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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眼裡的「性」(06.4)

年輕人不斷地突破傳統的規則。男人要盡情享受,女人變得更加自信。如何對待「性」,這已經成為衡量自我解放和個體自由的標尺。    「性」成了最熱門的課程    上課前,阿德馬教授在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張小紙條,這明顯是一名羞怯的阿拉伯女性的筆跡:如果我坐在某個男子的懷裡,是否就會懷孕?紙條上並沒有簽名,阿德馬教授經常收到類似的紙條,其實他很清楚這些紙條分別出自誰手。這位比爾·蔡特大學的生物學教授經常鼓勵學生,如果他們在性、宗教或者婚姻方面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大膽地向他請教。從那以後,小紙條就如潮水般湧來,其中約有2/3的匿名紙條都出自女性之手。而阿德馬會在每周四的課上集中回答這些千奇百怪的問題。  「性與人類繁衍」——儘管這門課程的名字並不起眼,但它去喊了約旦河西岸的比爾·蔡特大學裡最熱門的課程。平均每學期都有200餘名各系學生選修該課,包括男女、保守或開放的穆斯林、戴著頭巾或是身穿短T恤和牛仔褲的女孩子。  對於他們在性知識方面表現出來的無知,阿德馬教授並沒有絲毫不耐煩。「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課堂上相互交流。」自開課以來,5年內共有2000名學生選修了這門課程,授課所用的書籍已經在約旦和巴勒斯坦出到了第三版。  這裡的人們關注著現代社會的一切問題,當然也包括性。對他們來說,電視、網際網路以及鋪天蓋地的廣告所帶來的既是挑釁,同時也是誘惑。無論在開羅還是德黑蘭,新生事物不再被視為西方畸形產物和對傳統道德的威脅。沙特的衛星電視節目上出現了衣著暴露的女明星;沿著貝魯特的公路幹線隨處可見畫著慵懶的金髮女郎的廣告牌,她們的長髮隨風飄揚,其中的誘惑不言而喻;女明星們的看家法寶就是滑落的頭巾或是被風吹起的紗裙。  在日常交往中,異性接觸的機會無處不在。男女雙方也許是在學校里認識,也許是在工作中開始交往,或者由朋友牽線搭橋。多虧了藍牙技術和步談功能(walkie-talkie)的出現,即便是沙特或伊朗的年輕人也能在衛道士的眼皮底下調情了。儘管如此,女子的貞潔仍然被視為女性的最高美德。行為過於出格的女子通常會被當作蕩婦或妓女。而且男女間也難以有更進一步的接觸機會。茶室仍然是專屬於男人的場合,情侶們只有在一些西方化的場所,例如麥當勞、酒吧、咖啡館裡才能貼在一起說些悄悄話。  在開羅,中產階級通常選擇體育俱樂部作為約會場所,年輕人可以一起打網球,然後去咖啡館聊天。相互撫摸被視為禁忌,情侶們只能躲在河邊的公園裡或者去市郊的小山坡上才能對對方的身體有進一步的了解。即使在開羅這種相對開放的城市,未婚男女在公眾場合接吻也有可能遭到警察逮捕。    年輕人的意識正悄然轉變    許多年輕人正悄然進行著意識轉變,在他們身上既看不見原教旨主義所稱的罪惡和道德敗壞,也看不見西方渲染的阿拉伯國家的禁慾。  當24歲的巴斯瑪於2002年來貝魯特上大學後,她終於擺脫了父母的控制和鄰里的視線。第一個學期她就愛上了大自己15歲的商人阿馬德,他經常開車帶她去兜風,並且還承諾會娶她為妻,幾個月後巴斯瑪就隨阿馬德回了他的公寓。巴斯瑪的朋友悄悄告訴她一位俄羅斯婦科醫生的電話,診斷結果如她所料:處女膜已經破裂。大約一周以後,巴斯瑪帶著阿馬德給的200美元來這裡做了處女膜修復手術。女醫生安慰她:每天都有數百個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來我這裡。  對巴斯瑪來說,雖然她憎恨阿馬德,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說:「我們就像一對由於共同犯罪而被綁在一起的共犯。」更糟糕的是她不能將此事告訴父母。羞愧使她逐漸疏遠了阿馬德,不久後,心靈受創的巴斯瑪回到了家鄉。之後她在一次婚禮上認識了瑪哈穆德。「再做一次修復手術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他的溫柔安慰了我受傷的心,讓我擺脫了羞恥感。」儘管如此,巴斯瑪心裡很明白:整個阿拉伯世界的男人都不會娶一個像她這樣「開放」的女人。她嘴硬地說道:「將處女膜看得比我還重的男人,打死我也不會跟他結婚的。」  巴斯瑪的生活依舊充滿了矛盾,她渴望自由,但她仍然是虔誠的信教者。她遵照古蘭經的指示戴著密不透風的頭巾,「我祈求能履行一名穆斯林的職責,可是在真主面前,我是不純潔的。如果根據沙里亞(伊斯蘭教教法)的規定,我應該被石頭砸死。」    婚後的「性」是真主的禮物    歡樂與罪責之間的界線就是結婚證,婚前性行為以及離婚都是禁忌,然而婚後的性行為則不僅僅是為了繁衍後代,同時也是為了獲得歡樂。穆罕穆德甚至為信徒指明了道路:在去女人那裡之前,你要先派出信使,這信使就是親吻和言語。