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金針王樂亭教授學習針灸回憶錄(3)下 ——讀內經熱病諸篇的感悟

3.熱論篇和熱病的內容比較從《靈樞·熱病》和《素問·熱論篇》的內容看,前者比後者的內容多,病形、治療詳而廣,各證的預後也講得清楚明白。《靈樞·熱病》沒有1—6日的各論,是因熱病一、二日常可「自愈」,而重點闡述「熱病三日」,和「熱病七日八日」的變證,即「熱病七日八日」後,將會有何癥狀應如何處理:「熱病三日,而氣口靜、人迎躁者,取之諸陽,五十九刺,以瀉其熱而出其汗,實其陰以補其不足者」「熱病七日八日,脈口動喘而眩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淺刺手大指間。熱病七日八日,脈微小,病者溲血,口中干,一日半而死,脈代者,一日死。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勿庸刺,喘甚者死。熱病七日八日,脈不躁,躁不散數,後三日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腠刺之」。(熱病七日八日,有何脈症,熱論篇是沒有的。)以及發熱時的其它見症,如「熱病先膚痛,窒鼻充面」,「熱病先身澀,煩而熱,煩悗,唇嗌干」,「熱病嗌干多飲,善驚」,「熱病面青腦痛,手足躁」,「熱病數驚,瘛瘲而狂」等的處理。還有死症的識別:「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熱病者脈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死」;以及「熱病不可刺者有九」等,這些都是熱論所沒有而欠缺的諸方面。《靈樞·熱病》較全面的記錄了熱病的起始、常見證、變證、治療、轉歸、預後的全過程。本篇雖沒有傷寒六日傳變說,但從內容上補充了熱論篇對熱病臨床觀察的不足,和對熱病各種病況得當的處理,表明《靈樞·熱病》對此證,有較之《素問·熱論篇》更有深刻的認識和相當的處理能力。據上兩相比較,可以說明熱論篇缺少長時間的系統觀察而臨床經驗積累不多,對疾病認知的深度和廣度都不如熱論,故其發表時間應在《靈樞·熱病》之前。附:熱病二篇綜錄(二篇,即《素問·熱論篇》、《靈樞·熱病》。注意:文章的文字都沒有改動,僅《靈樞·熱病》第一段「偏枯」至「不可治也」節刪。余均用有關熱病的整段文字,穿插在「熱論」的相關段落之間,以顯示它們對熱病的認知程度,和二篇的時空相關度。或許能在重要名詞的使用、寫作方式、熱病內涵的深度和廣度,治療實用性等諸方面的比對聯繫後,看到它們之間的相關點及其時空因素。圓括弧內文字是作者添加。)《素問·熱論篇第三十一》黃帝問曰: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不知其解,願聞其故。岐伯對曰:巨陽者,諸陽之屬也,其脈連於風府,故為諸陽主氣也。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其兩感於寒而病者,必不免於死。帝曰:願聞其狀。岐伯曰: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卧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干。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藏六府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藏不通則死矣。(《靈樞·熱病》無一二日之說,不講一二日自愈與否,直言熱病三日;重點記述了熱病的三日,七日、八日,無1——6和7——12日的病進、病衰過程。但,熱病的應知七證和熱病九不可刺,是對熱病認識和治療的真知):《靈樞·熱病》:病先起於陽,後入於陰者,先取其陽,後取其陰,浮而取之。