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她爺爺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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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重臣張佩綸,是李鴻章女婿,還是張愛玲的祖父 傳統觀點認為,他與李鴻章分屬「清流」、「濁流」兩大對立派系 近日露面的一批揭示晚清政壇核心內幕的珍貴文獻,把他和李鴻章的交往細節揭秘於後人 李婷 包括張佩綸尺牘、日記手稿在內的一批揭示晚清政壇核心內幕的珍貴文獻,近日由張氏後人捐給上海圖書館。經初步清點,僅張佩綸與李鴻章、李鴻藻、張之洞、王懿榮、柯逢時、陳寶琛、黃國瑾、于式枚等數十人來往的信札就計100餘冊4800餘通。(相關報道見本報昨日B7版)
在歷史學家姜鳴看來,這是近年來公布的最有價值的中國近代史研究文獻之一。它們揭示了晚清政壇大量內部運作的秘密,如北洋海軍的籌劃、朝鮮壬午事變和琉球問題的處理等,對後人深刻了解晚清政治勢力的格局、洋務運動的艱難曲折、近代海軍和海防的建設,提供了極其重要的第一手資料。伴隨諸多歷史人物的「出場」,大量的歷史細節將被豐富。
其中,史學界關注的一大焦點是張佩綸與李鴻章之間的來往信函。傳統觀點認為,張佩綸、李鴻章分屬「清流」、「濁流」兩大對立派系。「清流」政治觀點趨向保守,不熟悉國際事務。然而,從此次入藏上海圖書館的李鴻章與張佩綸間的12冊通信看,「清流」的中堅分子,例如張佩綸、張之洞、陳寶琛等人,在治國理念上並不迂腐,與封疆大吏李鴻章、左宗棠有廣泛接觸,相互間建立起深厚的人脈關係,在許多重大事件中互通信息、協同行動,並無派系的約束。
私人交情:
李鴻章下嫁愛女做續弦
「時下喜歡張愛玲的讀者很多,但知道張愛玲的祖父張佩綸的人極少。」姜鳴告訴記者。
在光緒初年的政壇上,張佩綸是鋒頭極健的「清流」人物,與張之洞、寶廷、黃體芳合稱「翰林四諫」。所謂「清流」,是當時官場中的一批言官,取法儒家傳統,以剛正不阿、主持清議、議論時政、糾彈大臣出名。據統計,1875年至1884年間,張佩綸共上奏摺127件,其中彈劾和直諫的佔1/3。
張佩綸的彈章寫得極好,這在當時是有公論的。他曾上《疏陳大員子弟不宜破格保薦折》,稱四川總督丁寶楨特膺保薦大學士寶之弟候補道寶森,恐以虛譽邀恩;刑部郎中翁曾桂系翁同龢侄子,京察列入一等,恐為奔競夤緣者引為口實。當日,軍機大臣王文韶即在日記中稱其「風骨,可謂朝陽鳴鳳,無形之裨益良多也」。而翁同龢也認為,「張侍講原折甚切實,真講官也」。這樣的評語由被批評的人講出來,可見其立論及文字的把握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張佩綸在政壇上的殺傷力一度無與倫比,甚至連他愛穿竹布長衫都有人競相模仿。
然而,鋒利無倫的張佩綸從不攻擊李鴻章,這同張佩綸之父張印塘與李鴻章是早年舊識有關。
李鴻章十分看重張佩綸。1879年夏,張佩綸丁憂去職,收入窘迫,李鴻章寫信給前江蘇巡撫張樹聲之子張華奎,推薦張佩綸到北洋擔任幕僚。後來張佩綸出京赴蘇州遷庶母靈柩,李鴻章以資助營葬名義向其送錢。1886年,張佩綸夫人過世後,李鴻章更是將愛女李經(小名鞠耦)許配給他續弦。
