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電視娛樂節目的三點偏差

國內電視娛樂節目在最近十多年裡以星火燎原之勢橫掃熒屏,掀起了一股「娛樂潮」。統計數據顯示,2000年至2005年,娛樂節目在所有電視節目中的份額從5.4%上升為7.4%,呈逐年走高態勢。對於娛樂節目的現狀,既有贊同喝彩之聲,也有批評擔憂之語。贊同者從大眾傳播本身具有娛樂功能的角度出發,認為「娛樂潮」的出現是電視台走向市場、爭奪受眾的必然選擇,是電視改變過去以傳者為中心格局的有益嘗試,它使人的遊戲娛樂本性得以回歸。 (1)甚至有人認為「電視的最高境界就是娛樂」,(2)因為娛樂能有效地緩解現代人的緊張焦慮情緒,使人身心愉悅。批評者大多從大眾傳播的負面功能(「麻醉作用」)出發,認為受眾沉溺於電視娛樂,實質上是當代人逃避現實的一種生活方式。長此以往,受眾會不知不覺地失去社會行動力。兩種觀點孰是孰非,不少學者從大眾傳播學的理論視野出發展開了論辯。本文撇開這個理論爭辯,單從節目本身的品位、內容和導向等方面談談國內電視娛樂節目的三點偏差。 一、品位低俗:娛樂還是「愚樂」?  內容膚淺、格調庸俗、品位低下已成為娛樂節目招致非議最多的原因之一。娛樂節目低俗化的具體表現多種多樣:有的以「性」為看點。「你的胸圍是多少」這樣的問題不但問得坦然,而且當場測量並公之於眾。有的以殘忍為噱頭。為了做一期「貓能從四層樓摔下而安然無恙」的節目,真的將一隻貓從四樓丟下,讓觀眾心驚肉跳。有的極盡窺探之能事,挖掘明星隱私,「讓一流明星像二流明星一樣表演,二流明星像三流明星一樣搞笑,三流明星像小丑一樣被捉弄,讓明星在觀眾面前低頭服軟醜態百出」。有的以惡搞整人娛樂觀眾,讓節目參加者吃蟲子、蚯蚓、兔子屎等。有的以奇裝怪行、言語無忌吸引眼球,女主持穿弔帶裝,男主持講粗痞話。「笑聲掌聲博彩聲聲聲入耳,私事家事無聊事事事開涮」。難怪有人感慨,如今的電視娛樂節目,常常是「一套莫名其妙的問題,二個顛三倒四的主持,幾個七拼八湊的嘉賓,滿座憨頭憨腦的觀眾」。(3)不知道到底是「娛樂」還是「愚樂」了。  低俗的娛樂節目雖然在短時期內贏得了較高收視率,但是引起了不少觀眾的反感和專家學者的憤慨。據北京師範大學2003年進行的《北京大學生收視狀況調查》顯示:56%的受訪者認為現在的電視娛樂節目流於庸俗,過於泛濫;42%的受訪者認為其品位不高,低估了觀眾的智商和審美標準。2005年7月,中國廣播電視協會播音主持委員會在北京舉行了「珍惜受眾信任,樹立健康形象」主題座談會,號召抵制廣播電視文藝娛樂節目主持人低俗之風。(4)這一消息引起了強烈反響。有些網民指出,對於一些娛樂節目主持人俗不可耐的表現「早就看不下去了」。甚至有人說,個別主持人的形象、動作、語言,「簡直噁心透頂」!很多學者批評如今的娛樂節目「思想淡出對話,內容淡出形式,感性驅逐理性,誇張取代真實,搞笑勝過幽默,表象打敗內涵,形而上的關懷讓位於形而下的自娛自樂」,娛樂傳播「繁華」的背後是思想和藝術的「貧乏」。(5)「目前的所謂『電視文藝娛樂節目』,已經是藝術之樹上的一個病枝,享樂的麻醉劑,刺激收視以謀取金錢的商品。」(6)  二、節目同質:學習還是抄襲?  缺乏創新、惡意模仿、相互「克隆」是電視娛樂節目的硬傷之一。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模仿香港的「綜藝60分」一炮打響,於是就有了一系列「快樂」節目粉墨登場;這些節目看似豐富多彩,但其運作模式卻基本相同,無非是做一些老套的遊戲和有獎競猜,中間插播歌舞表演和大量廣告。同樣,引領「婚配熱」的「玫瑰之約」和「相約星期六」則明顯是台灣「非常男女」的大陸版,而「非常男女」據說又是抄襲日本的娛樂節目。據不完全統計,國內有省級電視台模仿、複製「玫瑰之約」的就達30家之多。由於「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仿來效去,只得其皮毛,未獲其精髓,結果越「跟」越不像,越「學」越糟糕。這些節目紛紛被擠下歷史的舞台。(7)2005年「超級女聲」一枝獨秀,2006年各省級衛視的選秀節目紛紛上馬:廣東衛視「空姐新人秀」,天津衛視「化蝶」,山東衛視「天使行動」、福建東南衛視「搜狗女聲」、山西衛視「男人大典」、安徽衛視「超級新秀」、重慶衛視「第一次心動」、北京衛視「紅樓夢中人」、廣西衛視「尋找最美麗新娘」、湖北衛視「花落誰家」、江蘇衛視「絕對唱響」……觀眾在這樣「千人一面」的娛樂轟炸中產生了嚴重的「審美疲勞」。  