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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傷調理所重者,陰陽氣血,臟腑經絡。而腎為先天立命之基石,乃水火之窟宅,陰陽賴以維繫,脾為後天生化之根本,賴以腐熟水谷,氣血生化之源也,故脾腎兩臟尤為繁衍生息,維繫生命之關鍵也。經雲「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實為補先天,調後天之兩大法門,又久虛不復,病久損及奇經者,通補奇經之法,尤為後世所推重。若其人向體脾虛,或病後氣虛不復者,須以甘葯補脾,四君子湯,從容和緩,最為相宜,或加陳皮一味,名異功散,亦甚妥當;六君子湯、香砂六君子湯,皆由四君子湯衍生變化者也,若脾胃陽虛者宜之;若脾胃久虛,升降失常,易吐易瀉,乳食少食者,錢氏白朮散;若偏於脾不足者,則宜參苓白朮散方,微甘養脾陰;若脾虛氣弱,又有濕熱兼挾者,資生丸消息而用;若虛勞屢治不復,或肺癆而見納減便溏者,慎柔養真湯,淡養胃氣,微甘養脾陰,為治虛勞之秘訣;若脾陽不足,中氣下陷,或脾胃陽虛,飲食不甘,納遜便溏者,補中益氣湯甘溫益氣,最為合拍;調中益氣,昇陽益胃等方,乃其衍生之方,可相機而用;保元湯方,亦溫補脾陽之方,葯簡效宏,亦可取用;若吐衄崩漏,產後出血而現厥脫者,亟須獨參湯頻頻灌服;若脾不統血,而為崩漏,便血等證,則歸脾湯方益氣攝血,為正治之法;若勞傷不復,中氣下陷者,舉元煎;若病後血虛未復,或半產漏下或難產大出血後,眩暈心悸,兩目昏花,容色萎黃,脈虛細少神者,當歸補血湯,聖愈湯;不應,當歸生薑羊肉湯、天真丸;若血不養心,心悸怔忡者,炙甘草湯;女科調經,無不以四物湯加減為治,如經行腹痛,多由血虛肝鬱,四烏湯養血治血,理氣解郁;若純虛無實,經後腹痛,小營煎恰是對證;血虛有瘀,經行不暢者,桃紅四物湯;若營虧木郁,經水至期不行,胸脅小腹脹痛者,過期飲;產後發熱或熱入血室,地骨皮飲;產後氣虛血暈者,補氣解暈湯;若大病之後,新產亡血,崩漏日久,氣血耗傷未復,倦怠無力,頭暈心悸,虛羸少氣,舌胖嫩少華,脈虛細無神者,八珍湯、人蔘養榮湯、十全大補湯等方,斟酌而用;若沖任暗損,系胎無力,屢屢小產者,泰山磐石飲;若脾腎兩虧,金水不能相生者,人蔘固本丸;若肺虛不復,病及於腎,漸成虛勞怯弱末路,顧氏保陰煎;又小兒稚陽之體,肺經蘊熱,而見咳嗽喘促者,補肺阿膠湯;若病後氣陰未復者,生脈散;熱病耗氣傷陰,氣陰兩竭者,全真一氣湯;若營陰不足,病及肝腎,肝氣橫逆者,一貫煎養肝體以柔肝用,恰到好處;若血虛生熱生風者,滋水清肝飲;若肝腎精血不足,致羸弱周痹,精冷無子,淋濁消渴,遺泄崩漏諸疾者,七寶美髯丹、去祥丸相機而用;若肝腎久虛不復,厥陽化風上潛挾肝經風熱上乘目竅,視瞻昏渺,雲翳遮睛,青光內障諸疾,石斛夜光丸清上實下,標本兼顧;桑麻、二至丸方,亦滋陰養血、勄養肝腎之佳方也,勿以平淡忽之;腎陰不足,腦轉耳鳴,腰臀酸楚,腳膝無力,小兒生長遲滯,囟門不合,舌紅少苔者,六味地黃丸;腎虛氣不攝納,喘促嘔逆者,都氣丸;陰虛津枯便秘者,蓯蓉地黃丸;陰虛火動,午熱骨痿者,知柏地黃丸;腎虛耳鳴失聰者,耳聾左慈丸;腎氣不納,濁陰上泛,稠飲漾漾,溢出口中者,加味都氣丸;肝腎陰虛,目糊澀痛者,杞菊地黃丸,肺腎兩虛者,八仙長壽丸;若陰虛不復,精氣虧損,漸入怯途者,左歸丸;若腎虛不復,損及奇經,腰酸腳弱,眩暈耳鳴,虛羸少神者,巴戟天湯、無比山藥丸通補奇經;若陰虛不復,而成骨瘺者,虎潛丸;腎虛不復,精血並損者,河車大造丸、龜鹿二仙丹二方,合宜而用;若陰虧火旺,骨蒸盜汗,甚或肺痿咳血者,大補陰丸;若臟真日漓心相火動,擾動精室,而遺泄頻仍者,三才封髓丹;腎虧不復,損及任脈,而為遺泄淋濁者,滋陰通任煎;若沖任並損,帶濁不止者,鹿茸丸;若腎中陰陽並虛,偏於腎氣不足者,腎氣丸;偏於腎衰精虛者,右歸丸;若腎陽虛衰,損及督脈精血者,斑龍丸、異類有情丸;若腎元既衰,髓竭精枯者,還少丹;若脾腎不足者,四神丸、脾腎雙補丸。補虛之劑之用,大要若此。其間陰陽氣血,臟腑經絡,最須細察詳辨,稍一差池,則有毫釐千里之消矣。  第一節益氣劑  一益氣固脫劑  獨參湯  (益氣固脫法)  元·葛可久《十葯神書》  大人蔘二兩,去蘆  上fu咀。以水二盞,加大棗五枚,煎至一盞,細呷之。服後熟睡一覺,後服諸葯除根。  【主治】大汗大下之後,及吐血、血崩、血暈諸症。  【方論選萃】  清·吳謙等:若病兼別因,則又當隨機應變。於獨參湯中或熟附補陽而回厥逆,或加生地涼陰而止吐衄,或加黃芪固表之汗,或加當歸救血之脫,或加薑汁以除嘔吐,或加童便以止陰煩,或加茯苓令水化津生,治消渴泄瀉,或加黃連折火逆衝上,治噤口毒痢,是乃相得相須以有成,亦何言其為獨哉。如薛己治中風加人蔘兩許於三生飲中,以駕馭其邪,此真善用獨參者也(《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清·唐容川:濃煎細咽熟睡,取養胃之陰,安護其氣,氣不脫則血不奔矣。世以党參代之,並認為陽葯,不知人蔘柔潤甘寒,乃滋養中宮津液之葯。人之真氣,生於腎中,全賴水陰含之;出納於肺,又賴水津以濡之。故腎中水陰足,則氣足而呼吸細;肺中之水津足,則氣足而喘息平。人蔘滋補中宮之津液,上佈於肺,下輸於腎,故肺腎之氣得所補益(《血證論》)。  近代·程門雪:氣脫證,口開眼閉,手足厥冷,汗如雨潑,六脈微細。非獨參不救,古法用一、二兩。今價貴,亦至今必用二、三錢,始有力,也有童便沖入更佳。此症至急,不能久待也(《書種室歌訣二種》)。  【近代驗證】  例一黃惠卿治產後昏厥案(選自《婦科證治驗錄》)。  程某某,女,27歲,1965年1月17日,醫院婦產科病房。  主訴:1月13日早5點,生產一女,頭暈已4天。  病史:素體衰弱,25歲結婚,1月13日晨,足月臀位難產一女,分娩時出血過多,胎兒娩出後2時許突然頭暈目瞀,不省人事。血壓75/45毫米汞柱。當時給予急救,約10分鐘左右緩解後,患者身熱,汗出如雨,口渴欲飲,隨給靜脈輸液。今已4天,仍陣發嚴重頭暈,不能起坐,汗出氣短,口渴不納;陰道尚有少量出血,色淡,無腹痛。脈象微細,舌質淡無苔。  辨證分析:屬產時失血過多,導致氣陰兩傷,不能上榮於腦,腦空失養,故突發頭暈眼花,一時不省人事。氣血兩虛,則汗出乏津,虛熱內生,故身熱,口乾欲飲,為陽衰陰竭之兆,產後脫證。  治法:擬大補氣血生津為宜。  方葯:(1)獨參湯:紅參30克。水煎,頻頻飲服,2~3小時1次,每次可服10~20ml。  (2)當歸補血湯加味:生黃芪40克,當歸身10克,陳皮9克,麥冬10克,五味子7克,炒遠志9克,玉竹參15克,炙甘草5克,水煎服。  治療經過:2劑後,頭暈未大發,仍身熱汗出,食慾欠佳。上方加炒山藥20克,4劑後,身熱汗出減輕,頭暈好轉,欲進流食。獨參湯改為一日三次;原方又4劑,諸證基本消失,食慾接近正常,可下床活動。脈象轉為虛緩。血壓110/75毫米汞柱。囑湯劑停服;獨參湯,早晚1次。1周後痊癒出院。  例二劉星元治厥證案(選自《甘肅中醫論文醫案選·劉星元診》)。  1944年5月18日,患者包某某,湖南人,住蘭州市曹家廳某某號。傍晚時刻,忽病氣脫,厥仆昏不知人。家人倉惶,邀我診視。我即去,見病人兩頰泛紅,神識不清。經察:手足冰冷,玉莖縮入包皮,手脈寸關尺浮取俱洪大有力,沉取則空乏無力,表現暴出之象,幸未至於數;足脈趺陽、太溪未絕。家人問我如何?我說:此病名厥,狀實危險,然尚有救。即速購西洋參三錢,煎湯救急,以固元氣,然後續服湯藥。處方如下:  敗龜板一兩菟絲子五錢生地黃五錢白茯神四錢潤遠志四錢北五味一錢地骨皮二錢青蒿二錢炙黃芪一兩炒白朮四錢炙甘草三錢  經服參服湯以後,險狀悉退,但脈仍洪大,精神憊困不支。我每日必到他家察脈一二次,每次均告以仍照原方服一劑。如此十四日,服藥十四五劑,其間病狀雖亦偶有輕微變化,方葯則始終未改。脈息由洪大漸漸降至微弱,諸證均退,精神亦一日振作一日。止葯後調養月余,恢復健康。  【按語】  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配。血隨氣行,氣治血治。血脫昏暈時,以固元氣為主,蓋有形之血,不易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否則氣脫矣。血脫昏暈,氣將脫時,以吉林人蔘二至三錢,兼成濃汁,緩緩服之,加童便一鍾尤佳。現今用治急性心肌梗塞,心源性休克,每收殊功。  人蔘蛤蚧散  (肅肺納腎法)  元·羅天益《衛生寶鑒》  蛤蚧河水浸五夜,逐日換水,洗去腥,酥炙黃色一對杏仁去皮尖,炒炙甘草各五兩知母桑白皮人蔘茯苓去皮貝母各二兩  為末,茶水沖服。  【主治】治久病氣喘,咯唾吐膿血,滿面生瘡,遍身虛腫。  【方論選萃】  明·吳昆:二、三年肺氣上喘,則病久而肺損矣。咳嗽出膿者氣病,出血者脈病也。面為清陽之分,六陽之氣皆會於面,其氣常實,不易受邪,今滿面生瘡,此正氣衰而邪氣盛,乃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之象也。是方也,人蔘益氣,蛤蚧補真,杏仁利氣,二母清金,桑皮瀉喘,若甘草、茯苓,乃調脾而益金之母也。又曰:蛤蚧為血氣之屬,能排血氣之毒,故此方用之調膿理血,亦假其性而伏奇於正也(《醫方考》)。  【按語】  清·王旭高氏謂其方治水寒久嗽、咯唾、喘逆者。蓋人蔘、茯苓、甘草補後天以養先天;蛤蚧納氣歸窟;桑皮、二貝、杏仁清金止嗽,乃肺腎同治法焉。明·朱橚《普濟》載人蔘蛤蚧散,止人蔘、蛤蚧二味,重在攝納肺腎元氣,與本方名同而實異也。  二益氣攝血劑  歸脾湯  (調益心脾法)  宋·嚴用和《濟生方》  白朮茯神去木黃芪去蘆龍眼肉酸棗仁炒人蔘木香不見火,各半兩甘草炙當歸遠志(後二味據《內科摘要》補入)  【主治】治思慮過度,勞傷心脾,怔忡健忘。  【方論選萃】  明·吳昆:心藏神,脾藏意,思慮過度而傷心脾,則神意有虧而令健忘也。是方也,人蔘、黃芪、白朮、茯苓、甘草,甘溫物也,可以益脾;龍眼肉、酸棗仁、遠志、當歸,濡潤物也,可以養心;燥可以入心,香可以醒脾,則夫木香之香燥,又可以調氣於心脾之分矣。心脾治,寧復有健忘者乎(《醫方考》)。  明·趙獻可:凡治血證,前後調理,須按三經用藥。心主血,脾裹血,肝藏血,歸脾湯一方,三經之方也。遠志、棗仁補肝以生心火,茯神補心以生脾土,參、芪、甘草補脾以固肺氣。木香者,香先入脾,總欲使血歸於牌,放曰歸脾。有郁怒傷脾,思慮傷脾者,尤宜(《醫貫》)。  清·張石頑:補中益氣與歸牌,同出保元,並加歸、術,而有升舉胃氣,滋補脾陰之不同。此方滋養心脾,鼓動少火,妙以木香調暢諸氣。世以木香性燥不用,服之多致痞悶,或泄瀉、減食者,以其純陰無陽,不能輸化藥力故耳(《古今名醫方論》)。  清·羅美:方中龍眼、棗仁、當歸,所以補心也;參、芪、術、苓、草,所以補脾也。立齋加入遠志,又以腎葯之通乎心者補之,是兩經兼腎合治矣。而特名歸脾何也?夫心藏神,其用為思;脾藏智,其出為意。是神智思意,火土合德者也。心以經營之久而傷,脾以意慮之郁而傷,則母病必傳諸子,子又能令母虛,所必然也。其症則怔忡、怵惕、煩躁之徵見於心;飲食倦怠,不能運思、手足無力、耳目昏眊之徵見於脾。故脾陽苟不運,心腎必不交,彼黃婆者,若不為之媒合,則已不能攝腎歸心,而心陰何所賴以養。此取坎填離者,所以必歸之脾也。其葯一滋心陰,一養脾陽,取乎健者,以壯子益母;然恐脾郁之久,傷之特甚,故有取木香之辛且散者,以闓氣醒脾,使能急通脾氣,以上行心陰。脾之所歸,正在斯耳(《古今名醫方論》)。  清·王晉三:歸脾者,調四臟之神志魂魄,皆歸向於脾也。蓋五味入胃,必藉脾與胃行其津液,以轉輸於四臟,而四臟亦必先承順乎脾,而為氣化流行之根本。假如土者,生萬物而法天地,為博厚之體,然無水則燥,無火則濫,無木則實,無金則死。《陰符經》曰: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也。參、術、神、草四君子湯以健脾胃,佐以木香醒脾氣,桂圓和脾血,先為調劑中州,復以黃芪走肺固魄,棗仁走心斂神。安固膈上二臟,當歸入肝,芳以悅其魂,遠志入腎,辛以通其志,通調膈下二臟。四臟安和,其神志魂魄自然歸向於脾,而脾亦能受水谷之氣灌溉四旁,榮養氣血矣。獨是藥性各走一臟,足經方雜用手經葯者,以黃芪與當歸、棗仁與遠志,有相須之理,且黃芪味入脾而氣走肺,棗仁味入肝而色走心;故借用不悖。四君子湯用茯苓,改用茯神者,以苓為死氣,而神得松之生氣耳(《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唐容川:心主生血,脾主統血。養榮湯以治心為主,歸脾湯以治脾為主。心血生於脾,故養榮湯補脾以益心;脾土生於火,故歸脾湯導心火以生脾,總使脾氣充足,能攝血而不滲也(《血證論》)。  近代·張山雷:歸脾湯方,確為補益血液專劑。其不曰補血而曰歸脾者,原以脾胃受五味之精,中焦化赤,即是生血之源。但得精氣歸脾,斯血之得益,所不待言,制方之旨,所見誠高,若以俗手為之,則必以養血補血命名矣。葯以參、術、歸、芪為主,而佐之木香、遠志。欲其流動活潑,且不多用滋膩導滯之品,尤其卓識(《沈氏女科輯要箋正》)。  【近代驗證】  例一賀永清治虛損(缺鐵性貧血)案(選自《南鄭醫案選》)。  李某某女,29歲,農民。住院號:370  入院日期:1977年3月12日。  主訴:頭昏,心悸,毛髮脫落一年多,加重一月。  病史:1975年冬,因雙胎難產,出血過多,當即昏倒,急送當地醫院治療脫險。繼而出現頭昏,畏寒,精神萎靡,心慌心跳,食欲不振,間歇性腹瀉,以致性慾喪失,毛髮脫落,月經閉止。先後在當地和外地醫院就醫不效。  檢查:體溫36.5℃,呼吸均勻,脈搏68次/分,血壓90/60毫米汞柱。精神萎靡,面色蒼白,頭髮稀疏,乾枯無澤,眉毛稀少,陰毛、腋毛脫落。四肢、腹背肌肉鬆弛。乳房萎縮,會陰萎縮,脂肪墊消失。心尖區可聞及Ⅱ級吹風樣雜音,兩肺(-)。舟狀腹,無包塊,肝大右側鎖骨中線脅緣下1厘米,劍突下3厘米,邊銳質軟,有壓痛,脾大左肋緣下3厘米。婦科檢查:外陰已產式,無陰毛,陰道通暢,宮頸小,宮體小約2厘米,後位,可活動。超聲波提示:肺波多,脾腫大。肝功能試驗:麝濁10單位,鋅濁20單位,谷丙轉氨酶125單位。血象:紅細胞200萬/立方毫米;血色素4克%;白細胞8600/立方毫米,中性60%,淋巴40%;血小板60000個/立方毫米。骨髓檢查:缺鐵性貧血。舌質淡白,脈細數。  辨證:有形之血,難產而損,心脾肝腎虧損為病。  治則:補心脾,益氣血,養肝腎。  方葯:歸脾湯化裁。  黃芪30克歸身9克党參15克白朮12克茯苓12克陳皮9克熟地15克白芍9克川芍3克棗仁30克遠志3克炙甘草6克  水煎服。每日一劑,連服四劑。  並輸新鮮血300毫升,給氫化考的松、丙酸睾丸酮和支持治療。  3月17日,病情明顯減輕,脫離危象,能進飲食,腹瀉止,舌質淡白,脈沉細弱。原方又進16劑。  4月5日,精神好轉,食慾增長,膚有光澤,他證進展緩慢,即加阿膠(另化)12克,女貞子12克,五味子9克,以補血填精,滋補肝腎。  進10劑。  4月21日,毛髮漸生,皮下脂肪積聚,畏寒消失,能下床活動。惟近日食欲不振,呃逆,咽中梗阻不順。舌質淡紅,苔薄白膩,脈沉細弱。乃脾胃不足,積滯於中,胃失和降。治宜和胃降逆,健脾消積。改方如下:半夏12克,厚朴9克,蘇梗12克,茯苓12克,陳皮12克,党參15克,竹茹9克,焦楂30克,炒麥芽12克,生薑2片,甘草3克。  進五劑。  4月28日,呃逆除,食慾增,咽中無異常感覺。舌質紅,苔薄白,脈沉細弱。改進4月15日方加減。用去氫乙烯雌酚、黃體酮進行人工月經。共住院101天,面色轉華,眉毛、陰毛大部長出,腋毛稀少,爪甲有光澤,性慾恢復。月經於住院98天來潮,量少色紫。心肺(-),血壓100/70毫米汞柱。內診檢查,宮體中位,約6厘米。血象:血色素6.4克%,紅細胞320萬/立方毫米,血小板108000個/立方毫米。肝功能檢查:谷丙轉氨酶100單位,麝濁10單位,鋅濁14單位。  一年後查肝功能正常,已能參加輕體力勞動,性慾正常,惟月經仍有錯後。  例二米伯讓治虛勞(席漢氏綜合症)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王某某,女,35歲,農民。  