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內子牆之謎（5）
內子牆之謎
所謂內子牆之謎來源於紅樓夢文本第六十九回，尤二姐死後，賈璉「用軟榻鋪了錦緞衾褥，將二姐抬上榻去，用衾單蓋了。八個小廝和幾個媳婦圍隨，從內子牆一帶抬往梨香院來」，這段文本出現了內子牆一詞，因為至今無法弄清楚曹雪芹通過這個詞所要表達的真正意圖，就形成了內子牆之謎，這是研究大觀園布局的關鍵所在。
內子牆之謎就是大觀園的面積之謎的核心問題，是曹雪芹布局大觀園的最精妙的所在，解決了內子牆之謎，就解決了大觀園的面積問題。
研究大觀園的面積從大觀園的圍牆位置開始。
1東牆和東北牆。
第十六回，「從東邊一帶，借著東府里花園起，轉至北邊，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蓋造省親別院了。已經傳人畫圖樣去了」，東府花園就是會芳園，「借著花園起，轉至北邊，」說明佔用的是會芳院北邊部分。這樣會芳園的北牆就成了大觀園北牆的一部分，會芳園的東牆的一部分成了大觀園東牆。
2西牆和西北牆
第十八回，「那時薛姨媽另遷於東北上一所幽靜房舍居住。將梨香院早已騰挪出來，另行修理了，就令教習在此教演女戲」，這段文本說明了榮國府併入大觀園的部分不包括梨香院；這裡要留下一個問題：「另行修理」是什麼意思，修理什麼了呢？
第六十九回，賈蓉忙上來勸賈璉，「叔叔解著些兒，我這個姨娘自己沒福」，「說著，又向南指大觀園的界牆」，兩個人在梨香院里，指的牆是梨香院的南牆，既然稱為大觀園的界牆，那麼梨香院南邊的下人房屋都拆了，成了大觀園。鳳姐「因此也不出來穿孝，且往大觀園中來。繞過群山，至北界牆根下往外聽，隱隱綽綽聽了一言半語，回來又回賈母說如此這般。」，鳳姐的行動再次證明了梨香院的南牆就是大觀園的北界牆。
如果大觀園在榮國府部分比梨香院東西長度長，梨香院南牆就是大觀園北界牆（榮國府部分）的一部分；如果比梨香院東西長度短，梨香院南牆就是大觀園北界牆（榮國府部分）的全部。
第六十九回，尤二姐死後，賈璉「用軟榻鋪了錦緞衾褥，將二姐抬上榻去，用衾單蓋了。八個小廝和幾個媳婦圍隨，從內子牆一帶抬往梨香院來」，根據內子牆的定義，我們可以知道「從內子牆一帶走來」的意思就是說送尤二姐到梨香院沒有出榮國府，而梨香院在榮國府內只有西南角門通榮國府其他地方，這說明梨香院西南角門不在大觀園內，因為梨香院的南牆是大觀園的界牆，說明大觀園佔用榮國府的東西長度比梨香院東西長度短。我們要問的是從鳳姐院到梨香院有這樣的路嗎？曹雪芹在文本中交代了這條路嗎？
第六十九回，「賈璉便回了王夫人，討了梨香院停放五日，挪到鐵檻寺去，王夫人依允。賈璉忙命人去開了梨香院的門，收拾出正房來停靈。賈璉嫌後門出靈不象，便對著梨香院的正牆上通街現開了一個大門」。賈鏈嫌後門出靈不象，換句話說，這時候梨香院沒有正門，才嫌後門出靈不象的。梨香院原來有兩個門，那麼原來的前門呢？應該是在蓋大觀園的時候，把前門堵死了。堵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前門這道牆成了大觀園的院牆，門不堵死那麼住這裡的人隨便就進大觀園了，不方便管理，再說他們也不是薛姨媽這樣有身份的人，怎麼會給他們留門進出大觀園；另外大觀園也大一些，不會因為讓梨香院的人出入方便就把大觀園後門放小衚衕里；再有應該有個美觀的問題，小巷就應該是大觀園後門位置，從後門一進來就看見牆上有個門，不美觀，雖然這個理由牽強些，但還是寫了出來。一個希望，請少扔西紅柿等物。所以就剩下了一個西南角門。因為沒前門了所以現在賈鏈才開門的，而且必須朝北開門，在東邊已經開不了門了，開門就開進大觀園裡去了。現在我們明白「另行修理」的意思了，就是把梨香院的原來的正門給堵死了。（大觀園西角門部分對此還有進一步的論述。）
第十二回，鳳姐戲弄賈瑞，故又約他「今日晚上，你別在那裡了。你在我這房後小過道子里那間空屋裡等我，可別冒撞了」。【庚辰雙行夾批：伏得妙！】。鳳姐院的北院牆是內外房的分界線，牆外是條小夾道，夾道兩邊的牆是內子牆。賈瑞來赴約，被捉弄完事，「三步兩步從後門跑到家裡」，說明這個夾道通榮國府後門。脂批說伏得妙，伏得就是送二姐的這條路線，這條路就是從鳳姐院出後門，走小夾道，轉向北奔後門方向，再向東到梨香院西南角門，進梨香院。這條路沒出榮國府就能到梨香院，夾道兩邊的牆都可以稱為內子牆，所以稱為內子牆一帶。
送尤二姐這條內子牆之路是存在於榮國府之內的。
我們下邊要研究的是大觀園的西牆在梨香院南牆的什麼位置。