熱病三日,而氣口靜、人迎躁者,取之諸陽,五十九刺,以瀉其熱而出其汗,實其陰以補其不足者。身熱甚,陰陽皆靜者,勿刺也;其可刺者,急取之,不汗出則泄。所謂勿刺者,有死征也。《素問·熱論》其不兩感於寒者,七日巨陽病衰,頭痛少愈;八日陽明病衰,身熱少愈;九日少陽病衰,耳聾微聞;十日太陰病衰,腹減如故,則思飲食;十一日少陰病衰,渴止不滿,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陰病衰,囊縱少腹微下,大氣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藏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七日後如何?熱論篇是「其不兩感於寒者」有「病衰」之說。《靈樞·熱病》則是表述七、八日可「淺刺手大指間」和「脈代者」,死,「喘甚者死」等。熱論篇僅強調「兩感於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熱病七日八日,脈口動喘而眩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淺刺手大指間。熱病七日八日,脈微小,病者溲血,口中干,一日半而死,脈代者,一日死。熱病已得汗出,而脈尚躁,喘,且復熱,勿庸刺,喘甚者死。熱病七日八日,脈不躁,躁不散數,後三日中有汗;三日不汗,四日死。未曾汗者,勿腠刺之。(上斜體黑字均見《靈樞·熱病第23》)帝曰:熱病已愈,時有所遺者,何也?岐伯曰: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若此者,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因其谷氣相薄,兩熱相合,故有所遺也。帝曰:善。治遺奈何?岐伯曰:視其虛實,調其逆從,可使必已矣。帝曰:病熱當何禁之?岐伯曰: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多食則遺,此其禁也。帝曰:其病兩感於寒者,其脈應與其病形何如?岐伯曰:兩感於寒者,病一日則巨陽與少陰俱病,則頭痛口乾而煩滿;二日則陽明與太陰俱病,則腹滿身熱,不欲食譫言;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不知人,六日死。帝曰:五藏已傷,六府不通,榮衛不行,如是之後,三日乃死,何也?岐伯曰:陽明者,十二經脈之長也,其血氣盛,故不知人,三日其氣乃盡,故死矣。(注意:熱病之死,是因為陽明三日氣盡)。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暑當與汗皆出,勿止。(熱病尚有應知的七種常見證和熱病九不可刺,病形具體,刺法詳盡。均見《靈樞·熱病第23》,熱論篇無。)《靈樞·熱病》(熱病六經之外的七種常見證:)熱病不知所痛,耳聾不能自收,口乾,陽熱甚,陰頗有寒者,熱在髓,死不可治。熱病頭痛,顳顬,目掣脈痛,善衄,厥熱病也,取之以第三針,視有餘不足。寒熱痔熱病,體重,腸中熱,取之以第四針,於其腧及下諸指間,索氣於胃絡,得氣也。熱病挾臍急痛,胸脅滿,取之湧泉與陰陵泉,取以第四針,針嗌里。熱病而汗且出,及脈順可汗者,取之魚際、太淵、大都、太白,瀉之則熱去,補之則汗出,汗出太甚,取內踝上橫脈以止之。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脈尚盛躁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死;脈盛躁得汗靜者,生。