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袁世凱遺脈：風流散盡還自強
【獨家】袁世凱遺脈：風流散盡還自強
2014-05-09 陳曦 中國企業家雜誌
袁克文曾對哥哥克定說：「你想做曹丕，難道還不許我做曹植嗎？」袁世凱知道後，罵道：「你們兩個畜生！怪不得外面人罵我要篡位！你們自比曹丕、曹植，我這個曹操，還用得著分辯嗎？」
文_本刊記者 陳曦 編輯_蕭三匝
「看，賣國賊的重孫女就在我們班。」小學歷史課上，老師一邊大罵「袁世凱賣國賊」，一邊斜眼瞅著袁靜。
袁世凱曾孫女袁靜是天津市僑辦一名處級幹部
那是1968年，袁靜9歲，她如坐針氈，害怕聽那些刺耳的話，害怕放學後同學們起鬨。當然，她也參加不了紅小兵組織。她敏感、忐忑，開始迴避這段歷史。類似尷尬，她的父親袁家楫、姑姑袁家倜、叔父袁家誠（後改名袁傑）都經歷過。
她特別羨慕貧下中農出身的孩子。一次，學校讓家長填一張家庭出身表，父母趁姐弟倆睡下，在燈下遲遲沒有落筆，她朦朧中聽父親跟母親說：「這該怎麼填啊？」最後還是在家庭成分一欄填上了「軍閥」。父母怕袁靜難過，就把表裝在信封里，封上，讓她第二天帶到學校。
想起這些，袁靜多少有些悵然。她妝容精緻，打扮入時，紅衣黑裙，頭髮高高盤起，眉眼間甚至有幾分韓國女星的味道。一次她和家人去韓國旅行，通關時被誤認為是韓國人，海關工作人員讓她改走其它通道。
她確有1/8朝鮮族血統。
袁靜的曾祖母金氏，生於朝鮮名門。當年，袁世凱被派駐朝鮮時，朝鮮李王將金氏賜予他，他將金氏的兩個陪嫁姑娘吳氏、閔氏一併娶過來，按年齡大小，排定吳氏為二姨太、金氏為三姨太、閔氏為四姨太。
1914年，中國歷史上最後一次祭天大典
袁世凱年輕時不治私產，大姨太沈氏在其落難時幫助過他。沈氏一直沒有生育，袁出於報恩考慮，在金氏生下袁克文之後，就將其送給沈氏撫養。沈氏對克文寵愛有加，近乎百依百順，克文花錢如流水，還拈花惹草，她都睜隻眼閉隻眼。生母金氏雖然對克文管教嚴厲，但終究拗不過沈氏，這造成了袁克文風流不羈的性格。
袁克文極聰明，6歲識字，7歲讀經史，10歲即能寫文章，自小師從嚴修等人，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琴棋書畫俱是行家，尤其在書法、收藏方面造詣頗深，還是有名的崑曲票友。青年時期，袁克文即位列「民國四公子」之首。
但他淡泊仕途，唯一一次正式擔任公職是18歲那年授法部員外郎。1909年，袁世凱退隱洹上，他索性隨父一起回鄉。
與袁克文不同，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政治野心很大。為了提防袁克定的不懷好意，加上三弟指責他與父親侍妾有曖昧關係，袁克文從二姨娘那裡騙了10萬銀元跑到上海，在十里洋場花天酒地，還成了青幫老大，並在上海、天津開香堂收徒。後來袁世凱發現老三是信口胡說老二，便派人催克文回京。正好克文的10萬元已揮霍一空，便返京了。
1913年，袁克定在德國治療腿疾，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在他耳邊極力鼓吹帝制。當時德國在歐洲實力最強，袁克定以為德國可以做後盾，回國後便竭力向其父兜售帝制主張。袁世凱本來就仰慕德國的強大，此時更被其迷惑。
袁克定還偽造《順天時報》，讓父親覺得，全國民意都希望他稱帝。袁世凱自從入住中南海後，除了兩次祭祀，再也沒出過新華門，耳目閉塞，加上身邊人攛掇，便相信了假《順天時報》的言論。袁克文和三妹袁叔禎發現後，向袁世凱揭穿了袁克定的騙局。袁世凱氣憤至極，用皮鞭狠狠地抽打袁克定，罵他「欺父誤國」，但稱帝運動已成騎虎難下之勢。
當時南方革命黨反袁稱帝的呼聲越來越高，北洋軍閥內部意見也不統一。袁克文深感形勢危急，卻又沒能說服父親，成天鬱鬱寡歡。1915年秋天，正是洪憲帝制運動緊鑼密鼓鬧得最歡的時候，袁克文泛舟昆明湖上，感懷時事，寫下《感遇》一詩，最後兩句是 「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反對父親逆流而動，袁世凱一怒之下把克文軟禁了幾個月。
