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兩次婚的斯嘉麗·約翰遜想清楚了一件事:如何和自我相處
由斯嘉麗·約翰遜主演的《攻殼機動隊》將於4月7日登陸中國院線。片中斯嘉麗飾演的是女性改造義體人少佐,她冷靜、強大,卻又潛藏著連接過去的隱秘傷痕。某種程度上,斯嘉麗本人就是這個角色投射到現實生活中的鏡像。
走出兩次失敗的婚姻後,斯嘉麗突然意識到:出生前,人在子宮內就是孤獨的。那麼下一步,她應該學會獨自一人相處。
文|吳呈傑
圖|網路
純潔的放蕩
在杜魯門·卡波特(Truman Capote)的「紐約二部曲」中,《蒂凡尼的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無疑是更知名更受追捧的那部。這個講述拜金女霍莉的故事早在1961年就被搬上大熒幕,由業已聲名煊赫的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主演。然而,卡波特對霍莉扮演者的這一人選並不滿意。村上春樹曾這樣形容:「霍莉身上那種驚世駭俗的奔放,對性的開放,以及純潔的放蕩感,這位女星都不具備。」
卡波特更青睞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他不止一次說,霍莉就是投射在虛擬世界裡的夢露:她輕浮、草率、行止不端但卻正直可愛;她諳熟功利世界的一切手腕,但卻懶得用那些來追求功名;她生活得混亂離譜,卻一直懷抱著天真美好的原則——「不傷人家感情,不做爛污貨。寧可得癌,也不願要一顆不老實的心。」
妄自揣測下,假設卡波特生活在現代,他會中意誰?
「斯嘉麗·約翰遜」(Scarlett Johansson),幾乎不假思索地,這個名字會從很多人的口中冒出來。每年關於「性感」的最高獎項總是易主,但斯嘉麗從來不會在榜單中缺席。她代表了一種更接近於夢露的性感,而那恰恰是「性感」這個詞最經典的釋義。
彷彿是為了印證這種選擇的合理性,斯嘉麗在2014年宣布將執導處女作《夏日十字路口》(Summer Crossing)——也就是卡波特「紐約二部曲」中剩下的那部。
《夏日十字路口》的故事背景設置在二戰結束後不久,17歲的叛逆少女格蕾迪出身於紐約的上流社會,父親是著名金融家,母親正為她策劃隆重的在社交界亮相的儀式,而她卻對這一切極為不屑,反而與在修車廠認識的打工仔克萊德談起了戀愛。格蕾迪試圖完成對自己所屬階級的謀反,並拼盡全力投奔另一個階層,但當她懷上男友的孩子,問題開始浮現:到底是生下孩子,徹底融入布魯克林「鬼城似的荒涼街道」,還是放棄孩子,回歸到曼哈頓「窗戶橫貫半個樓層」的家?
這又是一個在純真和放蕩中搖擺不定的女性成長冒險,斯嘉麗並不避諱自己對這類題材的偏愛:「我一直都被這樣的故事所吸引」。瞧瞧她演繹過的那些熒幕形象,幾乎每個角色都是槓桿某一端的砝碼:2003年的《迷失東京》(Lost in Translation)和《戴珍珠耳環的少女》(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中都是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女,而在之後與伍迪·艾倫(Woody Allen)合作的《賽末點》(Match Point)和《午夜巴塞羅那》(Vicky Cristina Barcelona)中,又憑靠肉體在危險的親密關係中一步步淪為慾望的化身。
《迷失東京》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賽末點》
然而,在影片中展露的表層性格並不總那麼牢靠。純真的斯嘉麗是「美而不自知」,輕輕巧巧就能挑逗出一段若有若無的曖昧情愫;放蕩的斯嘉麗是物化的極限,豐腴妖嬈的背後是對生命力不可遏制的迷戀。純真和放蕩,隨時等候著角色的互換。
