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山講國學與哲學
(2010-08-09 15:56:38)
根據暑期學校組委會的安排5號上午是學術論壇,論壇的題目是「中西方哲學比較與對話」,論壇上先後有6位同學做了發言,給人留下印象深刻的是來自中山大學的郭亦鵬博士和來自廈門大學的周克浩博士,郭博士就種下哲學的比較與對話如何可能性進行了分析,認為中西哲學之間存在有對話的共同基礎,就是對生命本質的追尋尋;周克浩博士的發言他題目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對話和比較,他的題目是「陰陽合一謂之道——道行而不悖,和而不同」,我很贊同他這個題目,因為這個題目的本身就說明了中西哲學對話的基礎和結果。周博士從中西醫之間的比較、道德科學之間的對比以及中國哲學之天人合一和西方哲學的主客對立方面進行了比較和說明,其最終的結果則是二者並行不悖,和而不同,這就是對話的結果,當然也表明了對話的必要性和基礎。看到大家在論壇上是積極發言,給我很大的觸動,對於一些學術的問題,我們本身即是身在其中,也是身子其外,我們如何能夠很好地從內外之間取得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來連接中西哲學,來使中西哲學之間的交流更加充分,我想這不僅是在考驗我們青年學者的智慧,也是在考驗我們中國人的智慧,我們有必要對此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進而使自己在學術上有一個提高,同時也對中西哲學的發展有一個更為準確的認識,那也是一件令內心欣慰的事情。
下午的課程內容是邀請中科院哲學所中哲教研室的主任李存山教授,為我們講解「國學與中國哲學」。李教授一開始先就「國學」概念做了認真的考證,據他的考證,「國學」的發展經歷了古代、近代和現代幾個階段。在中國古代,《春秋公羊傳·宣公十五年》第一次出現了「國學」這個詞,當時的意思是相對鄉學而言的國家學校,同樣的意思還在《孟子·滕文公上》也出現過。近代的「國學」一詞來源於日本,其意思是相對於外國而言的本國之學。最早出現在日本文獻中,是日本學者為宣揚日本固有之道而相對於中國漢學和西學而言提出的意思。自1840年鴉片戰爭之後,中國人所稱之國學就是「中國故有之學」,就這個意思而言,國學可以成為「國故之學」,出現在1902年黃遵憲和梁啟超在合作倡辦《國學報》時的倡議中,這種意思也催生了一批所謂的國粹派,比如鄧實就說,國學者何?一國固有之學也。他們認為「國有學則雖亡而復興,國無學則一亡而永亡」「夫國學者,國家所以成立之源泉也」「國學者不知,未有可與言愛國者也」等等,這些都是典型的國粹派的言論,他們將國學提高到一個至高的位置,如今看來,並不是可取之處。後來之王國維先生以及五四時期的胡適先生,到後來的曹聚仁、馬一浮和錢穆等先生都對國學有過明確的概括,也都有專著論述,通過梳理,我們可以看出,「國學」是近代與近代西學接觸後產生的名詞,其相對西學而言,是指中國傳統學說,亦可指中國傳統文化。
李教授所講之第二個問題是哲學與中國哲學,李教授用同樣的方式為我們梳理了「哲學」在中國的出現過程,其實這樣的過程也就是哲學在中國學者以及中國教育中的發展和形成過程,對於我們今天學習哲學史具有重要的價值。李教授認為,哲學和中國人的第一次接觸應該是在明末,由當時的傳教士傳入中國,就是當時傳教士所講「六科」當中的「理科」,即哲學。到1840年之後,洋務派提出「中體西用」的觀點,這些論點中我們可以看出中國人對西方文化的認識,已經從器物層面提到了制度層面進而再到西方文化的核心觀念層面。這樣的一個過程主要體現在正眼看世界的當屬洋務派的主要人物身上,他們通過所思和所看,認識到西方文化觀念對中國文化所具有的價值和意義。而哲學一詞第一次出現在中國學者勉強則是1895年鄭觀應的《盛世危言》十五卷中出現了哲學一詞,第一次進入中國學術界,當時對哲學的翻譯始於日本啟蒙思想家西周,他將「philosophy」一詞翻譯為「希賢學」,也就是後來的哲學。進而在學術界開始有人研究中國的哲學,當然這種研究是參照與西方而言,比如1898年嚴復在《保教釋義》一文中就說「大《易》則有費拉索非(philosophy)之學,《春秋》則有大同之學」。經過發展,到1902年,梁啟超在所做《論中國學術思想之變遷》中不僅用了「哲學」的概念,而且第一次使用了「中國哲學」的概念,這是中國第一次在學術界使用「中國哲學」的歷史記載。這樣的發展路徑,對於蔡元培等人的學習都具有深刻的影響,也對中國學術的研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使中國學術的研究從詞章、經史之學轉向哲學的研究,到1912年北大哲學門成立,1914年中國哲學門開始招生,從此在中國教育領域,哲學成為一個重要的學術研究範圍和方向。
通過李教授的講解,我們也可以看到中國哲學的學術發展的過程是始於國學,對於國學的研究就是我們現在哲學研究的基礎,因而,在社會上經常有對國學的誤解,有人簡單地理解國學就是「四書」「五經」,這樣的理解自然存在很大的問題,但即使如此,在學術界也存在很大的爭議,有人至今還在提問一個問題,中國有無哲學,對我自己而言,我覺得前人的研究事實已經擺著我們面前,我們要做的是未來如何更好地發展其,使其能夠更好地和西方哲學進行對話,對我們當下社會的發展提供寶貴的智力支持,這一點我想應該成為我們眾多青年學者的努力方向和主要任務。
李教授的研究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研究的範式和思路,對於打開我們研究的思路和領域都很有幫助,其實我們說句實話想想,我們要在三個小時之內,真正學到很多知識,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我們可以學習老師們治學的方法和思考問題的路徑,古人說「與人於魚不如與人於漁」,我想我們也應該抱著這樣的態度來學習,那樣的結果是不是會對我們產生更大的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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