據王忠和所著《袁克文傳》記載，袁世凱稱帝之後，新華宮內傳言袁克文圖謀儲君之位，克文為避嫌，稱病不出，其父多次召見，他才自道苦衷，並求其父援前清慣例封他為「皇二子」，以撫平外間流言。袁世凱應允後，克文以皇子的身份，為父親制定官制、修訂禮儀、設計官服，閑暇之餘還拿著「皇二子」的印章到處亂蓋。
從左至右為吳健雄 、袁家騮 、袁家楫 、袁家倜 、袁靜
但袁克定對他這個弟弟並不放心，時常對袁克文橫加挑剔。一次，袁克文在他面前吟誦「煮豆燃豆萁」的詩句，希望他放自己一馬。不料，袁克定不高興，兩人當面爭吵起來。袁克文急了，對袁克定說：「你想做曹丕，難道還不許我做曹植嗎？」袁世凱知道了，把二人叫到跟前罵道：「你們這兩個畜生！怪不得外面人罵我要篡位！你們自己就比作曹丕、曹植，我這個曹操，還用得著分辯嗎？」
從那之後，袁克文根本不過問國事、家事，要麼在裙衩環繞中詩酒風流，要麼在絲竹管弦中粉墨登場，要麼在古物今玩中消磨歲月，要麼填詞度曲打發時光。
護國運動爆發後，袁世凱不得不在做了83天皇帝後取消帝制，也因此一病不起，1916年6月6日去世。
袁克文醉心文化
袁克文的小兒子袁家楫回憶說，祖父去世後，幾房之間都有走動，但所有袁家人都認為，祖父當年的復辟帝制是袁克定促成的，他是袁家的「罪人」，所以分家後，沒人再理他。
父親過世不久，袁克文的生母金氏也亡故了。他悲痛不已，南下上海。分家後，夫人劉梅真怕他揮霍，為了子孫生計，掌管著大量財產。袁克文有時手頭吃緊，就賣字為生。但凡所到之處，都有人向他求字。袁靜聽奶奶於佩文說，爺爺寫字可以把紙懸空，由人拉住宣紙兩端，他揮毫淋漓，筆力剛健而紙無損。他有時把紙鋪得有一間屋那麼長，用1米多長的毛筆，雙手抓筆站在紙上寫，揮灑自如。寫小楷時，常常仰卧床上，一手拿紙，一手執筆，寫出的字娟秀工整。當時上海各種小報紛紛請他寫報頭，有些小說也邀他題籤。一次，有人請他給《民國艷史》題寫書名，他一揮而就。後來小說出版後才發現原來書中大罵其父袁世凱，從此他就再不敢輕易應酬了。
「在他錢袋最緊的時候，依然保持著傳統文人的氣節，從不向那些政壇上的過客們伸手、張嘴，『打抽豐』。當時 『東北王』張作霖和山東督軍張宗昌都曾經聘請他做高級參議或顧問之類的官員。當然，不過借重他的資格和名氣，並非要他做什麼事，但都被他一一回絕：二爺不伺候！」《袁克文傳》中如是寫道。
袁克定雖然曾有當太子的癮，但也拒絕過日本人的邀約。華北淪陷後，日本情報頭子土肥原賢二想讓袁克定加入華北偽政權，希望通過他對北洋舊部施加些影響。那時袁克定窮困潦倒，但他寧肯過窮日子，堅持不為日本人做事。
袁克文妻妾成群，除正妻劉梅真外，他娶了多少侍妾，沒人說得清楚，有案可查的有幾位，名不見經傳的更不知多少了。
袁靜的奶奶於佩文與袁克文1927年相識。當年袁克文在上海見到端莊秀麗的於佩文，一見傾心，便把她帶回天津。那年，於佩文18歲，次年生下袁家楫。兩人感情很深，但相處四年，袁克文就病逝了。之後，於佩文在袁家處處受排擠，袁家楫4歲那年，她改嫁到天津八大家的王家。
袁家楫起先跟養母劉梅真生活，受盡歧視，連僕人都欺負他。長大後，他開始反抗，跟姐姐家祉生活。袁家楫的異母兄長袁家騮與其經歷相似，且自幼不知其生母是誰。但兄弟倆性格不同，袁家騮內向，與世無爭，袁家楫調皮，有些叛逆，他們此後的人生道路也截然不同。
袁家騮在燕京大學讀書時，很少回家，寒暑假在學校勤工儉學，有時回家，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擺弄無線電。大學畢業後，他在開灤公司工作了幾年，1936年經司徒雷登引薦，赴美學習無線電方面的技術。去美國前，他找到父親的老師方地山，終於得知生母是薛麗清（又名情韻樓）以及她在上海的地址。當他找過去時，卻被告知其母已於兩年前去世……袁家騮懷揣四十美元，無限傷感地離開了故土。
1940年，袁家騮在加州福利亞理工學院獲得博士學位，1942年起在美國無線電公司研究所工作，在高能物理等多個領域做出了突出貢獻。同年5月30日，他與吳健雄結婚，婚禮由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院長、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密立根教授及其夫人主持，在密立根家的花園舉行。吳健雄曾參與美國製造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有「東方居里夫人」之稱。