以周身乏力,閉經四年之主訴於1959年5月12日入院。四年前因產後大出血,昏厥,遂致閉經,消瘦乏力,畏寒,陰毛脫落,噁心嘔吐,經多方醫治效果不著。孕12產7,5胎小產。入院查體:體溫35.5度,血壓100/70mmHg,面色蒼白,形體消瘦,頭髮稀少,乳房乾癟,右側肩胛角下有壓痛。外陰檢查:陰阜低,陰唇乾癟,陰毛全部脫落,下肢水腫(-)。經作血、尿、糞、血糖、肝功、腎功、基礎代謝測定等檢查,西醫診為「席漢氏綜合症」。用「丙酸睾丸酮」等治療,效果不明顯,轉請米老會診。症見:頭暈乏力,消瘦納差,畏寒便秘,閉經,發稀疏脫落,白帶多,舌質淡,苔薄白,脈弱。診斷:虛勞病。心脾兩虛證。治則:補益心脾。方用歸脾湯十二劑。處方:  黃芪35克茯神10.5克當歸10.5克党參10.5克遠志10.5克酸棗仁10.5克木香3.5克白朮10.5克龍眼肉10.5克生薑10.5克大棗2枚  二診:服上方後諸症減輕,舌脈同前,繼服上方十二劑。  三診:服上方後諸症明顯好轉,全身毛髮不再脫落,並有新發生出,精神好轉,食納增加。基礎代謝檢查各項指標回升到正常。患者要求出院,自行調養。繼服歸牌丸三個月。  例三靳士英治高年不寐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靳士英》)。  孫某,86歲,女。  初診:1984年12月8日。  主訴:近年來由於操心煩勞,思慮過多,以致睡眠欠佳,幾整夜難寐。其特點是睡眠甚淺,且睡中惡夢多,無法熟睡。以致次日終日睏乏,疲憊不堪。另外周身有位置不定之疼痛或熱氣遊走,忽起忽滅。因此經常服用安定、安眠酮、祛痛片等藥物。  診查:見患者步履尚稱矯健,精神略有不振,面色不華,唇淡,舌質淡,苔薄白,脈浮大無力。  辨證:為心脾兩虛。  治法:治以補脾養心,方用歸脾丸加減。並勸止服催眠葯和止痛藥。  處方:黃芪18克白朮9克茯神12克遠志6克酸棗仁9克枸杞子9克當歸6克龍眼肉12克陳皮6克炙甘草6克  一診:服藥四劑後,自覺睡眠漸深,惡夢減少,疲勞感減輕,不服安眠酮亦能入睡。舌脈同前。囑續服前方葯四劑。  三診:睡眠情況雖有明顯改進,但周身疼痛出現,左右手四、五指發麻,痛引肩臂,時輕時重,大便秘結,手足心熱。舌脈同前。乃在前方基礎上加減。  處方:黃芪18克首烏12克當歸6克枸杞子9克酸棗仁9克老桑枝9克准牛膝12克威靈仙9克銀花藤9克瓜萎仁9克  四診:服藥四劑後,睡眠較好,夜夢已減,大便通暢,肢痛減輕。囑再服藥四劑。  五診:諸證好轉,食慾有增。為今後計,囑服歸脾丸。  例四餘菊英治久瀉案(選自《山東中醫雜誌》1986年第1期)  邵某,男,三十二歲。  1981年10月3日初診。素患溏泄,經用止瀉收澀、抗生素等西藥及木香檳榔丸、參苓白朮散等中藥治療,只能取快一時,至今已歷一年半。患者為之苦惱不堪。現大便溏稀,時呈完谷不化,日解3~5次。便檢未發現異常及菌屬。面黃欠華,神疲倦怠,頭暈納少,食後腹脹,心悸氣短,夜寐不實,口舌乾燥而少飲,舌淡苔薄,脈細滑。此乃脾虛失運,心失所養。法當益氣扶脾,少佐養血固澀之品。處以明党參12克,炙黃芪、雲茯苓各10克,炙遠志6克,淮山藥、炒蒼白朮各10克,煨木香6克,石榴皮15克,當歸6克,烏梅炭10克,山楂炭10克。服上方五劑後,大便由稀轉稠,日解l~2次,食納亦增,睡眠安,心悸寧。前方即效,勿庸更章,仍以原方繼進一周,大便恢復正常,後用健脾丸以收全功。  【按語】  《靈樞·決氣篇》「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思慮勞倦,脾土乃傷,中運不力,氣血生化日薄,血不養心,怔忡健忘。方用參、術、神、草,益氣健脾;黃芪甘溫培中,升舉清陽,復脾土健運轉輸之職;龍眼、當歸、棗仁、遠志養心血、怡心神;要在木香一味,辛香沁脾,復中州斡旋之用焉。婦科用以調經,亦無非取其資生氣血耳。  炙甘草湯  (養心寧心法)  漢·張仲景《傷寒論》  甘草四兩,炙生薑三兩,切人蔘二兩生地黃一斤桂枝三兩,去皮阿膠二兩麥門冬半升,去心麻仁半斤大棗三十枚,擘  右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納膠烊消盡。溫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復脈湯。  【主治】傷寒,脈結代,心動悸。  【方論選萃】  清·王晉三:此湯仲景治心悸,王燾治肺痿,孫思邈治虛勞,三者皆是津涸燥淫之證。《素問·至真要大論》云:「燥淫於內,金氣不足,治以甘辛」第藥味不從心肺,而主導肝脾者,是陽從脾以致津,陰從肝以致液,各從心肺之母子補之也。人蔘、麻仁之甘以潤脾津;生地、阿膠之咸苦以滋肝液;重用地、麥濁味,恐其不能上升,故君以炙甘草之氣厚;桂枝之輕揚;載引地、麥上潤肺燥;佐以清酒,芳香入血,引領地、冬歸心復脈;仍使姜、棗和營衛,則津液悉上供於心肺矣(《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王旭高:此傷寒邪盡之後,氣血兩虛,故現此證。王叔和《脈經》云:「脈來緩時一止復來者,名曰『結』,陰盛則結,脈來動而中止,不能自還,固而復動者,名曰『代』,幾動一息亦曰『代』。」皆氣血兩虛,經隧不通,陰陽不交之故(《王旭高醫書六種》)。  清·尤在涇:脈結代者,邪氣阻滯而營衛澀少也;心動悸者,神氣不振而都城震驚也。是雖有邪氣,而攻取之法無所施矣。故宜人蔘、姜、桂以益衛氣;膠、麥、麻、地、甘、棗以益榮氣,榮衛既充,脈復神完,而後從而取之,則無有不服者矣。此又擴建中之制,為陰陽並調之法如此(《傷寒尋源》)。  清·呂震:按脈結代而心動悸,則心悸非水飲搏結之心悸,而為中氣虛餒之心悸矣。經文明以結陰代陰,昭揭病因,證津液衰竭,陰氣不交於陽,已可概見。君以炙甘草,坐鎮中州,而生地、麥冬、麻仁、大棗、人蔘、阿膠之屬,一派甘寒之葯,滋陰復液,但陰無陽則不能化氣,故復以桂枝、生薑,宣陽化陰,更以清酒通經隧,則脈復而悸自安矣。  清·喻嘉言:炙甘草湯,仲景傷寒門治邪少虛多、脈結代之聖方也。一名復脈湯。《千金翼》用之以治虛勞,即名為千金翼炙甘草湯。《外台》用之以治肺痿,即名為《外台》炙甘草湯。……昌每用仲景諸方,即為生心之化裁,亦若是而已矣。《外台》所取在於益肺氣之虛,潤肺金之燥,無出是方。至於桂枝辛熱,似有不宜,而不知桂枝能通榮衛,致津液,榮衛通,津液致,則肺氣轉輸,濁沫以漸而下,尤為要葯,所以雲治心中溫溫液液者(《醫門法律》)。  清·張石頑:細繹其方,不出乎滋養真陰,回枯潤燥兼和營散邪之劑。必緣其人胃氣素虛,所以汗下不解。胃氣轉傷,真陰枯竭,遂致心悸脈代,與水停心悸之脈,似是而非。水則緊而虛則代,加之以結,則知正氣雖虧,尚有陽邪伏結,凌爍真陰,陰陽相搏,是以動悸不寧耳。邪留不解,陰已大虧,計惟潤燥養陰,和營散邪,乃為合法。方中人蔘、甘草,補益胃氣;桂枝、姜、棗,調和營衛;麥冬、生地、阿膠、麻仁,潤經益血,復脈通心。尚恐藥力不及,更須清酒以協助成功。蓋津液枯槁之人,預防二便秘澀之虞,其麥冬、生地,專滋膀胱之化源;麻仁、阿膠,專主大腦之枯約,免致陰虛泉竭,火燥血枯。此仲景救陰退陽之特識也,(《傷寒纘論》)。  清·柯韻伯:仲景於脈弱者,用芍藥以滋陰,桂枝以通血,甚則加人蔘以生脈,未有地黃、麥冬者,豈以傷寒之法,義重扶陽乎。抑陰無驟補之法與?此以心虛脈代結,用生地為君,麥冬為臣,峻補真陰,開後學滋陰之路。地黃、麥冬味雖甘而氣大寒,非發陳蕃秀之品,必得人蔘、桂枝以通脈,生薑、大棗以和營,阿膠補血,酸棗安神,甘草之緩不使速下,清酒之猛捷於上行。內外調和,悸可寧而卧可復矣。酒七升,水八升,只取三升者,久煎之則氣不峻,此虛家用酒之法,且知地黃、麥冬得酒良(《古今名醫方論》)。  清·程知:此又為議補者立變法也。曰傷寒,則有邪氣未解也。心主血,曰脈結代,心動悸,則是血虛而真氣不相續也。故峻補其陰以生血,更通其陽以散寒,無陽則無以綰攝微陰,故方中用桂枝湯去芍藥,更漬以清酒,所以挽真氣於將絕之候,而避中寒於脈弱之時也。觀小建中湯,而後知傷寒有補陽之方;觀炙甘草湯,而後知傷寒有補陽之法也(《醫宗金鑒·訂正傷寒論注》)。  清·魏念庭:仲景用炙甘草湯,蓋不問其表裡,而問其陰陽,不治其氣血,而理其神志,然究何嘗外於補陽益陰、生衛養營之為治乎?甘草、生薑、桂枝、參、棗,補陽生衛,助其氣也;麥冬、麻仁、生地、阿膠,益陰養營,滋其血也。氣旺精足,而神有昭昭朗朗者乎!緣此證不見氣血之為病,而實為病甚大,仲景用陰陽兩補之法,較後人所制八珍、十全等湯純美多矣(《金匱要略方論本義》)。  清·唐容川:此方為補血之大劑。鄉先輩揚西山言,此方亟戒加減,惜未能言明其義。余按此方,即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為血之義。姜、棗、參、草,中焦取汁,桂枝入心化氣,變化而赤,然桂枝辛烈能傷血,故重使生地、麥冬、芝麻以清潤之,使桂枝雄烈之氣變為柔和,生血而不傷血;又得阿膠潛伏血脈,使輸於血海,下藏於肝。合觀此方,生血之源,導血之流,真補血之第一方,未可輕議加減也。時方養榮湯,亦從此套出。第養榮湯較溫,此方多用生地、麥冬,則變為平劑,專滋生血脈。若催乳,則無須桂枝;若去桂,加棗仁、遠志,則更不辛烈;若加丹皮、桃仁,則能清心化血;加山梔,又是清心涼血之劑;加五味,則兼斂肺金。此雖加減,而仍不失仲景遺意,又何不可?(《血證論》)。  近代·張錫純:炙甘草湯之用意甚深,而註疏家則謂方中多用富有汁漿之葯,為其心血虧少,是以心中動悸以致脈象結代,故重用富有汁漿之葯,以滋補心血,為此方中之宗旨。不知如此以論此方,則淺之乎視此方矣。試觀方中諸葯,惟生地黃重用一斤,地黃原補腎葯也,惟當時無熟地黃,多用又恐其失於寒涼,故煮之以酒七升、水八升,且酒水共十五升,而煮之減去十二升,是酒性原熱,而又復久煮,欲變生地黃之涼性為溫性者,欲其溫補腎臟也。蓋脈之跳動在心,而脈之所以跳動有力者,實賴腎氣上升與心氣相濟,是以傷寒少陰病,因腎為病傷,遏抑腎中氣化不能上與心交,無論其病為涼為熱,而脈皆微弱無力,是明徵也。由斯觀之。是炙甘草湯之用意,原以補助腎中之氣化,俾其壯旺上升,與心中之氣化相濟救為要著也。至其滋補心血,則猶方中兼治之副作用也,猶此方中所緩圖者也。  又方中人蔘原能助心脈跳動,實為方中要葯,而只用二兩,折為今之六錢,再三分之一,劑中止有人蔘二錢,此恐分量有誤,擬加倍為四錢,則奏效當速也。然人蔘必用党參,而不用遼參,蓋遼參有熱性也(《醫學衷中參西錄》)。  現代·岳美中:仲景炙甘草湯以炙甘草為名,顯然是以甘草為君。乃後世各注家都不深究仲景制方之旨,意退甘草於附庸地位,即明如柯韻伯,精如尤在涇,也只認甘草留中不使速下,或囫圇言之,漫不經意。不知甘草具「通經脈、利血氣」之功能,載在陶弘景《名醫別錄》,而各注家只依從甘草和中之說法,拋棄古說不講。顧甘草命方,冠諸篇首,日人丹波元堅還知注意。若方中大棗,無論中外醫家,多忽而不談,不知此方用大棗至30枚之多,絕非偶然。在《傷寒》、《金匱》諸方中,大棗用量居多者,惟此方為最,而本方中藥味用量之中堪與比肩者,惟生地黃為500克。考大棗,《神農本草經》主「補少氣、少津液」;可互證此義者,在仲景十棗湯用十枚,煎送甘遂等峻葯,皂莢散、葶藶大棗瀉肺湯,也用棗膏,大棗量很重,都是恐怕峻葯傷津,為保攝津液而設。生地黃,《神農本草經》主「傷中,逐血痹」;《名醫別錄》主「通血脈,利氣力」。則大棗、地黃為輔助甘草「通經脈,利血氣」之輔葯無疑。乃柯氏只認大棗與生薑相配,佐甘草以和營,直看作如卒徒之侶,不知仲景在大棗、生薑相配之方,從未有如此方為30枚者。此方生薑是合人蔘、桂枝、酒以益衛氣,各有專職,非尋常姜、棗配伍之例。前醫把炙甘草湯各味藥量平列起來,而欲取復脈之效,何怪其無驗。  問曰:「此方以膠、麥、麻、地、草、棗為補益營血,以參、姜、桂、酒為補益衛氣,使陽行陰中,脈得以復,則已有領會。惟用陰葯則大其量,而陽藥用量反不及其半,還不能理解」?所問正是關鍵處。陰葯非重量,則倉卒間無能生血補血。但陰本主靜,無力自動,必憑藉陽葯主動者,以推之挽之而激促之,才能上入於心,催動血行,使結代之脈去,動悸之證止。假令陰陽之葯平衡,則濡潤不足而燥烈有餘,如久旱之禾苗,僅得點滴之雨露,立見晞干,又怎能潤枯澤槁呢?此方煮服法中以水、酒濃煎,取汁多氣少,其用意也是可以理解到的(《岳美中醫案集》)。  【近代驗證】  例一程門雪治心悸案(選自《程門雪醫案》)。  諸某某,男,14歲。  初診:1958年7月7日。  心動悸,寒熱不清。脈弦,舌紅。書云:左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擬炙甘草湯加味。  酒洗大生地四錢潞党參一錢半阿膠珠二錢泡麥冬三錢炙甘草一錢淮小麥五錢柏子仁三錢川桂枝五分炒白芍一錢半紅棗四枚  二診:左乳之下,其動應衣,宗氣泄也。脈弦,舌紅。炙甘草湯加味,續進以治。  酒洗大生地八錢潞党參三錢阿膠珠三錢泡麥冬三錢炙甘草二錢淮小麥一兩柏子仁三錢煅牡蠣八錢先煎福澤瀉二錢紅棗六枚  三診:虛里穴動略見輕減,形瘦色萎不華。脈象虛弦。再擬前方出入。  酒洗大生地八錢潞党參三錢阿膠珠三錢泡麥冬三錢炙甘草三錢淮小麥一兩火麻仁三錢煅牡蠣八錢先煎福澤瀉二錢紅棗六枚  四診:虛里穴動,舌紅,脈象虛弦,寒熱不清,形瘦色萎,投劑以來,均見輕減。仍用炙甘草湯加桂枝龍牡法,以和營衛。  潞党參三錢酒洗大生地八錢阿膠珠三錢泡麥冬三錢炙甘草三錢桂枝五分炒白芍一錢半火麻仁三錢煅龍骨八錢先煎煅牡蠣八錢先煎福澤瀉二錢紅棗六枚  例二丁學屏治心悸案(選自《丁學屏臨證筆記》)  韓某某,女,72歲,患者於90年7月3日至90年8月17日曾住徐匯區中心醫院。ECG示頻繁室早,T波變化,X線攝片:主動脈型心臟。心動超聲檢查:二尖瓣前葉環鈣化,左心室順應性差,主動脈增寬。於90年8月25日來我院門診。門診號:40662。  刻下:胸次失曠,時欲太息,自汗滲泄,寤不安寐,手指振顫,口唇青紫。舌紅,苔前中光剝,脈形濡滑,此心血不足,心陰潛消,心陽浮越,厥陽蠢動。治擬養心血,滋心陰,攝浮陽,復方圖治。方擬炙甘草湯化裁:  炙甘草9克太子參9克北沙參12克玉竹9克麥冬15克生地12克阿膠9克,烊沖白薇15克白芍15克柏子仁12克,研澤蘭葉9克石菖蒲3克砂仁3克,後下生龍骨15克,生煎蒼龍齒18克,先煎七帖。  90年9月2日複診:容納已馨,寤寐不安,惟近三日來,寐不安穩,自汗滲泄,唇口尚紫。舌紅,苔尚剝,脈弦數未靜。方已小效,依勢利導可耳。  原方去北沙參玉竹;加川貝6克炒棗仁12克泡遠志6克七帖。  9月24日複診:寤寐較安,間或胸悶,惟日來複感新涼,喉癢咳嗽。舌嫩紅,苔已凈,脈弦濡。方已應病,稍事出入可耳。  9月10日方去川貝、磁石;加川連3克紫苑9克龍骨15克牛蒡子9克  10月23日診:停葯之後,心痛復作,動態心電圖示頻繁室性早搏。舌胖大,質紅,苔為燥,脈濡滑。血脈衝脈失養,脈絡不和,治從原方出入。  9月10日遠方原方去川貝,磁石;加陳膽星6克漢防己15克龍骨15克十四帖  90年12月15日診:停葯之後,心悸復劇,寤不安寐,動則氣促,腳膝覺冷,胸次尚舒。舌光紅龜裂,脈左弦緩有力,右濡滑。肝腎積虧未復,陽未潛藏,再予甘柔潛攝之治。  炙甘草9克太子參15克生地12克阿膠9克,烊沖白芍15克白薇15克石菖蒲3克淮小麥30克大棗10枚桑寄生30克生龍骨15克,先煎生牡蠣18克,先煎漢防己15克十四帖  90年12月29日診:心悸已寧,寤寐未安,胸次未舒。舌胖大,邊有瘀斑,苔凈,脈濡滑。血虛神馳,治須兼顧。  12月15日原方去龍骨,漢防己;加川連3克蒼龍齒18克,先煎澤蘭9克澤瀉12克十四帖  以上方加減出入調治至91年9月3日諸恙屏退。92年5月6日心電圖複查:正常心電圖。  例三、丁學屏治心悸(冠心病多源性多形性室早)案(選自《丁學屏臨證筆記》)  吳某某,男,57歲,門診號:58463。  91年2月28日初診:90年3月出現胸悶,氣促,心慌。90年4月6日動態心電圖報告:最高心率150次/分,最低心率48次/分,24小時見房性早搏74次,室性早搏765次,部分呈三聯率,6次成對出現部分形態及聯率不一致,S-T段無特殊改變。入夜輒現心悸氣促,胸次失曠,府氣艱行。舌紅稍膩,苔前半光剝有裂紋,根黃濁,脈弦滑,此心氣不足,心陰潛消,心陽浮越,治擬固心陰,益心氣,攝心陽,和血脈復方圖治。  