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訪談】吉林日報社總編輯對話于丹  于丹首次公開對媒體談及家世:讓家風定坐標

北京師範大學校園,每條校內小路的命名都富有深意——東有樂育路,西有輔仁路,北有勵耘路,南有立身路。啟功先生親筆書寫的「學為人師,行為世范」的校訓更是隨處可見。它們有著共同的指向:育人、樹范。徜徉在這條條小路,心中有所思、有所想:育人、樹范,這固然是師之責、校之責,但同時更是家之責,乃至國之責。

背著雙肩包每天匆匆行走在林蔭路、穿梭於課堂間的于丹,正是背負著這樣的責任扮演著人之師、世之范的角色。10年之前,于丹登上《百家講壇》,氣定神閑,行雲流水。10年間,在繼續挖掘國學的當代價值之外,又在積極嘗試傳統文化價值傳播的有效路徑,于丹始終專註於傳統文化的大眾化普及。在她看來,文化的接續和文脈的傳承,離不開家教門風所賦予的厚重內涵與生動示範。

于丹,著名文化學者,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首都文化創新與文化傳播工程研究院院長、北京師範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黨總支書記、國務院參事室特約研究員,同時也是古典文化的普及傳播者。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一直主張「國學應流淌於血脈中」的于丹曾說,向君子借智慧。如今,于丹要說,讓家風定坐標。於是,有了吉林日報社總編輯陳耀輝對於丹的尋訪與叩問。

對話,就這樣展開了。

家與人:家風帶給我最美的時光

陳耀輝:家教門風是您近兩年一直倡導的話題。據說因為時代的原因,您的父母在「文革」下放期間多年沒有見面,您是您那一代人少有的「獨生女」。在這樣的背景下,您是怎麼受到家風浸潤,並因此受益終生的呢?

于丹:

之所以研究這個課題,是因為我覺得,不管一個人走到哪裡,家是你永遠回得去的地方。當一個人從他的家走出來,他身上帶著全部家庭歷史的總和。這一點是真實無欺的,包括他的家庭關係、父母的為人以及家裡的規矩。

對我來講,家就是曾在大時代里為我遮風避雨的小窩。

我幼年時正值「文革」期間,父母都下放了,是姥姥把我帶大的。在我上小學之前,姥姥給予我的教育相當於讓我讀了一個小私塾。因為外面很混亂,又沒有像樣的幼兒園可上,姥姥也怕我出門受欺負,我就在北京城府右街的那個四合院里,跟著我的姥姥走過整個童年。院子的對面就是中南海的高高紅牆,每天都有浩浩蕩蕩喊著口號的人群川流不息地從我家門口走過。就在一牆之隔安安靜靜的小院里,姥姥教我讀唐詩宋詞、寫毛筆字。

我最早學寫字,是為了給媽媽寫信。家裡大人常常提起的一件事,是我4歲的時候,給我媽媽歪歪扭扭寫了一封長信,疊起來裝進信封,信封上寫著「大皋村媽媽收」,然後就直接扔進郵筒里去了。「文革」中太多人家都支離破碎了,爸爸媽媽天各一方,我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從小的不安感特彆強烈。這種環境下是什麼讓我獲得安全感?是書讓我感到安全。人總要有一點亘古不變、覺得安全的東西。姥姥給予了我全部的安全感,儘管我姥姥規矩挺大。

陳耀輝:家風帶有鮮明的家族特徵,是一種家庭文化。我小的時候在村子裡給鄉親們寫春聯,寫的最多的就是「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在一個家風清正質樸、善良守信、進取寬厚的家族,每個成員都會視家風為最珍貴的瑰寶,也會終生為之自豪。姥姥對您的影響這麼大,那麼在姥姥恪守的家風中,您學到了什麼?姥姥的家風給您的人生定下了怎樣的坐標?