《靈樞·熱病》(熱病九不可刺:)熱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顴發赤噦者死;二曰,泄而腹滿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熱不已者死;四曰,老人嬰兒,熱而腹滿著死;五曰,汗不出,嘔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爛,熱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熱者死;九曰,熱而痙者死,熱而痙者,腰折,瘛瘲,齒噤嚙也。凡此九者,不可刺也。(二篇由罹患熱病到發展至死,也只說病形不說和臟腑關係)4.臟腑經脈論是針灸學發展的必然4.1某臟病者的表述是臟腑經脈論的特有模式刺熱論篇在表述疾病時,用某臟病者(請參閱表1)以顯示其病形的屬性,顯然這是在對臟腑有了較深刻的認識之後。《內經》對臟腑的認識,可以從《靈樞·口問》、《靈樞·師傳》、《靈樞·本臟》、《靈樞·腸胃第三十一》、《靈樞·平入絕谷第三十二》、《素問·靈蘭密典》、《素問·刺禁論》等篇,及內經記載有針灸臨床治療記錄的諸篇考察,以了解前賢是如何認識臟腑實體的。如此,才能看到古人對臟腑經脈的想法與實際應用,這樣才能了解臟腑經脈的全部。民諺謂,針灸有效,現世現報;腎腧治腰,療效很好,要是過深,後果難料!所以針灸醫生一定要知道兩個定位:一是針下的定位,一是疾病的臟腑經脈定位。前者是針刺腧穴的下方是何組織、是何臟器?必須認知臟腑等的具體位置,所以才有刺禁論;後者是要診明是何臟腑、器官之病,定在何臟腑、何部位,才知與何經脈相關而取穴正確。正如《素問·調經論篇》所言,病「有餘有五,不足亦有五,何以生之乎?岐伯曰:皆生於五臟也。……五臟之道,皆出於經隧」。重視針刺對象實體,這是本學科特點所決定的,所以內經才要強調:「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視之,其臟之堅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脈之長短,血之清濁,氣之多少,十二經之多血少氣,與其少血多氣,與其皆多血氣,與其皆少血氣,皆有大數」。(《靈樞·經水第十二》)(按:上文是針灸醫生讀內經時起碼的著眼點,絕對不能動搖。當然,有知還要「明法」,處事有則,言之成理,持之有據,內經還有如下教導:)「黃帝問曰:余聞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善言古者,必有合於今;善言人者,必有厭於己(據上下文之意,其意思是,言他人之事,必能滿足、實現其體驗於自身)。如此,則道不惑而要數極,所謂明也(《素問·舉痛論篇第三十九》)」。「岐伯曰:聖人之為道者,上合於天,下合於地,中合於人事,必有明法,以起度數,法式檢押,乃後可傳焉。故匠人不能釋尺寸而意短長,廢繩墨而起平水也,工人不能置規而為圓,去矩而為方。知用此者,固自然之物,易用之教,逆順之常也」。(《靈樞·逆順肥瘦第三十八》)(按:前賢就是這樣有觀點、有方法逐漸認識臟腑的,若沒有《靈樞》腸胃第三十一、平入絕谷第三十二,就不會有《靈樞·本腧第二》「胃者,五穀之府」,《素問·靈蘭秘典論篇第八》「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有臟腑實體才有臟腑理論,才有藏象——實體臟衍生成象,學內經要悟出理論和實體、實踐的因果關係,一和二的關係——物質第一,意識第二,不能倒置。學習內經的任務之一,就是要理順內經列舉的諸般臨床病症、人體諸器官等和理論的關係。)古人認知臟腑後,為什麼對每一種疾病都從五髒的角度來認識分析疾病(請參閱表1)?這是對《靈樞·經脈》明確了經脈所屬的病候「是動」、「是主」以後,對臟腑經脈本身再認識的探求。以「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為例,對此觀點曾有現代人認同,並寫文章予以解釋。但,對這一判斷是不是也可以說,前賢沒有確定咳究竟發自何臟?咳自身有無特異性?若臟腑都可以有咳之說成立,咳這一癥狀對臟腑而言就失去了個性。