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新聞自由,報紙無異於廢紙(李煒光)
晚飯後,順手拿起了一張別人帶來的報紙,花了幾秒掃過,嗯,還是老樣子,廢話假話虛話套話連篇,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跟往常一樣順手丟在一邊。早就看出來了,那裡面缺點什麼,因此它無法吸引我。 缺什麼呢?缺自由--精神自由、思想自由、新聞自由,缺自由的人。
在現實社會中,我們每個人幾乎都有這樣刻骨銘心的體驗,那就是,我們非常渴望自由,但我們卻感受不到多少自由;我們時常產生對新聞自由的極度需求——想讀一份「說真話」的報紙,卻發現這點事竟然變成了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變成了一種最難以實現的幻想。我們只能在眾多同一個面孔的報紙中尋找相對「邊緣化」的,如「南都」。但,當全國上千份報紙中只有一兩種敢冒出幾句「真話」卻得到異乎尋常的喝彩的時候,這決不是一種正常的現象。 傑弗遜在《書信:論出版自由》中表示:「如果讓我決定我們應該有一個沒有報紙的政府還是沒有政府的報紙,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在現代社會,新聞自由就像空氣,是人們日常生活須臾不可離開的東西。沒有新聞自由的生活意味著,你每天必須接受那些精心編織的謊言,你每天必須在謊言中艱難度日,因為你不必去考證就能看出,那決不是真話。久而久之,我擔心,我們將或者已經不再有辨別事物真偽的能力,我們將或者已經失去獨立思考問題的能力。 新聞自由是人的言論自由的最重要的形式,是對自由的最好的定義,雖然它並不是自由的全部,但它無疑反映著自由的最本質的特徵。新聞自由最能有效地喚醒和啟發人的自由意識,最能維護和保障人的自由權利。在自由的程度上,新聞自由比思想自由更重要。如孔斯坦所說:「有了報紙,就有所發現;失去報紙,便只有奴隸。」 從這個意義上說,新聞自由比追求真理更重要,因為它給人們提供了理性自由選擇的可能。 新聞自由的源泉是民主政治,只能由民主政體來保障。專制社會無自由,更無新聞自由。新聞的自由的空間取決於政治制度提供的民主空間。反過來說,新聞的公開性和透明度往往是衡量和鑒別一個國家政治民主化程度的基本標誌。一個國家民主化的程度越高,新聞在這個國家中所起的作用就越大。那些長時期被不公正的權力所克意掩蓋和隱瞞的歷史真相一旦通過新聞媒介所披露,新聞就將對這個國家未來的歷史進程產生深刻的影響。從這個意義上說,新聞與一個國家和民族的進步息息相關,它不僅承擔著捍衛民主原則和揭露黑暗現實的社會主體的責任,而且還扮演著批判專制制度和反思歷史苦難的時代精神的角色。
新聞自由的精神就是求真實,沒有什麼應該或者必須向人民隱瞞的東西。赫斯說:「隱瞞消息就是嘲弄上帝。」愛爾維斯說:「限制新聞就是凌辱民族。」 封鎖信息就是愚弄人民。現代社會不能沒有新聞自由,就像現代社會不能沒有民主一樣的道理。新聞以輿論的形式無私無畏地捍衛著人類的自由。新聞記者和編輯的主要職責不是宣傳誰的聲音,貫徹誰的意志,而是打破封鎖,公開真相。儘管這在任何國家都是很難做到的事情,但作為新聞自由的靈魂,所有的新聞人都必須秉持這種精神,承擔起這個巨大無比的社會責任。 從本質上說,思想專制和輿論「高度一致」,只能是對謊言和謬誤的庇護和鼓勵。在歷史上,思想專制從來沒有產生過任何積極的作用,它只是為不計其數的謬誤和謊言存在和泛濫提供了生存和泛濫的土壤,它只是保證了謊言擁有從事欺騙的絕對自由,而剝奪的是講真話的自由和權利。在缺乏自由傳統的社會中,新聞自由的價值就更加彌足珍貴。沒有新聞自由,真實就不能戳穿謊言;沒有新聞自由,真理就不能戰勝謬誤;沒有新聞自由,民主就不可能有力量與專制搏鬥;沒有新聞自由,報紙無異於一張廢紙;沒有新聞自由,一切都無從談起。 在自由問題上,我們必須謹慎對待任何自稱高於自由或者大於自由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統統是有害的。在新聞問題上,不可能有比自由更重要的東西。當人們失去新聞自由的時候,也就是人間最陳腐最時髦的謊言開始肆無忌憚地欺騙人民的時候,而且從這時起,這個社會也就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制約它們、譴責它們、清除它們。在涉及人類生存本質的自由與真理的問題上,沒有比新聞更重要的東西了,也沒有比新聞能做的更好的東西了。 如果我們不想讓自己過於無知和充滿偏見的話,我們就必須關心我們這個國家的新聞自由問題,新聞自由在我們這裡不應該永遠是個夢想。因為,真實的新聞才可能給我們以言論的自由,而不是思想禁錮;真實的新聞才能把我們變成公民,而不是奴隸;真實的新聞才能把我們帶向光明,而不是一片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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