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記憶,愛【情感美文】

流年,記憶,愛文 青石印 編輯 白石秋水

1.記憶,是個奇怪的東西,不完整,不完美,零碎,還有裂痕,卻讓人慾罷不能。很多時候,過往如同電影的情節,一幕一幕的上演,每個片段,每個人物,每句台詞都清晰可辨,只是,一切似在眼前,想去觸摸,卻又只握得一手的空氣……還記得大學時代上電影欣賞課,大家經常一起在階梯教室里看原版片,羅切斯特和簡愛的愛情,白瑞德和郝思嘉的痴纏,克萊德和邦妮逃亡……白色幕布上投射出人物的光亮影像,我們坐在椅子上,面對著細碎切入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點一點的記錄著自己細微的感覺。後來看勇敢的心,看鋼琴課,看黑夜之色,看情人,看天使之城,看當男人愛上女人,或者看紅磨坊,或者是看更簡單的西雅圖不眠夜……那些故事,統統成為記憶里碎裂的汞液,在黑色的生命里熠熠流光。暗色的空間,人物形象總是被放得很大,畫面翻飛之際,有些印象是凌亂的,記得最深的,或許是大火廢墟上愛人的重逢,或許是別離時拚命壓抑的思念,或許是情人節之夜帝國大廈頂樓的緣分相遇,或許是情人間不得不偽裝的堅強與不屑,抑或許是美國寬廣的西部高速路上,那一部部載著愛情飛馳的車輛……亘古不變的愛情主題,還有無法抑制的浪漫情懷,糾纏抑或是末路,所有的影像都像是一根鎖鏈,牢牢的牽絆住記憶的前行。

2.每個青春的夢裡,都曾華麗地上演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劇:在初見時的心動驚喜中浪漫登場,在撼天動地的愛恨纏綿中傾情演繹,在蕩氣迴腸的餘韻裊裊中完滿落幕。然而,我們只是微茫塵世里食人間煙火的凡夫俗子,這樣的傾國傾城之戀,只能是發生在書頁之中或熒屏之上的一個故事、一段傳奇,是我們單薄的生命無力承受之重,窮其一生都無法奢望企及。我們想要擁有的,只是紫陌紅塵中一份平淡素樸的愛戀:在青春花開最美的季節,遇見一個生死契闊與子成悅的人,在滔滔不盡的似水光陰里,苦樂與共,執手相守,歷經滄桑,依舊愛意綿綿,不離不棄地走到生命的盡頭。能有這樣溫暖踏實的愛情貫穿的人生,堪稱幸福圓滿。然而,美麗的愛情和美麗的詩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世間有幸者,自古有幾人?這一路,要經過多少人,看過多少風景,才能在流年的岸邊,恰到好處地遇到那個也在等你的人?那些我愛的和愛我的人,註定都只是陪走一程的人,卻終不能倖免地在有生之年,與我們狹路相逢。手心裡糾纏的曲線,刻著深深的痛與惆悵。只要真的愛過,就不可能輕易做到瀟洒轉身。只要真的愛過,心裡就會留下刺青,無論歲月的風雨如何沖刷,總會有深深淺淺的痕迹留存生命里。

3.其實,人生中每個人都盼望遇到真心相愛的人,然而卻常常失望,即使遇到了也未必識得,人總不完美,又不知足,人生也一樣的不完美,找對了人,未必碰到了合適的時間、合適的處境。人的一生有很多無奈,人可以和很多東西斗,但唯獨鬥不過時光。時光是一把刻刀,雕刻著我們的容顏,更刻下我們生命中永遠無法抹殺的痕迹。愛了,恨了,合了,分了,結婚了,有孩子了,奔波著,回憶著,人老了,心境變了,一輩子就要到頭了,勇氣和力氣漸漸殆盡了,一生就這麼定了。一生之中,有多少舊情侶能夠翻身?太少了!是愛得不夠深還是世事艱難?只能慨然長嘆,等著這一世繁忙紛亂的演出慘淡落幕,還要自慰一番。人常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或許,人生里的每一個故事本是如此,充滿跌宕,充滿變數,亦充滿歡喜、不甘與甜蜜。

4.如果你記得曾經那些草長鶯飛,破蛹成蝶的日子,還有那些黯淡韶光,韜光隱晦的黑夜,你便會知道,種種貌似逼近的幸福,都可以在瞬間成為幻影,像黑夜裡那一顆顆閃爍的星,遙遙在上,即使抬頭便見,終是相隔無數光年。時光是最厲害的武器,又彷彿是參透世事的神靈,那些暗自忍耐,偽裝決絕的日子,在它面前,紛成細碎,歸於無聲。或者,是時光使得我們終於了解,那亦步亦趨所到來的,不一定就是最渴望的幸福與懷抱,也是時光使得我們終於了解,原來曾經那樣看重的東西,放下的一刻也未必就是痛苦。如果愛,在心底就好,冷暖自知。或者隱忍,或者相對,或者離散,或者遠望,人事無常,太多的細微容易讓人疲憊,使人頹喪,直至無能為力。等待、奇蹟、降臨……呵,人生充滿著離散,我們終於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我們,終究不再守住那顆貌似堅定的心。忘記那些純粹的過去吧,也忘記未來會否有我們的幸福重歸,俗世人間,浮生若此,生離死別,聚少離多,不如放下那顆充滿期待的心。如果要記得,便記得曾經那些簡單瑣碎的幸福吧,那些曾經流連忘返的年華,那些曾經用心傾注的交付,還有,那些一去不返的純粹與深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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