如《素問·風論篇》有一「勞風之病」的文章,就將風邪傷肺後有「咳出青黃涕,其狀如膿,大如彈丸」之病,稱為勞風,不說是肺風。認為只有主症「時咳短氣」的,是「肺風之狀,多汗惡風,色皏然白,時咳短氣,晝日則差,暮則甚,診在眉上,其色白(見《素問·風論篇第四十二》)」。咳論篇有把「咳則右脅下痛」認為是脾咳。但咳自何處始,痰從何處來?是否因咳嗽劇烈而致右脅下痛!咳的病位在肺,不在脾。故也只有「肺咳之狀,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和「邪在肺,……上氣喘,汗出,咳動肩背」,是肺自身的主要癥狀。其餘臟腑之咳,多隻描述與各臟器有關自身的主要癥狀。如「心咳之狀,咳則心痛」、「胃咳之狀,咳而嘔」、「膽咳之狀,咳嘔膽汁」等(心痛、嘔、嘔膽汁,都是因肺之咳)。所以咳對臟腑而言還有無特性?應該深刻思考古人為什麼對各種疾病都要以五臟來分型論病,是為證分型?還是為認知各臟該有何主要病候?如瘧的病位在《靈樞·歲露論79》、《素問·瘧論篇35》都認為是「邪客於風府,循膂而下,……衛氣每至於風府,腠理乃發,發則邪入焉」,對病位、病因、病機、瘧病分型等已做闡述分析,為何在《素問·刺瘧篇》又有六經瘧、五臟瘧、胃瘧等十二種分型和治法?六經瘧與臟腑瘧提法的同時出現,應該是以經脈論病和以臟腑經脈論病兩種提法相互兼容的結果,同一篇文章中,才有胃瘧和五臟瘧並列(這是否是「或以腸胃為臟,或以為腑」觀點的反覆),胃瘧又和足陽明瘧並列;胃經瘧、胃腑瘧都有明顯的經病候、腑病候特點。所以,「十二瘧」在同一篇文章出現,只能是前賢對經脈和臟腑認知過程的見證。也顯示刺瘧篇是對經脈的病候,對臟腑功能、病候探討過程的記錄,是針灸學理論發展的里程碑。在經脈論初期由於當時對臟腑認知不足,故文獻中曾有:「是故五藏主藏精者也,不可傷……(《靈樞·本神第八》)」。「大氣入於臟腑者,不病而卒死矣」(人無病能卒死嗎?可見當時對經脈、臟腑的認知程度。此文見《靈樞·五色第四十九》)。「厥逆連臟則死,連經則生」。(《素問·陽明脈解篇第三十》)「肝移熱於心,則死。」(《素問·氣厥論篇第三十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認識水平的提高,從「肝移熱於心,則死」,到「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悗善嘔,頭痛面赤,無汗;……刺手少陰、太陽」,表明已經知道心熱病等臟病可以用針刺治療。這是對臟腑認識的不斷深化、提高的結果。文獻曾有《靈樞·胃足陽明之脈·是動則病》的「洒洒振寒,……心欲動,獨閉戶塞牖而處,甚則欲登高而歌,棄衣而走」,和其所屬的臟器功能並不完全匹配的記錄。文獻也有《靈樞·本腧第二》「胃者,五穀之府」,《素問·靈蘭秘典論篇第八》「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以及《靈樞·邪氣藏府病形第四》闡述的六腑病形:「胃病者,腹胗脹,胃院當心而痛,上肢兩脅,膈咽不通,食欽不下,取之三里也(余略)」的記錄。說明前賢已經逐漸認識了病候和臟腑的關係。所以文獻中出現了「必審五藏變化之病」、「必審五藏之病形」的提法。但是,這些篇章都沒有記錄查出各臟脈異常後、各臟腑應有何病形。《靈樞·脹論第三十五》只陳述了「故五藏六府者,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均未詳述。內經中有臟病形的記錄,見於《靈樞·五邪第二十》、《靈樞·脹論第三十五》和《素問》:臟器法時論篇、刺熱篇、咳論篇、刺瘧篇、痹論篇、風論篇等,請參閱下表:各臟病形及其書寫方式表表1臟名/篇章肺心肝脾腎素問·臟器法時論篇肺病者,喘咳逆氣,肩背痛,汗出。取其經,太陰、足太陽之外厥陰內血者。心病者,胸中痛,脅支滿,脅下痛,膺背肩胛間痛,……取其經,少陰、太陽、舌下血者。肝病者,兩脅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取其經,厥陰與少陽。