某種類型的娛樂節目火爆之後,東施效顰者眾多,雖然各家在節目名稱上都花樣百出,但實際上卻只是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心和感官刺激而已,缺乏文化內涵和創新意識,所以往往一哄而起之後便曇花一現了。有學者總結了國內電視娛樂節目的模仿路徑:「北歐→美國→日本/韓國→台灣/香港→國內某一台→國內遍地開花」,並指出在目前國內電視娛樂節目剛剛起步的階段,學習借鑒港台和外國的一些節目樣式無可厚非,但是一味模仿,不思創新卻只能走入死胡同。(8)學習和借鑒不等於抄襲和克隆。電視娛樂節目在學習境外節目時必須結合國情進行「本土化」和「中國化」。只有這樣才能製作出符合我國傳統文化要求和觀眾收視要求的好節目。  三、唯收視率:審美還是審丑?  片面追求收視率等短期經濟利益而忽視社會效益是電視娛樂節目招人詬病的又一原因。電視產業化和市場化之後,收視率的高低與廣告收入的高低成正比,這直接關係著電視台的經濟效益。為此,很多電視台實行末位淘汰制,很多節目不得不為收視率而使出渾身解數,甚至降格以求迎合觀眾口味,娛樂節目的品格下降,節目製作人員的敬業精神、社會責任感、傳媒的整體道德水準整體下降,電視行業瀰漫著一種浮躁之氣。有的節目商業味太濃,文化味太淡,片面強調廣告效應。有的節目頻繁插播廣告,贊助廠家的產品商標充斥現場背景,贊助單位的領導頻頻向觀眾「致意」等,使整個節目背離初衷。有的節目遊戲設計出格,抽獎過多,內容暗含利己主義、拜金主義。有的節目炒作明星緋聞,對惡性事件推波助瀾,以出位表演來嘩眾取寵。有的甚至假傳民意,以虛假收視率欺騙廣告商。在利益驅動下,節目的弱智化與審丑熱蜂擁出現,「弱智」、「幼稚」、「空洞」、「無聊」甚至「噁心」、「下流」在節目中彰顯殆盡。難怪央視主持人崔永元講出了「收視率是萬惡之源」的驚人之語。這種說法雖然過於偏頗,卻揭示了娛樂節目過分強調功利訴求的實質。如果讓功利思想成為娛樂節目和觀眾的驅動力,必將導致電視文化和電視藝術的低俗和劣質。  如何走出國內電視娛樂節目低俗化、同質化和功利化的困境,電視工作者開始反思並付諸實踐,中國廣播電視協會播音主持委員會發出的抵制文藝娛樂節目主持人低俗之風的倡議就得到了很多主持人的「絕對擁護」。學者們早已開展了理論探索,有人建議提高娛樂傳播的文化內涵,在學習和模仿境外節目時致力於實現「本土化」傳播並不斷創新,對娛樂節目重新定位,嘗試「分眾化」傳播,打造中國電視積極健康、趣味盎然、品位高雅的「綠色娛樂」。(9)  參考文獻:  (1)高雁:電視娛樂節目:痛並快樂著J.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學報,2001(4)  (2)李薇,張玉濤:論電視娛樂節目的現狀與走向J.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4(3)  (3)邵培仁,潘祥輝:電視娛樂陷入庸俗化困境N.新民晚報,2006.02.17  (4)段羨菊,葉偉民,王國平:把脈電視娛樂節目低俗化現象J.半月談,2005(17)  (5)邵培仁,周星:反對電視節目庸俗化OL.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5-07/21/content_3248374.htm  (6)李瑞植,邱秀桐:我國內地電視娛樂節目解析J.新聞前哨,2004(6)(7)謝耘耕,王彩平:中國電視娛樂節目市場報告J.新聞界,2005(4)(8)謝耘耕,唐禾:2006中國電視娛樂節目報告J.現代傳播,2006(6)(9)邵培仁,潘祥輝:論中國電視娛樂節目的困境與出路J.嘉興學院學報,2005(9)(作者系湖南女子職業大學講師,新聞學碩士) 《中國成年禮》呼喚綜藝節目社會責任北京2010-01-25(中國商業電訊)--如今的電視綜藝節目,可以說是「笑聲」一片,或者準確的說是,唯有讓觀眾能「笑聲一片」的節目,才有高收視率,才有可能生存。於是乎,電視人做節目的標準似乎到簡單了,無非就是逗觀眾笑,至於笑過之後你是轉眼就忘,還是轉身就罵,還是轉頭就吐,都不關我的事,只要你看的時候笑著沒換台就行。有人貌似一身正氣的大罵,「收視率是萬惡之源」,似乎這一切倒是跟做電視的無關了,要怪也只能怪收視率,沒收視率你讓我們做電視的吃什麼去啊,可要有高收視率,不就得葷點、俗點、逗著觀眾樂呵點嗎。