斯嘉麗熱衷於這股遊戲人生的天真勁兒。在電影《希區柯克》(Hitchcock)中,她扮演的是珍妮特·利(Janet Leigh)——一個在五六十年代風流一時的女明星。每一處都演得極其到位:高傲的性格、優雅的身材;積極樂觀的生活;努力工作;陽光開朗,一個完美的職業演員。
斯嘉麗將珍妮特·利身處的那段歲月稱之為「美好的舊時光」。在她身上,呼之欲出的性感與老派的優雅合二為一。她努力抵抗純真的流失,卻發現有時只能靠懷舊才能回到純真年代。
英國設計師斯特拉·麥卡特尼(Stella McCartney)還記得和斯嘉麗的第一次見面。那是在紐約一家酒店內,剛開始她們圍聚在一塊喝著馬提尼,突然斯嘉麗開了一個辯論局,主題是「殺手是天生的還是生活所迫」。斯特拉當時的第一想法是:「哇,她並不是一個金髮無腦的女演員。」
看,連辯題都是一組迷人的二元對立。
夢露之外
瑪麗蓮·夢露是最常和斯嘉麗聯繫在一起的名字,她們擁有一樣的曲線,一樣大膽的著裝風格,一樣的「純潔的放蕩」。在一項「誰最適合扮演瑪麗蓮·夢露」的網路調查中,斯嘉麗高居榜首,就連斯嘉麗熱愛政治、支持奧巴馬的表態,也被媒體放大,和前總統肯尼迪與夢露之間的緋聞相提並論。
提起斯嘉麗,連伍迪·艾倫這個驕傲的老頭兒都不吝讚美之詞:「斯嘉麗在靈魂深處有瑪麗蓮·夢露式的性感,那是一種豐腴的美感,艷光四射,難以逼視,誘人犯罪。」
但不止如此——至高評語之外,伍迪·艾倫旋即補充了一句:「斯嘉麗一直都比瑪麗蓮·夢露會演戲!她漂亮,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漂亮不僅僅在雙唇和長腿上,她從來不會為了證明什麼而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
斯嘉麗和伍迪·艾倫
拋卻演技不論,相較夢露的「神經兮兮」,斯嘉麗的確自由得像一隻無可馴服的野貓。當年的夢露為了擁有纖纖細腰,不惜抽掉自己的肋骨,而斯嘉麗的經典格言則是:「就著貝里尼雞尾酒吃義大利熏香腸,就是我的節食計劃。」人們通常認為,那些看似小巧實則包含熱量的茶點只是女明星們生活中的擺設,斯嘉麗顯然並不這麼覺得。假設一個女明星不害怕甜點和豐滿,還能有什麼讓她恐慌?
就算是對於性感與風流所帶來的後果,斯嘉麗依然是低調而強硬的。2011年,她的手機曾被黑客入侵,他們將其裸照竊取並公開發表,斯嘉麗後來承認此次泄露的照片是她在三年前拍攝的,發給了那時的丈夫瑞恩·雷諾茲(Ryan Reynolds)。此事發生後,斯嘉麗稱自己陷入了一種類似妄想症的偏執境地,「我對一些超過20年的老朋友都產生懷疑,我甚至懷疑每一個人都有潛在的可能性。最後警方調查出黑客並不是我朋友之後,很可笑,我倒是鬆了一口氣。」
經過一段自危又無奈的調整後,她坦然地正面應對了此事。接受《今日秀》節目採訪時,主持人大衛調侃道:「雖然不合法,但這個變態卻造福了大眾。」斯嘉麗沒有絲毫尷尬,和台下的觀眾一起放聲大笑。
對於「裸露」,斯嘉麗在演藝生涯中獲取的經驗顯然要豐富許多。早在2009年,並沒有舞台劇經驗的她就試水了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創作的百老匯名劇《橋頭一瞥》(A View from the Bridge)。在這部上世紀50年代的戲劇里,一個布魯克林港口工人愛上了自己17歲的侄女凱瑟琳(斯嘉麗飾),後者最後背叛了自己的義大利男友。
對斯嘉麗來說,舞台劇的難點是要將多年的「殼」剝開,在1600名陌生人面前裸露自己。「眾目睽睽之下你無法隱藏,每個人都知道什麼時候你在撒謊。舞台令我感到脆弱,我只能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而勸告自己實則是一種糾結。」中間她哭了無數次,直到有天她決定把眼淚留到真正需要的時候。憑藉《橋頭一瞥》中的精彩演出,斯嘉麗獲得了第64屆托尼獎戲劇類最佳女配角大獎。