脾病者,身重善飢肉痿,足不收……虛則腹滿腸鳴,飧泄食不化。取其經,太陰、陽明少陰血者。腎病者,腹大脛腫,喘咳身重,寢汗出憎風。……取其經,少陰、太陽血者。素問·刺熱篇肺熱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惡風寒,舌上黃,身熱。熱爭則喘欬,痛走胸膺背…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煩悗善嘔,頭痛面赤,無汗……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卧身熱,熱爭,則狂言及驚,脅滿痛…脾熱病者,先頭重頰痛,煩心顏青,欲嘔身熱……腹滿泄,兩頷痛腎熱病者,先腰痛(骨行)痠,苦渴數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素問·咳論篇)肺咳之狀,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心咳之狀,咳則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狀,甚則咽腫喉痹肝咳之狀,則兩脅下痛,甚則不可已轉,轉則兩胠下滿脾咳之狀,則右脅下痛,陰陽引肩背,甚則不可以動腎咳之狀,則腰背相引而痛,甚則咳涎素問·風論篇第四十二肺風之狀,多汗惡風,色(白並)然白,時咳短氣,心風之狀,多汗惡風,焦絕,善怒嚇,赤色,肝風之狀,多汗惡風,善悲,色微蒼,嗌干善怒,脾風之狀,多汗惡風,身體怠惰,四支不欲動,色薄微黃,不嗜食,腎風之狀,多汗惡風,面(疒龍)然浮腫,脊痛不能正立,靈樞·五邪邪在肺,則病皮膚痛,寒熱,上氣喘,汗出,咳動肩背邪在心,則病心痛善悲,時眩仆邪在肝,則兩脅中痛,寒中,惡血在內,行善掣節時腳腫邪在脾,陰氣不足,則熱中善飢。陽氣不足,陰氣有餘,則寒中腸鳴腹痛邪在腎,則病骨痛,陰痹。陰痹者,按之而不得,腹脹,腰痛……靈樞·脹論肺脹者,虛滿而喘咳心脹者,煩心短氣,卧不安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小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悗,體重,不能勝衣,卧不安腎脹者,腹滿引背,央央然,腰髀痛。針灸學經脈論在內經時段的後期,以臟腑主病論病時,其記錄都是以某臟病者+病症來表述,如「邪在肝,則兩脅中痛(五邪)」;「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小腹(脹論)」。其治療是,「腎熱病者,先腰痛胻痠,苦渴數飲,身熱,熱爭則項痛而強,……刺足少陰、太陽」。各髒的治療基本是用各該臟之經脈的屬、絡,即,腎-足少陰、太陽、心-手少陰、太陽,肺-手太陰、陽明,肝-足厥陰、少陽等。為了引起針灸界對內經一書中是否有經絡論和臟腑經脈論之說,並應用於熱病諸篇,除具體摘錄了「十二經之敗」、「十二經之終」外,又將臟病的實際表述方式和各證中各臟病形特點的有關資料摘錄列表,請參閱。上表中《素問·刺熱篇》的「肝熱病者,小便先黃,腹痛多卧身熱,……刺足厥陰少陽。」,「心熱病者,先不樂,數日乃熱,熱爭則卒心痛,……刺手少陰、太陽」等,和《素問·熱論篇》的「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治之各通其臟脈」等。二者比較,就可明顯地看出它們是用了不同的表述、不同的寫作形式顯示了各自不同的內容。所以,用某臟者、某臟病者表述該臟病形和以某臟者的屬絡經脈治病,是其最大特點。簡之,經脈論是以經脈言病治病,臟腑經脈論是以臟腑言病、經脈治病。當然,不同的寫作形式和有無臟腑病形也是認識內經文章特點和時間先後的條件之一。4.2 刺熱篇治療特點與針刺治療規律上述經文說明在認知疾病的過程中,雖未到達彼岸,但從《素問·氣厥論篇》的「肝移熱於心,則死」,至《素問·刺熱篇》「心熱病者,……刺手少陰、太陽」,就已經知道臟腑疾病可以用針刺施治了。