袁家騮赴美那年，袁家楫正在天津志達小學讀書，很快日軍全面侵華。1942年，家楫升入天津工商附屬中學（天津實驗中學前身），當時日偽當局強迫這些年僅十三四歲的孩子為他們搬運軍需物資，並強令所有學生學習日文，以推行奴化教育。袁家楫和同學們很抵觸，他帶頭捉弄日文老師，有時把黑板擦放在門框上，老師推門，砸一身粉筆灰；有時在講台上設計小把戲，害老師摔個大馬哈……其他同學紛紛效仿，日文課幾乎上不下去。日文老師將袁家楫視為搗亂分子，報告日軍當局準備逮捕他。
袁家楫逃到了山東威海，在劉公島考入汪偽海軍第七期，入水兵科。經過一年訓練，被派駐龍口。他不甘心在日偽軍隊混，便找個機會和一學員從一個翻譯官那裡騙來一輛自行車，二人一路騎到青島，把自行車變賣後，買車票回到天津。不久日軍戰敗投降，袁家楫躲過一劫。
1945 年10月，國民政府在青島成立中央海軍訓練團，將當初在劉公島學習的水兵們召回集訓，袁家楫又回到山東。當時美國送給中國一批艦艇，第二年他上了「美珍」SLM中型登陸艦艇任雷達員。1949年，他隨軍艦撤退到台灣省，後來又被調往中勝艦。當年10月，中勝艦受命駐防馬祖島，艦長乘機到香港運水貨走私，袁家楫被派到岸上聯絡，藉機逃走了。
他本想投靠家住香港銅鑼灣附近的十一叔袁克安，但袁克安幾天後去了美國。他便去投靠舅舅，但不被舅媽待見。在美國的三哥袁家騮建議他去美國工作，他擔心自己語言不過關，在美國混不下去。十一叔來信說，答應給他介紹一份打字員的工作，但半年過去了，工作還是沒著落。他想回天津了。一天，他去碼頭打聽消息，遇上一艘從天津開來的船。船上的人說：天津現在好得很，新政府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1950年6月25日，袁家楫乘船回到天津。一船員帶他到天津市公安局做筆錄，並填了一張「天津市公安人員工作登記表」，填完表交上三張照片，對方讓他回家等消息。袁家楫以為自己要當警察了。
賦閑在家時，他開心地教朋友們跳恰恰、倫巴和各種爵士舞。這些都是他在美珍號登陸艇上跟著美國大兵們學的。在一次跳舞比賽中，他拔得頭籌，成為津門響噹噹的舞林高手。
歌舞昇平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1951年4月，全國鎮壓和肅清反革命運動開始。袁家楫被拘押審查。他被懷疑成台灣特務，又被指冒充公安人員，判刑三年。刑滿之後，他作為留用人員在多個窯廠、農場改造。20年來，他種田、養豬、燒窯、推軲轆、修水渠、蓋房子、開拖拉機……各種體力活都干過。
袁家楫很能吃苦，由於勞改中表現良好，組織允許他成家。經初中同學介紹，他認識了妻子劉愛芳。那時候，袁靜和母親經常騎車去看父親。
文革爆發後，袁家受到了沉重打擊。袁家楫在押，劉愛芳多次被單位的革命群眾批鬥。一天，袁靜去看母親，在昏暗的燈光下，幾個人正逼著母親寫離婚協議書，母親執意不肯，他們就質問她：為什麼要嫁給袁世凱的孫子。袁靜回憶說，母親那時候經常挨打，多次被摔在地上，摔壞了腎，後來誘發了癌症。
和袁家楫一樣，袁家第三代很多人在建國後的歷次政治運動中輾轉沉浮。有人甚至改姓埋名。袁世凱的孫子袁家誠（袁世凱十子袁克堅之子）曾說：「袁家輪到我們這一代背透了，袁氏家族的好處，我們一點沒沾上，袁世凱之孫這個罪名卻讓我們背了半生。」
袁家騮回國探親，為袁家的命運帶來了轉機。1973年，袁家騮和夫人吳健雄作為世界著名物理學家榮歸故里，受到了周總理的接見。周總理對袁家騮說：你爺爺是政治家，你父親是文學家，你是科學家，袁家一代比一代強啊。後來袁家騮談起有個弟弟還在監獄中，想見見。周總理親自責成當時的天津市委和市革委會，用三天時間，突擊為天津的袁世凱後裔落實各項政策，包括退賠私產、恢複名譽、安排工作……
1975年，袁家楫終於在25年後重獲自由，不久得到平反。他被安排到天津市交通局汽車修理六廠，知天命之年終於有了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1978年，他當選為天津市政協委員，一直當了五屆，25年。