第十六回，「榮府東邊所有下人一帶群房盡已拆去」，這段文本說明兩個問題：「下人群房」的南界限是榮國府的內外院分界線，這條線以北的下人房子都拆除了；鳳姐院、三姐妹、夢坡齋、帳房和薛姨媽院沒拆除，因為這裡是主人，而不是下人住的房子；「東邊一帶」是指榮國府的東邊一帶，那麼這個帶就不會超過榮國府的中心線，要是過了中心線就不能叫做東邊一帶了。
第十七回，賈珍「仍在前導引，眾人隨他，直由山腳邊忽一轉，便是平坦寬闊大路，豁然大門前見。【庚辰雙行夾批：可見前進來是小路徑，此雲忽一轉，便是平坦寬闊之正甬路也，細極！】，脂批點明了平坦寬闊是大觀園大路的基本特徵。
還是第十七回，賈政遊園，快上沁芳橋時，「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庚辰雙行夾批：細極。後文所以雲進賈母卧房後之角門，是諸釵日相來往之境也。後文又雲，諸釵所居之處，只在西北一帶，最近賈母卧室之後，皆從此「北」字而來。】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賈政到的這個地方平坦寬闊，這是大路的基本特徵；「賈政與諸人上了亭子，倚欄坐了」，【庚辰雙行夾批：此亭大抵四通八達，為諸小徑之咽喉要路。】
沁芳橋是咽喉要路，橋的兩端連接的是大觀園的大路，這是符合一般的規律的。這個時候賈政剛進大觀園來，「漸向北邊」說明賈政是從南往北走，那麼我們說賈政這時候站的這個點就在沁芳橋的南橋頭。
我們知道，東西南北作為方向，都是相對於中來說的，沒有中就沒有這四個方向；脂批說的西北一帶，必然也有個中，這個中的位置就是賈政所站的這個點，就是沁芳橋南橋頭的寬闊大路，對於這個點，它的西南是大觀園的西南角，如果這個中到園門的距離是1，那麼它的西北一帶的長度就是大觀園西界牆從西南角開始往北距離2的地方。（這裡暫不研究具體的長度，後文研究。）
第十七回，「賈政道：這是正殿了」。【庚辰雙行夾批：想來此殿在園之正中。按園不是殿方之基，西北一帶通賈母卧室後，可知西北一帶是多寬出一帶來的，諸釵始便於行也。】
西北一帶就是大觀園西界牆的南部，脂批強調了這部分是多寬出來一帶的，那麼它的比較對象應該是大觀園西牆的北邊部分，隱蔽的說出大觀園西牆不是直的，中間有轉彎的地方。也就是說西牆的南邊部分比北邊部分靠西，因為往西才能寬出一帶來，寬出這一帶的目的就是方便諸釵出入，出入的目的是去賈母處方便。（西界牆具體在什麼地方拐彎，因為牽涉問題很多，這裡暫不研究，在後面疊嶂部分論證。）
第五十九回，「園中前後東西角門亦皆關鎖，只留王夫人大房之後常系他姊妹出入之門，東邊通薛姨媽的角門，這兩門因在內院，不必關鎖」。
王夫人大房之後，原來是有路的，就是西南夾道，這個角門通這條路，這說明這個角門通的是夢坡齋和帳房間的夾道。大觀園的西界牆的最南端在夢坡齋的東北角。這個角門附近的西牆為什麼要寬出來一帶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大觀園西牆是緊挨著梨香院西南角門東邊開始砌的，如果直著砌過來，那麼大觀園西牆到了帳房院落的西北牆角，如果這樣砌牆，那就得開西門，然後諸釵從西門到賈母處，但是這樣出現個問題，因為這個地方是內院和外院的分界處，這樣內院就有道直通外院了，內院和外院就分不開了，如果在這個地方再弄個門，那麼就得過兩個門了。所以西牆拐個小彎，就是這條路的寬度，這樣不僅把內外院隔開，便了諸釵，還讓大觀園多少也大了點，雖然是一點點。
大觀園西南界牆外是夢坡齋和帳房。
經過的漫長的論證，我們終於可以得出一個數值了，那就是大觀園西牆的長度，西南角門夾道長度減去夢坡齋南北長度減去東西夾道寬度，大觀園西牆長度是162-30-2=130米。
大觀園的西北牆就是梨香院的南牆，它的長度是75米；西牆北邊部分就是原來梨香院的東牆，長30米；南邊部分西牆長130米。
3南牆和薛姨媽院
第十八回，「那時薛姨媽另遷於東北上一所幽靜房舍居住，將梨香院早已騰挪出來」，薛姨媽還在榮國府內；第五十九回，「園中前後東西角門亦皆關鎖，只留王夫人大房之後常系他姊妹出入之門，東邊通薛姨媽的角門，這兩門因在內院，不必關鎖」，說明薛姨媽住處的北牆是大觀園的南牆一部分；薛姨媽住處在大觀園南牆和榮國府東界牆交叉處，它的東牆外就是兩府之間的小巷；帳房院北牆和薛姨媽北牆應該是一條直線上的，兩者連射線到會芳園的東牆，就是大觀園的南牆。榮國府部分的南界牆外西邊是帳房，東邊是薛姨媽院。
薛姨媽的院落和鳳姐的院落一樣長，也是75米。
大觀園在榮國府的布局弄清楚了，那麼占寧國府部分東西長度是多少米呢？我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因為是哥們，那就是一家以半，也是75米，這樣大觀園的南牆長度是150米。