和夢露輾轉孤兒院的悲慘童年不同,斯嘉麗出生於紐約一個美滿的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來自丹麥的建築師,母親則是一名猶太裔製作人。三歲時,斯嘉麗就立志成為一名演員:「我非常外向,喜歡成年人的世界,喜歡成為焦點,喜歡去表現。以前我經常給家人表演小節目,不幸的是,那些黑歷史現在還留著——我爸爸用討厭的攝像機都錄了下來。」是的,她熱衷於去展示自己,但她不需要去取悅誰來得到愛與關注。表演於她,不是也不必是獲取名利的手段或者找到人生價值的通道——她就是價值本身。
長到八九歲時,斯嘉麗就經常和母親穿梭在紐約各個試鏡片場。有一次她因試鏡失敗在地鐵上痛哭,母親安慰她:「我們乾脆換個別的快樂的事情做吧。」
斯嘉麗的回絕同樣斬釘截鐵:「不,我喜歡錶演。」
在瑪麗蓮·夢露的時代,「性感」總和豐滿的體態以及酥胸半露的風情掛鉤,但斯嘉麗給「性感」賦予了更豐厚的內涵:由自信、勇敢與勤奮激發的,那些指向愈加光明的東西。
成為少佐
從2010年開始,斯嘉麗在中國又多了一個流傳甚廣的外號:「寡姐」,源頭是其在《鋼鐵俠2》(Iron Man 2)中飾演的反派「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Natalie Rushman)。之後她又在《復仇者聯盟》(The Avengers)和《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系列中四次扮演這一角色。和科幻電影的交集遠不止此,她在呂克·貝松(Luc Besson)的《超體》(Lucy)中飾演過一位充滿念力的女性,追溯到2005年,她還在反烏托邦電影《逃出克隆島》(The Island)中飾演了復仇的克隆人。
「黑寡婦」是美國漫畫里的的第一個「超級女英雄」。她是蘇聯頭號美女特工,美艷絕倫且身手了得,精通各種高科技武器,被蘇聯派來暗殺「鋼鐵俠」托尼·斯塔克(Tony Stark)。鮮為人知的是,斯嘉麗並不是這一角色的頭號人選,是當原定出演的英國女演員艾米麗·布朗特(Emily Blunt)因檔期問題退出後,她主動要求試鏡。在此之前,斯嘉麗並不算漫威的粉絲,但這個角色卻給她帶來了難以抗拒的吸引力:「黑寡婦是位不折不扣的倖存者」,「女性超級英雄一般都太弱了,但是黑寡婦非常帥氣能幹,我很喜歡這一點。」
黑寡婦
並不熱愛運動的斯嘉麗為此進行了嚴酷的體能訓練,期間還意外受傷多次。《復仇者聯盟》的導演喬斯·韋登(Joss Whedon)評價斯嘉麗是「片子里最不像女人的一位」,並著重表揚了她為塑造角色的付出:「她把她自己整個扔進了這部戲裡。」
「黑寡婦」並非毫無弱點,在原著漫畫中,她有一段遍布傷痕的過去:娜塔莎在一次任務中結識了同樣被蘇聯政府改造的巴基「冬兵」,並發展出了戀愛關係。但他們的感情不被政府和國家允許,在戀情敗露後,冬兵被帶走強行「冬眠」,娜塔莎不得不忍痛與冬兵提出分手,並在政府的安排下嫁給了一名試飛員。但不久之後,試飛員在火箭試驗中遇難,娜塔莎由此成了名副其實的「寡婦」。
在五次飾演「黑寡婦」之後,斯嘉麗對這個角色有了新的體悟。在她看來,一個複雜的人物個性是由很多自相矛盾的特質構成的。讓一個角色生動起來意味著要承認並喜歡上他的複雜個性——你能同時擁有很多特質,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具體到「黑寡婦」,承受自己的脆弱就是她的勇敢之舉,「哪怕某個角色的一些特質會讓他們顯得十分強大。」
無獨有偶,在4月7日將於中國上映的《攻殼機動隊》(Ghost in the Shell)真人版中,斯嘉麗又將飾演這樣一個「外表強大,內心脆弱」的女性角色。故事設置在未來社會,全世界被龐大信息網路連為一體,人類的各種組織器官均可被人造化。在這樣的背景下,犯罪活動也有了新的動向,日本國家公共安全委員會下屬的秘密行動小組「攻殼機動隊」專門為對付此類犯罪而成立,斯嘉麗飾演的主人公少佐就是「攻殼機動隊」的隊長。
