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畫家王雪濤花鳥畫欣賞
王雪濤,我國現代著名小寫意花鳥畫家。1903年2月1日出生,1982年11月24日逝世字遲園,河北成安人。原名庭鈞,字曉封,號遲園 。自幼喜繪畫,1918年入直隸高等師範附設手工圖畫科,畢業後到小學執教。 1912 年考入北平藝術專科學校西畫系,後轉讀國畫系,受教於陳師曾、王夢白等諸位前輩,尤受王夢石影響最大。1922年入北京藝術專科學校,初入西畫系,後轉國畫系,1926年畢業後留校任助教、講師 。抗戰期間,北平淪陷,辭去教職,專事繪畫創作 。抗戰爆發後,王雪濤以賣畫為生。同時,集中精力向傳統學習,在上追徐渭、陳淳的同時,又拜當代名家齊白石、陳半丁為師,畫藝大進。1954年任中國畫研究會常務理事,被聘為中央美術學院民族美術研究所副研究員 。1955年參加籌備北京中國畫院工作,1957年任該院畫師、院務委員會委員,1980年任北京畫院院長。 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美協北京分會副主席,北京市第七屆人大代表,北京市第五屆政協常務委員,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聯絡委員會委員及北京市委委員。
王雪濤是以小寫意花卉草蟲而著稱於世,他既能承宋元以來民族優秀傳統,兼能取長補短,所作取材廣泛,構思精巧,形似神俏,清新秀麗,富有筆墨情趣。創作上主張 「 師法造化而抒己之情,物我一體,學先人為我所用,不斷創新 」 。畫法上突破了過於工細的方法,工寫結合;色彩上創造色墨結合,以色助墨、以墨顯色等多種方法,巧用色彩,以求整體色彩對比協調,為畫面增添韻律。他筆下的作品,注重寫生,尤善於描繪大自然的小生命,如蝴蝶、螳螂、蟈蟈、牽牛、青蛙、蜻蜓等,栩栩如生,引人喜愛。上世紀 80 年代初,中央新聞紀錄片廠拍攝的紀錄片《中國花鳥畫》,王雪濤別具一格的花鳥技法被重點收錄其中。生前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北京分會副主席,北京畫院院長。山東濟南還興建了 「 王雪濤紀念館 」 。
王雪濤先生曾經師從齊白石、王夢白、陳半丁等藝術大師學習繪畫。他的作品取材廣泛,構思精巧,清新秀麗,是近現代我國著名的花鳥畫家。他對我國小寫意花鳥繪畫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他是近現代我國卓有影響的花鳥畫家。王雪濤善於描繪花鳥世界的豐富多彩和活潑生氣,又精於表現畫家的心靈感受和動人想像。他善於用靈巧多變的筆墨,在傳統固有色中融入西洋畫法講求的色彩規律;他還能準確地把握動態中的花鳥,並且能在和情景交融中體現出轉瞬即逝的情趣,因此他所畫的花鳥蟲魚,刻畫細緻入微,變化多姿,情趣盎然,造型生動。擺脫了明清花鳥畫的僵化程式,創造了清新靈妙,雅俗共賞的鮮明風格,成為20世紀卓有影響的一位花鳥畫家。
在現代寫意花鳥畫家中,王雪濤以其 60 余年不倦的藝術探索,形成健康靈動、題材多樣的一派新風,贏得了廣大觀眾的熱愛,其在畫藝圖變和畫埋研求中亦頗有獨到之心得。「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師承者眾多,畫風影響頗為廣泛。如果說他的藝術成就已形成一代風範,誠非誇飾之詞。
王雪濤才思敏捷,心隨手應,畫作傳世不計其數。 1987 年,他的夫人徐佩蕸先生毅然將其家藏二百餘件作品捐獻濟南市人民政府,同年 10 月,《王雪濤紀念館》在趵突泉公園的滄園落成。十年來為無數觀眾所觀覽、為學者提供借鑒。
雪濤先生生於今河北省成安縣,原名庭鈞、字曉封,因其酷愛繪畫及大自然之生靈, 16 歲時便辭家赴保定求學於直隸省高等師範手工圖畫專修科。這座學校是本世紀初在北方培育繪畫人才上頗具聲名的師範之一,他在刻苦攻習繪畫時,天就的資質與秉賦已初露端倪,畢業後,在同好資助下支身赴京,於 1922 年考入北京國立藝術專科學校。其時,北京畫壇正面臨泥古危機和力圖變革的複雜時代,而他是最早接受現代藝術教育的畫家之一。