于丹:

什麼是家風,姥姥給我的感受極深。

姥爺去世時,姥姥還不到40歲。那麼年輕的一個女人,拖兒帶女,何其艱難!當時就有人說,張家少奶奶這麼年輕,人又漂亮,一定會改嫁。姥姥本姓董,但她自己去警察局把名字改成「張君佐」,以此明志——為了這半世恩愛,一定替丈夫把孩子拉扯大。

那時候我媽媽才12歲,是老大。別人說,張先生留下這筆撫恤金,把大丫頭養到十五六,就讓她幹活去吧,剩下的好供男孩上學。姥姥說,那麼做對不起我先生,這筆撫恤金兒女都得用。在當時這簡直是種妄想。姥爺原來是做電信工作的,他一過世,家裡的頂樑柱沒了。姥姥寫一筆漂亮的蠅頭小楷,白天教人讀書寫字,夜裡整夜做針線活,靠這些收入支撐這個家,撫恤金一分也不動。那時女孩都不念書,我媽卻能上大學,特別不易!姥姥對我媽媽說:「你要上什麼大學媽都供著你。」我媽說她想學醫,她的想法是,「家裡要是有個學醫的,爸爸不應該那麼早就走。」周圍所有的人都覺得她瘋了,醫學院學習時間長,花費又貴,「一個丫頭,你供她學醫,她弟弟以後怎麼念書?」姥姥卻說,「我丫頭有志氣,我供得起!」我媽是原輔仁大學畢業的,為了省下每分錢,實驗室的青蛙她從來不用,自己去後海捕青蛙來做實驗。我媽、我姨她們穿的鞋都是自己做的,都不出去買鞋。就這麼緊衣縮食,姥姥供著孩子們念書。我舅舅從北京四中畢業後上了人大,他當教授的時候才30多歲。我的媽媽、舅舅、姨媽,結婚以後都不離開我姥姥那間小院,在他們心裡,媽就是天。

我爸爸、媽媽都是知識分子,也是幹部,我舅舅是人大貿易系的主任,他們在外面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是他們對姥姥有根深蒂固的禮數和忠誠。什麼是門風?在姥姥的身上,我看到了中國文化非常有含意的成分——知書達理、明辨是非。

當時有對小兩口租我們家四合院的西廂房,他們從結婚起就住這兒,我們在一起做了十多年鄰居。姥姥煮餃子有個規矩,第一盤一定是「給西屋送去」。姥姥揉面、和餡,一定要把給人家的那份兒帶出來,她就是覺得吃獨食兒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我和表妹把餃子給那對小兩口送過去。他們工資緊,還帶著倆孩子,但他們把盤子騰出來,拿一捧花生、一把瓜子或幾塊水果糖、果丹皮,從來也沒讓我和表妹空著手回來。

每月月初交房費的時候才有意思,那位阿姨每次來我們家都會說:「大媽,我來交房租。」我姥姥就會說:「孩子,沒這麼著急,這個月孩子生病了,你攢兩三個月再交,幹嘛月月來呀?」阿姨就會說:「那哪兒行啊,這到日子了。您放心,我們家怎麼過日子,我算計著呢,我不能誤了您這兒。」我的印象里,十多年,倆人一直這麼推來推去。小兩口也吵過架,吵架了就直奔我姥姥這兒,姥姥數落他們跟數落自己兒女一樣。我那時就覺得,姥姥在西廂房還有一對兒女,她怎麼對我媽、我舅舅,就怎麼對他們。

我特別懷念我們那個家,就像您剛才送我這本詩集的名字一樣,那真是最美的時光。對門風這件事,我一直以來認為,它是你在這個滄桑時代所有的安頓,它能在貧瘠時代鏈接起最富裕的親情。

家與國:退可修身進可興邦

陳耀輝:習近平總書記說過:「家庭是社會的基本細胞,是人生的第一所學校。不論時代發生多大變化,不論生活格局發生多大變化,我們都要重視家庭建設,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風。」請您談談良好家風對社會的影響。

于丹:

我特別懷念中國的傳統節日,那才叫過節。什麼叫傳統文化?走到今天,我常想,我們過的是節日還是假日?放個假,大家在家歇歇、聚聚,就完了。那麼儀式感呢?越來越淡薄了。我認為,儀式感,就是大家真要把節當個節過。

