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羅斯和白羅斯有什麼區別？從祖先說起揭秘白羅斯為何如此糾結於一個「俄」字

編者按：最近，白俄羅斯駐華使館發表了一份聲明稱，將把白俄羅斯駐華使館，改名為「白羅斯駐華使館」，並且稱，中國一貫的「白俄羅斯」譯法其實是一個誤譯。這個「白俄羅斯」的稱呼，究竟又是從何而來？「白羅斯」又是什麼意思？堂堂一個駐華使館為什麼要在一個俄字上較勁呢？

▲現在的白羅斯駐華使館發圖

「白俄羅斯」和「白羅斯」名稱的爭端，其實也是要從白羅斯的歷史說起。白羅斯人的祖先，和如今的烏克蘭人、俄羅斯人一樣，都是羅斯民族的後裔，但是白羅斯與烏克蘭和俄羅斯不同的是，最早白羅斯人其實有獨立的國家，那就是由東斯拉夫人建立的波洛茨克公國。這個國家也就是電影俄羅斯電影《維京》一開場所出現的那個。由於波洛茨克位於波羅的海通往黑海的交通要道上，因此得以繁榮，並且和基輔羅斯長期分庭抗禮。這個國家最後在弗拉基米爾大公時代，被羅斯人吞併。

▲《維京》中的波洛茨克

那麼「白羅斯」這個名字究竟從何而來呢？這個問題其實還是比較有爭議性的。首先這個「白」字實際上並不是音譯，而是白羅斯語中的白色「белы」一詞。白羅斯的國名「Белоруссия」，便是「белы」和俄羅斯「Россия」的合併。不過在俄語中，白羅斯人與白俄羅斯有些區別，因為白羅斯人是「Белорусы」，其中「русы」便是國內翻譯的「羅斯」。至於區別，稍後再講。首先說，白羅斯人國名中的「白」字從何而來。

▲傳統的白羅斯農民形象，衣著多是白色

關於這個「白」字，比較常見的說法主要有三種：

首先是認為這個「白」是因為白羅斯的傳統服裝，大多是以白色作為主基調，加之白羅斯人的血統中，也含有波羅的海沿海民族的影響，因此發色普遍變淡，因而被人稱之為白羅斯。

第二種說法，則是認為「白」象徵著獨立和自由。因為在13世紀蒙古入侵之後，現在白羅斯地區由於地理位置靠西，因此沒有受到韃靼人控制，「白羅斯」這一稱呼也就在這時首次出現。與之相對應的，在韃靼人的統治區域則被稱呼為「黑羅斯」。

不過還有第三種說法，是認為羅斯人其實和中國一樣，也有用顏色代表地理區域的習慣。在羅斯人傳統中，白色代表的是西部，而藍色代表南部，黑色代表北部，紅色代表東部。現在俄羅斯的三色國旗，其實也正是出自於此。

不管「白」起源為何，白羅斯這個稱呼與蒙古對羅斯的征服都脫不開干係

在立陶宛開始對白羅斯和現在烏克蘭地區進行統治之後，「白羅斯」這一稱呼，開始用於所有在立陶宛統治之下的羅斯人。不過伴隨著立陶宛和波蘭的第二次合邦，烏克蘭地區被劃歸波蘭，也因此這一地區正式使用了「烏克蘭」這個起源於波蘭語的稱呼。雖然「白羅斯」時常也被用於通稱，但是伴隨著17世紀赫梅利尼茨基大起義之後，烏克蘭一分為二。東部左岸哥薩克地區使用的是俄羅斯人對這一地區的稱呼「小俄羅斯」，右岸繼續保留「烏克蘭這一稱呼」，「白羅斯」也就僅限於今天的白羅斯一帶。

▲赫梅利尼茨基起義

既然說完了「白羅斯」這個名字的大體由來，那就要說說「Россия」和「русы」的差別。18世紀，白羅斯地區併入俄羅斯帝國，正式被劃歸為帝國的明斯克省。因為在立陶宛統治時代，「Белорусы」是一個泛泛的通稱，所以在俄羅斯帝國統治之下，「Белорусы」便被用以稱呼白羅斯人。一戰期間，由於俄羅斯帝國垮台和德國對這一地區的佔領，後者使用了粗略的「Белоруссия」來稱呼白羅斯人，這一稱呼後來也被蘇聯的加盟共和國白羅斯人民共和國繼承。不過將這個鍋一下子扣給德國人其實也並不正確，關於白羅斯正名的問題，其實針對的，還是國內的翻譯問題。

▲俄羅斯帝國時代，明斯克省的徽章

在國內翻譯中，其實有一點相當混亂，那就是針對「羅斯」和「俄羅斯」之間的區別。在俄語、烏克蘭語、白羅斯語中，實際上「Россия」和「русы」是幾乎等同，只是「Россия」在歷史上，是一個帶有俄羅斯口音的叫法。而在英語中，俄羅斯的「Russia」也是直接指代「羅斯」。而蒙古西征之前的一些列古羅斯國家，在俄語里有另一個稱呼是「Древнеру?сское госуда?рство」或者「Дре?вняя Русь」也就是「古俄羅斯國家」，或者是「古羅斯」，兩者同意。但是西里爾字母這種表音文字和漢字這種表意文字在相互翻譯中，很容易出現一個問題，那便是對同意但是讀音不同，而出現不同拼寫的單詞進行過度解讀。好比用現在的拼音拼寫出不同方言里的「你好」，絕對也是千差萬別一樣，其實它們意思卻都是一樣，用漢字寫出來也是「你好」，然而在表音文字中，就不那麼統一了。

▲雅克薩之戰時，清廷就已經陷入了「羅剎」和「俄羅斯」之間關係的混亂中。因此清廷乾脆腦補出了一個單獨的「羅剎國」，並認為「羅剎」是附庸於「俄羅斯」的

總的來說，當初翻譯的過分腦補，其實是中國歷史學家，對於俄羅斯以及相關的東正教地區國家研究的一個大問題。這種中國學者對於相關名詞的曲解、誤譯，其實已經對中國研究他國歷史，產生了負面的影響。所以筆者認為白羅斯駐華使館這次指出中國翻譯的問題，其實是一件好事。但我們今天所了解的東歐乃至世界歷史，又有多少是被過去的錯誤翻譯，給誤導的了呢？

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創稿件、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主編原廓，作者靜默之鴞，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違者將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