前此,中國學術界已受西學東漸之影響,世紀初,蔡元培又力倡美育,反對陳陳相因、泥古不化的藝壇舊習。藝專系科設置及教學方法均采其長。林風眠出任校長之前後,各名家如陳師曾、蕭謙中、湯定之、蕭厔泉、凌文淵、王夢白、陳半丁、黃賓虹等均在校執教。而林風眠又特聘齊白石及法籍教員柯羅多( Andre Claudot )。學生雖分入各科系,但隨師聽課、習課各采其長,倍加努力。雪濤恰得機遇求教於諸大家,心追手摹,廣學所長,尤為王夢白、齊白石、陳半丁大師之喜愛,其與未來之妻徐蘭貞仰慕聞一多,並從學於聞一多教授之美術史;亦受柯羅多之偏愛。這種廣采、廣學亦非只博取於眾師長,尤應提及的是,求學時在藝專學友中還曾成立過頗具影響的《九友畫會》,其成員擅畫西畫、國畫者兼而有之,彼此切磋、砥礪互有補益。
當時,京城書肆、畫鋪眾多。 1925 年又值故宮開放,文華殿常陳列宮廷藏畫,飽覽、借觀、借臨古人畫作機會頗多,得以悉心研求前人真跡或珂羅版之精良印刷品是師之二也。
他深得諸師長厚愛,茲舉故實一則或可想見當初。 1923 年至 1924 年間,他與《九友畫會》同好徐蘭貞相戀,同拜齊白石為師,白石翁即為王庭鈞更名雪濤,為徐蘭貞更名佩蕸。 1928 年 3 月,王、徐成婚,由圖案系主任黃懷英主婚,婚宴在藕香榭舉行,並特約聞一多及柯羅多先生赴宴。三日後,柯羅多又在私寓回請王、徐。半丁先生為其作畫祝賀,而白石翁因藕香榭而為雪濤賜題齋館名為藕華樓,並治印相贈。
王雪濤自幼喜愛寫生,受師長王夢白影響又長於默記(或謂默寫),他將默寫特長與筆底功力結合,因而其寫生畫稿真可謂「速寫」。除大量花卉、樹木寫生各具形態、特徵鮮明之外,且擅於捕捉稍縱即逝的瞬間形態,無論迅疾飛掠的鸜鵒喜鵲、步步機敏的雄雞或白鷳,抑或展臂捕蟲的螳螂,均可奪物精魄,無不具有靈動之生機。雪濤筆下的翎毛、草蟲、花卉、鱗蚧,造型準確,特點鮮明,似乎是活生生的再現。除卻積年而成的深厚功力之外,其自覺與不自覺受到西洋寫實畫法之影響也是確實無疑的。
他曾認真談述花鳥畫在意境創作中畫情、畫理、畫趣之關係,他認為情和趣是畫家自身的感情。「中國繪畫傳統是注重寫意的,如同京劇藝術一樣,不拘於機械地再現對象,更要把握對象的精神氣質,著意於創造意境以感染觀者」。「一幅畫的內容是好的,但總要有情趣才能打動人心。要畫得引人生情,畫家要先自動情。」這一認識已將畫情、畫趣提高到審美範疇,「奪造化而移精神」,借物寄情、緣物寫心,將主體精神寄託於畫筆和筆下之形象,表達出畫家無限的情思,並以此給予觀賞者以藝術之美的感受。
他很重視筆墨技巧,對徐青藤、陳白陽、王夢白以及石濤、八大有著認真、精細的研究。從他大量墨筆冊頁以致大幅創作中均可見其精研之道。但他認為筆墨技巧應隨學識和畫藝的增長積年而成、自然生髮,不主張單純為求筆墨而習練,更不主張賣弄筆墨。故此,他雖曾追摹師長師曾、夢白、白石、半丁諸家技藝,也曾在數十年中不斷臨寫前人墨跡,但並不囿於成法。他主張「師造化、師古人、師師長」,意在融會貫通而能得其心源。
畫家個人的氣質和秉賦,對畫風之形成有至關重要的影響。雪濤對多彩的自然界生就無比心愛,他認為:一草一木、花、鳥、魚、蟲都是有「靈性」的,「非人獨有也」。這一信念在其數十年的創作生涯中未曾稍減,甚至達到愛戀痴迷的地步。這一由衷的信念是一位真正藝術家的感悟,是審美意趣之體現,而非常人所能領略者。可以說,他更多地發展了「一枝一葉總關情」的心靈感受。如此至誠至愛,流諸筆端,自然幻化出藝術之美和盎然之生氣。他的畫筆雖也攄發個人胸臆,然而卻也時時不忘以畫中之情趣啟迪觀者心扉,使人發現未曾關注過的機趣。每見其畫作,總讓人強烈地意識到似乎畫家與觀者間在無言地進行著對話,在交流著彼此的感悟。王雪濤的這一藝術特徵十分鮮明,他的畫作取材十分廣泛,甚至蜘蛛、蜥蜴、龜、蛇之屬均可入畫,隨意命筆,各有生機而妙含天趣,首先與這一信念密切相關。當他年屆八旬,病苦纏身之際仍然懷有童稚般的激情,似乎在他與養育萬物的自然之間真的達成過默契。
王雪濤自身畫風形成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早期受王雲影響盡人皆知,茲不具述。今僅從白石老人為其畫作的部分題識中亦可見其端緒。 30 年代初的白石喜作荷塘,雪濤亦畫荷塘;白石喜畫不倒翁(自稱「打不倒的好漢」),雪濤亦追隨其作,筆法幾可亂真。 1931 年白石在雪濤畫荷塘上題曰:「作畫只能授其法,未聞有授其手者。今雪濤此幅似白石手作,余何時授也?」褒耶?謫耶?