首次配合:
用延宕處理琉球問題
張佩綸積極為李鴻章謀划了許多事情,起始之作是對琉球問題的建言。
光緒元年,日本逼迫琉球放棄對中國的臣屬,後將其改為沖繩縣。琉球國王派人向中國求救,李鴻章和清政府均認為沒有能力幫助琉球國王復國,但對日本并吞琉球,也拒絕承認。光緒五年,美國前總統格蘭特來遠東遊歷,允諾為中國調處琉球問題,據中國駐日公使何如璋報告,格擬方案,將琉球北島歸日本,中島還琉球,南島歸中國。光緒六年,中俄因收回伊犁問題,兩國關係急劇緊張。同時,日本趁火打劫,再次建議中日兩國分割琉球。
正是在此背景下,總理衙門同日本駐華公使在宍戶璣開始談判琉球問題。恭親王向朝廷報告,擬在修改《中日通商條約》時,准日本人入中國內地通商,加入「一體均沾」條款。同時簽訂條約,自光緒七年正月起,將琉球沖繩島以北歸日本,南部宮古、八重山諸島歸中國,中國如何存球,日本無從置喙。消息傳出,「清流」立即反對。清廷旋命李鴻章統籌全局,詳議球案應否照總署所奏辦理。張佩綸致函李鴻章,建議把延緩談判琉球案,作為發展海軍的政治策略。
在姜鳴看來,這是張佩綸出手做的大謀劃。信中張佩綸直言,留日本來生一波折,將來朝廷「必將以北洋全防付公」。緊接著,張佩綸連續寫了三封信給李鴻章繼續出謀劃策。隨後李鴻章上《妥籌球案折》,主張速購鐵甲,船械齊集,水師練成,縱不跨海遠征,日本囂張之氣當為之稍平。至於琉球案,原定御筆批准,三月內換約,可探俄事消息。若俄事三月內已議結,則不予批准。在中外矛盾交集的複雜環境下,李、張聯手,將爭論焦點轉移到發展海軍的話題之上。
這是李鴻章與「清流」在官場中默契配合的第一個案例。可惜的是,後來,李鴻章並不主張對日用兵,隨著時間流逝,清政府竟失去了與日本繼續討論琉球歸屬的機會。
海軍建設:
彼此間有支持也有爭執
1875年到1885年,是清末海軍建設的重要準備時期。針對海軍建設,以李鴻章為代表的洋務派,多次發起討論。姜鳴認為,事實上,「清流」與海軍建設,也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但鮮見研究成果。作為「清流」代表人物,面對日益緊迫的民族危機,張佩綸就一直在思考海防問題。而在發展近代海軍中的思考、謀劃和行動中,張佩綸和李鴻章彼此之間有支持,也有爭執。
光緒八年正月初八日,張佩綸上呈著名奏摺《保小捍邊當謀自強折》,標誌其對於海軍發展的思路開始形成。在奏摺中,張佩綸首先把應對日本未來的挑戰,作為發展海軍的主要目標。提出「借琉球為名以罷日本,即借日本為名以固海防。」「馭倭之策,雖無伐之之力,當有伐之之心;雖無伐之之心,當有伐之之勢。欲集其勢,則莫如大設水師。」「我有樓船橫海經制之師,可以靖邊,亦可以及遠,泰西各國庶存忌憚,亦綢繆牖戶之謀,聲東擊西之策也。」
在海軍區域發展規划上,張佩綸認為:「論者謂水師當以北洋為一軍,江浙為一軍,閩粵為一軍。臣以為北洋三口可自為一軍,江南可自為一軍,浙與閩可合為一軍,而粵似宜異軍特起者也。」他對北洋以及江蘇、浙江防禦都有所建議。
李鴻章復出:
「清流」幕後策劃功不可沒
的確,對於政壇上的不少事件,張佩綸和李鴻章有著不同的視野,但在私下,張佩綸是跟定了李鴻章的。其中,光緒八年李鴻章丁憂,返回合肥處理母親喪事,他拒絕了繼任者張樹聲父子邀請其幫辦海軍就是一個明證。