炙甘草9克珠兒參9克麥冬15克玉竹9克生地12克阿膠9克,烊沖柏子仁12克澤蘭葉9克淮小麥30克大棗10枚石菖蒲3克陳膽星6克生龍骨15克,先煎生牡蠣18克,先煎七帖  3月12日複診,府氣已行,胸次較舒,惟心悸未寧,口乾少津,舌嫩紅,苔光剝,脈小弦。方病相應,稍為出入可耳。原方去膽星;加川連3克白芍15克七帖。  3月19日三診:胸悶見瘥,心悸尚作。舌光紅無苔,且有龜裂,脈濡滑,間或一止,不能自還。心液積虧,陽未潛藏,仍以滋養潛攝為治。2月28日原方去石菖蒲,膽星;加白薇15克白芍15克七帖  3月26日四診:心悸雖見輕瘥,胸次亦舒,舌紅苔少,脈濡滑。方已中的,毋庸更改。3月19日方七帖  以上方調養6個月,早搏消失。  【按語】  炙甘草湯,一名復脈湯。《傷寒論》治傷寒脈結代,心動悸。考《素問·熱論》「今夫傷寒者,皆熱病之類也。」則傷寒為熱病之總稱明矣。熱病壯熱爍津,液為汗耗,汗、下亡津,津血同源,津虧血少,血不養心,則心動悸。《脈經》「脈來緩,時一止,復來者,名曰『結』,陰盛則結。脈來動而中止,不能自還,因而復動者,名曰『代』」。《素問·脈要精微論》「代則氣衰」,以陰邪盛、心氣衰,故脈結、代並見。炙甘草湯以炙甘草名方,重用大棗,重在補中緩急,則毋庸待言矣。地黃用至半斤,重在養心血;人蔘補心氣,阿膠滋心陰,麥冬、麻仁滋液潤燥;桂枝、生薑,辛以散邪,溫以驅寒;又桂枝辛溫,入血通脈,加以水、酒煎藥,復氣血之運行。經方之周密如此,令人嘆服!傷寒邪從水化,暴寒折陽,故《傷寒論》中,回陽救逆之方獨多,如四逆、白通、真武之類;邪從火化,傷人陰液,則有黃連阿膠湯、炙甘草湯、豬苓湯等方治。一寒一熱,一陰一陽,遙相對峙,正教人以法程焉。  舉元煎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人蔘黃芪炙,各三五錢炙甘草一二錢升麻五七分,炒用白朮炒,一二錢  水一鍾半,煎七八分,溫服。  如兼陽氣虛寒者,桂、附、乾薑隨宣佐用;如兼滑脫者,加烏海二個,或文蛤七八分。  【主治】氣虛下陷,血崩血脫,亡陽垂危。  【近代驗證】  例一謝兆豐治子宮下垂案(選自《黑龍江中醫藥》1989;(4):28)  楊某某,女,29歲,農民。產後方2個月,因挑重擔而致子宮脫出陰道口外,約有小雞蛋大,卧則尚能收縮,站立行走尤甚,婦科診為子宮脫垂。患者體質較弱,頭昏眼花,精神不振,四肢無力。舌淡,苔薄白,脈細弱。該患孕育第2胎,正氣未復,努力過重,致中氣下陷,而成脫垂之症。宗《內經》「陷下則舉之」之旨,宜提舉清陽補而升之。方用舉元煎加味  處方:党參、黃芪各20克升麻、柴胡、甘草各6克白朮15克當歸、枳殼各10克。  二診:服藥5劑,患者自覺氣力有所增長,精神轉佳,繼服16劑,子宮脫垂痊癒,後以補中益氣丸善後調理。  三益氣健脾劑  四君子湯  (甘溫益氣法)  宋·《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人蔘去蘆甘草炙茯苓去皮白朮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盞,煎至七分,通口服,不拘時,入鹽少許,白湯點亦得。  【主治】治榮衛氣虛,臟腑怯弱,心腹脹滿,全不思食,腸鳴泄瀉,嘔噦吐逆,大宜服之。常服溫和脾胃,進益飲食,辟寒邪瘴霧氣。  【方論選萃】  清·張石頑:氣虛者,補之以甘,參、術、苓、草,甘溫益胃,有健運之功,具沖和之德,故為君子。若合之二陳,則補中微有消導之意。蓋人之一身,以胃氣為本。胃氣旺,則五臟受蔭;胃氣傷,則百病叢生。故凡病久不愈,諸葯不效者,惟有益胃、補腎兩途。故用四君子隨證加減,無論寒熱補瀉,先培中土,使藥引津氣四達,則周身之機運流通,水谷之精微敷布,何患其葯之不效哉?是知四君、六君,為司命之本也(《張氏醫通》)。  明·吳昆:面色痿白,言語輕微,四肢無力,脈來虛弱者,此方主之。夫面色痿白,則望之而知其氣虛矣;言語輕微,則聞之而知其氣虛矣;四肢無力,則問之而知其氣虛矣;脈來虛弱,則切之而知其氣虛矣。如是則宜補氣。是方也,人蔘甘溫質潤,能補五臟之元氣;白朮甘溫健脾,能補五臟之母氣;茯苓甘溫而潔,能致五臟之清氣;甘草甘溫而平,能調五臟愆和之氣。四葯皆甘溫,甘得中之味,溫得中之氣,猶之不偏不倚之君子也,故曰四君子(《醫方考》)。  清·王晉三:湯以君子名,功專健脾和胃,以受水谷之精氣,而輸佈於四臟,一如君子有成人之德也。入太陰、陽明二經,然其主治在脾,故藥品分兩皆用偶數,白朮健脾陽,復人蔘保脾陰,炙草和胃陰,復茯苓通胃陽,大棗悅脾,生薑通胃,理運陰陽,剛柔相濟,誠為生化良方。加廣皮、半夏名六君子,不特為脾經治痰,而半夏入胃,有交通上下陰陽之神妙(《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陳念祖:胃氣為生人之本,參、術、苓、草從容和緩,補中宮土氣,達於上下四旁,而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故一切虛證皆以此方為主。若加陳皮,則有行滯進食之效;再加半夏,即有除痰寬脹之功;再加木香、砂仁,則行氣之葯多於補守,凡腫滿痰飲結聚等症,無不速除,此猶人聽易知也。而為數方之主,則功在人蔘。人皆曰人蔘補氣補陽,溫葯藉之以盡其力量,面余則曰人蔘補陰養液,燥葯得之則臻於和平。故理中湯中姜、術二味,氣性於味以扶陽;參、草二味,味勝於氣以和陰。此湯以乾薑易茯苓,去其辛而取其淡,亦陰陽兼調之和劑也(《時方歌括》)。  【近代驗證】  例一董自安治妊娠口瘡案(選自《新中醫》1991;(9):22)  董某某,34歲。妊娠8月,口腔潰瘍50餘日。全口腔粘膜、舌上滿布著潰瘍面,大的潰瘍約1×0.5厘米,小的如粟米。疼痛時作,飲水進食痛劇。曾用維生素B2、中藥清熱消炎、瀉火解毒、滋陰降火等法治療,不能盡除。診見:口腔舌面潰瘍滿布,大小不一,潰面色白,口唇微腫,納差乏力,二便暢行。舌淡,苔薄白,脈細弱。證屬濕邪內蘊,濁邪上擾。治以健脾化濕降濁法。方用四君子湯加味,  處方:太子參30克,甘草6克,藿香、雲茯苓、炒白朮、陳皮、蒼朮各10克,淮山藥20克。2劑。  二診:服上方2劑,疼痛明顯減輕,潰瘍面由大變小,納食增進,唇腫已消,繼守原法,以收全功。上方稍增損,前後服藥12劑,口瘡除,諸恙瘥。隨訪年余未發。  【按語】  經云:「脾屬至陰,孤臟以灌四旁者也」,故脾主消磨水谷,賴以滋生氣血,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賴此以輸布水精,人之宗氣、元氣,賴此以生息,故脾土為後天生生之本也。人蔘、白朮、茯苓、甘草性味甘平,從容和緩,補中氣而健脾土,資氣血而灌四旁,猶君子之成人之美也。本方加陳皮,名五味異功散,治氣虛而兼氣滯者;再加半夏、陳皮,名六君子湯,治氣虛而兼痰飲者;再加砂仁、藿香,名香砂六君子湯,治氣虛而兼嘔吐者。此皆補中兼有消導之意也。  附方一  異功散  宋·錢乙《小兒葯證直訣》  人蔘切去頂茯苓去皮白朮陳皮銼甘草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盞,加生薑五片,大棗兩個,同煎至七分,食前溫服,量多少與之。  【主治】脾虛氣滯。飲食減少,胸脘痞悶,食入作脹,大便溏薄,神疲氣短,身體羸瘦,或面部浮腫者。  【方論選萃】  清·徐大椿:人蔘扶元氣以補肺,白朮燥濕氣以健脾,茯苓滲濕清治節,橘紅利氣化痰涎,炙甘草以益胃氣,薑湯煎服,使脾氣鼓運,則痰涎自化而肺絡清和(《醫略六書》)。  【近代驗證】  例一熊寥笙治肺金失養脾虛久咳案(《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夏某某,女,3歲。  主訴:女孩咳嗽已月余,曾服中西藥治療,咳嗽迄今未愈。  診查:望診:面色不華,精神倦怠,神情不活躍。問診:其母代訴曰:陣陣咳嗽,咳時汗出,頭上虛汗尤多。不愛吃東西,每頓只吃半小碗。大解日二次,量少便溏。觸診:腹軟不脹,手心發熱。切診:脈弱,指紋不顯。  辨證:予曰:病為咳久脾虛,肺金失養所致。  治法:宜補脾土以生肺金,母健則子強,不治咳而咳可自愈。方用五味異功散加味。  處方:党參9克焦白朮9克茯苓9克炙甘草3克陳皮4.5克桔梗3克浮小麥15克大棗三枚。  三劑,每日一劑,水煎,分三次服。  葯後飲食稍好,大便轉半干,日一次,咳嗽略減。續服上方五劑,後隨訪,汗止咳愈。  附方二  六君子湯  (益氣化痰法)  明·虞摶《醫學正傳》引《局方》  陳皮一錢半夏一錢五分茯苓一錢甘草一錢人蔘一錢白朮一錢五分  上切細,作一服。加大棗二個,生薑三片,新汲水煎服。  【主治】脾胃虛弱,氣逆痰滯。食少便溏,咳嗽有痰,色白清稀,短氣痞滿,嘔惡呃逆,吞酸,面色萎黃,四肢倦怠;以及脾虛膨脹,外瘍久潰,食少胃弱者。  【方論選萃】  明·吳昆:氣虛痰喘者,此方主之。氣壯則痰行,氣虛則痰滯。痰遮氣道,故令人喘。甘者可以補氣,參、苓、術、草,皆甘物也;辛者可以治痰,半夏、陳皮,皆辛物也。用甘則氣不虛,用辛則痰不滯,氣利痰行,胡喘之有?或惡人蔘之補而去之,此不知虛實之妙者也。  氣虛,痰氣不利者,此方主之。《內經》曰:壯者氣行則愈,怯者著而成病。東南之土卑濕,人人有痰,然而不病者,氣壯足以行其痰也。若中氣一虛,則不足以運痰而痰證見矣。是方也,人蔘、白朮、茯苓、甘草,前之四君子也,所以補氣;乃半夏則燥濕以制痰,陳皮則利氣以行痰耳。名之曰六君子者,表半夏之無毒,陳皮之弗悍,可以與參、苓、術、草比德云爾!(《醫方考》)。  清·徐大椿:脾氣有虧不能健運,故痰濕內聚,食少吞酸焉。人蔘補氣扶元,白朮健脾燥濕,半夏燥濕氣以化痰,陳皮利中氣以和胃,茯苓滲濕氣,炙草益胃氣也。俾脾健氣強則胃氣自化,而痰濕無不消,何食少吞酸之足患哉。此補氣化痰之劑,為氣虛痰濕內聚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唐宗海:四君子補胃和中,加陳皮、半夏以除痰氣。肺之所以有痰飲者,皆胃中之水不行,故爾沖逆,治胃中即是治肺(《血證論》)。  【近代驗證】  例一張亞琴治呃逆案(選自《陝西中醫》1994.4)  徐某,男,23歲,教員。持續性呃逆1月,前來就診。患者於發病前,在工作時突然發生呃逆,頻頻而作,不分晝夜,曾用鎮靜葯,癥狀未減。患者自訴胃納欠佳、肢體睏倦、食後胃院痞滿不適、大便較干、量少、小便自調。診見:患者面色較蒼白,呃逆連聲,即在問病史時也未歇止,聲低而弱。舌淡紅,苔薄白,脈細遲。證屬脾虛濕阻,胃失和降。治宜健脾益氣,和胃降逆。方用六君子湯加丁香、柿蒂。  處方:党參、白朮、茯苓、炮姜、法半夏、神曲、炒麥芽各9克丁香3克生薑15克柿蒂、陳皮各6克代赭石10克  二診:服藥3劑後,呃逆已基本控制,夜間能安靜入睡,白天偶有1次發作。繼服上方2劑,呃逆全止而愈。  例二張亞琴治臌脹案(選自《陝西中醫》1994.4)  孫某,女,54歲。患者腹部脹大已3月,加重1周。患者因與家人生氣,當晚自感腹部不適,以後腹部漸漸增大,胸悶,氣短,尤為近四周來,腹部增大明顯,食納差,口乾,咽燥,小便調,大便略干。經當地醫院西醫進行檢查,診斷為胃腸神經官能症。經服用西藥治療,病情不見好轉,後轉中醫診治。診見:患者形體消瘦,面色萎黃,喘息不能平卧,腹部脹大,隆起高於劍突,腹圍97厘米,移動濁音,雙肺布滿哮鳴音,其他均屬陰性。舌紅,苔光,脈細沉。證屬肝脾陽氣不調,濕濁阻滯。宜健脾益氣,理氣除濕。方用六君子湯加味。  處方:党參、炒白朮各12克茯苓、炙甘草、陳皮、法半夏、木香、大腹皮各9克砂仁5克檳榔30克萊菔子15克。  二診:服藥3劑,自感胸悶、氣喘減輕,但仍腹部脹大口咽乾燥,大便干,脈、舌同前。考慮患者久病耗傷正氣,故更為增液湯加味。  處方:玄參10克麥冬、當歸、白芍、火麻仁、郁李仁、決明子各10克川楝子、枸杞各12克檳榔30克生地黃、萊菔子各15克。  三診:服藥5劑後,患者腹部脹大已消大半,食納增進,大便質軟,舌質淡紅,脈略沉弦,腹圍92厘米。繼用六君子湯減去檳榔,加柴胡9克,雞內金12克,共服藥20劑,腹部脹大已全消失,精神佳,步態自如,衣著平展,舌質淡紅苔薄白,脈略弦,腹圍82厘米,已如常人而愈。  【按語】  此四君、二陳複合之制也。蓋太陰濕土,得陽始運,喜燥而惡濕。脾運失健,未免積濕成痰,漬之於肺,為咳為喘,痰多如沫;困頓中州,為胸痞不食,泛吐清涎,便解溏薄。虞氏此方,以四君益氣以運脾,二陳燥濕以化痰,用治脾胃虛怯,濕郁痰滯者,無不合輒矣。  附方三  香砂六君子湯  《古今名醫方論》引柯韻伯方  人蔘一錢白朮二錢茯苓二錢甘草七分陳皮八分半夏一錢砂仁八分木香七分  上加生薑二錢,水煎服。  【主治】治氣虛腫滿,痰飲結聚,脾胃不和,變生諸證者。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經曰:「壯者氣行則愈,怯者著而為病。」蓋人在氣交之中,因氣而生,而生氣總以胃氣為本。食入於陰,長氣於陽,晝及循環,周於內外。一息不運;便有積聚,或脹滿不食,或生痰留飲,因而肌肉消瘦,喘咳嘔噦,諸症蜂起,而神機化絕矣。四君子氣分之總方也。人蔘致沖和之氣,白朮培中宮,茯苓清治節,甘草調五臟,胃氣即治,病安從來。然撥亂反正,又不能無為而治,必舉夫行氣之品以輔之,則補品不至泥而不行,故加陳皮以利肺金之逆氣,半夏以疏脾土之濕氣,而痰飲可除也。加木香以行三焦之滯氣,縮砂以通脾腎之元氣,膹郁可開也。四君得四輔,而補力倍宣,四輔有四君,而元氣大振,相須而益彰者乎(《古今名醫方論》)。  參苓白朮散  (甘淡扶脾法)  宋·陳師文等《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蓮子肉去皮薏苡仁縮砂仁桔梗炒今深黃色,各一斤白扁豆薑汁浸,去皮,微炒,一斤半白茯苓人蔘去蘆甘草炒白朮山藥各二斤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棗湯調下,小兒量歲數加減服。  【主治】治脾胃虛弱,飲食不進,多睏少力,中滿痞噎,心忪氣喘,嘔吐泄瀉及傷寒咳噫。此葯中和不熱,久服養氣育神,醒脾悅色,順正辟邪。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脾胃屬土,土為萬物之母,故東垣曰脾胃虛則百病生,然則調理中州,其首務也。脾悅甘,故用人蔘、甘草、苡仁;脾喜燥,故用白朮、茯苓;脾喜香,故用砂仁;心生脾,故用蓮子治心;土惡水,故用山藥治腎;桔梗入肺,能升能降,所以通天氣於地道,而無否塞之憂也(《刪補頤生微論》)。  明·吳昆:脾胃虛弱,不思飲食者,此方主之。脾胃者,土也。土為萬物之母,諸臟腑百骸受氣於脾胃而後能強。若脾胃一虧,則眾體皆無以受氣,日見羸弱矣。故治雜證者,宜以脾胃為主。然脾胃喜甘而惡苦,喜香而惡穢,喜燥面惡濕,喜利而惡滯。是方也,人蔘、扁豆、甘草,味之甘者也;白朮、茯苓、山藥、蓮肉、薏苡仁,甘而微燥者也;砂仁辛香而燥,可以開胃醒脾;桔梗甘而微苦,甘則性緩,故為諸葯之舟揖,苦則喜降,則能通天氣於地道矣(《醫方考》)。  清·汪訒庵:此足太陰、陽明葯也。治脾胃者,補其虛,除其濕,行其滯,調其氣而已。人蔘、白朮、茯苓、甘草、山藥、薏仁扁豆、蓮肉,皆補脾之葯也,然茯苓、山藥、薏仁理脾而兼能滲濕;砂仁、陳皮調氣行滯之品也,然合參、術、苓、草,暖胃而又能補中;桔梗苦甘入肺,能載諸葯上浮,又能通天氣於地道,使氣得升降而益和,且以保肺,防燥葯之上僭也(《醫方集解》)。  清·徐大椿:脾胃兩虛,不能健運勝濕,而輸納無權,故食少體倦,吐瀉不止焉。人蔘扶元補胃,白朮燥濕健脾,山藥補脾益陰,蓮肉清心醒脾,扁豆健脾和胃氣,米仁健脾滲濕熱,炙草緩中,桔梗清肺,茯苓滲濕以和脾胃也。為散米飲煎服,使濕化氣調,則脾胃壯盛而體強食進,何吐瀉之不止哉?此健脾強胃之劑,為土虛不能勝濕吐瀉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費伯雄:此健牌和胃之正葯也。惟扁豆性劣宜減去,嘗見瘧愈之後服扁豆者,無不複發,此可知也(《醫方論》)。  【近代驗證】  例一茅玉琴治帶下案(選自《陝西中醫》1994;(4):44)  周某,女,32歲,工人。