過上正常生活沒幾年，妻子就去世了，那是1985年。去世前一年，袁家楫和袁靜日夜輪守在妻子身邊。那時袁靜懷著孕，就在病房裡搭兩把椅子，守護著母親，好心的醫生護士經常讓她晚上到她們的床上躺一會。她的孩子出生46天，母親就撒手人寰了。
母親走的早，袁靜和弟弟袁勇與父親感情很深。去年11月16日，袁家楫病逝，袁靜至今沒有完全走出來，談起父親的坎坷，她幾次落淚，「總覺得沒愛夠他，就走了。」
在袁靜印象中，父親身上有種特別的靜氣，前些年家裡條件不好，一到夏天大家都很熱，只有父親靜靜的。哪怕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深受病痛折磨，也很安詳。
前幾年，袁靜的兒子去日本念書，出發前她讓兒子去外公家住幾天，聽聽外公的教誨，但後來老人什麼也沒說。兒子問袁靜：「外公有時整天不說一句話，為什麼那麼安靜？」袁靜覺得，父親對很多事看淡了，看透了，他的靜是一種境界吧。
父親也很好強。一次他做痔瘡手術，一個人悄悄跑到醫院，他有高血壓，手術有風險。醫生問他為什麼不告訴兒女，他說不想麻煩他們，自己沒問題。
有一年，袁靜帶父親去香港旅遊。他們來到香港時代廣場，坐在那裡眺望香江夜景。當海風拂過臉頰，望著一波江水，父親大概想起當年從香港費盡艱辛回到大陸的情景，很少動容的他老淚縱橫……
「他有沒有後悔過從香港回來？」我忍不住問。「他跟我說過不後悔。這裡有他的姐姐，他的家人。」
袁世凱作古已近一個世紀，但一直以一種特殊的存在，影響著袁家近百年來的命運。眼前低調平和的袁靜，很難讓人想起他叱吒風雲的曾祖父和才華橫溢的祖父。但袁靜覺得，有一些東西仍然在這個家族中流淌，比如他們都喜歡聽戲：袁世凱喜歡京劇，袁克文尤愛崑曲，袁家騮、袁家楫包括袁勇都愛唱京劇。更重要的是，袁家人中有一種自強的基因，雖然幾經磨難，但都能站起來，這是從她曾祖父那裡傳過來的。「當年曾祖父垂釣洹上，就是一種韜光養晦。」
袁靜的姑姑袁家倜（袁世凱四子袁克端之女）63歲開始下海經商，做房地產生意，成為深圳第一批創業者，隨後在深圳炒股賺了70萬元。當時深圳不讓匯款，她就用大皮包把錢裝著，帶回了天津，後來用這筆錢在成都道上開了家 「蘇易士西餐廳」，經營近20年了。憑著家族歷史和地道的口味，餐廳生意一直不錯。年過八旬的她堅持親自管理，幾年前才交給兒子打理。有了袁家倜「生意不錯」的經驗，近年來，不少民國名人舊宅故居都改造成了各式西餐廳。
袁家倜去年9月份離世，享年89歲。
特殊的家世，讓袁靜從小就很自立。她很早就明白只有自己努力奮鬥，掌握更多知識，才能在社會上立足。她大學念的是經濟管理，畢業後在天津一家市政公司工作十多年，隨後被借調到市政協做外事工作，後來又到天津市僑辦，現在是一位處級幹部。
「我只是儘力把工作做到最好，不去想職位的高低。我爺爺講的『莫到瓊樓最上層』很好，我會牢牢記著，做到這個位子我很滿足。」
「你有意不去爭取更高的位子嗎？」
「不是說我有意識要低，長輩教育我們，為人要低調、謙卑，不要張揚自己，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是我骨子裡的東西。」
袁靜的弟弟袁勇，現在是麥德龍超市華北區對外事務總經理。據袁靜透露，他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極像曾祖父袁世凱。袁靜出嫁後，他和父親一起生活，非常孝順，有時出差一周，會把一周的飯做好凍在冰箱里，去大連出差，會帶很多干海參做給父親吃。「弟弟性格特別外向，他在的地方總是很快樂，很多事情只要他出馬往往都能搞定。不過，他從不接受媒體採訪。」
袁靜今年8月份就退休了，她希望把更多精力放到家史研究中，靜下心來好好把袁家幾代人的歷史梳理清楚。
「你怎麼評價曾祖父？」
「我希望將來歷史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如果沒有稱帝那些事，他應該是一個改革先驅。」（本文部分內容參考自《袁克文傳》、《袁世凱後人：大總統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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