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里的暴君，具體的事迹一般都靠不住，都是惡事的箭垛子

06-14

從黃帝開始，連出了幾個賢明的部落領袖：顓頊、帝嚳、堯、舜、禹，他們帶領華夏族，打敗了另外的強大部落，如蚩尤、共工、三苗，蚩尤據說是苗族的祖先，共工、三苗都是姜姓，而黃帝一系是姬姓。失敗者的子孫被驅趕到偏遠貧瘠的地方，可能就是今日各少數民族的前身（從外國遷來的不在內）。

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盤古是誰呢？一般都說他與天地並生，撐開天地，死後身體變化為日月、山河、草木。但也有人說盤古就是盤瓠，是一條狗，因為立了大功，娶了帝嚳的女兒，苗族說，這就是他們的祖先。

三皇、五帝是哪些人，也都弄不清楚。其實都是後人造的古史系統。中國人有這種認古祖宗的愛好。明清時還有不少非漢族的富豪，一旦被朝廷封賞，就開始修家譜，愣說自己是中原遷過來的名門之後。

三皇五帝圖

炎帝和黃帝呢？按司馬遷記錄的說法，大約炎帝先當領袖，後來年老德衰，諸侯不服，黃帝起而代之，打敗了炎帝，大家便共襄盛舉，統一了黃河流域。

到今天，炎帝黃帝何以會成為漢族乃至中華民族的共同祖先？因為從黃帝開始，連出了幾個賢明的部落領袖：顓頊、帝嚳、堯、舜、禹，他們帶領華夏族，打敗了另外的強大部落，如蚩尤、共工、三苗，蚩尤據說是苗族的祖先，共工、三苗都是姜姓，而黃帝一系是姬姓。失敗者的子孫被驅趕到偏遠貧瘠的地方，可能就是今日各少數民族的前身（從外國遷來的不在內）。勝利者總是有話語權的，炎黃子孫就變成了中華民族的共稱。

甚至有學者說，姬姓有沒有戰勝姜姓，也說不清楚，也可能因為在禹的時代，華夏族因為受洪水威脅，被迫西遷，與東方的其他部族隔離。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只有華夏族的歷史通過口述與文獻流傳了下來，所以就顯得華夏族一枝獨秀了。

這些歷史的原因，造成一個結果：中國境內雖然有五十多個民族，我們能講述的，主要還是漢族的歷史（其實裡面也包含許多民族的歷史）。而且，漢族的歷史中也同樣充滿疑問，黃帝陵為什麼建在陝北？大禹的故鄉好幾個地方在爭，到底是在何處？這都說不清楚，只是為今天的意識形態或旅遊經濟服務。

古史茫昧難言，比較靠實的歷史，要從夏朝開始。雖然迄今夏、商、周的斷代仍不明晰，但是托賴早早發達的史官傳統，夏之後的史事記載已經比較清楚。

夏的根據地本來大約是在蘇北魯南，躲避洪水遷到今安徽、河南一帶。夏的開創者是禹，禹的兒子啟，荒於飲食音樂，導致下一代太康失國，奪權者是神話中大名鼎鼎的后羿。鬧了兩代人的亂子，太康孫子輩的少康藉助虞國的力量，實現了「中興」——跟後來王莽劉秀的兩漢故事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夏禹畫像

夏朝傳到桀手裡，他是個暴君——交代一下，古史里的暴君，泛泛說可以，具體的事迹一般都靠不住，後人會把很多後來的或想像性的惡跡加在他們頭上，從而把桀啊，紂啊，變成暴君的代名詞。總之，因為桀暴虐無道，東方的商趁勢而起，這個部族大約位於山東、河南之間。商的首領湯，是上古賢君符號的殿軍，所謂「堯舜禹湯」，他從修牆的民工中選拔了他的相佐伊尹，最終趕跑了桀。

商的國都亦幾經遷移，但集中於河南省內的黃河兩岸，其中一所都城無疑是在今日有名的殷墟——發現甲骨文的河南安陽。最後一代君主紂的都城朝歌，則在今河南淇縣。

甲骨文存世大概有10萬件。商的巫師祝禱上天，提出問題，再用火燒灼龜甲或獸骨，根據甲骨上裂紋的走向占卜問題的答案。占卜的內容包括與王室有關的一切：祭祀、征戰、任命、建築、氣象、疾病、旅行、感夢、生子、未來一天或一旬的吉凶。

甲骨文

殷商起自東方，對西北的控制自然相對較弱，周就從西北的岐山崛起。文王經營於前，武王奮進於後，「一文一武，一張一弛」，就是說這爺兒倆，這也很像西漢的文帝與武帝。武王伐紂，出潼關，戰於孟津，「血流漂杵」，又一次地改朝換代。

或許是實力尚不足，武王並未將商地整個吞併，而是將其封給紂之子武庚，讓自己的弟弟管叔、蔡叔監視他。誰知武王死後，這兩個弟弟不滿攝政的另一個弟弟周公，夥同武庚造反，一起作亂的還有以前商的幾個東方屬國徐、熊、盈等。周公親自東征，平定叛亂，誅殺了三名首惡，也滅掉了那幾個屬國。為了控制東方，周公讓成王把自己封在魯，把周朝的開國功臣太公望（就是傳說中百無禁忌的姜太公）封在齊。紂的舊臣當然不能讓他們留在東方，統統打發得遠遠的。熊氏遷南，就是後來的楚；盈氏，也寫作嬴氏，移往西北，就是後來的秦。

周朝處於氏族社會末族，王權還不太強大，成王傳四世至穆王，就是傳說中游西域會西王母那位，周朝國力鼎盛，威加四方，但好景不長，再五傳至厲王，又出現一個暴君，國中的貴族與民眾很不滿，發動政變，將他逐出國都十四年，國家誰管呢？由貴族中的周公、召公聯合執政，史稱「周召共和」，這次政變，不僅為後世貢獻了一個美好的名詞，也是中國史書確切紀年的開始：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

西周還持續了兩代，終於被北方的犬戎與申國聯手終結。亡國的幽王，名聲照例不好聽，寵信褒姒，烽火戲諸侯，典型的不愛江山愛美人，雖然這個故事未必靠得住，但國總是你弄亡的，史書上再怎麼栽贓，幽王也沒奈何。

（本文為《總說中國》的第七篇，未完待續，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