「收視率=娛樂=低俗化」這個等式到底成不成立,到底是不是牢不可破呢?中國教育電視台的新欄目華彬《中國成年禮》顯然不認為這個等式是成立的。華彬《中國成年禮》是一檔演播室類的綜藝節目,選手在節目中進行德智體美勞等各方面的展示和比拼,由專家評審對選手的表現進行打分,最終選出每一期節目的獲勝者,進入下一輪的比賽。節目雖然在形式上借鑒了選秀類節目和益智競猜類節目的一些環節設置,但在內容設計上,強調個人知識積累和能力的展示,重視考察選手的團隊合作精神,同時又將「成長」這一主題融合其中,是一檔以「責任感」為訴求,又勇敢肩負起社會責任的綜藝節目。中國電視綜藝節目的娛樂風暴,近幾年呈現越刮越烈的趨勢,最大的推手,無疑正是以「快樂中國」為口號的湖南衛視。一些專門的電視研究將中國電視綜藝節目的發展分為如下幾個階段和類型:第一階段,以《正大綜藝》和《綜藝大觀》為代表的傳統綜藝節目;第二階段,以《快樂大本營》和《歡樂總動員》為代表的大型綜藝節目;第三階段是以《幸運52》和《開心辭典》為代表的益智類綜藝節目;第四階段,以《超級女聲》為代表的真人秀類綜藝節目。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和《超級女聲》無疑將中國綜藝節目的娛樂風暴,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點。各大電視台對湖南衛視的的模仿和跟風,也是層出不窮。這場娛樂風暴,也越吹越改變了味道。為了追求收視率,綜藝節目漸漸滑向低俗的深淵。對電視低俗化的批評也此起彼伏。著名節目主持人崔永元就曾站出來炮轟電視庸俗化。結果反倒有人站出來嘲諷他,說他江郎才盡,做不出好節目,眼看著別人把收視率搶走,就罵別人庸俗化。誰罵電視庸俗,就把收視率抬出來,就把觀眾喜好抬出來,就打擊別人故作清高,這也成為那些庸俗、淺薄、無聊的綜藝節目最好的擋箭牌。在他們的眼裡,「收視率=娛樂=低俗化」這個等式必然是成立的,而且是不容置疑,牢不可破的。中國媒介市場競爭愈演愈烈,媒介數量急劇膨脹,獲取盡量高的收視率,佔有盡量多的市場份額,成為很多電視台考核經營業績的重要指標。但可怕的是,在這樣的指標衡量下,很多電視人,電視製作機構,已經喪失了自己起碼的準則,已經沒有了媒體人最基本的底線,在收視率面前,價值取向、社會責任、媒體義務,都可以拋到腦後了。我們不能迴避電視的娛樂本性。一位美國學者曾指出:「電視主要是一種娛樂媒體,在電視上亮相的一切都具有娛樂性。」 電視從誕生之日起,就帶著娛樂的標籤。一項受眾調查顯示,觀眾看電視的目的,娛樂佔53.8%、消磨時間45﹒1%、獲取資訊36%、掌握時尚潮 流25.5%、宣洩情感增進情感18.4%、滿足好奇心17.2%、增加與人聊天的話題9.4%、解決生活難題4.5%。娛樂,仍然是電視的主要功能,但是,難道電視綜藝節目就只能以低俗、惡搞、審丑的方式來娛樂嗎?我們總在抱怨大眾的口味如此,收視率反應的就是如此,但電視人自身就沒有責任了嗎,媒體如果完全為受眾所控,那媒體的主動性何在?媒體人的「意見領袖」價值何在?著名作家馮驥才曾這樣評價當下電視節目:「我們的文化正在走向粗鄙化,即粗糙、粗俗,這決不是危言聳聽,需要引起我們的主意,有的電視節目真的是不倫不類,缺乏文化氣息。」而一位從事媒體研究的學者曾語重心長的寫下這樣的字句:「目前所謂電視娛樂節目,已是藝術之樹上的病枝,享樂的麻醉劑,刺激收視以謀取金錢的商品。他們壟斷著熒屏,逐斥著真正的藝術……豐滿鮮活的藝術傳統正在枯萎。屍骸標本式的藝術將成為我們後代子孫的精神糧食。」華彬《中國成年禮》雖然算不上一檔優秀的電視綜藝節目,但至少力圖在綜藝節目和社會責任中尋找一種平衡,至少主動的承擔起了一檔電視節目所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那就是為我們社會所需要的精神和文化鼓與呼,而不像越來越多的綜藝節目那樣,為了收視率,讓自己沉溺於庸俗、淺薄的泥潭,然後還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觀眾身上。(文/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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