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閑話 | 吳儂軟語的儒雅靈秀
一提起"吳儂軟語",便會想到以軟糯著稱的蘇州話。
蘇州話,俗稱"蘇州閑話",是中國歷史最悠久的方言之一,保留很多中古漢語要素,其顯著特徵為完整保留中古漢語的濁音,保留平上去入的平仄音韻,保留尖團音分化,保留較多古漢語用字用語,能夠與古代韻書《切韻》、《廣韻》等基本匹配。
長期以來蘇州話一直是吳語的代表方言之一。其最大的特點就是「軟」,發音有腔有調,軟糯圓潤,聲情並茂,富有韻味,尤其女子說來更為動聽。以前,常能聽到郊區村婦「梔子花哎——白蘭花!——阿要買朵白蘭花!」、「桂—花—赤—豆—粥」之類的叫賣聲穿過長而窄的弄堂,只聽了這甜糯婉轉的聲音,已讓人醉到了心裡。
始於商朝 盛於明清
早在商代泰伯奔吳的時候,蘇州話的前身——上古吳語就已經形成了。先秦時代的漢語,分為夏、齊、楚、越四大方言。越方言,就是指的上古吳語。而到了漢代的時候,上古吳語流傳到東南地區,形成閩語。西晉末年永嘉南渡,使得上古吳語受到中原話影響,形成了中古吳語。在此後的幾百年間,吳語的影響力也逐漸增大。
明代開始,由於江南地區的發達,讀書成為了蘇州人從事較多的行業。從唐代到清代,上層社會的精英中較多的是蘇州籍,並以講蘇州話為榮。蘇白在明代從江南的流行語言成為士大夫的流行語言。越劇、崑曲、評彈都以蘇白為標準音。另外,當時戲劇業開始發展,蘇州話成了四大白話之一:京白、韻白、蘇白和粵白。姑蘇城被大明士紳名流列為遊學天下必得一游的五大都會之一。
清代開始出現了蘇州話小說。《海上花列傳》是最著名的吳語小說。全書由文言和蘇白寫成,對話皆用蘇州方言是該書的鮮明特點。到了民國時期,蘇州話在上海的影響力最大。民國很多小說也有大量的蘇州話的痕迹。如金庸的武俠小說中有很多蘇州話辭彙。蘇州話也是第一批擁有拉丁字母拼音方案的方言。
最生動詩意的語言,最娓娓動聽的書卷之氣
▲劉嘉玲在蘇州藝圃拍攝綜藝,大秀蘇州話
近期,讓蘇州話又一次進入大眾的視線,大多是因蘇州人出身的劉嘉玲的緣故。時隔多年重返故鄉,穿梭於獨具蘇州特色的白牆黑瓦,在熟悉的街頭走街串巷,劉嘉玲也是感慨萬千。時隔多年回到蘇州的劉嘉玲,剛開始還謙虛地表示「蘇州話說的不太溜」。然而在遇到熟悉的街坊鄰居後,劉嘉玲就瞬間開啟「方言模式」,順溜的蘇州話一句接一句,還不忘給一旁的李詠和羅希充當「蘇州話翻譯官」。
蘇州人把下雨下雪,叫作「落雨」、「落雪」。相比「下」字的直白,一個「落」字便生動詩意了許多,或緩或急,或疏或密,也就無意間織就了煙雨意境。蘇州人稱未婚的年輕女子為「大小姐」,鄉下一帶還有稱呼「細娘」的。稱孩子叫「囡囡」,稱姑姑叫「娘娘」,稱你為「儂」或「伲」,這些平時聽慣不足為奇,但變成文字落到紙上,似乎便成了戲文里的稱呼了,很是有趣。
小
蘇州話除了入耳軟糯,有時也非常幽默,如在某些名詞前加上一個「小」字,看似不經意,但意思卻大相徑庭,或由貶成褒,或由敬變鄙,極為有趣。
赤佬、癟三,雖然皆為貶詞,但倘若在前面加上一個「小」字,則馬上變成親昵的稱呼,如「小赤佬」、「小癟三」,還有「小猢猻」,無一不是長輩對小孩表示喜歡的昵稱。
而在好婆、阿爹、爺叔等這些長輩的稱謂前加上一個「小」字,則又生出另外意思。「小好婆」是指女小囡話多,並喜歡多管閑事;「小阿爹」是形容男小官在家中哭鬧無常,唯我獨尊;「小爺叔」則是說男孩調皮,軟硬不吃。
蘇州人說話至今仍帶著儒雅的書卷氣,就像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白話文,偶爾夾帶點文言文,透著古老的遺韻。江南人要稱讚某物,總會說:蠻哉的或蠻靈的!一個「哉」字便能想起古人說「不亦快哉」的韻味,道出了多少難以名狀的讚歎、興奮與感慨!
當蘇州話遇上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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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熟能詳的
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
外婆叫我好寶寶,
今朝買條魚燒燒,
頭弗熟、尾巴焦,
盛勒碗里壁撲跳,
寶寶吃仔豁虎跳。
一跳跳到城隍廟,
香爐臘扦儕翻倒。
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
外婆叫我好寶寶,
我叫外婆蠶寶寶,
外婆罵我小赤佬,
寶寶樂得哈哈笑。
一隻饅頭一塊糕,
閉攏眼睛快睏覺,
醒仔轉來吃糕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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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戲玩鬧的
雞雞斗,公公飛,
飛到天浪去吃老白米。
雞雞斗,蓬蓬飛,
一飛飛到稻田裡,
稻田裡廂吃白米。
雞雞頭,蓬蓬飛,
一飛飛到稻田裡,
稻田裡廂吃白米。
雞雞頭,蓬蓬飛,
一飛飛到菜地里,
菜地里廂吃蟲蛆。
雞雞頭,蓬蓬飛,
吃得飽,長得好,
雞雞長大請寶寶。
你覺得最美的一句蘇州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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