帶下量多月余。就診前曾口服滅滴靈,並予婦炎平片、滅滴靈片等外用,效不佳。診見:帶下量多,綿綿不斷,色白質稀無臭,面色萎黃,神疲乏力。舌淡,苔薄白,脈細弱。證屬脾胃氣虛,水濕不化,濕濁下注,任、帶失約。治宜健脾益氣除濕。方選參苓白朮散加蒼朮、車前子(包煎)、柴胡。  二診:服藥5劑,帶下即已。惟胃納欠佳,予原方加健脾理氣之谷芽、麥芽、陳皮,以善後。  例二許士恆治小兒疳積案(選自《中醫臨床與保健》1993;(3):49)  趙某,男,10個月。足月產,生後母乳餵養,因缺乳雜以奶粉乳糕調養,6個月後漸次乾瘦,低熱,腹瀉層出。診見:目少神,時煩躁,身小,乾癟,面黃髮稀,腹膨隆,皮膚抓之皺摺難平,肝大劍突下2指,質中,脾未及,指紋色清淡達關,疳積互見,方擬參苓白朮散去桔梗加炒神曲、炒山楂、大腹毛(子),烏梅煎湯代茶,2日1劑,針刺四縫穴,10日1次連針4次。  二診:葯服3劑,低熱除,神亦稍活,大便趨常,6劑腹脹漸消,並囑買一本《嬰幼兒餵養》書,按書好自調養,半年後其母自病來診,言其子與同齡兒無別,嬉戲行走正常,並能2~3個字組合說話。  【按語】  明·胡慎柔《五書》有雲「淡養胃氣,微甘養脾陰,乃治虛勞之秘訣」,非悟徹虛損調理之三昧者,焉能達此境也。參、術、苓、草,性味平和,從容和緩,益氣以健脾;扁豆、山藥、蓮肉、薏仁皆甘淡之味,善於養脾陰者也。凡病後、產後體虛未復,嘔吐、下利之後,脾陰受傷者,投之無不合拍。誠理虛之寶筏,治損之南針也。  附方一  七味白朮散  (化濕運脾法)  宋·錢乙《小兒葯證直訣》  人蔘二錢五分白茯苓五錢白朮五錢炒藿香葉五錢木香二錢甘草一錢葛根五錢,渴者加至一兩  上fu咀,每服三錢,水煎,熱甚發渴,去木香。  【主治】治脾胃久虛,嘔吐泄瀉,頻作不止,精液苦竭,煩渴躁,但欲飲水,乳食不進,羸瘦困劣,因而失治,變成驚癇,不論陰陽虛實,並宜服。  【方論選萃】  明·吳昆:脾虛肌熱,泄瀉者,此方主之。脾虛者,補之以甘,故用人蔘、白朮、茯苓、甘草;肌熱者,療之以清,故解以葛根;脾困者,醒之以香,故佐以藿、木(《醫方考》)。  清·徐大椿:妊娠脾胃兩虛,清陽下陷,致津液不能上奉而口燥不渴,謂之口乾。人蔘扶元補氣,白朮健脾生血,茯苓滲濕以通津液,木香調氣以醒脾胃,藿香開胃快胸膈,炙草緩中益胃氣,葛根昇陽明清氣而津液無不上奉,何口乾之有哉?(《醫略六書·女科指要》)。  【近代驗證】  例一郭忠民治小兒疳症案(選自《新中醫》1985;(11):39)  鄧某某,男,6歲。其祖母代訴:患孩去年12月因飲食不節,發作1次腹瀉、嘔吐,旋即飲食減少,形體逐日消瘦。其母以為其虛,遂投紅參等峻補。嗣後癥狀不但無好轉,且日漸加重。納呆,喜食生冷,煩熱引飲,時有腹痛,大便時溏時瀉。曾多次服西藥無效。診見:患孩形體瘦小,面色萎黃,毛髮稀疏而枯黃,精神疲憊,腹部脹滿,按之稍硬,大便稀挾有未消化之物,尿黃而混濁。舌質淡紅,苔薄膩,脈弱。證屬脾氣不運,津氣不化,日久成疳。治宜溫脾益氣消積。七味白朮散加味主之,處方:党參、白朮、茯苓、葛根、准山藥、谷芽、五穀蟲各9克,藿香6克,木香、炙甘草各3克。  二診:服完8劑,納食已增,精神較振,腹脹而軟,腹痛未作,大便已和,苔薄潤。守原方去藿香,加扁豆9克,繼進8劑,諸症漸去,面色紅潤,毛髮潤澤,繼以本方調治數日,痊癒。  例二鄭愛國治小兒流涎症案(選自《湖南中醫學院學報》1983;(3):39)  王某,男,4歲。患兒素納差,半年來口中時有流涎,其味腥臭,伴納呆體倦,渴喜冷飲,尿赤,大便正常。察其面黃少華,體瘦。舌紅,苔白,脈滑。證屬脾胃虧虛,濕熱內蘊而致攝涎無權。擬七味白朮散加味,處方:明党參4克,白朮6克,茯苓6克,藿香6克,木香3克,益智仁6克,葛根3克,訶子3克,黃連1.5克,滑石12克,甘草3克。  二診:服2劑後,流涎及腥臭味大減,連進5劑,流涎止,神旺納增,諸症皆愈。  【按語】  經云:「濕盛則濡泄」,初夏時節,雨濕浸淫,長夏濕熱瀰漫,此時令之濕也。水乳甘冽,瓜果生冷,則內生之濕也。嘔吐不食,胸痞舌白,大便溏泄,小兒猶多是證。錢氏此方,取藿香之辛芳濃烈,芳化濕濁;木香辛香沁脾,消導和中;葛根升清止泄,三者相伍,芳香化濕,升清降濁;參、術、苓、草性味甘平,匡正達邪。以其「知標與本,用之不殆」焉。  參術膏  明·徐春甫《古今醫統大全》  人蔘白朮土炒,各一斤薏苡仁八兩,炒熟蓮肉六兩,去心皮黃芪四兩,蜜水炒茯苓四兩神曲炒,二兩澤瀉甘草炙,各五錢  上將眾藥用水二斗,煎一斗,去渣凈,熬成膏,或為細末。飲湯調服二三錢。  【主治】虛勞,脾胃虛弱,不能運用,或脹或瀉,神效。  參燕異功散  近代·何廉臣《重訂廣溫熱論》  吉林參一錢光燕條一錢湖廣術八分浙茯苓錢半新會白八分炙甘草五分  【主治】  慎柔養真湯  明·胡慎柔《五書》  西党參生曬術嫩棉芪甜石蓮各錢半淮山藥生白芍提麥冬各三錢炙甘草六分北五味二分  煎去頭煎,止服二三煎  【主治】  資生丸  元·李杲《蘭台軌範》  人蔘白朮各三兩茯苓山藥蓮子肉陳皮麥芽神曲各二兩薏苡仁芡實砂仁白扁豆山楂各一兩五錢甘草桔梗藿香各一兩白豆蔻八錢黃連四錢  為細末,煉蜜為丸,彈子大。每服二丸,米飲送下。  【主治】妊婦脾虛嘔吐,或胎滑不固。  【方論選萃】  清·羅東逸:此方始於繆仲醇,治妊娠脾虛及滑胎,蓋胎資始於足少陰,資生於足陽明,故陽明為胎生之本。一有不足,則元氣不足以養胎,又不足以自養。故當三月,正陽明養胎之候,而是嘔逆,又甚者,或三月,或五月而墮,此陽明氣虛不能固耳。古方安胎類用芎歸,不知此正不免於滑。是方以參、術、茯、草、蓮、芡、山藥、扁豆、薏苡之甘平,以補脾元;陳皮、曲、麥、砂、蔻、藿、桔之香辛,以調胃氣;其有濕熱,以黃連清之燥之,既無參苓白朮散之滯,又無香砂枳術丸之燥,能補能運。臻於至和,於以固胎,永無滑墮。丈夫服之,調中養胃,名之資生,信不虛矣(《古今名醫方論》)。  清·王旭高:此方治婦人妊娠氣阻嘔惡,或胎滑不固,亦系脾虛氣滯,用兼消兼補法,意亦可取……三焦五臟生生之氣,全資脾胃而輸化。此方補脾胃而仍分理三焦,以之治脾虛氣滯者頗宜(《王旭高醫書六種》)。  【按語】  此方從《局方》參苓白朮散脫胎者也。以治妊娠惡阻,或胎滑不固,故加清化濕熱,消導和中之品。  四益氣升陷劑  補中益氣湯  元·李杲《脾胃論》  黃芪病甚,勞倦熱甚者一錢甘草炙人蔘去蘆,有嗽去之,三分當歸身酒焙乾或晒乾,二分橘皮不去白,三分升麻三分柴胡三分白朮三分  上藥fu咀,都作一服,水二盞,煎至一盞,量氣弱氣盛,臨病斟酌水盞大小,去渣、食遠,稍熱服。如傷之重者,不過二服而愈。若病日久者,從權立加減法治之。  【主治】治脾胃氣虛,身熱有汗,渴喜熱飲,頭痛惡寒,少氣懶言,飲食無味,四肢乏力,舌嫩色淡,脈虛大;或氣虛下陷,久瀉脫肛,子宮脫垂,久痢久瘧,以及遺尿,淋溲,婦人崩漏,帶下等症。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仲景有建中、理中二法。風木內干中氣,用甘草、飴、棗培土以御風,姜、桂、芍藥驅風而瀉木,故名曰建中。寒水內凌於中氣,用參、術、甘草補土以制水,佐乾薑而生土以禦寒,故名曰理中。至若勞倦,形氣衰少,陰虛而生內熱者,表症頗同外感,惟東垣知其為勞倦傷脾,谷氣不盛,陽氣下陷陰中而發熱,制補中益氣之法。謂風寒外傷其形為有餘,脾胃內傷其氣為不足,遵《內經》勞者溫之、損者益之之義,大忌苦寒之葯,選用甘溫之品,升其陽以行春生之令。凡脾胃一虛,肺氣先絕,故用黃茂護皮毛而閉胰理,不令自汗;元氣不足,懶言氣喘,人蔘以補之;炙甘草之甘以瀉心火而除煩,補脾胃而生氣。此三昧,除煩熱之聖葯也。佐白朮以健脾;當歸以和血;氣亂於胸,清濁相干,用陳皮以理之,且以散諸甘葯之滯;胃中清氣下沉,用升麻、柴胡氣之輕而味之薄者,引胃氣以上騰,復其本位,便能升浮以行生長之令矣。補中之劑,得發表之品而中自安;益氣之劑,賴清氣之品而氣益倍,此用藥有相須之妙也。是方也,用以補脾,使地道卑而上行;亦可以補心肺,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也;亦可以補肝木,郁則達之也。惟不宜於腎,陽虛於下者不宜升,陽虛於下者更不宜升也。凡東垣治脾胃方,俱是益氣。去當歸、白朮,加蒼朮、木香,便是調中;加麥冬、五味輩,便是清暑。此正是醫不執方,亦正是醫必有方(《古今名醫方論》)。  明·張景岳:補中益氣一湯,允為東垣獨得之心法。本方以升、柴助升氣,以參、術、歸、芪助陽氣,此意誠盡善矣。然補陽之義,亦有宜否。如治勞倦內傷發熱,為助陽也,非發汗也。然有不散而散之意,故於勞倦感寒,或陽虛痎瘧及脾氣下陷等症最宜。若全無表邪寒熱,而中氣虧甚者,則升、柴大非所宜。蓋升、柴之味兼苦寒,升、柴之性兼疏散,惟有邪者可因升而散之,若無邪大虛者,即純用培補,猶恐不及,再兼疏散,安望成功。凡補陽之劑,無不能升,正以陽主升也。寇宗奭極言五勞七傷大忌柴胡,而李時珍以為不然。耍之能散者,斷不能聚;能泄者,斷不能補;性味苦寒者,斷非扶陽之物。故表不固而汗不斂者,不可用;外無表邪,而陰虛發熱者,不可用;陽氣無根,而格陽戴陽者,不可用;脾肺虛甚,而氣促似喘者,不可用;命門火衰,而虛寒泄瀉者,不可用;水虧火旺,而衄血吐血者,不可用;四肢厥,而陽虛欲脫者,不可用。總之,元氣虛極者,不可泄;陰陽下竭者,不可升。人但知補中益氣可以補虛,不知幾微關係,判於舉指之間,纖微不可紊,誤者正此類也(《古今名醫方論》)。  清·王晉三:氣者,專言後天之氣,出於胃,即所謂清氣、衛氣、谷氣、營氣、運氣、生氣、陽氣、春升之氣、後天三焦之氣也。分而言之則異,其實一也。東垣以後天立論,從《內經》勞者溫之,損者益之。故以辛甘溫之劑,溫足太陰、厥陰,升足少陽、陽明。黃芪、當歸和營氣以暢陽,佐柴胡引少陽清氣從左出陰之陽,人蔘、白朮實衛氣以填中,佐升麻引春升之氣從下而上達陽明,陳皮運衛氣,甘草和營氣。原其方不特重參、芪、歸、術溫補肝脾,義在升麻、柴胡升舉清陽之氣,轉運中州,故不僅名補中,而復申之曰益氣(《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驗證】  例一米伯讓治上瞼下垂(上眼瞼下垂)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徐某某,男,50歲。  1986年9月26日初診。患者因注射預防針(不詳)後出現視力模糊,曾在外院診為「上眼瞼下垂」,經服中西藥未見好轉,病期已十四年。現症:視力模糊,流淚,手心發熱,易出汗,眼球直視,活動受限。舌淡白略厚,脈緩細。診斷:上瞼下垂。辨證:脾腎陰精不足,氣血虧損。治則:健脾益氣。方用補中益氣湯加沙菀蒺藜14克。處方:  炙黃芪35克當歸10.5克党參17.5克白朮10.5克陳皮10.5克升麻7克柴胡7克茯苓14克炙甘草10.5克生薑10.5克大棗二枚沙菀蒺藜14克  每日一劑,連服三十劑。  10月27日二診:服藥後出汗、手心發熱、流淚消失,視力由0.6增至0.9,眼球活動較前靈活,舌淡色白,脈緩,繼用上方三十劑。  11月28日三診:眼球活動較前好轉,余症消失。患者工作、勞動、學習、生活一切正常,舌淡色白,脈緩。繼用原方三十劑。  例二葉熙春治子宮脫垂案(選自《葉熙春醫案》)。。  崔女,25歲。九月。常熟。  中氣素虛,產後過勞,氣虛下陷。收攝無力,下腹重墜,陰中有物外挺,腰酸無力,帶下如注,小便頻急。脈象虛緩,舌淡苔白。治擬補中益氣湯加味。  清炙黃芪五錢炒潞党參三錢炒曬白朮三錢炙當歸三錢清炙甘草一錢柴胡錢半炙升麻錢半陳皮錢半炒杜仲四錢米炒懷山藥四錢鹽水炒桑螵蛸三錢。  二診:前用升提補攝之劑,陰中之物外挺略見內收,帶減,腰酸亦差。仍以原法進之。  清炙黃芪五錢炒党參三錢炒白朮三錢炙當歸三錢清炙甘草一錢柴胡錢半炙升麻錢半枳殼錢半山萸肉三錢米炒懷山藥四錢炒杜仲四錢。  三診:中虛之體,復因產後勞累,易成陰挺,方用補中益氣,以符「虛者補之」、「陷者舉之」之意。  例三米伯讓治痿證(重症肌無力)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李×,女,14歲,學生。  1986年9月26日初診。患重症肌無力一年余,經服中西藥未見好轉。現症:四肢肌肉萎縮,右手無力舉動,全身活動不便,眼瞼下垂,頭痛,納差,腰背酸痛,語言不利,形體消瘦,舌質淡體胖,苔色白,脈虛細。診斷:痿證。辨證:肝脾氣血雙虛證。治法:健脾益氣,補血養肝。方用補中益氣湯加牛膝。附子。處方:  炙黃芪35克當歸10.5克党參17.5克白朮35克陳皮10.5克柴胡7克升麻7克炙甘草35克茯苓14克牛膝10.5克附子10.5克生薑10.5克大棗2枚  每日一劑,加水煎二次,共量400毫升,一日服二次,早晚各服200毫升,服六劑。  ②健步虎潛丸。每服10克,一日2次,早晚飯前開水送服。  10月4日二診:頭痛,納差,四肢活動較前好轉,舌淡苔色白,脈沉細,繼服上方十四劑。  10月20日三診:諸症減輕,精神好轉。舌淡色白,脈沉細,繼服上方一月。  11月11日四診:右手舉動有力,活動靈便,四肢肌肉較前豐滿,腰背痛消失,舌淡色白,脈細緩,改用補中益氣丸、健步虎潛丸連服半年。  87年8月12目五診:四肢舉動、活動基本正常,肌肉未見痿縮,余症消失。舌淡色白,脈細,繼服上方三個月,以鞏固療效。  例五時振聲治膽道感染案(選自《天津中醫》1985年第1期)  患者,女,40歲,科研人員,病歷號198435。低燒半年,體溫37.2~37.8℃,無畏寒,全身乏力,下肢發沉,腹脹,噯氣,矢氣頻作,納食尚佳,大便不幹,3~4天一次。近兩月右上腹不適,隱病連及右肩背,脈沉細,舌苔凈。查體無明顯陽性體征,肝脾不大。惟十二指腸引流B管有白細胞20~45/mm3,C管有白細胞滿視野。西醫診為膽道感染,中醫辨證屬脾肺氣虛,士虛木侮。擬補益脾肺,兼疏肝理氣、甘溫除熱法治之,方用補中益氣湯加味。  党參12克白朮10克當歸10克黃芪30克陳皮1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灸草10克鬱金10克香附10克木香5克服藥二十劑,體溫降為36.6~37℃,精神好轉,體力增加,右上腹疼痛減輕,大便每日一次。仍守方服三十劑,體溫正常,十二指腸引流(-),痊癒出院。  例六時振聲治偏頭痛案(選自《天津中醫》1985年第1期)  患者,女,26歲,翻譯人員,門診病歷。左側偏頭痛半年,每於勞累後發作,痛時服止痛片方能緩解,疼痛劇烈時可伴有嘔吐及排便感,每月發作4~5次。脈象弦細,舌紅無苔,屬陰虛肝旺之證,治以養血清肝法。  桑葉10克赤白芍各10克川芎11克白芷10克菊花12克僵蠶1O克苦丁茶10克當歸10剋薄荷3克(後下)  服藥一月,頭痛未除,過勞則發。《內經》有「伏其所主,先其所因」之說,過勞則傷脾,發作時噁心、嘔吐,亦屬脾胃不健,遂改用益氣健脾之劑,方用補中益氣湯加味。  党參15克白朮10克黃芪30克當歸10克陳皮1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炙草10克川芎10克蔓荊子12克  服藥一月,頭痛未見發作,仍以上方為丸常服,以鞏固療效。診治半年,隨訪6年,始終未再發作。  例七時振聲治習慣性便秘案(選自《天津中醫》1985年第1期)  患者,女,60歲,退休幹部,門診病歷。患者大便秘結三個月,每周排便一次,雖每日飲用蜂蜜亦不能通便。證見胸悶氣短,疲乏少力,納食無味,排便無力,舌質暗有齒痕,脈象沉細。既往有冠心病史。證屬年邁小虛,腸失濡潤,擬補益脾肺,佐以活血潤腸為法。方用補中益氣湯加味。  党參30克黃芪30克白朮10克當歸10克陳皮10克升麻10克柴胡10克炙草10克瓜蔞30克丹參30克桃仁10克  服上方七劑,排便較前有力,但仍三天一行,較乾結。乃於上方合增液湯以增水行舟,加生地30克、麥冬15克、玄參15克。又服七劑,大便通暢,每日一行,有時呈軟便,納食亦增,病情穩定。  例八米伯讓治眩暈(鏈黴素中毒)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王某某,女,40歲。1975年3月初診。  患者因患淋巴結炎注射鏈黴素18克後始現頭暈,耳鳴,手麻七日。現覺頭暈,耳鳴,手麻,納呆,多夢,唇麻,舌淡苔薄白,脈虛細。診斷:眩暈。辨證:氣虛證。