,去干預中東國家的問題,另一方面在國內實施非常強的警察手段來制約國內恐怖襲擊的可能。那麼法國社會就會陷入到一個恐怖襲擊的悖論——所有的人民最後都會失去自由。
過去在法國街上沒有人查身份證,而且自從歐盟建立以來,在歐盟範圍內出國界也都沒有人查身份證,歐洲內部基本上形成了一個相對比較自由、開放、流動的局面。但現在它要走這個回潮的話,如果法國進行一些限制,那麼其他的國家怎麼去回應?歐盟的其他國家也又把邊境重新再確立起來。在歐盟已經取消國境的概念的時候,再重新把國境建立起來,那麼歐盟建設本身就要開倒車。應該說這次恐怖襲擊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事件,之後對整個歐洲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大規模政治事件後凸顯的民主政治死穴
搜狐文化:對法國社會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王鯤:在政治上面會有一些極右的黨派在宣傳當中去煽動民族情緒,這種民族情緒的煽動是為了滿足它自己的政治訴求,極右黨派一直的口號就是把移民要趕出法國,退出歐盟這一類非常極端的口號。但是之所以它能夠籠絡住這麼多人,基本上就是籠絡了法國的兩個極端,一個是極端有錢的人,因為他們擔心自己的財富受到影響,他們本來的恬靜生活被移民所打擾,所以他們才會支持這些極右的觀點趕走移民。另外一部分是經濟衰退的直接受害者,是社會底層的工人,他們也可能會認為我之所以沒有工作是因為移民太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是老移民對新移民的情緒,老移民已經拿到身份,他們會對新來的或者說社會地位不如他的移民歧視。這種極端恐怖事件之後實際上對於西方民眾的煽動性是很強的,如果是在政治裡面有些政党進行煽動的話,他們的煽動最後就直接體現在他們的選票上,這也是民主政治的一個死穴:一旦出現大規模的政治事件,緊接而來的選舉很有可能讓這些極端主義政黨就拿到政權,當年希特勒就是這麼上台的。這一點也是西方人經常反思自己制度缺陷一個很重要的點。
搜狐文化:如何解決民主政治的「死穴」?
王鯤:我覺得如果除了政黨和民眾之外,沒有其他的思想因素介入到政治辯論當中的話,社會真的就會變成極端的民眾和政黨之間的交易,大家只要討好選民就可以了。所以如果要讓所謂民主化的制度回歸理性的話,就應該更多地去開放公眾平台,讓相對比較平和、比較中立的價值觀再次回到公眾平台上。
搜狐文化:二戰剛剛結束法國產生了一批活躍的思想家,甚至可以稱為「大師」,公共辯論的氣氛也是很濃厚,而現在法國產生的「大師」也很少了?
王鯤:我覺得應該從全球化的角度去理解這個問題。今天我覺得之所以不能產生思想性的大師,因為絕大數的公眾所獲取的對世界理解的渠道實在是太多元化了,所以就算是真的有大師也不一定能掌握住所謂的主流媒體的話語權。這個回到哲學中的範式問題,大家在不斷地一個範式一個範式地往前走,從黑格爾哲學到馬克思主義,到後來的功能主義再到結構主義,到薩特的存在主義,等存在主義過去之後又有一個回潮。其實在思想界樹立再推翻,再樹立再推翻,是人類對整個社會進一步深入了解的一種方式。
但是在現實生活之中,不能要求每一個民眾都有很高的哲學思辨能力。過去的法國可能更多的是左派和右派都有自己的知識分子,他在講很多的政策,對世界觀的理解,會對民眾有很多的影響。現在的確是每個人都有投票權,但是他們投票的方式由於受到集體化的影響,在媒體發展之後,民眾是往往處於一種比較多元的影響之下的,有很多時候他就沒有很多明確的政治導向,往往就會跟隨著個人的衝動、理解去做事情。
搜狐文化:這可能也是全球化帶來的一些矛盾之處,一方面全球化造成了信息更加多元,但是另外一方面,可能信息接觸多了你的思想性、深刻性、或者說你的理性就會被削弱,特別是在政治生活中就會變得很衝動。
王鯤:真正的理性分析會被沖淡。我覺得人類還是在隨著歷史的演進在不斷地更進一步地了解自己,只不過就是說我們是搖擺中或者是在螺旋中往前走。人類對自己的反思是沒有停滯的,中間肯定會遇到問題,比如說大家都在說全球化時代網際網路的影響,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網際網路的影響會對人類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真正意義上的影響,我們在網上買東西更方便,語言溝通之間的速度提升這些實際上都是表象,最後它會給人帶來世界觀的變化,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帶來很多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應該說才剛剛開始,也就是說作為全球化一個發展到高速階段的社會才剛剛出現一個雛形,還沒有形成真正的全球化。這種恐怖襲擊在人類歷史上並不是從來沒有過,只不過我們面對恐怖襲擊的思考方式完全顛覆了,就是我們不再用1914年的時候的思路去面對今天的這個恐怖襲擊事件。當時(1914)年的恐怖襲擊(奧匈帝國斐迪南大公被槍殺)直接引起了世界大戰。但是100年之後這個恐怖襲擊不會引起世界大戰,但是它會引起什麼?人類社會怎麼去合作遏制這種事情的發生?除了軍事打擊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
採訪編輯:王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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