《攻殼機動隊》
少佐除了腦部以外都已改造為生化人,她同時具備正確的判斷力與冷靜敏捷的行動力。儘管事業上並沒有什麼能夠難倒她,但孤獨寂寞卻總是折磨著她的內心,而更令少佐迷惘的是自己的過去,總是模糊不清似是而非。在改造過程中,少佐大腦中過去的記憶已經被基本抹除或篡改,殘存的少量記憶卻又時不時閃現在她的潛意識之中,這令她無法判別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
「異常奇妙的是,她越是靠近敵人,反而越接近真實的自己。」斯嘉麗說。這部影片拷問了一個終極問題:我們之所以是現在的自己,是因為我們的過去,還是因為我們此刻活著的體驗?唯一會與少佐討論這一系列哲學問題的,只有她在「攻殼機動隊」的左膀右臂——巴特。
斯嘉麗認為巴特是最能引起少佐共鳴的人類角色,她這樣理解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他活得非常自我,經受了戰爭帶來的悲劇與傷痛。他有深刻的人類體驗,這正是少佐好奇的地方。少佐認為她能從巴特的經歷中吸取經驗,並理解一個人的過去是如何影響他的現在。」
和自我相處
1984年出生的斯嘉麗已經度過了她的32歲生日,並在過去10年間經歷了兩段失敗的婚姻。她願意出演少佐這一角色,很難說不是因為少佐的經歷和斯嘉麗現實生活的隱秘關聯。在2011年的夏天,斯嘉麗和第一任丈夫——「綠燈俠」瑞恩·雷諾茲辦完了離婚手續,接受採訪時,她一度痛哭失聲:
「根本沒有辦法去操控這些,沒有人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也沒人能給你一些你想要聽到的建議,真的非常孤獨,某種程度上來說,(離婚)就像是你在做世界上最讓人感到孤獨的一件事。」
就在今年3月,斯嘉麗又提出與第二任丈夫羅曼·杜里亞克(Romain Dauriac)的離婚訴訟。由此,她的兩段婚姻都是維持三年後草草收場。這次,斯嘉麗開始反思婚姻失敗的原因,她認為過去兩次都是以錯誤的方式步入了婚姻殿堂:「我選擇他們是因為不想孤獨,或是試圖填補內心的寂寞。」
抵抗孤獨的另一個方式是和寵物在一起。斯嘉麗養了兩條狗,其中一條撿自大街上。她不知道它以前的經歷,但可以確定的是,它現在過得無憂無慮。斯嘉麗想過要給它寫本童話書,因為她發現這其實是個絕佳的寓言故事:一條流浪狗因為偶然的機會變成了好萊塢之寵,過上光鮮奢侈的生活——它又會怎麼想呢?這裡面有太多隱喻,正如斯嘉麗也從未忘記埋伏在內心深處的脆弱。小狗有了食物、住處與陪伴就欣喜知足,斯嘉麗即使在今天的位置上也並不驕矜,她願意以自己真實的樣子活著。
回到最開始的《夏日十字路口》,有媒體詢問斯嘉麗是否會親自上陣飾演女主角格蕾迪,她的回答是遺憾的「不」:「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出鏡,但不幸的是,片中的女主角只有17歲,而我已經失去了『17歲的花季』,沒法在銀幕上演繹17歲的女生了。」
但邁過三十大關的斯嘉麗至少想清楚了一件事:
「我意識到過去自己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直和別人在一起。其實人出生前在子宮內就是一個人,我應該學會獨自一人相處,這挑戰真的很大,但並不意味著我害怕孤獨,我只是不希望老是依賴有另一半在旁邊。」
斯嘉麗在今年的奧斯卡
沒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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