治則:益氣健脾。方用:補中益氣湯加天麻、菊花。處方:  黃芪35克當歸10.5克党參17.5克白朮10.5克茯苓10.5克升麻7克柴胡7克炙甘草10.5克陳皮10.5克天麻14克菊花14克  每日一劑,服十四劑。  二診:手、唇發麻消失,耳聾耳鳴減輕,舌淡苔薄白,脈沉細。繼用上方十四劑,配服六味地黃丸。每服10克,一日二次。三診:諸症消失,仍耳聾,舌淡苔薄白,脈沉細。改用麥味地黃湯加靈磁石。處方:  熟地28克山藥14克麥冬10克五味子10.5克山芋肉14克丹皮10.5克茯苓10.5克澤瀉10.5克靈磁石35克服4劑。  服上藥癥狀明顯好轉。舌淡苔薄白,脈象細,繼用上方四劑,研細末加蜜為丸,每服10克,一日二次,早晚鹽開水送服,服三月。三月後隨訪。  四診:服藥兩個月後,聽覺恢復正常。  【按語】  近代程門雪曰:昔人每贊補中益氣湯升散之妙,以為陰虛陽搏,是陽邪下陷陰中,當以補中昇陽出陰為治,不知此大誤也。根本既虛,再行升散撥動根株,則脫離之險至矣,此似是而非之學說,不可從者也。縱是脾氣虛者,亦只以參芪術草補氣為主,無須升柴升散也。昔賢論東垣升柴之法,謂利於脾胃陽虛,不宜於肝腎陰虛二語,最是精切,須當識此,勿為偏說所誤也。  附方一  調中益氣湯  元·李杲《東垣試效方》  黃芪一錢人蔘去蘆,半錢甘草炙,半錢陳皮二分五味子七粒芍藥三分白朮五分當歸五分升麻二分柴胡二分  上fu咀,作一服。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滓,食前溫服。  【主治】因饑飽勞役,損傷脾胃,元氣不足。其脈弦或洪緩而沉,按之無力,中之下,時得一澀。其證身體沉重,四肢倦懶,百節煩疼,胸滿短氣,膈咽不通,心煩不安,耳鳴耳聾,目有瘀肉,熱壅如火,視物昏花,口中沃沫,飲食失味,怠墮嗜卧,忽肥忽瘦,溺色變,或清利而數,或上飲下便,或夏月饗泄,腹中虛痛,不思飲食。  昇陽益胃湯  元·李杲《脾胃論》  黃芪二兩半夏洗,此一味脈澀者不宜用人蔘去蘆甘草炙,各一兩獨活防風白芍藥羌活各五錢橘皮四錢茯苓柴胡澤瀉白朮各三錢黃連一錢  上fu咀。每服三錢,水三盞,加生薑五片,大棗二枚,煎至一盞,去滓,早飯後溫服。或加至五錢。  【主治】脾胃虛則怠惰嗜卧,四肢不收,時值秋燥令行,濕熱少退,體重節痛,口乾舌干,飲食無味,大便不調,小便頻數,不欲食,食不消;兼見肺病,洒淅惡寒,慘慘不樂,面色惡而不和,乃陽氣不伸故也。  【方論選萃】  明·吳昆:濕淫於內,體重節痛,口乾無味,大便不調,小便頻數,飲食不消,洒淅惡寒,面色不樂者,此方主之。濕淫於內者,脾土虛弱不能制濕,而濕內生也。濕流百節,故令體重節痛;脾胃虛衰,不能運化精微,故令口乾無味;中氣既弱,則傳化失宜,故令大便不調,小便頻數,而飲食不消也;洒淅惡寒者,濕邪勝也,濕為陰邪,故令惡寒;面色不樂者,陽氣不伸也。是方也,半夏、白朮能燥濕;茯苓、澤瀉能滲濕;羌活、獨活、防風、柴胡能升舉清陽之氣,而搜百節之濕;黃連苦而燥,可用之以療濕熱;陳皮辛而溫,可用之以平胃氣;乃人蔘、黃芪、甘草,用之以益胃;而白芍藥之酸收,用之以和榮氣,而協羌、防、柴、獨辛散之性耳。仲景於枝枝湯中用芍藥,亦是和榮之意。古人用辛散,必用酸收,所以防其峻厲,猶兵家之節制也(《醫方考》)。  清·喻嘉言:昇陽益胃者,因其人陽氣逼郁於胃土之中,胃虛不能升舉其陽,本《內經》火郁發之之法,益其胃以發其火也。昇陽方中,半用人蔘、黃芪、白朮、甘草益胃,半用獨活、羌活、防風、柴胡昇陽,復以火本宜降,雖從其性而升之,不得不用澤瀉、黃連之降,以分殺其勢。制方之義若此(《醫門法律》)。  清·汪訒庵:此足太陰、陽明葯也。六君子助陽益胃,補脾胃之上藥也。加黃芪以補肺而固衛,芍藥以斂陰而調榮,羌活、獨活、防風、柴胡以除濕痛而升清陽,茯苓、澤瀉以瀉濕熱而降濁陰,少佐黃連以退陰火。補中有散,發中有收,使氣足陽升,則正旺而邪服矣(《醫方集解》)。  清·王晉三:昇陽益胃湯,東垣治所生受病肺經之方也。蓋脾胃虛衰,肺先受病,金令不能清肅下行,則濕熱易攘,陽氣不得伸,而為諸病。當以羌活、柴胡、防風升舉三陽經氣,獨活、黃連、白芍瀉去三陰鬱熱,佐以六君調和脾胃。其分兩獨重於人蔘、黃芪、半夏、炙草者,輕於健脾而重於益胃,其昇陽之葯,銖數少則易升,仍宜久煎以厚其氣,用於早飯、午飯之間,藉谷氣以助藥力,才是升胃中之陽耳。至於茯苓、澤瀉,方後注云:小便利不淋勿用,是滲泄主降,非昇陽法也、(《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驗證】  例一過敏性結腸炎案(選自《中醫雜誌》1965;6:7)  曾某某,男,50歲,泄瀉三年,日行2~3次,時溏時稀,夾有完谷,偶有腸鳴,食欲不振,麵包萎黃,形瘦神疲,脈濡小,舌淡苔薄,迭經治療,效果不顯。西醫診斷為「過敏性結腸炎」。按患者由於飲食不調,思慮勞倦,日久損傷脾胃,以致脾陽不足,運化失職而泄瀉,治宜昇陽益胃。  處方:党參四錢黃芪四錢白朮四錢甘草五分羌活五分炒防風八分炒柴胡八分炒白芍一錢五分茯苓二錢姜川連三分陳皮一錢五分姜夏一錢五分生薑一片紅棗三枚  服藥一周,大便已改為日行一次,糞量較多,食慾略振,續服四十八劑,便解成形,日一次,腸鳴消失。  【按語】  脾屬至陰之臟,孤臟以灌四旁者也。經所謂「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是矣。思慮勞倦、脾土乃傷,脾虛不運,水濕濡滯,流入經絡,肢體重著,骨節腫痛。《素問》所云著痹是也。東垣此方,用四君子加黃芪益氣昇陽,運脾化濕;羌、獨、柴、防乃辛散風葯,流濕以潤燥;半夏、茯苓、陳皮燥濕以化痰;黃連、半夏辛開苦降,慮濕郁痰滯,痞塞中州也;茯苓、澤瀉甘淡驅濕,使濕從小便而去。繹其方,乃補瀉兼施,上下分消之法。於脾虛濕困,流注經脈骨節者,最為合轍。  保元湯  《博愛心鑒》  人蔘一錢黃芪三錢甘草一錢肉桂五分至七分  【主治】元氣虛弱,精神倦怠,肌肉柔慢,飲食少進,面青晄白,睡卧寧靜,痘頂不起,漿不足及有雜證。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保元者,保守其元氣之謂也。氣一而已,主腎,為先天真元之氣;主胃,為後天水谷之氣者。此指發生而言也。又水谷之精氣,行於經隧為營氣;水谷之悍氣,行於脈外為衛氣;大氣之積於胸中而和呼吸者為宗氣。是分後天運用之元氣而為三也。又外應皮毛,協營衛,而主一身之表者,為太陽膀胱之氣;內通五臟;司治節,而主一身之里者,為太陰肺經之氣;通行內外。應腠理,而主一身之半表半里者,為少陽三焦之氣。是分先天運行之元氣而為三也。此方用黃芪護表,人蔘固里,甘草和中,三氣治而元氣足矣。昔李東垣以此三味,能瀉火、補金、培土,為除煩熱之聖葯;鎮小兒驚,效如桴鼓。魏桂岩得之,以治痘家陽虛頂陷,血虛漿清,皮薄發癢,難灌難斂者,始終用之。以為血脫須補氣,陽生則陰長,有起死回生之功,故名之為保元也。又少佐肉桂,分四時之氣而增損之,謂桂能治血,以推動其毒,扶陽益氣,以充達周身。血在內,引之出表,則氣從內托;血外散,引之歸根,則氣從外護。參、芪非桂引道,不能獨樹其功;桂不得甘草和平氣血,亦不能緒其條理。要非寡聞淺見者,能窺其萬一也。四君中不用白朮,避其燥;不用茯苓,恐其滲也。用桂而不用四物者,芎之辛散,歸之濕潤,芍之酸寒,地黃之泥滯故耳。如宜燥則加苓、術,宜潤加歸,宜收加芍,當散加芎。又表實去芪,里實去參,中滿忌甘,內熱除桂,斯又當理會矣(《古今名醫方論》)。  清·吳謙等:元氣者,大虛之氣也。人得之則藏乎腎,為先天之氣,即所謂生氣之原,腎間動氣者是也。生化於脾,為後天之氣,即所謂水谷入胃,其精氣行於脈中之營氣,其悍氣行於脈外之衛氣者是也。若夫合先後而言,即大氣之積於胸中,司呼吸、通內外,周流一身,頃刻無間之宗氣者是也。總之,諸氣隨所在而得名,實一元氣也。保元者,保守此元氣之謂。是方用黃耆保在外一切之氣,甘草保在中一切之氣,人蔘保上、中、下、內、外一切之氣,諸氣治而元氣足矣。然此湯補後天水谷之氣則有餘,生先天命門之氣則不足,加肉桂以鼓腎間動氣,斯為備耳(《醫宗金鑒》)。  清·王旭高:此宋人之方,故肉桂只用二、三分,以為氣分引葯。氣血虛寒之證,皆可用之。純虛寒之證,正頂陷A白漿不起者,用之引毒外出,即能引漿,大妙(《王旭高醫書六種》)。  清·王晉三:元氣者,未生之前所固有之氣也。不用升降固澀疏泄,但維持調護之,故曰保元。魏桂岩分四時之輕重,治痘家熱傷元氣,氣虛頂陷,血虛漿清,痘色與肉色一般,乾燥平塌,皮薄發癢,頭溫足冷,求一熱症而不得者,用之殊有神功。參、芪不能從血透表,必借肉桂入血推動其毒,而後參、芪之力乃能內托透表。第桂性剛速,非甘草和緩,亦不循循善導。補不用術,惡其燥也。泄不用苓,惡其滲也。入血不用芎、歸,恐其辛散也。保護不用芍、地,恐其酸斂凝滯也。止用性柔者以養陽,是亦少火生氣也與。東垣治慢驚土衰火旺之方,今藉以治痘,內補營血,外護衛氣,滋助陰陽,作為漿水,誠出化裁(《絳雪園古方選注》)。  【按語】  太陰濕土,得陽始運。故用人蔘、黃芪甘溫益氣、生舉脾陽;肉桂、甘草辛甘溫潤,溫運脾陽也。  七珍散  宋·許叔微《普濟本事方》  人蔘去蘆白朮黃芪蜜水塗炙山芋白茯苓去皮粟米微炒甘草炙,各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盞,加生薑、大棗,同煎至七分,日三四服。  【主治】傷寒、瘧疾、中暑得愈之後,不思飲食。  第二節養血劑  四物湯  宋·陳師文等《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當歸去蘆,酒浸炒川芎白芍熟乾地黃酒灑蒸,各等分  原方為粗末,每服二錢,水一盞半,煎至八分,去渣熱服,空心食前。若妊娠胎動不安下血不止者,加艾十葉,阿膠一片,同煎如前法,或血臟虛冷崩中去血過多,亦加膠艾煎。  【主治】營血虛滯。  【方論選萃】  明·吳昆:血不足者,此方調之。氣血,人身之二儀也。天地之道,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人與天地相似,故陰血難成而易虧。是方也,當歸、芍藥、地黃味厚者也,味厚為陰中之陰,故能生血;川芎味薄而氣清,為陰中之陽,故能行血中之氣。然草木無情,何以便能生血?所以謂其生血者,以當歸、芍藥、地黃能養五臟之陰,川芎能調營中之氣,五臟和而血自生耳。若曰四物便能生血,則未也。師云:血不足者以此方調之則可,若上下失血太多,氣息見微之際,則四物禁勿與之。所以然者,四物皆陰,陰者天地閉塞之令,非所以生萬物者也,放曰禁勿與之。  又曰:當歸入心脾,芍藥入肝,熟地入腎,乃川芎者,徹上徹下而行血中之氣者也。此四物湯所以為婦人之要葯,而調月者必以之為主也。脈數、血色紫黑為內熱,本方加黃芩、黃連;脈遲,血凝結者為寒,本方加官桂、附子;人肥有痰,加半夏、陳皮、南星;人瘦有火,加山梔、黃柏、知母;有抑鬱者,加香附、蒼朮、砂仁、神曲;有留滯者,加桃仁、紅花、玄胡索、肉桂。先期者為熱,後期者為寒、為郁、為氣、為痰。氣虛者,加參、芪;氣實者,加枳、朴。或問:四物亦有不宜者乎?余曰有之,氣息見微者不宜川芎,恐其辛香益散真氣也;大便溏泄不宜當歸,恐其濡滑益增下注也;脈遲腹痛不宜芍藥,恐其酸寒益增中冷也;胸膈痞塞不宜地黃,恐其粘膩益增泥滯也。明者解之,昧者誤矣(《醫方考》)。  明·張景岳:治血之劑,古人多以四物湯為主,然亦有宜與不宜者。蓋補血行血無如當歸,但當歸之性動而滑,凡因火動血者忌之,因火而嗽,因濕而滑者,皆忌之;行血散血無如川芎,然川芎之性升而散,凡火載血上者忌之,氣虛多汗,火不歸原者,皆忌之;生血涼血無如生地,斂血清血無如芍藥,然二物皆涼,見陽虛者非宜也,脾弱者非宜也,脈弱身涼、多嘔便溏者,皆非宜也。故凡用四物以治血者,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景岳全書》)。  清·張石頑:四物為陰血受病之專劑,非調補真陰之的方。而方書咸謂四物補陰,致後世則而行之,用以治陰虛發熱、火炎失血等證,蒙害至今未熄。至於專事女科者,則以此湯隨證漫加風、食、痰、氣葯,所以近代諸湯祖四物者紛然雜出,欲求足法後世者,究竟不可多得。……姑以本湯四味言之,雖雲熟地滋養陰血為君,芍藥護持營血為巨,而不知其妙用實在芎、歸調和諸血之功也。試觀芎、歸佛手,可以探胎,可以催生,以二味為陰中之陽,同氣相求,故能引動胎氣,若兼芍、地,即滯而不靈矣(《傷寒緒論》)。  清·王晉三:四物湯,物,類也。四者相類而仍各具一性,各建一功,並行不悖。芎、歸入少陽主升,芍、地入厥陰主降。芎藭,郁者達之;當歸,虛者補之;芍藥,實者瀉之;地黃,急者緩之。能使肝膽血調,陰陽氣暢,故為婦人專劑(《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費伯雄:血之取義:一為榮,榮者發榮也,非血則無以潤臟腑、灌經脈、養百骸,此滋長之義也;一為營,營者營壘也,非血則無以充形質、實腠理、固百脈,此內守之義也。水谷之精,聚於中焦,受氣變化,然後成血,日生幾何?不知調養,而反行耗散,血病多多矣。或目睛流血,耳中出血,鼻中衄血,口中吐血,舌痛出血,牙宣出血,毛竅出血,小溲溺血,大使瀉血;或崩漏,或痔漏,或蓄血如狂,或血痞作脹,或經閉不通,或妄行血脫,以至跌扑之傷血,瘡瘍之潰血。病既種種不同,治病之法,或補之,或養之,或涼之,或溫之,或散之,或破之,立方須一一對症。理血門以四物湯為主方,葯雖四味而三陰並治。當歸甘溫養脾,而使血有統;白芍酸寒斂肝,而使血能藏;生地甘寒滋腎而益血;川芎辛溫通氣而行血。調補血分之法,於斯著矣。乃或有譽之太過,毀之失實者,不可以不辨也。譽之過者,謂能治一切亡血及婦人經病。夫亡血之症,各有所由起,此方專於補血滋腎而已,無他手眼,不溯其源而逐其流,豈能有濟。至婦人經病,多有氣鬱、伏寒、痰塞等,正未可以陰寒之品一概混投,此譽之太過也。毀之失實者,渭川芎一味,辛散太過,恐血未生而氣先耗。殊不知亡血之人,脾胃必弱,若無川芎為之使,則陰寒之品,未能滋補而反以礙脾,此毀之失實也。至精求之,以為凡治血症,當宗長沙法,兼用補氣之葯,無陽則陰無以生,此論最確。又恐執定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遂至補氣之葯多於補血,是又矯枉過正,反坐拋荒本位之失矣,此愈不可不知也(《醫方論》)。  近代·張山雷:四物出於《和劑局方》,實從《金匱》膠艾湯得來,即以原方去阿膠、艾葉、甘草三味。以地黃養陰,而以芍藥收攝耗散之氣,是為補血正義。特微嫌其偏於陰分,無陽和之氣以燠煦之,則滯而不行,不能流動,乃以當歸之辛溫潤澤者,吹噓而助其運行;又以川芎升舉之,使不專於下趨,而後心脾肝腎,交得其益。四物之所以專為補血者,其旨如是,若夫臨證之時,隨宜進退。病偏於陽者,宜減歸、芎;病偏於陰者,宜減地、芍。本非教人拘守此四物,一成不變(《沈氏女科輯要箋正》)。  現代·蒲輔周:此方為一切血病通用之方。凡血瘀者,俱改白芍為赤芍;血熱者,改熟地為生地。川芎量宜小,大約為當歸之半,地黃為當歸的二倍(《蒲輔周醫療經驗》)。  【近代驗證】  例一米伯讓治痛經合併便秘(病經合併習慣性便秘)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芷某,女,25歲,工人。  1986年9月21日初診。每次月經期推遲10天,行經期間腹痛,有血塊一年余,經服藥未見好轉。現症:腹脹,便秘,下肢發涼,記憶力減退,下腹痛並有下墜感,腰背發涼,手心發熱。舌淡色白,脈弦細。診斷:①痛經。②便秘。辨證:下元虛寒,陽氣不足。治法:調經活血,溫經散寒。方用①四物湯加乾薑、肉桂。處方:  乾薑10.5克肉桂10.5克熟地10.5克芍藥21克當歸10.5克川芎10.5克  每日一劑,服六劑,行經期停葯。②麻仁丸,每服10克,一日二次,早晚開水送服。  10月7日二診:腹脹,便秘,下肢發涼,記憶力減退,腰背發涼,手心發熱消失,舌淡薄白,脈緩細,繼用上方六劑。10月14日三診:服藥六劑,月經按時來潮,無腹痛及下墜感、血塊。舌淡苔白,脈緩,隨訪半年,月經均正常。  例二謝兆豐治手顫案(選自《陝西中醫》1988;(10):459)  孫某,女,65歲。