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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遺珍 — 陳獨秀被忽略的書法才華

1917年蔡元培正式就職北大校長後,在他主持下的北京大學,提倡思想自由,鼓吹科學文明,為一批民主主義者和共產主義知識分子提供了活動舞台,使北大成為與封建主義文化作鬥爭的新文化運動基地。在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旗幟下,蔡元培延聘了胡適、辜鴻銘、朱希祖等一批學人為北大教員,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新任北大文科長陳獨秀。

陳獨秀,1879年出生於安徽省安慶市,原名慶同,字仲甫,是中國近現代史上偉大的愛國者、偉大的革命家與改革家、偉大的民主主義者、偉大的啟蒙思想家。他是新文化運動的發起者,是20世紀中國第一次思想解放運動的倡導者;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是五四運動的思想指導者;是馬克思主義的積極傳播者;是中國共產黨最重要的創始人;是中國共產黨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最主要的領導人;是中國近現代歷史上第一個深刻總結、反思蘇聯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經驗、教訓的人。

青年時期的陳獨秀

1915年9月陳獨秀在上海創辦《新青年》雜誌,標誌著新文化運動的開始。而隨著蔡元培將陳獨秀、李大釗、胡適等人聘至北大,也使新文化運動的力量匯聚到了北大。在蔡元培的支持下,陳獨秀將《新青年》雜誌遷到北大,由於北大進步師生的加盟,《新青年》宣傳內容更廣泛,影響也更大,開始真正紮根到「新青年」之中。而在《新青年》雜誌影響下,北大進步師生創辦的《新潮》、《每周評論》等雜誌,又進一步擴大了新文化運動在全國的影響。這樣,新文化運動從原來的陳獨秀少數人提倡的文化運動變成有大批青年學生擁護的全國性的思想解放運動。

陳獨秀與北大文科畢業生合影

1919年「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將全民族的情緒燃燒到了極限點,由此引發了「五四運動」,作為北大進步學生的思想指導者,陳獨秀當仁不讓的成為了五四運動的總司令。6月11日,陳獨秀在北京街頭親自散發《北京市民宣言》時被捕入獄。消息迅速傳遍全國,各界、各省函電交馳,要求釋放陳獨秀。在其親密戰友李大釗等人的奔走下,學界有69名署名保釋陳獨秀,其中有著名的教授,也有普通的中學教員;有新派人物,也有舊派人物。對五四運動持反對態度的田桐,也發表函電,要求立即釋放陳獨秀。在各方的壓力下,陳獨秀恢復了自由,他的好朋友胡適在6年後還對這件事念念不忘。正如電影《建黨偉業》中李大釗說的「陳仲甫隻身擎國難之重,當為吾輩楷模!」,這件事在陳獨秀的早期革命道路上是一個極高的閃光點。

陳獨秀與胡適合影

陳獨秀與蔡元培、梁簌溟等人合影

陳獨秀不但是一位思想家和政治家,他在書法一道也有其獨特見解,而陳獨秀論書法,有一則佳話流傳甚廣。說的是我們都知道的書法家沈尹默先生,早年就是受了陳獨秀的一語「刺激」,而發憤練字,終成一代大師的。當時陳獨秀與沈尹默還不熟悉,但性格率直、快人快語的陳獨秀初次相見,就當面說:「昨在劉三壁上見了你寫的詩,詩很好,而字則其俗在骨。可謂詩在天上,字在地下!」這裡所說的「劉三」是江南名士劉季平,其時劉季平和蘇曼殊以及陳獨秀、沈尹默等,都是東瀛留學歸來常在一起詩酒風流的名士。沈尹默並不因陳獨秀的批評為忤,相反後來沈尹默入北大任教,還特意把陳獨秀推薦給了校長蔡元培,足見舊時學人謙虛寬博之胸懷。陳獨秀批評沈尹默的字「俗在骨」,實際上也是透露了他自己書法上的審美觀。一般以帖學為宗的書法,若無厚實的北碑為底,用筆單調柔弱,則容易滑向「媚俗」一路。這一觀點也和清代末期由尊帖轉而尊碑風尚是一致的。不過後來即便是沈尹默的書法已經達到很高的境界了,但陳獨秀在肯定的同時,依舊保留了自己的獨到見解,他在1941年給台靜農的信中說:「尹默字素來工力甚深,非眼面朋友所可及,然其字外無字,視三十年前無大異也。存世二王字,獻之數種近真,羲之字多為米南宮臨本,神韻猶在歐褚所臨蘭亭之下,即刻意學之,字品終在唐賢以下也。」

沈尹默照片

1927年大革命失敗對中國共產黨造成了強烈衝擊,對這次革命失敗負有責任的共產國際領導層把全部責任推卸在中共的頭上,而時任中共總書記的陳獨秀自然首當其衝,在中共「八七」會議上,他被撤消了總書記職務,之後又被開除黨籍。之後陳獨秀回到上海隱姓埋名,靠賣字為生,分外凄涼。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結識了晚年伴侶潘蘭珍,不過潘蘭珍當時只當他是一個孑然一身的孤苦賣字老先生,對之悉心照料並生愛慕,直到1932年陳獨秀再次被國民黨當局逮捕判刑,看了報刊消息的潘蘭珍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大名鼎鼎的陳獨秀。出獄後的陳獨秀在晚年曾以大量的精力撰述了文字訓蒙的專著《小學識字教本》,但稿件送審時,教育部長陳立夫認為書名不妥,要陳獨秀改書名。陳獨秀堅決不同意,並說「一字不能動」,直至陳獨秀因病謝世,《小學識字教本》仍未出版,成了他晚年未了的一大憾事。

陳獨秀在失意之時可以賣字度日,已可見其書法功力。陳獨秀的書法有一定的家學淵源,可以說碑帖結合,寫得汪洋閎肆、兼備眾體。可以說陳獨秀書法是其以人格作為靈魂的,行筆隨意而沖淡放達,心已不拘於物,歸於自然而然,達到了藝術的最高境界。同樣的,以他的書法來反觀他的人生,我們又能體味到陳獨秀為人的胸襟,他的耿介、倔強的秉性,由他的書法呈現在我們的眼前,那種不為成法所羈的率意,非胸懷博大而坦白者,則難能有此境界。

陳獨秀書札欣賞

陳獨秀書札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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