我小時候大家日子過得都緊,誰的工資都不多,但那個時候我覺得大家過得特富裕。姥姥家院里留在我腦子裡的那些聲音,熱熱鬧鬧。過年時,姥姥在廚房領著我媽、姨媽、舅媽包餃子,她們擀的圓餃子皮唰唰飛著,舅舅帶著我們這群不會包餃子的小孩兒捏小兔子。包餃子的時候也是流水席,第一鍋、第二鍋餃子出來,全都先往鄰居那兒送。安頓好後大人們會跟姥姥說:「媽,陪您喝兩盅。」然後會用諺語表達祝福:「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孩子們則嘰嘰喳喳地都圍在四周,真正是其樂融融。

這樣的儀式感在元宵節的時候特彆強烈。我們買的是那種方塊芯,自己在家揉元宵吃。北方的元宵南方的湯圓,北方都是吃青紅絲桂花餡,奶奶家是吃南方那種黑芝麻的,因為我奶奶是上海人。不管南方北方,那時沒有誰上超市買速凍的東西,大家都在家自己動手。小孩特別喜歡參與的儀式感,那種紅紅火火、各安其樂的情景,映照著大家盼著過節的心情。

到了端午節煮粽子,我家送的就不是一個院子,而是整條衚衕。端午時節的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我們家有一棵大海棠樹,漂亮的海棠花落到地上,撲撲簌簌的。院子里還有一棵大棗樹和掛滿榆錢兒的大榆樹。姥姥捧著一大盆江米,坐在樹底下的馬紮上,捋著一大摞一大摞的葦葉。我跟表妹一個拿著紅繩,一個拿著藍繩,看著姥姥教我媽和姨怎麼把粽子包得立立正正,把6個角壓得漂漂亮亮。小棗的捆紅繩,豆沙的捆藍繩,白粽子捆綠繩,煮好了,就捧著笸籮,整個衚衕挨家挨戶送過去。

節日是什麼?在我的心裡,節日首先就是親情,也是大家的交情。節日中,大家能有個禮俗,禮尚往來,熱熱鬧鬧、紅紅火火。那時街坊鄰居走動特別多,日子雖然窮,但所有的節都過。那時不興買禮物,所以大家過節的時候做東西,都比著看誰家的花樣更漂亮,人跟人之間都有份敬意。我們家有個大院子,在我上學以後,院里常年支著桌子,有好些同學都來我家做作業。誰家奶奶或是媽媽,來了後隔著院牆喊一聲,孩子就噔噔噔跑回家了。老北京衚衕的街里街坊,彼此之間都有一種安全感。

雖然沒有人能倖免於那個時代的劫難,但我的記憶里人情仍然是溫暖的。傳統文化中留下來的人跟人的相互信任、倫理親情、家教門風,不應坍塌,這在小孩子玩的遊戲中就有體現。如果沒有家教門風,彼此紛爭無可避免。

陳耀輝:從您長輩身上,我們感受到了特別濃重的中華民族知禮儀、重家風的優良傳統。家風是一種氣質,也是一種品格,它是我們立世做人的風範,也是民風社風的根基,是社會和諧的基礎。從家風到社風再到世風,您有哪些思考和願望?

于丹:

我們小時候,小女孩扔沙包、做遊戲,雖然有競爭,但都遵守規則,誰敢耍賴,就不帶她玩。現在的孩子,一人一個滑板車或者平板手機,各玩兒各的,缺乏集體遊戲。反而有時是我們一群中年家長,帶著她們跳皮筋。後來我問女兒,你們怎麼不跳皮筋呢?孩子的回答是:老媽你「out」了。

當今孩子們的遊戲沒有集體感,也缺乏規則意識。我常在想,這個時代,人與人會有一種新的關係,但人與人之間能夠觸摸得到的那種溫暖,到底在哪裡?我懷念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人與人之間有本能的信任,每個家規矩都特別多。我姥姥就是一個規矩特別大的老太太,其實她守寡多年,脾氣挺大、也有點怪,但所有這一切,兒女是沒有違逆的,作為長輩,她確實是一言九鼎。