1882年,因母親病故,李鴻章需要丁憂,辭職守制二十七個月。臨行前,李鴻章安排張樹聲在他丁憂守制期間,署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其實,李鴻章內心並不想離任,也對張樹聲不放心。不過,對於個別高級官員,如果朝廷不同意開缺,可以「奪情」,安排其以「署理」方式繼續工作。李鴻章的「奪情」復出,便得益於張佩綸、李鴻藻精心的幕後策劃。
姜鳴曾在上海圖書館保存的《簣齋函牘稿》中,發現了當年六月初十張佩綸寫給李鴻章的一封密信。文中提到:「高君已援湘北傳,商之間平。《實錄》及史傳均無之,惟《先正事略》有此一節,不知所本。初不允,後聞之長信,似有允意……高君苦心經營如此,不審公意如何耳。」
「信中高君即高陽,代指李鴻藻,間平指恭親王,『長信』指居住長春宮的慈禧太后。這封密信證明,是李鴻藻找出李天馥奪情的故事來說服恭親王的。天馥之事,《實錄》和官方史書上均無記載,典出李元度同治年間修撰的《國朝先正事略》,作為典籍使用,有點不夠靠譜。恭親王本來對李鴻章奪情並不允許,因慈禧太后也有此意,才同意了。」姜鳴說,過去學術界一直以為,軍機大臣中,代表南派的沈桂芬比較開放,而代表北派的李鴻藻較為保守。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事實上,李鴻藻的氣度和手腕,也讓人驚嘆不已,而他以及他操控的「清流」,與李鴻章以及其代表的「濁流」的關係並不是許多歷史學者此前所認為的那麼糟。
閱讀延伸
張佩綸部分信函日記摘錄
「水師創建之始經營擘畫,在在須貫以精心,運以偉識,稍有不慎,流弊潛滋,中材當之猶難勝任。」(光緒六年三月二十日三鼓)
——張佩綸就設立北洋水師寫給李鴻章的信,整整十頁紙兩千餘字
「前讀寄諭,抄示大著,精騖八極,目營四海,卓然可行,佩服無既。北洋本有創設水師提督之議,惟津、通、登三鎮、金州副都統雖各有陸兵,與無兵同。節制兼轄,似只空文,而無實際,此須稍加斟酌者。南洋改並各處,精鑿不磨。恪靖情形既生,意見各別,恐未能降心相從。旨令會商具奏,彼不欲會,則亦無從相商耳。……振帥有志整備師船,而財力不足以副之,終成畫餅。」(光緒八年二月初三日)
——李鴻章就張佩綸《保小捍邊當謀自強折》的復函
「都下諸公主持清議,皆獃人也。袁(袁世凱)乃子久從侄,於蕢執禮甚恭,且推子久舊交,亦何輒雌黃後進。第此公與之深談數次,大言不慚,全無實際,而究其所為,驕奢淫泱,浮躁險很,無一不備,公以通家子弟畜之則可,以天下奇才目之則萬萬不可。所以不能已於言者,既已誤合肥矣,更恐誤國。」(光緒十年二十六日)
——張佩綸在寫給李鴻藻的信中談對袁世凱的看法,宣統皇帝在信上批「辨奸特識」
「余在翰林,屢論朝鮮君昏後謬,臣下朋黨,軍政不修,終為日本所吞併……語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徒知日本之貧而不知中國之苟安姑息,患更甚於日本也。北洋將驕率怨,合肥(李鴻章)老矣,左右又無良佐,徒恃一虛驕尚氣之袁偉庭(袁世凱)以及支吾朝鮮,恐厝薪火上,自以為安耳。吾謀不用,尤願吾言不驗,則中國之福耳。」(癸巳八月十一日日記)
——張佩綸在日記中談對朝鮮壬午事變以及對當時日本的看法 (摘自《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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