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狗,還是風雨中饑寒交迫的狼?
狼在曠野中飢腸轆轆,遇見了一隻體肥肚圓的狗。狼問狗,在哪裡能找到吃的。狗說:跟我來,我帶你去找我主人,我主人那裡什麼吃的都有。狼於是跟著狗往前走。走著走著,狼發現了狗脖子上的項圈,就問狗,那是什麼東西。狗自豪地回答說:這是我主人的標誌,戴上它,你就生活無憂,再也不會餓肚子了!狼聽了這話,就不往前走了。狼跟狗說:你雖然有吃有喝,但你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你成了你主人的財產;你看看我,身上每一根毛髮都屬於我自己!
這是《伊索寓言》中的狼和狗的故事。
很多人喜歡狗,我也很喜歡。可當我看到一張狗吊著籃子跟著主人去賣自己崽子的圖片後,我一下子就凌亂了。我覺得狗真賤,為了點肉和骨頭,就將主人的利益變成了自己的利益,一點「狗性」都沒有。相比之下,貓的智商和德性比狗高出了幾個量級。我老家鄰居有隻貓,生了一窩小貓咪。由於主人把其中兩隻送人了。這個貓媽媽就發飆了,一氣之下就帶著剩下的小貓離家出走,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看看,都是家養的動物,差別咋就那麼大呢?
曾經在網上流傳一篇文章,題目是《沒有忠誠,你什麼都不是》,好像還用普京的話拉大旗做虎皮。我覺得,論忠誠,人類真得不如狗。沒有忠誠,你什麼都不是,這應該對狗狗們說。因為,忠誠是狗們最大的美德,人的美德是做一個大寫的「人」!
為了交換食物,狗們交出了自由。奴才做慣了,也就忘記了當初為什麼要交出自由。於是,主人的利益成為最大的利益,主人的立場成了自己的立場,忠誠於主人成為最大的美德。一旦主人有命,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拿去賣。
人類也是動物,我們也會忘記:當初為什麼要交出自由?有人說:因為吃飯,因為活命。
當生存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發生了碰撞,自由遭遇活命,我們會站在那一邊?
哈耶克在《自由秩序原理》一書中寫道,自由是一切創造力的源泉,對自由理念的追求成就了西方國家今日的政治和社會制度與結構以及生活方式。相對於民主與法治甚至人權的爭論,自由具有更上位的價值。
自由不僅僅是生存之目標,更應該是人類生存本身。可以說,人類文明的誕生、演化與蜿蜒前行,某種程度上就就是人類的自由史。
在哈耶克看來,自由是原價值,在價值序列上高於法治、民主和平等。沒有自由的民主是「多數人的暴政」,沒有自由的法治是警察國家,沒有自由的平等是社會的不可持續。
民主、法治都只是工具,自由才是最終極的目的。自由,在現實中體現為一系列的公民權利。這裡的邏輯鏈條是這樣的:民主確保法治的實現,而法治則能帶來「法治下的自由」。
自由是終極價值。如同馬克思所言,共產主義是實現」所有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是人類的「自由王國」的實現。
按理說,自由作為人最基本的要求,是天性所在。如同美國國父之一帕特里克·亨利1775年在弗吉尼亞州議會上的演講:「難道生命這麼可貴,和平這麼甜蜜,竟值得以鐐銬和奴役作為代價?全能的上帝啊,制止他們這樣做吧!我不知道別人會如何行事;至於我,不自由,毋寧死!」還有匈牙利詩人裴多菲那首著名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裴多菲在另一首詩中寫道,「願意作自由人呢,還是作奴隸?」這些優美的詞句,寫出了人類對自由的渴求。
可以說,對自由的追求將西方社會從蒙昧和專制時代解脫出來,將個人從「神權、教權和王權」之下解放出來。社會主義的使命是將人類從「資本」和「市場」的奴役下解放出來,從而成為了無數人奮鬥的目標。
慚愧的是,相對於外部世界,我們對自由的欲求是如此「不強烈」。孫中山曾說過,在中國講自由喚不起民眾的興趣和熱情,而改用發財,「三民主義就是發財主義」。相比於別人對自由的追求與捍衛,我們的境界實在不敢恭維。也許有人會說,傳統中國,民眾受到的專制和奴役相比歐洲來說,並不是太惡劣,所以人們尚可忍受,所以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即便這種說法是真的,也正好說明我們活得苟且,活得一點不高尚、太物質、不超脫。
長期的專制制度和儒家思想導致民眾性格的懦弱,致使整個社會活命哲學、吃飯哲學根深蒂固。對國人而言,自由又不能當飯吃,權利沒有金錢來得實在。「寧為太平犬,莫為亂離人」正是歷史上國人人格的寫照,寧做安逸的狗,不做受難的人。因此現狀常常是「一個聲音高叫者,爬過來吧,給你飯吃」,於是我們就都「爬過來」,然後有飯吃!
資中筠先生說:自由已經成為了中國的新道統!我很悲觀。也許在知識分子中,自由尚有一定的市場。但對於大多數國人來說,頭腦中仍是孫中山時期的問題:自由能夠當飯吃?
最後,我們再在來看段狼和狗的對話。這是裴多菲的另外一首詩,寫得更形象,題目就叫《狼和狗》。
狗: 我高興,
我滿足,
我聽從了主人的差遣,
我得到了一切
狼: 我忍受飢餓,
我忍受嚴寒,
但我享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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