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從頭到尾只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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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如此短暫

暗戀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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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菀，一個女的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是小學五年級，對此我非常不願承認，那會證實我從小就擅長鬍思亂想，這有點令人害羞，但事實就是這樣。

是怎麼喜歡的呢？就是非常想和他聊天，如果他和其他女生聊天我會痛苦，他和顏悅色對我說話我就很開心。他把數學卷子給我抄，我幫他寫作文，他媽媽認我妹做乾女兒，我暗自懊惱為什麼不是我。

我們兩家住對門，我家院子到路邊大約二十米，他家也是，路大約十米，總共 50 米的距離。我自己把自己鎖定，不敢主動去尋，下午乘涼時如果看到他，那一天就是圓滿的，如果不能，心像塞了一團棉花。

我總懷疑別人都知道我暗戀他，因為我行為是那麼古怪。他走近我，我只想逃跑，他自己站著，我又忍不住靠近。任何人，任何場合，只要提到他，我就忍不住臉紅，別說看到他爸他媽他哥哥，就算看到他家的狗，我都會心跳加快。

初中他去了外地讀書，寒暑假回家，我算著日子差不多了，就盯著路看，他回來了，我激動的手心出汗。他媽來我家串門，偶爾說到他喜歡吃炒土豆絲，我天天切土豆。土豆開始是板凳腿，後來粗細適中，再後來果真當得起「絲」字了。像不像有病？

高中他回來了，在我們隔壁二中，二中是重點高中。他成績沒以前好了，喜歡上網，打牌，我會自動屏蔽掉這些，覺得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們所有同學都知道我喜歡他，想必他也有所耳聞，但他不理我。

有一年冬天我不知怎麼的，鼓起勇氣去找他，我們走在路上，我偶爾偷偷看他一眼，心裡很困惑，這眉毛，這眼睛，這個人，怎麼這麼陌生？那天我們走了一條街，但是沒說五句話。

我聽說他追一個女生被拒絕了，心裡氣的什麼似的，覺得那女生也太過分。是他啊！你怎麼會拒絕！如果他喜歡的人是我該有多好，一想到就能眩暈。

有一天他給我宿舍打電話，是借錢，我一口答應，然後把一個月生活費借給他了。那些天我吃的什麼，不好意思已經全忘了，只覺得很開心，是他主動找我的哎。

還有一次他讓我幫寫情書，我問他，要幾個？忘了他怎麼回答的，但是我寫了八封給他。我說，寫得不好，你挑著用。他如果真挑了，就會看到我寫的那些話。

我沒有表白過，他沒有拒絕過。但他知道我喜歡他，就像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高考那天早晨，我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他說：沒事，加油。考完後我又給他打電話，他說：我一會去見女朋友，回聊。

高考成績出來後，我去了師大，小夥伴們來找我，我們一起去了他家，他跟誰都說話，就是不理我。

我知道他永遠不會理我了，他瞧不起我，在他心裡，我永遠是那個只配抄他卷子的笨女生，我有什麼資格在任何方面比他好？

就沒有後來了。因為他確實不理我了，而我長達十幾年的暗戀，也不算是單純的笑話。至少它讓我有許多體驗。你愛一個人時，就覺得他處處神秘，高貴，一舉一動都令人遐想。他被你的想像封神，而你，根本就已經不認識他了。

上周我回老家，和我媽閑聊時，她告訴我，他離婚了，是老婆主動提的。我有瞬間恍惚，心裡說不出的煩悶，男神被人棄如敝履。差不多是這樣。生出濃濃的物是人非感，雖然從頭到尾我都只是一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