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釋義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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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轂」是車輪中心穿軸之孔。車的輪、軸等只是實體,唯有插軸之孔是車的至為關鍵的實用處。若無此小孔,整個車只是無用之物。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埏埴」是水土和泥,用泥做成的器皿,壁、底、蓋等實體均為器皿之藉利,只有其內的中空處才是盛水藏物的實用部分。無此中空,器皿則無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戶」指門。「牖」指窗。房屋的牆壁、頂蓋等是實體,而其門窗和室內中空部分才是其實用處。內部之中空和門窗的虛無部分,只有通過其實有部分才有實用。無內部之中空和門窗之通口,房子則無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利:藉依。以上三例說明:事物由有與無、實與虛兩部分構成,其中的虛無部分只有通過其實有部分才能有實用。所以實有部分只是藉利,而虛無部分才是實用。由此可以說明,有與無二者,雖然互為利用,但不可否認「無」的特殊作用。此章主旨是借用車,器、室中空部分為三者的實用之處,三者外殼的實有部分,只是藉利的道理,來闡明宇宙萬物柔能克剛,弱能勝強,虛空之中,更有無窮的妙用。人身尤為顯著,人身的肢體外殼為籍利,身中的一點虛靈不昧才是實用。五官七竅,更是起著全身的主要作用。第十二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大道玄虛幽冥,無聲無色,無臭無味,此乃道之真體,為生化萬物之本根。五色、五音、五味,雖出之於道,卻是粗淺而外在之枝末。人之心性若為外在之未所障蔽,則不能知其本。雖目能視、耳能聞、口能嘗,實則盲、聾、爽矣。故不可逐於外在之末,而應體悟並抱守純素清淡的內在之本。「馳騁」是縱橫奔跑。「田獵」是騎馬狩獵。「行妨」是賊害。人的先無本性是虛靜清明,無貪無欲的。狩獵之人,整日馳騁奔逐,放蕩不羈,其心必狂,如此就失去了虛靜清明之本性。難得之貨,最能誘人之邪念,勾人之心魂,使人行為不規,做不德不義,賊害國民,陷巳傷人之事。「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為腹」是注重修持內在之德性。「為目」是忘本逐末,迷於外物,求其虛華。得道之聖人總是注重內德的修養,而不心神奔逐於外。因此,正確的態度應是重內德,重綱本,求實用。第十三章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為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寵」是指偏愛、褒揚。「辱」是指責罰、貶斥。受到偏愛,褒揚或責罰、貶斥就驚慌失措。什麼叫「受寵若驚」?其實,受寵並不光彩,而是低下的。得寵或失寵就驚慌失措,叫做受寵若驚。得寵或失寵就驚慌失措,恐懼不寧,像大禍臨頭一樣。什麼叫做「貴大患若身」?是因為把個人看得太重。如果不把自己的名利、地位、虛榮等看得太重,而能淡然處之,不當回事,還有什麼驚慌失措的必要和大禍臨頭的感覺?大道無情,天地不仁,本無寵辱。加於人的寵辱全是情慾之所致,如能保得常清靜的天真本性,寵辱不必理會。哪有若驚的現象?所謂遇寵辱而感驚慌者,是因為人們把自我虛榮聲名看得太重的原故。「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所以,自以己身為尊貴,其心志趨攀於高貴名顯之境者,猶若把自身寄給了天下。自以己身為重愛,其意念沉溺於名利地位之地者,等於將己身託付於天下。此兩者皆不合道, 非長久之計。只有以虛靜恬淡自守,忘乎自我,忘乎貴賤,超脫榮辱,才是全宜之計。故本經第五十六章中說:「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第十四章「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夷」是平易。「希」是少。「微」是細小。大道本是純粹、素樸、無色之元氣,又是清靜、自然、無形之虛空。故以目視而無色可見,是真色無色;以耳聽而無聲可聞,是謂大音希聲;用手捉摸而無物可得,是謂大象無形。「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詰」是用語言詢問的意思。無色可見,無聲可聞,無物可搏,此三者,只可心悟,無法睹聽與捉摸,難以用語言互相諮詢。所以」夷」、「希」、「微」三者是混成一物。