事物都是從不知到知,由簡單到複雜。從內經記載的針治諸法看,針刺治療學的發展大體上是由刺脈出血、手足末梢刺出血、刺各經「之脈」、再到腧穴主治。內經記錄三篇熱病的針刺治療的不同方式,基本上也反映了經脈腧穴刺治發展的大致趨勢:《素問·熱論篇》:「各通其藏脈「,「視其虛實,調其逆從」。《靈樞·熱病》:「熱病七日八日,脈口動喘而眩者,急刺之,汗且自出,淺刺手大指間」。「風痙身反折,先取足太陽及腘中及血絡出血;中有寒,取三里」。《素問·刺熱篇》:「肝熱病者,……刺足厥陰、少陽」。「心熱病者,……刺手少陰、太陽」。「熱病氣穴:三椎下間主胸中熱,四椎下間主鬲中熱,五椎下間主肝熱,六椎下間主脾熱,七椎下間主腎熱,榮在骶也,項上三椎陷者中也」。(按,三篇治療相比,後者增加了各經脈用於治療時的臟腑屬絡關係,並增加了專用的「熱病氣穴」。《靈樞·背腧》的五臟之腧:肺、心、膈、肝、脾、腎之腧穴,依次在椎下3、5、7、9、11、14,「皆挾脊相去三寸所」,刺熱篇增加的脊柱諸穴,《素問·氣府論篇第五十九》只說「至骶下凡二十一節,脊椎法也」,無具體穴位名稱及其各自具體位置。各「熱病氣穴」也沒有命名,若和以後脊柱各部位的有名稱的腧穴主治相比,更加顯示了內經的偉大,它記錄了經脈、腧穴進步的真實歷程。)《素問·刺熱篇》的「三椎下間主胸中熱,四椎下間主鬲中熱,五椎下間主肝熱」等,它們都有針刺位置而無腧穴名稱,以後,有的針刺部位有了腧穴名稱,但原有的針刺部位與後來相應位置的有腧穴名稱的腧穴主治也不盡相同,如身柱穴,就改變為「咳嗽、氣喘,癲癇,脊背強痛[2]」,針灸大成記錄為:「三椎下……主脊背痛,癲病狂走,瘈瘲,怒欲殺人,身熱,妄言見鬼,小兒驚癇」。軀體部的臟腑腧穴,從靈樞的背腧篇和衛氣篇看,是據本而求標,即先有下肢部「本」的是動,經循按後有「下虛則厥,下盛則熱」之候,然後以手放在背部,「則欲得而驗之,按其處,應在中而痛解,乃其腧也」,求得背部的陽性反應即是臟腑腧穴。顯示了四肢腧穴的應用在先,也顯示了背臟腧穴是在脊柱的有位置無名稱的「熱病氣穴」之先;因此,「熱病氣穴」成一個關鍵詞,它記錄了很能說明腧穴名稱、腧穴主治的增添演變過程,針灸治療學的發展過程。經脈論這一概念的內涵,它隨著針灸的發展而充實提高,它才有以經脈論病和以臟腑經脈論病的不同時期,這是客觀事物的內在體現。據此也表明,事物矛盾的變化、發展是必然的,故學習內經的針灸學必須樹立科學發展觀。提出經脈論和臟腑經脈論是看到了內經記錄了事物自身的發展軌跡。所以,研究內經,從概念到各治療方法、論斷等,都應當從細微演變處著手,比較差異、認知不同,才能向真知方向前進。以上所悟,是為實現恩師金針王樂亭教授訓導之言,學內經要「豎讀、橫讀、熟讀」,一切要契合內經之原旨,對三篇的感悟是:1.從巨陽、太陽,心病者等這幾個關鍵詞的應用,考察了針灸學理論發展進程,以六經辨熱病是在內經這一特定時段的以經脈論病治病的早期經脈論,也是從理論探討熱病的初期階段。2.古人的刺熱篇,表明從「其入臟者死」到心熱病等可以針治的認識,顯示了先賢對臟腑認知過程的時間因素,也就衍生了一個新概念:臟腑經脈論。3.先賢對刺熱諸篇應用針灸學的經脈理論,在臨床有豐富多樣的針灸治療實踐的基礎上,進行了熱病分型和理論探討,開熱病理論探討之先河。特別是《靈樞·熱病》對熱病進行了多方探求,詳細地記錄了臨床所見、各證型的針刺治療,都有詳細的文字記錄,對疾病史和經脈理論的研究有不可磨滅的貢獻。發熱之證在內經時代也是常見病、多發病,三篇文章顯示了古人對此病的重視和不斷探求,體現了治病救人的精神永存。4.以上是對熱病諸篇的一管之見,對師言雖很執著,但因年邁智愚,對它們內在聯繫的認識有不周、不盡之處,恭請同門、同道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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