我現在常常做一個關於姥姥臨終前的夢——這個夢會陪我一輩子。15歲那個初夏,在我初三畢業考高中的時候,80歲的姥姥胃裡長了一個腫瘤。在我考試的那一周,她胃裡的腫瘤破了,吐著鮮血。直到最後,她都不讓兒女們在房間陪她,我們看見的她永遠衣襪乾淨,整潔端莊。我考試前去學校的那一天,姥姥已經沒有力氣下床了,她在一個大白搪瓷缸子里吐了半缸子血,怕人看到,就藏在床後頭。我臨行向她道別的時候,姥姥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坐在床沿上,叫著我的小名,在我手心裡放了個橘子。她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孩兒啊,上學去吧。回來的時候姥姥還在這兒等你。」

姥姥從來沒對我失信過,這是她一輩子唯一的一次。等我回到家,媽媽說姥姥留下話,你先考試,考完試再去看她。那時候誰敢不聽姥姥的話?終於考完的時候,我才知道姥姥已經過世了。姥姥臨終前,醫生說,把家裡她最喜歡的孩子叫來吧,見最後一面。姥姥最後留給我媽媽和舅舅的話是,孩子們都在考試,我要讓孩子們日後想起奶奶、想起姥姥,永遠是最後坐在床沿上、送他們上學的樣子,我不想嚇著孩子,我不想讓孩子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以後想起來會難受的,我不見他們了。

她這個決定,家裡沒有人能反對。我姥姥多疼我啊,但最後這一眼,她就能忍著,不見。這是一個長輩留給孩子的做人尊嚴,是可以影響孩子一輩子的,到了任何時候,人都要有尊嚴。姥姥是女流,也是舊式的女人,但她身上特別有氣節,她的那份尊嚴一直都在,她不允許自己在晚輩面前邋遢、病弱、骯髒,拖孩子後腿。

看到今天有個別老人碰瓷、鬧事,為老不尊,我常想,這是我們要反省的一種世風,這和文化知識沒有關係。生活可以有困苦,但是不能沒底線。

什麼是家教和門風?它會活在一個人一生中,它是一種價值默契。這個世界鼓勵人不斷去追求最高標準,但家告訴一個人要守住底線;這個世界可以給人很多高精尖的專業知識,家則給人以生命常識。什麼是常識,姥姥常說的一句話是——「這都不懂,出去叫人笑話」。這就是常識。什麼是底線?姥姥說一個孩子要是懶惰、撒謊、沒禮數,就沒臉見人。這是一直以來中國人的集體共識。今天我們消耗的,是原來還遺留在價值默契中的規矩。

必須承認,今日中國「家」的概念和傳統不同。傳統的家,是家族;今天的家,是家庭。家族是基於宗法、血緣形成的譜系,它有家族信仰,有家規家法。過去,即使是農民,不識文斷字但卻通情達理,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傷天害理。在當下急劇推進的都市化進程中,很多固有的東西坍塌了。在一個個新興的城市裡,在一棟棟封閉的公寓里,重建家教門風為什麼重要?它是一個譜系裡的默契。就像中國字,漢字里其實包含著很多道理:比如寶蓋頭,這個部首組成的很多字都和家庭有關。比如「安」,家中有女即是安。比如「定」,為什麼家庭會不穩定?缺乏規矩和方向,沒了規矩,路就會走偏。人一生真正的起點還是家,還是要把家裡的其樂融融建立起來。家教門風不是板著臉訓孩子,而是身體力行。從讀書到養花、做飯,到一家人聊天喝茶,就是一個家的歸屬感。所以,重建家教門風,守住規則,守住底線,守住常識,同時讓這個家是一個回得去的家、有趣的家,才能家和萬事興。

于丹與吉林:吉林有味清歡無盡

陳耀輝:您是吉林的老朋友了。近一時期,東北經濟都遇到了一定困難,但就整個東北板塊來講,吉林經濟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下呈現出比較好的發展態勢。我們有前行的動力,也有發展的自信。請您談談對吉林的感受,和對吉林的寄語。