現在回過頭看前邊留下的問題，曹雪芹為什麼給出「東西兩府正門不到一箭路」這句話，就是為了說明大觀園的長度。這顆加密珍珠的秘密就是大觀園的東西長度。
4 東牆
大觀園南牆和會芳園東牆交叉處北邊部分的會芳園東牆就是大觀園的東牆，長160米。
通過計算，大觀園的面積是21550平方米，32.325畝，這是個抽象的數字，形象點說，大觀園有5個足球場那麼大，大觀園的面積和北京的恭王府花園面積基本一樣，但大觀園絕對不是恭王府花園。
經過以上的研究，我們發現大觀園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園林建築。
第七十六回，「二人便同下了山坡。只一轉彎，就是池沿，沿上一帶竹欄相接，直通著那邊藕香榭的路徑」。【庚辰雙行夾批：點明妙！不然此園竟有多大地畝了。】
第十七回，「忽聞水聲潺湲，瀉出石洞，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庚辰雙行夾批：仍是沁芳溪矣，究竟基址不大，全是曲折掩映之巧可知。】
脂批兩次點明大觀園面積不是很大，也證實了大觀園不是很大。
關於這兩條脂批，我們要逆向思維，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這個地方怎麼就能證明大觀園不是很大呢？按照一般規律，這個地方應該符合一條標準，那就是這個地方在設計上肯定是節省空間了，所以脂硯齋才把它作為證明大觀園不是很大的證據來使用，關於這兩個地方，在後文要專門論證。
第十六回，「從東邊一帶，借著東府里花園起，轉至北邊，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蓋造省親別院了」。「三里半大」應該指的是大觀園的面積，大觀園的面積是三里半大。這個三里半大是怎麼來的，能不能對應我們得出的大觀園的面積呢？
我國古代的度量衡是非常混亂的，有過很多種度量衡制度。其中就有長里和短里之的說法，長里和短里實際的差距是很大的。《周髀算經》原名《周髀》，書中載：「陳子說之（榮方）曰：『……周髀長八尺，夏至之日晷一尺六寸。髀者，股也。正晷者，句也。正南千里，句一尺五寸。正北千里，句一尺七寸。』」計算過程這裡不介紹了，計算的結果是正南千里等於76.67公里，正北千里等於76.67公里。那麼，陳子和榮方時所述及的「里」就是「短里」無疑，大致為76.67米。1平方短里＝5878平方米。
在古時候，這個短里是客觀存的，現舉幾例。
我們知道，古人經常用「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來形容駿馬，這裡的里就是短里的應用，因為什麼馬都不能跑一千長里的。
乾隆二十五年，乾隆五十壽，紀曉嵐送乾隆一副壽：「四萬里皇圖,伊古以來, 從無一朝一統四萬里。五十年聖壽, 自前茲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上聯指清朝統一全國後，西起蔥嶺，東瀕大海，北至外興安嶺，南至南海，縱橫均為四萬里，版圖之大，為歷史上所未有，下聯指五十聖壽再加九千九百五十歲，正好合為萬歲，敬祝乾隆萬壽無疆。這裡的里也是短里的應用。
按這個短里的標準，21550平方米相當於3.666平方短里。
在《園冶》的序中，計成談到了「里」。
自 序
適晉陵方伯吳又予公開而招之。公得基於城東，乃元朝溫相故園，僅十五畝。公示予曰：「斯十畝為宅，餘五畝，可效司馬溫公『獨樂』制。」予觀其基形最高，而窮其源最深，喬木參天，虯枝拂地。予曰：「此制不第宜掇石而高，且宜搜土而下，合喬木參差山腰，蟠根嵌石，宛若畫意；依水而上，構亭台錯落池面，篆壑飛廊，想出意外。」落成，公喜曰：「從進而出，計步僅四里，自得謂江南之勝，惟吾獨收矣。」
計步僅四里的「里」，是指的所造的園林的大小，是對園林面積的一種叫法。曹雪芹用的就是這個「里」，三里半大就是指的大觀園的面積。（後邊會專門論證這個問題，這裡先提一下，大觀園就是按照《園冶》建造的。）
因為是估算，計算的面積和三里半大有出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誤差不是很大，反過來更加證明了對大觀園的面積研究是正確的。
<未完待續> 大觀園布局之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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