該患者原有高血壓病,治療已痊癒,1年前,兩手顫抖,手指發麻,曾在某醫院治療,給予安定、谷維素、冬眠靈等葯治療,病情一度好轉,3個月前,因勞累顫抖加重,繼服上藥未效。診見:兩手呈有節律之微細震顫,左手顫甚,手指端發麻,握力減退,不能持物,伴有頭搖、心悸,面色huang白,說話聲顫。舌質偏紅,苔白,脈細。測血壓:20.0/11.5千帕斯卡,血常規:血紅蛋白70克/升。證屬陰血不足,心肝血虧,虛風內動,筋脈失養。治以養血熄風。  處方:熟地、白芍各20克當歸15克川芎、天麻、鉤藤各10克。  二診:服藥9劑,兩手顫抖明顯減輕,手能持物,語言正常,惟手麻、頭搖未減,守原方加地龍10克,全蠍3克,連服10劑,手顫頭搖完全消失,余症亦瘥。追訪1年未複發。  例三劉志傑治銀屑病案(選自《陝西中醫》1989;(6):267)  劉某,女,27歲。自述5年前因雨淋,次日皮膚紅色丘疹,以後逐漸增多,泛發全身,融合成片,每於春季瘙癢加重。在某醫院皮膚科診斷為「銀屑病」。經西藥治療,未見好轉。診見:周身散在大小不等的紅斑,小者形如黃豆,大者如伍分硬幣,表面附有較薄之白色鱗屑,皮損以下肢為甚,部分融合成片,鱗屑剝之則見細小篩狀出血,自覺癢感明顯。舌淡紅,脈細數。證屬血分鬱熱,兼見血瘀、血虛。治以涼血清熱,活血祛瘀,祛風除濕。  處方:生地30克赤白芍各12克川芎、丹皮、牛膝、大黃、紫草、甘草各10克土茯苓、烏蛇、白鮮皮、海桐皮各15克  水煎服,日1劑。配苦參、黃柏、蛇床子、艾葉、硫黃各等分,水煎藥液擦洗患處。  二診:上方治療半月,紅斑明顯消退,鱗屑減少,無新生皮損出現。效不更方,熟地易生地,服藥3周,皮損全部消退,隨訪未複發。  【按語】  四物湯方,乃養血和營第一方治。理血諸劑,無不從此方脫胎。方中當歸辛潤,善於養血以疏瘀,川芎辛溫,乃血中氣葯,上行頭目,下行血海,皆主動而屬陽;地黃甘寒,滋陰而涼血,芍藥酸寒,和營而斂陰,皆柔潤而屬陰。四者相合,則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且動靜得宜,合陰生陽長之義焉。  附方一  四烏湯  清·張石頑《張氏醫通》  四物湯加烏葯、香附、甘草  【主治】血中氣滯,小腹急痛。  【方論選萃】  清·張秉成:以四物湯之養血活血能補能宣者以之為君;而以烏葯、香附通行十二經之氣,上下表裡,無所不到,引領四物,為之先聲;用甘草者,緩其急而和其中,使氣血各復其常也(《成方便讀》)。  附方二  過期飲  明·王肯堂《證治準繩·女科》  熟地黃白芍藥當歸香附各二錢川芎一錢紅花七分桃仁泥六分蓬莪術木通各五分甘草肉桂各四分  水二鍾,煎一鍾,食前溫服。  【主治】血虛氣滯之經水過期不行。  附方三  地骨皮飲  元·王好古《醫壘元戎》  四物湯加地骨皮牡丹皮各三錢  水煎服。  【主治】治陰虛火旺,骨蒸發熱,日靜夜劇者;婦人熱入血室,胎前發熱者。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陰虛者陽往乘之,發熱也。當分三陰而治之。陽邪乘入太陰脾部,當補中益氣以升舉之,清陽複位而火自熄也。若乘入少陰腎部,當六味地黃丸以對待之,壯水之主而火自平也。乘入厥陰肝部,當地骨皮飲以涼補之,血有所藏而火自安也。四物湯為肝家滋陰調血之劑,加地骨皮清志中之火以安腎,補其母也;加牡丹皮清神中之火以涼心,瀉其子也。二皮涼而不潤,但清肝火不傷脾胃,與四物加知柏之濕潤而苦寒者不同也。故逍遙散治肝火之郁於本藏者也,木郁達之,順其性也;地骨皮飲,治陽邪之乘於肝藏者也,客者除之,勿縱寇以遺患也。二方皆肝家得力之劑(《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附方四  桃紅四物湯  清·吳謙等《醫宗金鑒》  當歸赤芍藥生地黃川芎桃仁紅花  水煎服。  【主治】婦女月經不調,痛經,經前腹痛,或經行不暢而有血塊,色紫暗,或血瘀引起月經過多及淋漓不凈等。  【近代驗證】  例一張鵬舉治胸痹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張某某,男,44歲。  初診:1971年2月22日。  主訴:從1962年開始,晨起面浮目脹,午後緩解,久之左頸部紅腫如拳,疼痛尚輕。低頭時眼珠脹痛,時有面熱氣促,胸痛徹背。西醫診斷為:腹腔靜脈阻塞綜合症,但無特效療法,故來就診。  診查:現患者面浮目腫,頸脈怒張,腫脹散漫高凸,皮色發青。舌質暗,診脈弦細澀。  辨證:證屬氣血瘀阻,痰滯經脈。  治法:宜通組活血兼以化痰,方用桃紅四物湯加減。  處方:川芎10克當歸10克赤芍10克桃仁6克紅花10克老蔥10克乾薑6克大棗三枚琥珀5克白芥子5克黃酒250克  用黃酒加水煎藥,兩煎取汁200毫升,分兩次溫服。先後服用月余,胸背痛減,痰稀易咯,面目浮腫略減,脈細澀。因患者思念家鄉,故帶方返里服之。  處方:川芎20克當歸50克赤芍30克沒藥30克桃仁20克滑石50克丹皮50克乾薑20克西紅花10克血竭花30克白芥子30克地龍30克  蜜丸梧子大,每次6克,一日三次黃酒送下。服藥兩月後有小效,故守上方配服通竅活血湯,每日一劑。服藥三月後,諸證消失。但停葯一月後,病又複發,仍配藥一料服之後病癒,未再複發。  例二陸曉東治血管神經性頭痛案(選自《上海中醫藥雜誌》1991;(11):30)  茹某,男,45歲。有偏頭痛史10餘年。因下鄉務農,遭受雨淋後,始見頭痛,初期每周發作1次,漸漸加重,發作間期縮短,每周發作l~2次,發作時,頭痛如裂,面色蒼白,四肢冰冷,噁心嘔吐。西醫診為血管神經性頭痛,曾服麥角胺咖啡因、苯噻啶等多種西藥,只能暫緩疼痛,多服後則無效。平素尿黃如濃茶。舌暗紅絳,苔黃厚粗糙,脈寸關弦,尺沉取澀。投桃紅四物湯加味,  處方:桃仁、紅花、赤芍、白芍、白芷、細辛、當歸尾各10克龍膽草10克生地15克川芎、夏枯草各30克。5劑。  二診:葯後尿黃減退,頭痛已除,舌苔薄黃,脈仍弦,葯已中病,前方川芎量加到45克,服30餘劑。隨訪半年未複發。  附方五  艾附暖宮丸  《仁齋直指附遺》  艾葉大葉者,去枝梗,三兩香附去毛,六兩,俱要合時采者,用醋五升,以瓦罐煮一晝夜,搗爛為餅,慢火焙乾吳茱萸去枝梗大川芎雀胎者白芍藥用酒炒黃芪取黃色、白色軟者,各二兩川椒酒洗,三兩續斷去蘆,一兩五錢生地黃生用,一兩,酒洗,焙乾官桂五錢  上為細末,上好米醋打糊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食前淡醋湯送下。  【主治】婦人子宮虛冷,帶下白淫,面色萎黃,四肢酸痛,倦怠無力,飲食減少,經脈不調,血無顏色,肚腹時痛,久無子息。  聖愈湯  元·朱丹溪《脈因證治》  四物湯加人蔘、黃芪(一方去芍藥)  上水煎服。  【主治】一切失血過多,陰虧氣弱,煩熱作渴,睡卧不寧。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經云: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故陽中無陰,謂之孤陽;陰中無陽,謂之死陰。朱震亨曰:四物皆陰,行天地閉塞之令,非長養萬物者也。故四物加知柏,久服便能絕孕,謂嫌於無陽耳。此方取參、耆配四物,以治陰虛血脫等證。蓋陰陽互為其根,陰虛則陽無所附,所以煩熱燥渴;氣血相為表裡,血脫則氣無所歸,所以睡卧不寧。然陰虛無驟補之法,計在培陰以藏陽,血脫有生血之機,必先補氣。此陽生陰長,血隨氣行之理也。故曰: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此方得仲景白虎加人蔘之義而擴充者乎。前輩治陰虛,用八珍、十全,卒不獲效者,因甘草之甘,不達下焦,白朮之燥,不利腎陰,茯苓滲泄,礙乎生升,肉桂辛熱,動其虛火。此六味皆醇厚和平而滋潤,服之則氣血疏通,內外調和,合於聖度矣(《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近代驗證】  例一何任治胎漏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許某某,女,28歲。  初診:1963年7月2日。  主訴:妊娠七個月,陰道出血,腹痛輕度,有脹墜感,腰痠,平時多帶下。婦科檢查疑為胎盤早期剝離。  辨證、治法:胎元不固,慎防漏墮,宜固臉上血。  處方:熟地30克黃芪15克紅參片4.5克炒黑當歸6克白芍12克川斷6克杜仲12克桑寄生12克黃芩4.5克炒阿膠12克糯米一盅。四劑  二診:7月6日。上方葯服後,漏紅已止,腹隱痛尚有,然已不下墜,神情穩定。仍以安胎為妥,並宜繼續卧床養息。  處方:党參15克黃芪12充熟地12克白芍12克川斷6克杜仲9克桑寄生12克白朮9克枯芩4.5克炒阿膠珠12克龜板12克。五劑  例二丁果元治全血細胞減少症(選自《湖南中醫雜誌》1987;(6):41)  莫某某,女,45歲,幹部。7年前發現白細胞減少(3×109/L),在某附屬醫院做骨髓檢查,未發現其他血液病,而診斷為白細胞減少症。服用強的松、利血生、鯊肝醇、維生素B6等葯,未獲明顯效果。本年又去某附屬醫院作複查,結果血紅蛋白85克/升,白細胞3.5×109/L,嗜中性粒細胞0.73,淋巴細胞0.27,血小板81×109/L,表明全血細胞減少。診見:頭暈目眩,牙齦出血,少氣乏力,口乾。舌淡紅,苔薄白,脈細弱。證屬氣血兩虧。方用聖愈湯加減。  處方:當歸、白芍、阿膠、山楂肉各10克川芎6克熟地12克党參、黃芪各18克仙鶴草、雞血藤各30克茯苓10克大棗5枚另加服刺五加片。  二診:10劑後,諸症均覺好轉,繼原方去党參,加太子參30克,女貞子、旱蓮草各15克,再服5劑,諸症基本消失。到某附屬醫院複查血象:血紅蛋白115克/升,白細胞6.3×109/L,嗜中性粒細胞0.75,淋巴細胞0.25,血小板160×109/L。  補氣解暈湯  (益氣補血法)  清·傅青主《傅青主女科》  人蔘一兩生黃芪一兩當歸一兩,不酒洗黑芥穗三錢姜炭一錢  水煎服。一劑而暈止,二劑而心定,三劑而血生,四劑而血旺,再不暈矣。  【主治】正產氣虛血暈。  【方論選萃】  清·傅青主:婦人甫產兒後,忽然眼目昏花,嘔惡欲吐,中心無主,或神魂外越,恍若天上行雲,人以為惡血衝心之患也,誰知是氣虛欲脫而然乎!蓋新產之婦,血必盡傾,血室空虛,止存幾微之氣;倘其人陽氣素虛,不能生血,心中之血,前已蔭胎,股墮而心中之血亦隨胎而俱墮,心無血養,所賴者幾微之氣以固之耳。今氣又虛而欲脫,所剩殘血,不能歸經,而成血暈之症矣。治法必須大補氣血,斷不可單治血暈也;或疑血暈是熱血上沖,而更補其血,不愈助其上沖之勢乎?不知新血不生,舊血不散,補血以生新血,正活血以逐舊血也。然血有形之物,難以速生,氣乃無形之物,易於迅發,補氣以生血,尤易於補血以生血耳。  此乃解暈之聖葯,用參、芪以補氣,使氣壯而生血也;用當歸以補血,使血旺而養氣也。氣血兩旺,而心自定矣。用荊芥炭引血歸經,用姜炭以行瘀引陽,瘀血去而正血歸,不必解暈而暈自解矣。一方之中,葯止五味,而其奏功之奇而大如此,其神矣乎(《傅青主女科》)。  近代·程門雪:青主取《石室》二方之義,合而增減之,減去地、術、芎三味,而加黃芪也。以治氣虛血暈,名補氣解暈湯。評者謂此方不可加減,極有神效,二不知其所自,余無意得之,乃知其學有本源也(《書種室歌訣二種》)。  【按語】  此方從陳士鐸《石室秘錄》脫胎。陳氏治產後氣虛血暈方,名救暈至聖丹。方用人蔘一兩,當歸二兩,川芎一兩,白朮一兩,熟地一兩,炒黑乾薑一錢。又一方去炮姜一味,加荊芥一錢,其治相同。  小營煎  《景岳全書》  當歸二錢熟地二三錢芍藥酒炒,二錢山藥炒,二錢枸杞二錢炙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七分,食遠溫服。  【主治】三陰虧弱,血虛經亂,無熱無寒,經期腹痛,痛在經後者;婦人體本虛而血少,產後腹痛;產後陰虛發熱,必素稟脾腎不足及產後氣血俱虛,其證倏忽往來,時作時止,或晝或夜,進退不常,或精神睏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無表證,而脈見弦數,或浮弦豁大,或微細無力,其來也漸,非若他證之暴至者。  人蔘養榮湯  (調益心脾法)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白芍藥三兩當歸陳皮黃芪桂心去粗皮人蔘白朮煨甘草炙,各一兩熟地黃制五味子茯苓各七錢半遠志炒,去心,半兩  右剉散。每服四線,水一盞半,生薑三片,棗子二枚,煎至七分,去滓溫服。便精遺泄,加龍骨一兩。咳嗽,加阿膠甚妙。  【主治】治積勞虛損,四肢沉滯,骨肉酸疼,吸吸少氣,行動喘啜,小腹枸急,腰背強痛,心虛驚悸,咽乾唇燥,飲食無味,陰陽衰弱,悲憂慘戚,多卧少起。久者積年,急者百日,漸至瘦削,五臟氣竭,難可振復。又治肺與大腸俱虛,咳嗽下痢,喘乏少氣,嘔吐痰涎。  【方論選萃】  清·柯韻伯:古人治氣虛以四君,治血虛以四物,氣血俱虛者以八珍,更加黃芪、肉桂,名十全大補,宜乎萬舉萬當也。而用之有不獲效者,蓋補氣而不用行氣之品,則氣虛之甚者,無氣以受其補,補血而仍用行血之物於其間,則血虛之甚者,更無血以流行。故加陳皮以行氣,而補氣者,悉得效其用;去川芎行血之味,而補血者,因以奏其功。此善治者,只一加一減,便能轉旋造化之機也。然氣可召而至,血易虧難成,苟不有以求其血脈之主而養之,則營氣終歸不足。故倍人蔘為君,而佐以遠志之苦,先入心以安神定志,使甘溫之品始得化而為血,以奉生身。又心苦緩,必得五味子之酸以收斂神明,使營行脈中而流於四臟。名之曰養榮,不必仍以十全之名,而收效有如此者。(《古今名醫方論》)。  清·陳修園:十全大補湯為氣血雙補之劑,柯韻伯病其補氣而不用行氣之品,則氣虛之甚者,無氣以受其補,補血而仍用行血之葯於其間,則血虛之甚者,更無血以流行,正非過貶語。而人蔘養榮湯之妙,從仲景小建中湯、黃芪建中湯套出。何以知之?以其用生芍藥為君知之也。芍藥苦平破滯,本瀉藥,非補藥也,若與甘草同用,則為滋陰之品;若與生薑、大棗、肉桂同用,則為和榮衛之品;若與附子、乾薑同用,則能急收陽氣,歸根於陰,又為補腎之品。雖非補藥,昔賢往往取為補藥之主,其旨微矣。此方以芍藥為君,建中湯諸品俱在,惡飴糖之過甜動嘔,故以熟地、當歸、白朮、人蔘諸種甘潤之品代飴糖,以補至陰。然飴糖製造,主以麥櫱,麥為心谷,心者化血而奉生身也,故又代以遠志之入心,麥造為櫱,能疏達而暢氣也,故又代以陳皮之行氣。建中湯中原有胸滿去棗加茯苓之例,故用茯苓。細思其用意,無非從建中套來,故氣血兩虛變見諸症者,皆可服也。其以養榮名湯奈何?心主營而苦緩,必得五味子之酸以收之,使營行脈中而流於四臟,非若十全、八珍之泛泛無歸也。按《神農本草經》云:芍藥氣味平苦無毒,主治邪氣腹痛,除血痹,破堅積寒熱,止痛,利小便,益氣。原文只此二十九字,後人妄改聖經而曰微酸,是沒其苦泄攻堅之性,而加以酸斂和陰之名,則芍藥之真面目掩矣。不知古人用法,或取其苦以泄甘,或取其苦以制辛,或取其攻利以行補藥之滯,皆善用芍藥以為補,非以芍藥之補而用之也。但芍藥之性略同大黃,凡泄瀉必務去之,此聖法也。《本經》不明,宋、元以後,無不誤認為酸斂之葯,不得不急正之(《時方歌括》)。  清·王晉三:養營者,調養營氣循衛而行,不使其行之度數疾於衛也。故於十全大補湯中減川芎行血之品,獨用血分填補收斂之葯,則營行之度緩於氣分,葯中加廣皮行氣之品,則衛行之度速。觀其一減一加,便能調平營衛,使其行度不愆。復遠志、五味者,《經》言,營出中焦,心經主之。以遠志通腎,使陰精上奉於心,佐以五味收攝神明,一通一斂,則營有所主而長養矣(《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驗證】  例一米伯讓治震顫麻痹綜合症(輕度腦萎縮)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張×,男,46歲,幹部。  1986年8月26日初診。患者右手震顫無力三十年。曾在市中心醫院作CT等檢查,診為「輕度腦萎縮」。現症有手震顫,多夢,頭昏,納差,怕冷,陽萎,易出汗。舌質淡,苔色白,脈虛細。診斷:①類中風。②陽萎。辨證:肝腎兩虛。治則:補養氣血,調和營衛,滋補肝腎。處方:①人蔘養榮湯。  