古蘭經第二章節中也提到:你們的女人就是你們的耕地,到你們的耕地上去吧,不過事先要敬畏安拉。畢業於佛羅里達的性治療醫生赫芭在開羅開設了第一家婚姻與性的治療診所,不過遵照古蘭經的指示,她只為夫婦提供治療幫助。她認為:「性是真主的禮物,真主對伴侶之間的性行為會感到滿意。」  拉尼亞和阿穆德就是一對典型的穆斯林夫妻,他們在大學裡相識,婚前一直潔身自好,他們做愛是為了真主和自己的良心。即便是婚後的第八年,拉尼亞的眼中依舊流露出她對丈夫的深深的愛。4年前,拉尼亞開始在出門時戴頭巾:「我的長相終於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表現出我的信仰。頭巾標誌著我屬於真主,以及我的丈夫。」拉尼亞還引用了古蘭經中的一段話來描述自己的幸福生活:「他知道我只屬於他。他也屬於我。我們就如同彼此的衣服。」  然而37歲的阿瑪爾就知道丈夫絕不僅僅屬於自己,因為根據古蘭經的訓誡,一個男人允許同時擁有4個妻子。她丈夫的另一位妻子住在約旦邊界,從埃及到那裡大約是6個小時的車程。當阿瑪爾被問及她是否對那個女人心存妒忌時,她笑著說:「以前我被丈夫騙怕了,現在我和她經常通電話並且互換禮物。多妻保障了女性的尊嚴,至少現在我的丈夫不需要欺騙我。」  對於多妻的問題,女記者哈亞看得似乎更開:「多妻是一種社會性的義務。」哈亞是一個名為「讓我們走進婚姻」的社會組織的主席。據估計,在埃及約有一千萬女性在等待結婚的機會,這個組織就是要幫助單身漢娶到妝奩豐厚的妻子,或者溯彈身女性心甘情願嫁給已婚的富人。哈亞的工作相當艱巨,她幾乎得不到開羅上層社會的任何幫助。因為上層社會自有他們的規則,多配偶在他們看來是落後和缺乏教育的象徵。    1.3億人贊成「暫時婚姻」    「很多人都有婚前性行為」,抱著小女兒的辛達說道,「我絕不是唯一一個壞女人。問題就在於社會那虛偽的雙重道德標準。」當這位未婚先孕的女人走進法庭的那一刻,全埃及都被震動了。她想要保住非婚生的孩子並讓她擁有父親的姓氏,因而向法庭提起上訴,要求男友承認與孩子的親子關係。  辛達和男友費薩維在歌劇院相識,他出身於一個富裕的演員家庭,目前擔任—出宗教脫口秀節目的主持人。自辛達對他提起上訴後,他被電視台解僱了,並且即將面臨法庭安排的DNA親子鑒定。起初他在法庭上的說法是「我壓根不認識這個女人」,現在他改變了供詞:「我們之間雖然有點什麼,但是我絕不會跟她結婚。」掘埃及大法典說明官阿里說,由於他們的女兒麗娜是非婚生兒童,即便在DNA測試確認了父女的血緣關係後,費薩維仍然有權不承認父親身份。「這件事情也提醒了人們,在犯下這種罪責之前,一定要冷靜地思考。」  辛達此舉無疑給這個由男人主宰的世界帶來了不小的震蕩。數月以來,電視和各種報紙一直在追蹤報道這件事。極端的衛道士和女權主義者之間也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辛達在法庭上宣稱,她與女兒的父親確實結過婚,不過是一樁「暫時婚姻」——一種沒有正式登記和舉行婚慶,僅在真主以及兩位證人面前結為夫婦的短期婚姻形式。早在1400年前,這種婚姻形式就得到了穆罕穆德的許可,因為它可以為離異女子和軍人遺孀帶來收入。在暫時婚姻里,男方需要支付一筆結婚費用。代表穆斯林少數的遜尼派宗教學者認為這種婚姻形式是不受真主庇佑的,然而什葉派學者則反駁說:而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根本無力操加昏禮,另一方面電視和網際網路早就喚醒了他們對性的興趣,因此一億三千萬名什葉派教徒都贊成這種短期的「享樂」婚姻。  大多數的穆斯林並不關心這些學者之間的爭辯,暫時婚姻在許多伊斯蘭國家幾乎是家常便飯。在什葉派統治長達500餘年的伊朗,人們無所顧忌地享受暫時婚姻所帶來的種種好處。那些來自海灣國家的酋長們每次到黎巴嫩或者開羅度假,都會與當地的女子成立暫時婚姻。至於女方以後的處女膜修復手術費用,當然已經包括在男方所支付的結婚費用之內。  目前埃及大約有三萬起暫時婚姻,政府甚至認為有必要通過法律手段來管控這種婚姻關係。麗拉和拉齊普也是其中的一對,拉齊普是一家汽車廠的機械師,在遇見23歲的麗拉前,他已經有一位訂過婚的未婚妻。他們在一位什葉派神職人員的家中籤訂了一份證明文件,拉齊普向麗拉支付了1000黎巴嫩里拉的象徵費用,與她成立為期3個月的暫時婚姻。「這是我頭一次跟一個摸得著的女人在一起,我們都祈求真主為我們的關係賜福。」  當他們的合同關係到期後,麗拉和拉齊普又續簽了為期三個月的合同。他們總共續簽了三次,每次續簽後他們都會去一家餐廳慶祝「婚禮」。麗拉還為拉齊魯出謀劃策,教他如何處理與未婚妻卡特瓦之間的性關係。  拉齊普最終於上個月和未婚妻完婚,結婚前一天他和麗拉正式分手。他從未考慮過要娶麗拉:「卡特瓦擁有我對妻子所期望的一切。我累了,她會傾聽我說話;我餓了,她會做我最愛吃的飯菜。值得慶幸的是,她一點也不性感。而麗拉那樣的女人是我無法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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