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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無窮滿足卻有限

慾望無窮滿足卻有限

2010-05-12 22:28:16|分類: 默認分類 |標籤: |字型大小大中小訂閱

首先,意志本身就代表著慾望,不受理智控制的慾望。慾望是無窮的,而滿足總是有限的。叔本華這樣表述慾望與滿足之間的關係——「這好像投給一個乞丐的施捨一樣,維持他活過今天,以便把它的痛苦拖延到明天。……只要我們的意識中還充滿意志,只要我們還沉溺於種種慾望以及隨之而來的不斷的希望和畏懼之中,只要我們還聽任意願的驅使,我們就絕不會有永久的幸福或安寧。」

其次,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為痛苦是它的基本刺激物和實體,快樂只是痛苦的消極中斷——「一切滿足,或者通常所謂的快樂,實質上只是消極的。……我們並沒有正確地意識到我們現有的幸福和利益,也不珍惜它們,只把它們視為當然,因為它們只靠抑制痛苦來消極地滿足我們。只有當我們失去它們的時候,我們才感到它們的價值;因為窮困、缺乏和憂患才是直接傳給我們的積極事物。」

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為「需要和痛苦一旦容人稍事休息,無聊就接踵而至,這樣,人就勢必要排遣煩悶了。」 「所以人生猶如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擺來擺去。……自從人們把一切痛苦和折磨變成地獄的概念之後,留給天堂的就只有無聊了。」

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為生物體越高級,遭受的痛苦就越大。「一個人認識得越清楚——越是聰明——他的痛苦就越多;天才最痛苦。」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人生之所以不幸,是因為人生就是戰爭。「人是吃人的狼。」

叔本華為我們描繪了一幅悲觀至極、慘不忍睹的人生圖景。他認為,解除這種苦難處境的道路,只能到佛教的神話中去尋求。使我們蒙受痛苦的正是我們意欲,意志麻木了,我們才能最終達到涅槃或虛無,從而得到解脫。

叔本華對意志的強調、對人類理性的懷疑影響了後來許多哲學家。但他學說中所含有的東方神秘主義內容則被排斥到了哲學主流之外。這其中的一個傑出代表,就是向世界宣告「上帝死了!」,並對西方文明進行了全麵價值重估的尼采。

1844年10月5日,尼采出生於普魯士的洛肯。他父親是個牧師,母親是個虔誠的清教徒,因此,他自幼就生活在濃厚的宗教氛圍里。研究者認為,他後來所以攻擊基督教,正是因為他身上有很多基督教的道德精神;他的哲學試圖以極端的否定,來矯正偏於溫和、慈善、和平的柔性傳統。

18歲時,他擺脫母親的控制,反叛了祖輩相傳的宗教信仰。在波恩大學讀書期間,他與幾個同學突然變得放縱起來,過了一段浪蕩的日子。可不久之後,煙、酒、女人又都讓他感到厭惡了。24歲,他就成了巴塞爾大學的古典哲學教授。可一年後普法戰爭爆發,他又作為一名衛生員應徵走上前線。他染上了痢疾卧床不起,最後又被送回了家,在巴塞爾大學繼續任教。1879年,由於健康情況惡化,他辭去教職,靠退休金生活。此後他一直居住在瑞士和義大利,繼續從事寫作。他的大部分日子是在孤獨和不受人們重視中度過的。1889年,學生時代患上的性病感染複發,他精神失常了,一直到死都是如此。

羅素這樣評價尼采:「他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哲學家,他的觀點沒有留下系統說明。」「尼采是一位偉大的文學藝術家,他的作品更像是詩體散文,而不太像哲學。」可無論如何,尼采還是憑藉《悲劇的誕生》、《不合適宜的考察》、《人性,太人性的》,以及《快樂的科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偶像的黃昏》、《反基督》等一系列著作震撼了西方世界。他宣告上帝已死,他挑戰蘇格拉底,他將批判的鋒芒指向一切偶像。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他心中的「教育家叔本華」。(尼采曾經寫過一篇論文,題目就是《教育家叔本華》)

大約在1865年前後,他接觸到了叔本華的《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猶如發現了「一面鏡子,我通過它照見了世界、人生和我自己那被描繪得崇高的本性。」他把書抱回寓所,逐字逐句,如饑似渴地閱讀。「好像叔本華親自在對我講,我感到他的熱情,彷彿他就站在我面前,一句句大聲地叫喊:放棄、否定、順從。」

後來,尼采記住了「放棄」和「否定」,而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順從」。他的某些思想脫胎於叔本華,最終卻又否定、批判了叔本華。

1872年,在認真研究過叔本華的哲學思想7年之後,尼采出版了他的第一部著作《悲劇的誕生》。作為一個獨到的發現,他告訴人們,古老的希臘精神是兩位神祇的融合:一位是狄奧尼索斯,他是酒神、狂歡之神,他讚美生命,不畏苦難,富有顛狂的情緒和靈感,因而他又是詩歌和音樂之神;另一位是阿波羅,他是寧靜和安詳之神,擅長理性思維,高歌邏輯的嚴整和哲學的靜穆,他也是繪畫、雕塑和史詩之神。瑰麗的希臘藝術就得益於這兩位理想之神,是狄奧尼索斯的雄渾之力與阿波羅的寧靜之美的有機結合。

通過對希臘悲劇起源的分析,尼採獲得了「悲劇英雄」的概念。尼采從狄奧尼索斯身上得到了啟示就是,希臘人通過燦爛的藝術戰勝了他們灰溜溜的幻滅感,他們超越了自己的苦難,創造出了蔚為壯觀的戲劇世界。從而,尼采也就超越了叔本華的純粹的悲觀主義。在他看來,悲觀主義是頹廢的,樂觀主義是膚淺的,只有「悲劇樂觀主義」,即「悲劇英雄」才是強者的風貌。這種強者探尋著強烈而深廣的人生經驗,那怕遭受痛苦的折磨,仍然能欣然發現鬥爭就是人生的法則。

1882年,尼採在一場大病之後出版了《快樂的科學》。這本書的主題是頌揚生命的歡樂,將美學的樂趣以一種哲學的風格帶入到生命之中。

尼採的歡樂,不同於普通人的庸常的快樂。作為一個「超人哲學」的「權力意志」的宣揚者,他的歡樂是經歷了「不屈不撓而毫無希望的抵禦之後」,只有強者才能獲得的「心靈狂歡」,是「預感未來的快慰」,是「對其堅信不移的目標亦有所感悟」。這種歡樂,只屬於少數強大的個體,甚至只屬於他一個人,恰似他一首詩的標題——《我的玫瑰》:

誠然,我的命運希冀給人帶來歡樂,

歡樂人皆盼望,

你們是否要摘取我的玫瑰?

你們不得不俯首屈膝,

在岩石和荊莽間藏匿,

常將滴血的手指吮吸!

我的命運愛慕譏誚,

我的命運眷戀奸計,

你們想要摘取我的玫瑰?

尼采所說的歡樂,與普通人無關。它僅僅是「我的玫瑰」。

事實上,《快樂的科學》之所以廣為人知,並不是因為他表現了康復後的沾沾自喜,而是他宣布了上帝已死!而且,他還為此感到歡欣鼓舞。尼采把這篇宣告「老上帝已死」的文章命名為《我們歡樂的含義》。顯然,這大概又屬於他個人的歡樂,而不是普通人所能感覺並且享受到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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