炙黃芪35克肉桂10.5克党參17.5克白朮10.5克熟地28克當歸10.5克杭芍14克炙甘草10.5克陳皮10.5克遠志10.5克五味子7克每日一劑,服十四劑。  ②金匱腎氣丸。每服10克,一日二次,早晚開水送服。  10月15日二診:服藥後出汗、怕冷、納差、頭昏消失。舌淡色白,脈沉細,繼用上方十四劑。  10月30日三診:右手震顫好轉,舌淡色白,脈沉細,繼用上方十四劑。  11月15日四診:右手震顫有時發作。舌淡色白,脈沉細,繼用上方十四劑。  11月30日五診:右手震顫偶發,寫字、生活均可用右手,舌淡色白,脈沉緩。改用人蔘養榮丸,每次10克,一日兩次,早晚開水送服,連服三個月,配服金匱腎氣丸調理。  【按語】  此即八珍湯去川芎;加黃芪、肉桂、遠志、五味子、遠志者也。旨在益氣養血,兼顧心神。  附方一  十全大補湯  宋·陳師文《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人蔘肉桂去粗皮,不見火川芎地黃洗酒,蒸,焙茯苓焙白朮焙甘草炙黃耆去蘆川當歸洗,去蘆白芍藥各等分  上一十味,剉為粗末。每服二大錢,水一盞,生薑三片,棗子二個,同煎至七分,不拘時候溫服。  【主治】治男子、婦人諸虛不足,五勞七傷,不進飲食,久病虛損,時發潮熱,氣攻骨脊,拘急疼痛,夜夢遺精,面色萎黃、腳膝無力,一切病後氣不如舊,憂愁思慮傷動血氣,喘嗽中滿,脾腎氣弱,五心煩悶,並皆治之。此藥性溫不熱,平補有效,養氣育神,醒脾止渴,順正辟邪,溫暖脾腎,其效不可具述。  【方論選萃】  明·吳昆:肉極由於陰火久灼者,難治,宜別主六味地黃丸。若因飲食勞倦傷脾而致肉極者,宜大補氣血以充之。經曰:氣主煦之,血主濡之。故用人蔘、白朮、黃芪、茯苓、甘草甘溫之品以補氣,氣盛則能充實於肌肉矣;用當歸、川芎、芍藥、地黃、肉桂味厚之品以補血,血生則能潤澤其枯矣(《醫方考》)。  清·王晉三:四君、四物,加黃芪、肉桂,是剛柔復法。蓋脾為柔臟,制以四君剛葯,恐過剛損柔,乃復黃芪,維持柔氣,肝為剛勝,制以四物柔葯,恐過柔損剛,乃復肉桂,回護剛氣。調劑周密,是謂十全。獨補肝脾而曰大者,《太陰陽明論》云:脾臟者,常著胃土之精者也,生萬物而法天地,為後天立命之本。肝雖牡臟而位卑,不使其有虛實乘勝之患,故必補益之中仍寓剛柔互制之法,俾肝和脾健,中宮生化不息,一如天地位而萬物育,故曰大補(《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張秉成:八珍並補氣血之功,固無論矣。而又加黃芪助正氣以益衛,肉桂溫血脈而和營,且各葯得溫養之力,則補性愈足,見效愈多。非惟陽虛可溫,即陰虛者亦可溫,以無陽則陰無以生,故一切有形之物,皆屬於陰,莫不生於春夏而殺於秋冬也。凡遇人之真陰虧損,欲成癆瘵等證,總宜以甘溫之品收效。或虛之甚者,即炮姜、肉桂,亦可加於大隊補藥之中,自有神效。若僅以苦寒柔靜,一切滋潤之葯,久久服之,不特陰不能生,而陽和生氣,日漸喪亡,不至陽氣同歸於盡不止耳。每記為人治陰虛內熱一證,屢用甘寒潤靜之劑,而熱仍不退,於原方中加入炮姜五分,其熱頓退,神乎其神,因錄之以助學者之參悟(《成方便讀》)。  【近代驗證】  例一米伯讓治痹證(類風濕)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高×,女,50歲,幹部。  患高血壓、類風濕、椎間盤脫出十年。現症:頭暈,乏力,胃脘脹,關節劇痛,舌淡苔白,脈沉細。此乃痹證,為氣血雙虧證。方用十全大補湯加乾薑、白花蛇一條。處方:  黃芪35克當歸17.5克熟地35克川芎17.5克党參17.5克白朮17.5克芍藥10.5克茯苓17.5克甘草10.5克肉桂17.5克乾薑17.5克大棗5枚白花蛇一條  上方三劑,共研極細木,加蜜煉為丸,每服10克,一日二次,連服三月。  二診:服上方一月後,關節劇痛明顯減輕,二月後消失,三月後遇天氣變化無不適。  例二梅和賓士下肢潰瘍案(選自《陝西中醫》1989;(11):511)  宋某,男,32歲。右小腿出現癢痛、紅腫,繼而破爛蔓延,行走困難2年,反覆發作,多方治療罔效。此次發作4個月,經檢查右小腿約三分之一處潰爛,中有一凹陷創口,已見部分組織壞死脫落,創面呈白色,並有少量稀薄膿液滲出,納少乏力。舌質淡,苔白,脈細緩。證屬脾虛無力生養肌肉。治以補氣養血,健脾生肌法。  處方:黃芪30克党參、澤瀉各12克川芎6克茯苓、熟地、牛膝各15克白朮、當歸、白芍各10克肉桂5克。  外用仙指散(陳茶葉末、人指甲炒焦各適量,研細末外用)。  二診:如上法連續治療月余,潰瘍面全部癒合。  【按語】  此四君、四物、保元三方複合之劑也。以其益氣培元,養血和營,陰中求陽,陽中求陰,陰生陽長,至臻完美,故名十全大補。諸凡大病之後,精血失亡,中氣怯弱,行動乏力,頭昏目黯,心悸怔忡,容色萎黃者,投之糜不應手取效。  附方二  八珍湯  元·朱丹溪《丹溪心法》  當歸赤芍藥川芎熟地黃人蔘茯苓甘草砂仁各等分  加生薑三片、大棗二枚,水煎服。  【主治】少氣懶言,食欲不振。  【方論選萃】  明·吳昆:血氣俱虛者,此方主之。人之身,氣血而已。氣者百骸之父,血者百骸之母,不可使其失養者也。是方也,人蔘、白朮、茯苓、甘草,甘溫之品也,所以補氣;當歸、川芎、芍藥、地黃,質潤之品也,所以補血。氣旺則百骸資之以生,血旺則百骸資之以養。形體既充,則百邪不入,故人樂有藥餌焉。  氣血,人身之陰陽也,兩相得則治,一有失則病。故陰血虛損,則陽氣獨治,陽氣親上,故令頭痛、眩暈。是方也,當歸、川芎、芍藥、地黃,味厚養血之品也。復用人蔘、白朮、茯苓、甘草甘溫之品以養氣者,何哉?太極之妙,陰生於陽,故兼用此輩以益氣耳。或問頭痛而用人蔘,陽邪不益亢乎?余曰:虛火可補,人蔘、黃芪之類,此之謂也(《醫方考》)。  清·張秉成:治氣血兩虛,將成虛損之證。細閱方意,止能調理尋常一切氣血不足之證。若真正氣血大虛,陰陽並竭之證,似又不宜再以歸、芎之辛散擾陰,地、芍之陰寒礙陽耳(《成方便讀》)。  近代·張山雷:四君、四物合為八珍。按之藥理功能,可謂四君氣葯,能動脾胃之陽;四物血葯,能養脾胃之陰。一屬於氣,一屬於血。只可專主脾胃講,決不能泛泛然謂四君補氣,四物補血。然汪訒庵但認得一個氣字,即曰肺主氣,而遂謂四君即是補肺補氣葯;又居然認得一個血字,即曰心主血,而遂謂四物即是補心補血藥。其《醫方集解》之八珍湯下,竟曰治心肺虛損,氣血兩虛。又注之曰,心主血,肺主氣云云。於是八珍湯之專補心肺,乃為確切不移。究竟此八物之實在功用奚若?其他方書言之已詳,分而審之,宜悟物理之真;合而參之,當識調劑之妙(《沈氏女科輯要箋正》)。  【近代驗證】  例一高輝遠治血虛發熱(產後上感)案(選自《高輝遠臨證驗案精選》)。  王某,女,27歲,工人。難產後半月,忽作發熱,微惡風,體溫38.7℃,心煩口渴,全身酸楚,食納不佳,前醫曾以外感風寒郁而化熱入氣分,給予白虎加人蔘湯2劑,熱不解,食慾更差。舌質淡紅,苔白少津,脈浮數無力。高師析為產後血虛陽浮發熱。治擬益氣養血。應用八珍湯加味。  藥用炙黃芪15克太子參15克熟地15克當歸10克白芍10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川芎6克炙甘草5克生薑3片大棗5枚。  服藥3劑,熱退,諸證盡消,體溫正常,病即旋愈。  【按語】  此方首見於《瑞竹堂方》,名八珍散,明虞摶《醫學正傳》名之為八物湯;《外科發揮》名之為八珍湯。  泰山磐石散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人蔘一錢黃芪一錢當歸一錢川續斷一錢黃芩一錢白朮二錢川芎八分芍藥八分熟地黃八分砂仁五分炙甘草五分糯米一撮  水一盅半,煎七分,食遠服。但覺有孕,三、五日常用一服;四月之後,方無慮也。  【主治】婦人氣血兩虛,或肥而不實,或瘦而血熱,或肝脾素虧,倦怠少食,屢致墮胎。  【方論選萃】  近代·程門雪:房室太過,以致胎動不安,腰酸墜痛,則有小產之虞。《大全》所謂婦人腎以系胞,腰酸甚則胎墮是也;又帶脈環腰,房室傷任、帶二脈,任主胞胎,帶為系胞,二脈不固,胎安能牢耶!此受胎之後,必須分房之理也。泰山磐石散用參、芪、當歸、續斷各一錢,川芎、白芍、熟地各八分,白朮二錢,炙草、砂仁各五分,糯米一撮水煎,食送散,治胎動不安,欲漏下者甚佳(《書種室歌訣二種》)。  【近代驗證】  例一周筱齋治激經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馬某某,女。  主訴:素體甚健,長於體育,於三十歲結婚。婚後懷妊至三個月,月月下紅,量少而色淡。有泛惡嘔吐,不思飲食,頭痛,腰痠等證。  診查:脈象軟小少力,與形體不侔。  辨證:斷為氣虛,血失攝固,此所謂「激經」是也。患者雖素體甚健,但脈來軟小無力,紅下色談量少,故非血盛有餘之實證,而為脾氣虛弱,血失固攝之象。  治法:擬補氣健脾、養血安胎為治,方選泰山磐石散加減。  處方:党參10克白朮10克炙草3克當歸10克熟地12克川斷10克砂仁3克(後下〕黃芩10克阿膠10克(烊沖)苧麻根60克  服藥十餘帖,下紅已除,一切正常,及期順產。  【按語】  此安胎之要方也。方中黃芩、白朮安胎,為仲景用藥之例;人蔘、黃芪益氣固元;當歸、續斷、熟地、白芍滋腎涵肝,補益沖任,當歸宣通帶脈;沖任得固,則元自固矣。  當歸補血湯  元·李杲《內外傷辨惑論》  黃芪一兩當歸酒洗,二錢  上fu咀,作一服,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滓,食前溫服。  【主治】大病血脫,肌熱煩躁,困渴引飲,晝夜不息,脈洪大而虛,重按全無。  【方論選萃】  明·吳昆:男、婦肌熱,目赤面紅,煩渴引飲,脈來洪大而虛,重按全無者,此方主之。血實則身涼,血虛則身熱。或以飢因勞役,虛其陰血,則陽獨治,故令肌熱、目赤、面紅、煩渴引飲。此證純象傷寒家白虎湯之證,但脈大而虛,非大而長,為可辨爾。《內經》所謂脈虛血虛是也。當歸味厚,為陰中之陰,故能養血;而黃芪則味甘補氣者也,今黃芪多於當歸數倍,而曰補血湯者,有形之血不能自生,生於無形之氣故也。《內經》曰陽生陰長,是之謂爾(《醫方考》)。  清·張石頑:氣虛則身寒,血虛則身熱,故用當歸調血為主。然方中反以黃芪五倍當歸者,以血之肇始本乎營衛也。每見血虛發熱,取發散之葯則熱轉劇,得此則泱然自汗而熱除者,以營衛和則熱解,熱解則水谷之津液,皆化為精血矣(《傷寒緒論》)。  清·汪訒庵:此足太陰、厥陰葯也。當歸氣味俱厚,為陰中之陰,故能滋陰養血。黃芪乃補氣之葯,何以五倍於當歸而又雲補血湯乎?蓋有形之血,生於無形之氣,又有當歸為引,則從之而生血矣。經曰陽生則陰長,此其義耳。訒庵曰:病本於勞役,不獨傷血,而亦傷氣,故以二葯兼補之也(《醫方集解》)。  清·陳修園:凡輕清之葯皆屬氣分,味甘之葯皆能補中。黃芪質輕而味微甘,故略能補益,《神農本草經》以為主治大風,可知其性矣。此方主以當歸之益血,倍用黃芪之輕清走表者為導,俾血虛發熱,郁於皮毛而不解者,仍從微汗泄之。故症象白虎,不再劑而熱即如失也(《時方歌括》)。  清·唐容川:此方以氣統血,氣行則血行,外充皮膚,則盜汗、身熱自除;內攝脾元,則下血、崩漏能止(《血證論》)。  【按語】  血脫之後,脈見虛大滑數,此虛陽外越之象也。蓋氣為血帥,血為氣配,失血之後,氣隨血脫,故脈大重按無力焉。容色晄白,動則汗泄,是其徵兆。有形之血不能速生,須補無形之氣。故爾當歸補血湯中,黃芪用量,五倍於當歸,取其益氣培元之用也。  當歸生薑羊肉湯  (養血散寒法)  漢·張仲景《金匱要略方論》  當歸三兩生薑五兩羊肉一斤  右三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溫服七合,日三服。  若寒多者加生薑成一斤,痛多而嘔者加橘皮二兩,白朮一兩。加生薑者亦加水五升,煮取三升二合,服之。  【主治】寒疝,腹中痛及脅痛里急者;產後腹中作痛;並治腹中寒盛,虛勞不足。  【方論選萃】  明·徐彬:當歸、羊肉兼補兼溫,而以生薑宣散其寒。然不用參而用羊肉,所謂「形不足者,補之以味」也(《金匱要略論注》)。  清·尤在涇:此治寒多而血虛者之法。血虛則脈不榮,寒多則脈絀急,故腹脅痛而里急也(《金匱要略心典》)。  清·李珥臣:疝屬肝病,肝藏血,其經布脅肋。腹脅並痛者,血氣寒而凝泣也。當歸通經活血;生薑溫中散寒;里急者,內虛也,用羊肉補之。《內經》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是也。」  清·魏念庭:參各家說,痛者,緩緩痛也,概屬客寒相阻,故以當歸通血分之滯,生薑行氣分之寒,然胎前責實,故當歸芍藥散內加茯苓、澤瀉,瀉其水濕;此屬產後,大概責虛,故以當歸養血而行血滯,生薑散寒而行氣滯,又主以羊肉味厚氣溫,補氣而生血,俾氣血得溫,則血自散而痛止矣。此方攻補兼施,故並治寒疝虛損,或疑羊肉太補,而不知孫真人謂羊肉止痛利產婦(《金匾要略方論本義》)。  清·王晉三:寒疝為沉寒在下,由陰虛得之。陰虛則不得用辛熱燥烈之葯重劫其陰,故仲景另立一法。以當歸、羊肉辛甘重濁,溫暖下元,而不傷陰,佐以生薑五兩,加至一斤,隨血肉有形之品引入下焦,溫散沍寒。若痛多而嘔,加陳皮、白朮奠安中氣,以禦寒逆。本方三味,非但治病氣逆沖,移治產後下焦虛寒,亦稱神劑(《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吳謙等:寒疝腹中痛及脅痛里急,脈見沉緊,較之繞臍苦痛輕矣。且無惡寒汗出、手足厥冷,故不用烏頭煎之大溫大散,而用當歸生薑羊肉湯養正為本,散寒為次。此治寒疝之和劑也。服烏頭煎病勢退者,亦當與之(《醫宗金鑒·訂正金匱要略注》)。  清·汪紱:羊肉甘辛,大補命門之火,以生肝木,又血氣之類,以補血氣也;生薑辛溫,補肝以益生生之氣,且合當歸用之,則氣為血倡,有以萃肝血也;當歸甘辛溫,滋潤生血,而歸之肝,以布之臟腑百脈。此三味《金匱》本方,暖補氣血,而虛寒之氣自除。內寒既除,則外之虛熱亦可自止(《醫林纂要探源》)。  清·徐大椿:血室虧乏,不能榮肝悅脾,寒邪得以襲入經中,故腹中痛不止焉。羊肉多脂,乃血肉中味厚之品,大能補養形軀之不足,用以煮取凈汁,入生薑之辛溫,當歸之甘養,以奏潤燥溫營之績,使血潤經營,則虛邪外解,而臟腑融和,腹中痛有不痊者乎!此養營溫潤之劑,洵為血虧腹中A痛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近代·程門雪:當歸生薑羊肉湯補虛散寒,治產後血海虛寒腹痛,凡虛寒之痛,必喜溫暖、喜按、喜踡卧,此辨證之要點也。當歸、生薑溫血散寒,羊肉補虛止痛也。孫思邈云:羊肉止痛利產婦。此方三味,配合至妙,補虛用羊肉者,以其厚味補精,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昔人每謂唐元補法,實誤。虛痛固當補,惟選葯有考究。若性靜止不流動而味膩滯者,則為非宜,後賢治虛痛,多用蓯蓉、巴戟等味,謂之通補,即本乎此意耳。生薑不獨散寒,且能去穢以道神明,制羊肉腥膻之氣。若不用生薑一味,則服之易嘔吐也。仲景制方之義精矣(《書種室歌訣二種》)。  【按語】  唐孫思邈《千金要方》於本方加黃芪、人蔘,名曰當歸羊肉湯(一名歸姜參芪羊肉湯),治產後發熱,自汗身痛,名曰「蓐勞」。韓祗和《傷寒微旨論》本方合桂枝龍骨牡蠣救逆湯、白通湯為一方,名羊肉湯,治傷寒汗下太過,亡陽失血,惡寒倦卧,時戰如瘧,及產婦血去過多而厥脫者,可謂善於融冶古方而變通者。(當歸、白芍、牡蠣煅,各一兩、龍骨煅,五錢、附子炮,二枚、桂枝二分,每服二兩,用羊肉四兩,生薑二兩,蔥白五寸,同銼爛,煮服。)  附方一  天真丸  (養形益精法)  清·喻嘉言《醫門法律》  精羊肉七斤,去筋膜脂皮,批開後入葯當歸十二兩,酒洗鮮山藥十兩,去皮肉蓯蓉十兩,去甲,水浸淡,晒乾天冬一斤,去心,焙  後四味共搗烘燥磨末,安羊肉內裹縛,用無灰酒四瓶,煮令盡,再入水二升煮,候羊肉糜爛,再入黃芪末五兩,人蔘末三兩,白朮末二兩。用熟糯米飯焙乾作餅,將前後葯末和丸梧子大,一日二三次,服三百丸,溫酒下。  【主治】治一切亡血過多,形槁肢羸,飲食不進,腸胃滑泄,津液枯竭。久服生血益氣,暖胃駐顏。  