「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皎」是潔白髮光。「昧」是黑暗昏冥。「繩繩」是連續不斷。獨立無偶的混元大道,是虛明靜體,它不上不下,不明不暗,陰陽由此而判,清濁由此而分。所以,在上而不見皎皎之光明,在下而不覺昧昧之黑暗。連續不斷,無法命名。它「即色是空,即空是色」,不是一個具體的物象。「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它似空不空,無形無狀,無體無象。可謂恍恍惚惚,杳杳冥冥的真空妙象。「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道在九霄之上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低,在上古之先就存在,將來永遠不毀滅。它無頭無尾,無前無後,三界十方遍處皆是。所以,行之於前,而迎不到首,隨之於後,而見不到尾。「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如能執持先於天地的亘古之道,就可以支配駕馭有形有象的萬事萬物。「能知古始,是謂道紀。」首章講的「無名天地之始」,五十二章中講的「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此章講的「古始」均是指無極大道。大道雖無形、無情、無名,但能生育天地,運行日月,長養萬物。所以,無名的道,是天地萬物的本始和綱紀。第十五章「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士」是善進道修德者。「微妙」是隱顯莫測的意思。「玄通」是對天地萬物的情理「洞觀無礙」的意思。有道之士,體道自然,恐懼乎其所不聞,戒慎乎其所不能睹,潛修密行,含光韜輝,悟淡清靜,不言而教,不為而成,是謂「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就因為常人不識有道之士的修持,所以給予他們勉強的形容:「豫若冬涉川;」「豫」是憂慮,亦是事先戒慎而有準備的意思。如《周易?既濟》象曰:「水在火上,君子思患,而豫防之。」有道之士,處事接物,謙恭謹慎,不敢肆意妄進,相似冬天履冰過河一樣,時時小心,步步謹慎,唯恐冰凝不堅,一足踏陷入水中。《論語?泰伯》中說:「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與此義相近。「猶若畏四鄰;」有道之士,心德純全,動靜自然,處處謹慎小心,無論獨居一室,還是行於野外,他們舉心運念,一言一行,唯恐違背天道,逆物失理,猶如四鄰在身旁監視一樣。「儼若客;」有道之士的行為,端方正直,嚴肅認真,常常好似賓主互相恭敬一般。「渙若冰將釋;」「渙」是散解之意。有道之士,處於塵俗之中,「貧」而不諂,富而不驕。不貪不染,不留不滯,其心性如冰之遇陽光,釋化而不留任何形跡。「敦兮,其若朴;」有道之士的本來天性,未經人間世情歷練,與人相處出於真誠之心,與物相接本著忠厚之意,如同木之未雕,朴然渾全。「曠兮,其若谷;」「曠」是空虛寬廣之意。有道之士,心地虛明,胸襟開闊,沒有貴賤之分、上下之別,相似空谷一樣,無所不容,無所不納。「混兮,其若濁;」 「混」是混然一體,沒有任何分解之意。在本書第四十九章中,「為天下混其心」者,亦是此意。有道之士,性體圓明,湛然清澈,處於萬物之中,與天地渾然一體。民之所樂則樂,所憂則憂,和光同塵,沒有任何分別。「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徐」是緩慢之意。人的天真本性一動,貪求世味就變為後天的七情六慾。心念趨於塵淪之中,是為」濁」。誰能除盡後天七情六慾,盪盡塵俗一切污濁,使其心寧靜呢?只有返回其先天的虛明性體,就如濁水緩慢而靜,才能澄清而重現。所以,有道之士,身雖處於塵俗之中,其性順物而自然,不染不著,不滯不留,相似渾濁一樣,其性體常住。「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此句是講命功的調養。有道之士,身雖處於世俗之中,其心不被世情染著,舉止自如,常順自然,其身自安,安之久而心自定,心定而神自清,神清而性自靜。如此這般,人身的真炁自然緩緩而發動,法輪自然常轉。「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不欲盈」,虛心自斂,隱跡韜光之意。「弊」是指破舊之意。「新成」是世俗所謂功名成就、榮貴顯達、赫赫顯示之意。有道之士,常保其虛心自斂,隱跡韜光居於「為而不恃,功成不居,長而不宰」的清靜平易之境。相似破舊,沒有新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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