1933 年白石翁為雪濤書畫合璧冊上題道:「雪濤仁弟近畫大似白陽、復堂流輩,因題一絕句……吾賢下筆如人意,羨汝成名鬢未絲」。其評價寄託了多少期望!其題識顯然與二年前大不相同。 1935 年,白石又在雪濤摹白陽山人卷上書跋:「前朝白陽山人長於花草,一時名振後人,師之者眾,皆能栩栩自許。得其筆姿秀雅者,惟吾賢」。 1934 年他在雪濤雜畫冊上題曰:「藍已青矣」。足見雪濤在技法上,不落前人窠臼自成一家的迅速成長過程,同時亦可看出齊白石對王雪濤脫胎於自己畫技、別圖新徑的喜悅與鼓舞。白石老人寄厚望於後學,不愧為大家。齊白石畢生都十分喜愛和器重王雪濤的人品和才分。從不斷為雪濤作畫、題畫、治印、大量書信往來,以及 50 年代白石畫過不少草蟲冊頁均指明由雪濤補景的樁樁交往中都是顯而易見的。但從 30 年代以後雪濤似乎已全然脫離了白石「畫風」一事來看,可謂雪濤深深得其畫理,自尋險路攀爬,而師生情誼幾無間隙矣。
王雪濤從事小寫意花鳥創作,取材廣泛,尤其擅畫草蟲。近世,如稱其「尚無來者」絕非過分之譽。雪濤翎毛、禽鳥畫題亦靈動有致,這不但得力於王雲、華新羅,而更多的是源於對自然界的深切體驗,筆下之形象總能以擬人化的手法而傳情脈脈。論者常謂其作為「雅俗共賞」。他設色明快響亮、形象靈動秀麗,雖雅而非孤芳自賞,雖俗而絕非俏媚。他沒有步其源遠流長的離象得神、離形得似的傳統,而是在形似之間求其神似,或可謂似與不似間求似。這一點充分表明著他將本體的自我精神寄託於筆下形象而轉達給觀者,特別是他並非只偏重於自我表現,而是通過畫面產生一種和眾多觀者共通共鳴的情思。畫是曲高和寡為好,還是贏得更多方家及普普通通的觀眾為好,我想他胸中自有決斷。在他時時不忘表達生機時總能轉達人類自身的審美情趣,因而贏得更多觀眾的喜愛。
王雪濤博學多識、才思敏捷而又虛懷若谷,特別是 50 年代至 60 年代初,在廣取傳統畫法之長的同時,也不帶偏見的汲取西方繪畫的理論和實踐之長,在運用於中國畫畫理、畫論的探求中總結出獨到的論點。他將中國畫結構的基本規律概括為「主線、輔線、破線」相輔相生的關係,並加以引伸。在一幅墨筆牡丹畫稿上曾題曰:「破墨法」,並注「潑誤破」。以其多年的繪畫實踐,簡捷地將千年以來為人所難於辯清的古人「潑墨」一派做了肯定的釋解。中國畫特重氣脈、韻致,氣脈之開合、流轉關乎整幅作品之成敗。眾多前人各有體驗和闡發。而王雪濤則將其中國畫的基本法則中章法、布局概括為「引、伸、堵、泄、回」;這看似簡單的「五字決」,卻都是源自中國畫的基本立意之「氣」而生成。他不但將五點運用於自身的創作同時也以這五點評述大多數古人、近人和今人之作,甚至西洋畫家作品。他在教學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從不以虛飾之詞和故弄玄虛的語言教育學生。他總是以平易,淺近的口語將深邃的畫理平平白白地表述,簡潔易懂。而要深究其理,則又變化萬千。古今中外畫理相通之處頗多,深加理喻,幻化為個人之長,畫法則變化無窮,畫風自成矣。他的這種講論風格並不一定關係著「民間意識」,但卻能使學養深淺不一的學子均能得到啟迪,而初入學門、學識尚淺薄者,切勿將其視為掌握技法之捷徑而濫作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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