于丹:

我對吉林省有很特殊的好感。在吉林時,我常想起蘇東坡的一句話,「此心安處是吾鄉」。人真正的故鄉不見得就是出生地,它就是此心安處。你覺得一個地方可以安頓,這個地方就會和你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你也會一次一次想回去。我喜歡吉林的省會長春市,它有一份從容和寧靜,在這個時代是難得的一種氣質。中國大多數城市是緊張和忙碌的。但是當我站在長春的人民廣場,看到那麼古老的樹木和房子,包括你的母校東北師大,我做講座的大禮堂據說是當年張學良時代建的,我感覺這是能夠觸摸到歷史的地方。能觸摸到歷史,心裡就不慌張。

我在歐洲的很多地方,當地人很驕傲地向我介紹:這個是17世紀的塔,那個是18世紀的教堂。他們驕傲的是這個地方兩三百年後現在依然保留原貌,而我們驕傲的是某個地方短時間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很多地方把20年前的照片和今天的照片放一起,叫今昔對比。我總在想,20年就變了個樣子,固然是一種進步;而200年不變,則是對歷史的景仰和文明的守護。

我喜歡吉林的很多地方,就是在這裡還能觸摸到一些不變。變化中的不變,是有體溫的文化記憶。文化不僅是一種政策制度、新的潮流,文化是一種生活方式、價值默契,是一種共同的集體記憶。除了長春市,我還特別喜歡吉林市,有山有水,秀氣乾淨,喜歡那裡人的恬靜自如,安居樂業。我在那裡常想起老子說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那裡的感覺就是安安頓頓,風俗一直在延續。

關於吉林的記憶,我感覺更強烈的是冬天松花江畔的霧凇。那樣的冰雪世界,讓淚水凝在臉上,如霧凇一樣晶瑩。那種美,除了流淚,連一句感嘆都怕驚動它。霧凇的每一個小小冰晶,結晶的那種形狀,讓你知道什麼叫鬼斧神工——是一種什麼樣的恩典,老天爺能把這種奇異的景象降下凡塵,讓你看得見啊?

所以我覺得吉林人有福。這片黑土地就是吉林人的故鄉。每一個人,生命里是帶著鄉土的,愛鄉土裡的默契,愛大自然給這片鄉土獨特的恩典。作為這片鄉土上的子孫,才會文而化之,把這片鄉土上的記憶真正傳承下去。

吉林的美景我還有很多沒有看到的地方,這是我的一個小遺憾。吉林是我願意再去的,我願去領略更多吉林美景。

採訪小記

採訪中,妙語連珠的于丹突然短暫停頓,對來倒茶的年輕同事輕聲道謝。這個小小細節,正是家教門風的自然流露。而在不假思索一氣呵成地口誦幼時學到的恢宏詩篇時,于丹的眼角多次濕潤,那一瞬間的綿綿思緒,似乎回到姥姥綠蔭如蓋的小小庭院。說起家風,于丹的語句中總有一個詞反覆出現,那就是——規矩。天圓地方,皆是規矩。在重禮、守序的時代格局下,生長於其中的每個人才能享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

草木蔥蘢的5月,北京師範大學校園內春色正濃,讓人想起「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背著雙肩包的于丹行走其間,和來往的學子面目相映。循著陌上的累累繁花,融進她勘探過的花園小徑中,彷彿得到一枝古人所贈的花蕾,手余芬芳。清風襲人,國學不老,歷久彌新;惠風和暢,家風悠遠,亘古留存。

校園門口,于丹笑容可掬地與我們揮手作別。採訪雖已結束,對家風的追溯卻剛剛開始。這是夢開始的地方,也是夢開花的地方。人間有味是清歡,有夢不覺人生寒,讓亘古綿延的規則守護心靈的港灣,惟其如此方能靜水流深,山高水長。家風如是,人生亦如是。

來源:吉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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