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女記4：孩子哭得聲嘶力竭 我卻連伸手拉一把的力氣都沒有 老公一把推起婆婆 媽，你怎麼不起來？

就這樣，插著導尿管的我被送到了病房。

乳腺開始脹痛，醫生建議我給孩子儘快喝母乳，但是我的乳頭先天性內陷，孩子喝不上，哇哇大哭。老公在護士的幫助下，清洗了乳頭保護罩，按壓在乳房上，試圖幫助寶寶吸。隨著乳房脹痛，乳房周圍的青筋漸漸地暴漲，著急加上虛弱，我汗流浹背，乳汁卻死活不出來，最多只泛幾滴類似淡黃色的液體。

隨著乳房繼續暴漲，一個產科護士過來幫我按壓穴位、試圖擠出來。乳房就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她的手只要一碰，我頃刻疼得齜牙咧嘴。但是，為了給寶寶吃母乳。我一定要忍，每按壓一次，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狂飆。隔壁床媽媽生了雙胞胎，她和我的情況差不多，她婆婆和娘家媽媽一邊一個，她痛得嚎啕大哭。但是，她比我好，乳頭沒有內陷，效果好多了。

隨著麻醉過去，伴隨著宮縮，刀口也開始疼痛，乳房每按壓一次，刀口就好像劇烈地被拉傷一次。我痛得實在受不了了，孩子哇哇大哭，只喝了一點水。我讓老公先給孩子沖20毫升奶粉試試，婆婆立刻變了臉。她的意思是，必須要堅持吃母乳，其實我也想讓孩子吃母乳。我太了解婆婆此時此刻的心情了，故意裝作沒聽見她的話，也不接話。剛好護士進來了，她給我帶來一個乳頭牽引器讓試試。

乳頭牽引器效果不錯，一吸凹陷的乳頭馬上出來了，但是乳腺管堵塞，反覆幾十下後，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乳頭邊上，乳頭竟然出血了。也就是說，暫時是沒有辦法了。我萌生了請催乳師的想法，聯繫了一個催乳師，但是催乳師要第二天才能來，並且催乳師說，醫院不歡迎她們，所以還要悄悄來，裝作是我的親戚。我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分分鐘都特別難熬，疼痛地輾轉反側，宮縮痛、刀口痛、乳腺痛，渾身一會兒濕透，最後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痛了。說實話，老公確實是不會照顧人的那類人，從小他算是他媽的掌上貴子，他被妥妥地照顧習慣了。他笨手笨腳地給我擦汗，擦身體。護士隔會就進來，觀察出血量，督促家屬換下身墊的衛生紙。老公剛準備幫我換，婆婆在旁邊擠擠他，說讓她來。老公不明就裡，還是朝前湊著幫忙。婆婆咕囔著說，離遠點，不吉利。

我自始至終沒有吭聲，沉默。想想24小時一過，導尿管就拔了。我可以下床行動了，到時就可以誰都不指靠了。

隔壁床雙胞胎女兒，奶奶上午照顧，娘家媽下午照顧，老公通宵照顧，其餘家人負責後勤服務。那個媽媽一天到晚，按時按點有人照顧吃飯，她只需要閉目養神。雖然疼痛了一天，但是她比我運氣好，母乳總算是有了。兩個孩子終究是不夠吃，一餐奶粉一餐母乳地吃。我們家雖然只有老公一個主力在，但是飯醫院有，孩子比較乖，也能勉強湊合。婆婆面色不展，大多數時候側躺在旁邊的床上把著佛珠手鏈，口裡念得振振有詞。

未等來催乳師，我的乳腺已經疼痛到極限了。護士說，我這個情況極容易乳腺炎，發高燒。其實，我已經感覺身體開始燙了。我說你給我打回奶針吧，劑量少一點，我害怕我堅持不到明天早晨。護士給我拿了個自願放棄母乳餵養的單子簽字，我只好籤了。其實，我多想給孩子喂母乳。我在心底悄悄地期待著那個催乳師。

那真是一個難忘疼痛的夜晚，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隔壁床兩個小傢伙的哭聲此起彼伏，她們的爸爸晚上值夜班，抱了這個放下那個。婆婆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老公休了7天產假，除了我翻身換下身的墊子，她著急地跑過來替換她兒子外，對孩子愛理不理，更不要說抱了。

實話說，一個男人照顧躺在床上的老婆和嗷嗷待哺的嬰兒，確實是有點辛苦。老公最大的優點是對身邊的人沒有任何要求，包括對父母，對我。但是，關鍵的時刻，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點。他累了一天，晚上呼呼睡了。我身上一陣一陣地出汗，汗把身上的衣服連身下的枕頭床單都浸濕了。我很難想像，生完孩子的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汗，身體好像要把全身的水分都流出來才肯罷休，其實是人虛弱到極點。老公臨睡前把吸管杯放我床頭，一會我喝點，一會喝點，我真怕自己脫水。

半夜，孩子哇哇大哭，比起隔壁床雙胞胎寶寶，我家的孩子就算是照顧我了。原本想，三個孩子這麼此起彼伏地哭，婆婆和老公應該都會醒來，或者老公累了一天了，婆婆應該會從她睡的那張床上爬起來。她以往正常的睡眠，每一天從來沒有超過5個小時。可是，我生完孩子後，她除了吃點東西和必要的出進外，其餘時間她都躺在床上，這對一個長年累月睡眠不超過五個小時的老人來說，已經算是奇蹟了。

孩子繼續大哭，我隔著床帷，想把她的搖床拖過來看看，但是怎麼也動不了。稍微一動，刀口、腹部、胸部，就像三簧疼痛重奏，萬箭齊發。最關鍵的是插著導尿管，我實在移動不了。孩子的聲音從小哭到大聲，再從大聲到嘶啞，近在咫尺，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但是我無能為力。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咫尺天涯的無奈與所有的悲傷。原來，咫尺天涯不只是愛情。就像現在，我們母女這樣。

我大聲喊著老公的名字，他睡得太沉了，怎麼喊，他都沒有回應。我真想抓起床頭的杯子或者什麼東西，砸過去算了，一了百了。我氣得眼淚直流。

實在沒有辦法，孩子的聲音已經啞了。我瞅著旁邊雙胞胎的爸爸，麻煩你幫我一下吧，叫叫我老公。他放下哇哇大哭的女兒問我，你老公怎麼稱呼。喊了幾聲後，老公依舊紋絲不動，他的睡眠質量一直都是驚人的好。雙胞胎姐妹的爸爸著急了，一把推起了我老公。轉身去看他的孩子了。

這是在哪裡？老公突然被人推醒，直直地坐起來問。我大吼，這是在醫院，今天你剛有了女兒。一瞬間，老公清醒了。他推了一把身邊的婆婆，說了句，媽，你怎麼一直躺著不動？婆婆坐起來，緩緩地說，剛才不才餵過么？哭什麼哭？我氣得眼淚直流，一言不發。她所謂的剛才，是睡覺前，也就是四個小時之前。

未完待續，育女記5:

《婆婆終於忍不住，她念著一串佛珠對著我，一般前世造孽多的人都生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