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傳統的現代性表達(自說自畫)
秦嶺大壑圖(中國畫)崔振寬從上世紀中葉受「長安畫派」影響,在水墨寫生中研究筆墨的新語言和表現方法,到70年代後期受黃賓虹「筆墨精神」影響開始焦墨創作至今,數十年來,我一直孜孜於以「焦墨」來接續傳統並探討中國畫的現代性表達。焦墨本是墨法的一極,在中國畫創作中歷史悠久:隋唐時期的壁畫,用濃墨勾線;宋代繪畫也多用濃墨;元代繪畫多用淡墨渴筆;清代的程邃、髡殘、羅聘等喜用枯筆渴墨;近代的黃賓虹在晚年也畫了不少小幅焦墨山水……這些繪畫大都以控制水分的濃墨或淡墨來營造焦墨的效果,並未使焦墨作為一個畫種獨立出來。到了現代畫家張仃那裡,才開始純用焦墨作畫。他強調寫生,注重用筆以及筆墨語言的純化,以強烈的個性和嶄新的面貌立於中國畫壇,也給了我畫焦墨的信心。筆墨是中國畫創作的基本語言,氣韻、意境、意象都通過筆墨來體現。所以,能獨闢蹊徑地發揮用筆特性的「焦墨」並不僅僅意味著傳統,還可以通過對其形式語言的探索,賦予這種傳統基因以新的時代精神。如黃賓虹強調「屢變者體貌,不變者精神」,他的繪畫雖然在題材上並非是現代的,但他以書法用筆作畫,變傳統繪畫之恬淡為濃密厚重,改傳統繪畫之秀潤空靈為飽滿蒼茫,而這種蒼茫厚重與當代人的精神趨向所契合,給人一種精神上的愉悅,這是一種精神的轉移。作焦墨亦如是,筆墨精神是其轉向現代性表達的基礎。焦墨少有可修飾的地方,也少有所謂藏拙之處,甚至在複雜的畫面里有時多一筆都會顯得跳躍,這使得畫好焦墨很難,如評論家所說,焦墨就是把人逼到絕路上,再找出一條生路。焦墨也不像水墨有濃淡之分,可以用濃淡來調節遠近層次上的變化,它是一個平面結構,以發揮用筆的特點來把焦墨本身的特性發揮到極致,現在還沒有哪個畫家做得很好。如果用筆的力度不夠,對筆的理解、對筆墨結構的理解不夠,則很難畫好焦墨。現在也有很多畫焦墨的人,是用焦墨的辦法來模仿水墨,即處理畫面的層次是模仿水墨的遠近和虛實關係,這就使得作品很難體現出焦墨的特點。對焦墨來說,要著力用筆墨結構和虛實來處理畫面的力度和空間感,既要避開它的短處,又要發揮它的長處——放筆直畫,用筆的輕重、疏密以及筆墨結構關係的不同來表達剛柔、虛實和層次,使筆形、筆意、筆趣、筆力得到充分發揮,達到「近取其質,遠取其勢」的畫面效果。畫焦墨並不意味著就要捨棄對水墨的探索。在我看來,充分發掘兩者的特性並盡量使其拉開距離,對筆墨將有更深入的理解。一般來說,畫家藝術面貌和個人風格的形成,與他的審美、性格有關,同時也受他長期生活的地域和自然環境影響。但一種畫法經過相當一段時期的歷練,一旦成熟,則很自然地會打破原有的地域性限制而帶有普遍性。我在創作中,便嘗試水墨畫法和焦墨畫法長期的交替實踐,不僅用焦墨表現西北的自然景觀,也畫江南水鄉、西雙版納印象和域外風光,並努力達到表現客觀世界和主觀心理感受的統一。早在1986年,我便提出了「中國畫必須完成從傳統形態向現代形態的轉變」的觀點。什麼是「現代」?我認為,就是充分發揚傳統繪畫的精華,發掘、強化或轉化它蘊藏的某些現代因素,並與當代審美訴求結合起來,創作出藝術語言或題材內容超越國界的普遍性風格。而對於中國畫,就是發揚其筆墨精神,提高筆墨的獨立欣賞價值。尤其在藝術多元化的今天,中國畫藝術家不應一味為了迎合現代性而進行現代性創作,而應在充分理解中國畫之傳統、筆墨精神的基礎上,基於自己的性情和愛好,不斷提升藝術境界,提高筆墨質量,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創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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