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夜明珠轉贈宋美齡

清東陵鳥瞰，中軸為孝陵神道，兩邊為石像生。（高景生攝）

本博在前一章說到，國民革命軍第十二軍孫殿英軍長率部炸開清東陵中的乾隆/慈禧兩座陵墓，進入地宮劈棺揚屍，把地宮隨葬珍寶洗劫一空後，引起了國民政府與人民大眾的高度關注。此後的日子裡，孫殿英指派手下盜陵的師長譚溫江攜帶重寶到北平琉璃廠銷贓，被北平警備司令部派去蹲守的特警人員逮捕歸案，關於北平監獄。事情變得嚴峻起來。

慈禧出殯時扎的紙人紙馬儀仗隊，背景是景山。

1928年12月中旬，國民政府組成特別法庭宣布調查，但一連幾個月過去，卻不見預審的動靜。等詳細探聽內幕，才知道是孫殿英的行賄策略產生了奇效。

孫殿英知道自己惹了大禍，便不惜盜掘的珍貴財寶，對國民黨軍政大員施以行賄，以圖破財免災。第十二軍軍師梁朗先、參謀長馮養田攜帶重寶親赴北平，予以行動。他們在北平悄悄地會見了雖被保釋，但被關在北平警備司令部一個小院內的師長譚溫江，告訴他軍座孫殿英正設法派人營救，並讓其完全擺脫險境等等。譚溫江聽罷很是感動，當即表示遵囑照辦。最後，譚溫江又向梁朗先提示，河北省主席商震，是自己原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時的師兄，雖無過命交情，但畢竟同出一師之門，若找他通融，總是會給些方便的。

慈禧陵棺槨被盜時（房恆勃繪）

梁朗先聽到這個消息，大喜，當場讓譚溫江寫了一封密信，然後驅車向保定駛去。

梁朗先、馮養田的保定之行非常順利。商震在收下了從慈禧陵中盜出的兩個青皮白子黃瓤的翡翠甜瓜後，表示在適當時候給予這位譚師弟以關照。除此之外，商震還念「師門」之誼，為梁朗先、馮養田回北平結識市長張蔭梧、衛戍司令部總參謀長朱綬光等要員，鋪路搭橋。如此一來，梁朗先、馮養田再返北平後，便輕而易舉地將東陵地宮盜來的部分珍寶，送到了張蔭梧、朱綬光等大員的手中。

當這一切辦完後，梁朗先、馮養田心中踏實了許多，急忙驅車返回懷柔十二軍軍部，商量如何赴太原和南京，對閻錫山、蔣介石等最能決定十二軍命運的關鍵人物行賄。

經過一番密謀，孫殿英決定雙管齊下，由軍需處長李德祿攜部分珍寶，沿水路到上海秘密出售；馮養田先找到孔祥熙的一位表弟王亞民，然後由王亞民和劉副官等人攜重要珍寶沿鐵路赴太原，通過王益元的關係，先見閻錫山，再赴南京見孔祥熙，對手握生殺重權的中央委員發起一個全面的賄賂攻勢。

馮養田等人在太原終於見到了繁忙異常的閻錫山，同時將從慈禧地宮盜出的翡翠桃等珍寶一併送上。

出乎馮養田意料的是，閻錫山在詢問了十二軍的兵力和裝備情況後，顯得分外熱情。當即暗示：「譚溫江之事乃個人行為，在未發現其他證據之前，不能牽扯整個軍隊和軍隊的其他長官。這樣即使有點差錯，政府也自會以大局為重，不會難為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國人亦可理解和原諒……」閻錫山的一番熱情和暗示，作為十二軍參謀長的馮養田自是心領神會。這是閻錫山為孫殿英擺脫東陵盜案尋求的一條最好的路子。這位平津衛戍總司令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藉此機會賣孫殿英一個人情，為將來能控制十二軍這幾萬人做鋪墊。世人皆稱閻錫山老奸巨滑，馮養田此次算是親自領教了。

閻錫山像

告別了閻錫山，馮養田心中已添了許多的自信和勇氣，即是譚溫江不能得救，十二軍還是能夠保住了。這樣想著，又同王亞民及其表兄王益元一番商量後，決定趕赴南京，面見孔祥熙。

一行人來到南京，很快見到了孔祥熙和宋靄齡夫婦。由於王益元和孔家的特殊關係，孔祥熙夫婦對待馮養田等人，自然要比閻錫山隨和、熱情了許多。在一番寒暄、客套之後，馮養田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趁著雙方都在熱乎之中，便將從慈禧陵地宮中盜出的曠世珍寶翡翠白菜及一包珍珠拿出來，請面前的「財神笑納」。孔祥熙和宋靄齡見這棵白菜綠葉白心，上面落了一隻綠色的蟈蟈，葉旁還落了兩隻黃色馬蜂，皆做振翅欲飛狀，驚奇之中喜不自禁。

白菜上爬著蟈蟈

宋靄齡更是如睹天物，驚詫不已，連連稱絕。馮養田料定孔宋二人必對東陵盜案及十二軍的涉嫌知曉，不待主人詢問就主動介紹其寶物為部下在東陵剿匪時偶爾所得。這時以貪財戀寶聞名於世的孔、宋二人眼睛盯著面前的曠世奇寶，正如痴如醉，恨不得一口將白菜連同蟈蟈、馬蜂全部吞入肚中，哪裡還顧得是盜劫而來，還是剿匪所得，便打著哈哈「笑納」了。

馮養田見宋靄齡將珍寶收起，又拿出從乾隆地宮盜來的莫邪寶劍、從慈禧嘴裡摳出的那顆夜明珠和一包零散珍珠，請孔祥熙轉交蔣介石和宋美齡夫婦。宋靄齡拿起那顆掰開是兩瓣、合起來是一個，周身發著燦爛光輝，百步之內可照見人發的夜明珠，愛不釋手，一邊半真半假地遺憾自己沒有佔有這顆稀世珍寶的福氣，一邊答應馮養田一定不負重託，會如數轉交自己的小妹及蔣總司令。

傳慈禧口含夜明珠，形同月亮

馮養田走出孔祥熙府邸，又在南京停留了近一個星期，將帶來的珍寶全部送到國民政府大員何應欽等人的手中後，久懸在心中的石頭才怦然落地。

此後，孫殿英率領國民革命軍第十二軍全體將士，參加了著名的中原大戰，東陵盜寶事件從此便湮沒於歷史的塵埃中。（文/岳南）

本文有刪節，全文見《中國科學探險》2009年7期。封面如下：

《中國科學探險》封面

附：易中天確實是無知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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