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了幾十萬年,女性終於決定自己動手剷除它們了

編者注:體毛每個人都會有,男性往往沒什麼感覺,甚至以體毛重為豪,但是當代女性卻對體毛深惡痛絕,欲除之而後快。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截然相反的差異呢?女性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體毛如此在意?

作者|NADINE AJAKA 譯者|張騰方 編輯|柯特

我確信我也有體毛不重的時候,但我回想不起來了。記得很早的時候,我還在上中學,一位大夫檢查我快長到下巴的鬢角,建議我吃點葯減緩生長。她告訴我,這種藥專治我這種面部毛髮過多的人。我還記得我著迷於觀察自己黑色腿毛的樣子;我母親會用粘糖從頑固的髮根中把毛髮粘出來。「美麗需要力量。」她用一種阿拉伯人的方式重塑了那句更常用的諺語:美麗即痛苦。

為了去毛,花再多錢也不可惜

日常的去除體毛行為很普遍:超過99%的美國女性自願去除她們的毛髮。這種事情也很貴。一位剃毛的美國女性一生當中要在這事兒上面花掉10000多美元,而用蠟脫毛的女性則需要耗費超過23000美元。這些習慣超越種族、民族和區域。這也是個相對近期才出現的現象。

光滑的大腿是女性性感的標誌,應該是「不毛之地」 /網路

直到19世紀晚期,非原住美國女性(多為白人)才開始關注自己的體毛。實際上,麗貝卡·赫齊格在《拔掉:脫毛史》中解釋道:「18世紀的自然主義者和探險家認為原住民族才會奇異地著迷於光滑無毛的皮膚。」英國專欄作家在剛剛登陸美洲時,對沒有鬍鬚的美洲原住民感到驚奇和不安。

那麼在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裡,這種非自然的無毛狀態又是如何成為美國女性的標準的呢?

都怪達爾文,讓女性開始討厭體毛

赫齊格解釋道,對付女性體毛的活動源自1871年達爾文的《人類起源》一書。科學家曾對毛髮類型和生長情況(以及體貌的其他方面)的種族差異著迷,隨著媒體普及了這些發現,更廣大的美國公眾也開始關注。達爾文的進化論把體毛變成了一個有關競爭選擇的問題——以至於毛髮被深深地看作一種病態。「植根於種族比較解剖學的傳統,進化論思想固化了毛髮與『原始』祖先以及返祖現象之間的聯繫。」赫齊格寫道。在《人類起源》問世後,毛髮成為了健康問題。

反對進化論的人將達爾文畫成了猴身人臉獸,渾身都是體毛 /Wikipedia

在這種進化論框架中,有一處重要的區分,就是男人就應該多毛,而女人則不然。科學家推斷,男女之間如此之大的差異表明,在一個種族內存在「人類學意義上的更高等發育」。因此女人身上的毛髮標誌著異常,研究者決心證明這一點。赫齊格講了一個故事,1893年對271位精神錯亂的白人女性做了一項研究,發現瘋女人長出多餘的臉部毛髮的頻率比神志清醒的女人更高。她們的毛髮也「更密,更硬」,更像那些「低劣種族」。人類性學家哈維洛克·艾利斯稱,女性的這種毛髮生長「與暴力犯罪、強烈的性本能……及異乎尋常的『動物活力』相關」。

到20世紀初,多餘的毛髮成為導致美國女性不安的重要元兇。她們想要光滑、清潔、白凈的皮膚。她們想要女人味。「在一段極短的時間裡,體毛變得讓美國中產女性噁心,而脫毛則成為讓自己與骯髒之人、更低階層的人和移民區分開來的一種方式。」赫齊格寫道。

為了脫毛,女性什麼都能幹出來

裙擺的升高帶來了露出腿毛的危險,女人們採取了極端的舉措來去除毛髮。

1978年的一則女性除毛廣告 /網路

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女人用浮石或砂紙去毛,這樣不僅刺激皮膚,還落疤。有些人嘗試使用改良版的鞋蠟。數千人因使用一種用老鼠藥乙酸鉈製成的名叫Koremlu的清潔劑而斃命或永久殘疾。這種東西的確可以去毛,但也會導致肌肉萎縮、失明、肢體損傷以及死亡。就在同一時期,X光脫毛術出現,成為另一種治療方法。女人在一個發射不可見射線的X光機前面坐上三四分鐘,射線自會起效。毛髮會在毛囊中枯萎,這種手段的吸引力是如此之大,即便可能導致留疤、潰瘍以及癌症,這二十年間一直有女性接受這種危險的輻射。

毀容和死亡都沒有嚇倒女人們,她們繼續著對體毛的戰爭。同時,吉列逐漸摸清了推銷剃鬚刀的門道。在二戰期間,女人們用來掩蓋腿毛的厚長筒襪短缺,剃毛原本是男人的日常活動,這時候也成為了女人的慣常做法。到1964年,98%的美國女性經常剃腿毛,徹底接受了這種定義現代去毛的重複清理活動。但其他替代方法仍然在實驗室和醫師的辦公室里大量誕生。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醫生開始開激素類藥物,如安體舒通和醋酸環丙孕酮(現在多用於從男變女的變性),以抗擊多毛症——這是一種難以確定且具有主觀性的女性毛髮增生狀況。這種激素療法的副作用包括癌症、中風和心臟病,而且其減緩毛髮生長的效果並不穩定。

如今,女性讓然會使用有風險、費時間且損傷皮膚的方法來處理體毛。激光脫毛可能導致嚴重的灼傷、氣泡以及留疤。用蠟脫毛既痛苦又不衛生。皮膚漂白會引起發炎,使皮膚變色。Reddit上還有一個帖子講被Nair脫毛膏燒傷了陰道該怎麼辦。這些產品與大多數化妝品類似,大都不受監管。

中國女性也開始重視脫毛了,這是中國的一則脫毛廣告

從其核心來看,去毛是一種性別化的社會控制方式。赫齊格認為,女性承受了清理體毛的越來越大的壓力,同時她們的自由權利也在擴展,這並不是一種巧合。她寫道,無毛之規範帶來的效應是「產生不自信和易受傷害的感覺,好像女人的身體天生就是有問題的。」

即便如此,面對為何自願脫毛的問題,很多女人可能會說這是一種自我提升的方法。也就是說她們想要這樣做,這是一種個人選擇,她們覺得一切都光滑的感覺更好。把去毛說成是自我護理,可能是女性撒下的最大的謊言。它讓我們陷入了一個無法解決的怪圈,我們在其中不斷地追求光滑柔軟的四肢,以及愛乾淨的美德。

幾年前,我給我的鬢角做了激光脫毛,同時還給臉部其他地方、腋窩、後背、胸部、脖子後面以及下巴下面的軟組織一起做了脫毛。我從毛囊處殺死毛髮,讓那些沒長出來的毛髮連擊穿皮膚的機會都沒有。確實疼,但疼得好,是那種女性被教導值得忍受的疼痛。

註:標題、小標、圖片及圖片說明為編輯自擬

原標題:The Casualties of Women"s War on Body Hair

來源:The Atlantic

鏈接:https://www.theatlantic.com/health/archive/2017/02/the-casualties-of-womens-war-on-body-hair/514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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