【方論選萃】  清·喻嘉言:此方可謂長於用補矣。人蔘、羊肉同功(《十劑》曰:補可去弱,人蔘、羊肉之屬是也。人蔘補氣,羊肉補形——汪訒庵注),而蓯蓉、山藥為男子之佳珍,合之當歸養榮,黃芪益衛,天冬保肺,白朮健脾,而其製法尤精允,允為補方之首(《醫門法律》)。  清·王旭高:經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養形補精以全神,故名「天真」。人蔘、黃芪、白朮養其形也,當歸、山藥、羊肉補其精也,肉蓯蓉暖腎中之陽,引精氣以歸根,天門冬保肺中之陰,致高源於清肅。嘗按古方溫燥葯中,必復滋陰保肺,亦恐未得補陽之功,先傷肺中陰氣耳(《王旭高醫書六種·退思集類方歌注》)。  第三節滋陰劑  一滋養肺腎劑  人蔘固本丸  宋·黎民壽《易簡方》引《葉氏錄驗方》  生地黃洗熟地黃洗,再煎天門冬去皮麥門冬去心,各一兩人蔘半兩  上為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溫酒、鹽湯送下。  【主治】虛勞肺腎陰虛,咳嗽痰血,盜汗自汗,虛熱燥渴,小便短赤;反胃津枯胃燥者。  【方論選萃】  宋·葉大廉:夫人心生血,血生氣,氣生精,精盛則鬚髮不白,顏貌不衰,延年益壽;其夭閼者,多由服性熱之葯,不能滋生精血也。而葯之滋補者,無出生熟二地黃,天麥二門冬,人徒知服二地黃,而不知以二門冬為引也。蓋生地黃能生精血,用天門冬引入所生之地,熟地黃能補精血,用麥門冬引入所補之地,四味互相該載;本章又以人蔘為通心氣之主使,五味並歸於心。而葯之滋補,誠無過此(《醫方類聚》引《葉氏錄驗方》)。  明·吳昆:本,猶根也。肺主氣,而氣根于丹田。肺畏火,而制火必本於腎水。故用人蔘益氣,二冬清氣,熟地補腎,生地涼腎。制之為丸,用之於下,所謂壯水之主,以制陽光是也,非固本而何?或問:補腎何以用人蔘?余曰:大氣周流,無臟不有,故人蔘之用,亦無處不宜,今得滋陰之品以君之,則亦下行而補下矣(《醫方考》)。  明·李中梓:天一生水,故腎為萬物之元,人身之本。自伐其元,則本不固而勞熱作矣。熱則火刑金而喘嗽生焉。取二地以補腎為君,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取二冬以保肺為臣,虛則補其母也。火刑金而肺氣衰,非人蔘莫可救援,東垣所謂無陽則陰無以生也。倘泥肺熱傷肺之說,則孤陰不長,不幾於坐而待斃耶(《刪補頤生微論》)。  清·汪訒庵:此手大陰、足少陰葯也。肺主氣而氣根于丹田,故肺腎為子母之臟,必水能制火,而後火不刑金也。二冬清肺熱;二地益腎水;人蔘大補元氣,氣者水之母也,且人蔘之用無所不宜,以氣藥引之則補陽,以血藥引之亦補陰也(《醫方集解》)。  清·費伯雄:此方治火旺克金者為宜,若脾胃虛弱,宜參用培土生金之法(《醫方論》)。  【按語】  此金水相生法也。葉氏《臨證指南醫案》以治真陰久傷不復,少陰腎水枯涸,厥陽上越不潛等證。蓋肺為水之上源,金能勝水,肺腎為子母之臟也。腎虛子盜母氣,則病虛勞咳嗽痰血,盜汗自汗,虛熱燥渴。方以二冬清金潤肺而滋化源;肺金潤澤則能下蔭於腎矣;二地甘涼柔潤,滋腎益精;人蔘甘平,補虛生津。然必納食充旺者,始為合轍,若食減便溏者,非其所宜矣。  保陰煎  (甘淡養胃、咸寒滋腎法)  清·顧松園《醫鏡》  熟地三錢至一兩生地、麥冬各二、三錢天冬二錢牛膝三錢,酒煎茯苓二錢山藥二、三錢,蒸玉竹鱉甲龜甲酥炙各四、五錢桂圓肉十枚  骨蒸有汗,加骨皮二錢;無汗加丹皮一錢;腰痛加枸杞三、五錢,杜仲二錢;盜汗加棗仁二錢至八錢,炒、研細五味三分至一錢;咳嗽加鮮百合一、二兩款冬花二、三錢枇杷葉三大片;有痰加貝母二、三錢;有血加藕汁、童便各一杯;食少加米仁五錢至一兩,炒;肺經無熱,脈搏按之無力者,量加人蔘。  【主治】治真陰虛衰,相火熾盛而發熱,其熱在子午後子前,或但皮寒骨蒸,五心常熱,鼻中乾燥,唇紅顴赤,口苦舌干,耳鳴目眩,腰膝酸軟,四肢無力,倦怠嗜卧,大便燥,小便量赤。六脈弦數,或虛數無力者。  【方論選萃】  清·顧松園:此方君以甘寒滋水填精之品,《難經》所謂「損其腎者,益其精也」。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腎火一動,肝火乘之,便入肺中。臣以二冬,保金而滋生化之源;恐太沈陰濡潤,而又佐以甘平補脾之劑,固其中氣。備加減之法,以善其用。陰虛火旺者,投之神效,譬如溽暑伊鬱之時,而商飈一動,炎敵如失矣!(《顧松園醫鏡》)  清·汪希正:保陰煎一方,其意旨所存,蓋即固本丸、集靈膏之制而加減者也。二地為君,壯水以制亢越之火;二冬為臣,保金以滋生化之源。惟固本丸有人蔘。茲去參者,恐肺中有熱,反至助火也;代以龍眼肉、葳蕤,一以悅脾而生金滋水,一以潤肺而益腎養肝。二味代參,非獨較參為穩當,抑且貧富可以通行。集靈膏有枸杞、牛膝,茲去杞者,恐其性溫助陽,用膝者,取其下行,一汰一存,權衡適當。至人蔘補血液為潤躁之妙品,龜板補心腎實養陰之良藥。統而計之,即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之意也。然群聚沉陰靜味,得無過於凝滯,上阻胃納,下妨脾運嶼,故佐以山藥、茯苓,一培一滲,調和脾胃,使無偏勝之虞。且擬加減之法,以治病之變化,毫無遺漏焉。  近代·何廉臣:此方甘咸滋腎,甘淡養胃;專治真陰虛衰,相火熾盛,發熱在於午子前後、或但皮里骨蒸,五心常熱,鼻中乾燥,唇紅顴赤,口苦舌干,耳鳴目眩,腰膝疲軟,四肢無力,倦怠思卧,大便燥結,小便黃赤。六脈弦數或虛數無力。若病日久,飲食少思,大使溏泄,午後洒淅發寒,少頃發熱,熱至雞鳴寅卯時分,盜汗出而身涼,均以此方加減治之(《重訂廣溫熱論》)。  【按語】  虛勞之治,不外金水相生,培土生金二法。納減便溏者,宜培土以生金。《五書》所謂「淡養胃氣,微甘養脾陰」是矣。五心煩熱,潮熱骨蒸,午後唇紅顴赤者,宜以金水相生之法。顧氏保陰煎,即金水相生法也。方用二冬清金潤肺;二地甘寒滋腎;龜、鱉二甲,咸寒救液育腎陰而滋任脈;玉竹滋胃液,山藥養脾陰,龍眼葆心血而潤五臟;茯苓、牛膝導熱下行。配伍之精妙,允稱金水同治之範例也。  補肺阿膠湯  (阿膠散,補肺散)  宋·錢乙《小兒葯證直訣》  阿膠一兩五錢麩炒黍粘子炒香甘草炙各二錢五分馬兜鈴五錢焙杏仁七個去皮尖炒糯米一兩炒  上為末,每服一、二錢,水一盞,煎至六分,食後溫服。  【主治】治小兒肺虛氣粗喘促。  【方論選萃】  明·吳昆:肺虛有火,嗽無津液,咳而哽氣者,此方主之。燥者潤之,今肺虛自燥,故潤以阿膠、杏仁。金郁則泄之,今肺中鬱火,故泄以兜鈴、粘子。土者,金之母,虛者補其母,故入甘草、糯米,以補脾益胃(《醫方考》)。  清·程應旄:痰帶紅線,嗽有血點,日漸成痿。緣肺處臟之最高,葉間布有細竅,氣從此出入,呼吸成液,灌溉周身,所謂水出高源也。一受火炎,吸時徒引火升,呼時並無液出,久則肺竅俱閉。喉間或癢或瘡,六葉選日焦枯矣。今用阿膠為君者,消竅瘀也;用杏仁、大力子者,宣竅道也;用馬兜鈴者,清竅熱也。糯米以補脾,母氣到,肺自輕清無礙矣.(《古今名醫方論》)。  清·汪訒庵:此手太陰葯也。馬兜鈴清熱降火,牛蒡子利膈消痰,杏仁潤燥散風,降氣止咳,阿膠清肺滋腎,益血補陰。氣順則不哽,液補則津生,火退而嗽寧矣。土為金母,故加甘草、粳米以益脾胃(《醫方集解》)。  近代·李疇人:鼠粘子利膈滑痰,佐以杏仁,究是泄肺、開肺之品,更兼馬兜鈴之苦降清肺熱,惟阿膠、甘草、糯米為補肺之品。乃是治肺陰素虛而有痰熱、風溫壅阻其中者宜之。若全屬肺虛生熱,而胃氣不旺,穀食不多者,非所宜也。蓋兜鈴之苦異常,最傷胃耳,名為補肺,實瀉肺多耳(《醫方概要》)。  【近代驗證】  例一丁甘仁治肺癆案(選自《丁甘仁醫案》)。  馮右,咳嗆兩月,音聲不揚,咽喉燥癢,內熱頭眩,脈濡滑而數,舌質紅苔薄黃。初起風燥襲肺,繼則燥熱傷陰,肺金不能輸化,津液被火煉而為稠痰也。諺雲,傷風不已則成癆,不可不慮!姑擬補肺阿膠湯加減,養肺祛風,清燥化痰。  蛤粉炒阿膠二錢蜜炙兜鈴一錢熟大力子二錢甜光杏三錢川象貝各二錢瓜蔞皮三錢霜桑葉三錢冬瓜子三錢生甘草五分胖大海三枚活蘆根一尺去節北秼米三錢包枇杷葉露半斤代水煎藥  二診:咳嗆減,音漸揚,去大力子。  三診:前方去胖大海,加抱茯神三錢,改用干蘆根,計12帖而愈。  例二陳開基治慢性支氣管炎案(選自《黑龍江中醫藥》1986年第4期)  患者胡某某、女、48歲、1979年3月8日初診。  主訴:咳嗽已十餘年,近兩年來病情加重,現咳嗽胸部隱痛,多呈持續性乾咳,有時吐少量干痰,間或痰中帶血,咳嗽以夜間及晨起為重,咳嗽嚴重時一夜之間僅能睡上兩三個小時,伴有身熱盜汗,初時曾被懷疑為結核,經胸透及肺部拍片排除,舌質紅,脈細數,證屬肺陰虧虛,痰熱內郁,肅降失常,治擬養陰潤肺,清熱化痰,理氣止咳,予補肺阿膠散加味,處方:真阿膠15克(烊化沖服),大力子10克、杏仁10克,馬兜鈴10克、炙甘草6克、淮山藥10克,款冬花10克、桑白皮10克、地骨皮10克,三劑。  3月11日複診:服上方後身熱盜汗停止,痰中帶血消逝,咳嗽胸痛減輕,夜間已能入睡。原方去地骨皮加熟地10克、百分10克,繼服12劑而愈,一年後因感冒來院就診,述其咳嗽一年來未見複發。  【按語】  肺為嬌臟,畏寒畏熱,不耐邪侵。風火拂郁,肺金被灼,失其清肅之用,遂有咳嗽、喘促之作。錢氏此方,取牛蒡子疏風利咽,清熱解毒,馬兜鈴清降肺火,杏仁肅肺化痰,三者相伍,散風火而助肺肅。阿膠、粳米、甘草,旨在補肺潤肺。以其標本兼顧,肺虛感邪者為相宜焉。  附方一  月華丸  《醫學心悟》  天門冬去心,蒸麥門冬去心,蒸生地黃酒洗熟地黃山藥乳蒸百部蒸沙參蒸川貝母去心,蒸阿膠各一兩茯苓乳蒸獺肝三七各五錢  用白菊花去蒂、霜桑葉各二兩熬膏,將阿膠化入膏內,和諸葯末,煉蜜為丸,彈子大。每服一丸,噙化,日三次。  【主治】陰虛咳嗽,勞瘵久嗽。  兩儀膏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人蔘半斤或四兩大熟地一斤  上藥,用好甜水或長流水十五碗,浸一宿,以桑柴文武火煎取濃計。若味有未盡,再用水數碗,煎滓取計,並熬稍濃,乃入瓷罐重湯熬成膏,入真白蜜四兩或半斤,收之。每以白湯點服。  【主治】精氣大虧,諸葯不應,或以克伐太過,耗損真陰,虛在陰分而精不化氣者,或未至大病而素覺陰虛者。  二、滋養肝腎劑  石斛夜光丸  (清上實下法)  元·倪維德《原機啟微》  天門冬焙,二兩人蔘二兩茯苓二兩麥門冬一兩熟地黃一兩生地黃一兩菟絲子酒浸,七錢半甘菊花七錢半草決明七錢半杏仁去皮尖,七錢半干山藥七錢半枸杞七錢半牛膝酒浸,七錢半五味子半兩蒺藜半兩石斛半兩肉蓯蓉半兩川芎半兩炙甘草半兩枳殼炒,半兩青葙子半兩防風半兩川黃連半兩烏犀角鎊,半兩羚羊角鎊,半兩  碾為細末,篩凈,煉蜜和丸,如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溫酒或鹽湯任下。  【主治】治神水寬大漸散,昏如霧露,空中有花及睹物成二,神水淡綠、淡白色者。  【方論選萃】  倪維德:石斛夜光丸,……羨補藥也。補上治下利以緩,利以久,不利以速也。故君以無門冬、人蔘、菟絲子之通腎安神,強陰填精也;臣以五味子、麥門冬、杏仁、茯苓、枸杞子、牛膝、生熟地黃之斂氣除濕,涼血補血也;佐以甘菊花、蒺藜、石斛、肉蓯蓉、川芎、甘草、枳殼、山藥、青葙子之療風治虛,益氣祛毒也;使以防風、黃連、草決明、羚羊角、生烏犀之散滯瀉熱,解結明目也。陰弱不能配陽之病,並宜服之。此從則順之治法也(《原機啟微》)。  清·羅東逸:此方為陽衰陰弱,不能升精於目而設,故目科與《千金》磁朱丸並重,治證亦同。然磁朱為鎮墜葯,此為羨補藥。《針經》曰:五臟六腑精氣,皆上於目,而為之精。故夫目之精明者,陰陽合傳而為精明者也。若腎肝虛,則陰弱不能斂精以升養神水於內;脾肺虛,則陽衰不能攝陰而浮散神光於外,以致神水寬大,睹物成二。此其治法,其營在肝,其主在腎,其合在脾,能合腎脾之陰而使肝達之,則必能歸經於兩眸,而繼明如晝夜矣。是方先補腎、肝,以二冬、二地、菟絲、枸杞、五味、牛膝、蓯蓉群隊滋陰之品,以之強陰、填精、斂氣、安神、養血,此壯水之主,亦所以生木也;復以人蔘、炙草、茯苓、山藥培補中宮,使調合陰陽也;佐之以蒺藜、甘菊、川芎、枳殼、防風行肝達氣,青葙、決明子解結散滯,黃連、烏犀、羚角清火泄熱,然必取石斛之妙合脾腎者,清而行之,要使升精歸明之用,臟腑合德,專精緻一耳。其以為丸者,補上治下,利以丸,利以久,不利以速也(《古今名醫方論》)。  【按語】  肝開竅於目,而瞳神屬腎,故治目病,關係肝腎兩臟。《素問》明言「目得血而能視」,葉香岩謂「五臟精華之血,六腑清陽之氣,皆上注於目而走孔竅」,必以肝腎精血充沛,目始能見五色矣。若血虛生熱生風,則兩目乾澀,迎風流淚;如肝腎陰虧,厥陽僭逆,則病頭痛害目;設肝腎精血不足,無以上注肝竅,則為視瞻昏渺,或雲翳遮睛,皆下虛上實病也。石斛夜光丸方,乃清上實下之法治也。方中二冬滋水之源,二地、枸杞養肝之血,菟絲、蓯蓉益腎之精,三者填補下元,徐圖根本;甘菊、蒺藜、青葙、決明、川連,平肝泄火;烏犀、羚羊清心涼肝,二者平肝之逆,瀉肝之火,以治其標;人蔘、山藥、石斛、茯苓悅脾養胃,斡旋中州;使以川芎、防風之升,牛膝、枳殼之降,使水升而火降,則坎離既濟,陰平陽秘焉。  一貫煎  (柔肝暢氣法)  清·魏玉璜《柳洲醫話》  沙參麥冬生地歸身杞子川楝口苦燥加酒炒川連  【主治】肝腎陰虛,氣滯不運,脅肋攻痛,胸腹瞋脹,脈反細弱或虛弦,舌無津液,喉咽乾燥者。  【方論選萃】  近代·張山雷:柳洲此方,原為肝腎陰虛,津液枯涸,血燥氣滯變生諸證者設法。脅肋脹痛,脘腹榰撐,多是肝氣不疏,剛木恣肆為病。治標之法,每用香燥破氣,輕病得之,往往有效。然燥必傷陰,液愈虛而氣愈滯,勢必漸發漸劇,而香葯、氣葯不足恃矣。若脈虛舌燥,津液已傷者,則行氣之葯,尤為鴆毒。柳洲此方,雖是從固本丸、集靈膏二方脫化而來,獨加一味川楝,以調肝氣之橫逆,順其條達之性,是為涵養肝陰第一良藥。凡血液不充,絡脈窒滯,肝膽不馴,而變生諸病者,皆可用之,苟無停痰積飲,此方最有奇功。陸定圃《冷蘆醫話》肝病一節,論之極其透徹,治肝胃病者,必知有此一層理法,而始能覺悟專用青、陳、烏、朴、沉香、木香等葯之不妥。且此法固不僅專治胸脅脘腹榰撐脹痛已也,有肝腎陰虛而腿膝酸痛,足軟無力,或環跳、髀樞、足跟掣痛者,是方皆有捷效,故亦治痢後風及鶴股、附骨、環跳諸證。讀《續名醫類案》一書,知柳洲生平得力,在此一方,雖有時未免用之太濫,其功力必不可沒,乃養陰方中之別出機杼者,必不可與六味地黃同日而語。口苦而燥,是上焦之鬱火,故以川連泄火。連本苦燥,而入於大劑養陰隊中,反為潤燥之用,非神而明之,何能辨此?方下舌無津液四字,最直注意,如其舌苔濁垢,即非所宜(《中風斠詮》)。  近代·秦伯未:治療肝氣不難,難於肝陰不足而肝氣橫逆,因為理氣疏肝葯大多香燥傷陰,存在著基本上的矛盾。本方在滋肝潤燥葯內稍佐金鈴子,使肝體得養,肝用能舒,對肝虛氣滯引起的胸脅滿痛,吞酸口苦,以及疝氣痛聚等證,可得到緩解,可以說是法外之法(《謙齋醫學講稿》)。  【近代驗證】  例一王渭川治虛損(阿迪森氏病)案(選自《王渭川臨床經驗選》)。  趙某某,男,37歲。新疆阿克蘇地區汽車司機。  病史:患者於69年回家探親時,因過累和生氣,返回途中發高燒。此後經常頭痛,頭暈,腰痛,精神不佳,四肢無力,食慾減退,厭油,甚至一聞炒菜油味即噁心。全身肌肉酸痛,腳後跟痛,臉色逐漸變黑,齒齦及口腔粘膜出現黑色斑塊,身體明顯消瘦。先後住地區醫院、自治區醫院,檢查:血糖66.6mg%;葡萄糖耐量試驗第一次血糖88mg%,第二次111mg%,第三次128mg%,第四次112mg%;皮質水試驗,服皮質素前,每次尿量很少,最多每分鐘5ml,服皮質素後每分鐘尿量增至10ml;腹部照片,腎上腺區有鈣化點。診斷為阿迪森氏病。用強的松治療,但癥狀不減,遂轉來內地治療。1973年3月26日在四川某某醫院看急診,診斷為阿迪森氏病,靜注葡萄糖及生理鹽水,口服強的松、甘草流浸膏;鎮靜劑等,並建議服中藥治療。  初診:1973年5月16日。  癥狀:患者由家屬推車送來我院,並被背至診室。面色黧黑,精神淡漠,少氣懶言,時而打嗝惡嘔。脈弦數而虛,舌質紅,苔厚膩而黃。透視心肺正常,檢血鉀4.2Emg,血鈉134.4Emg,嗜酸細胞計數682個/mm3。  辨證:陰虛陽亢,氣滯夾瘀。  治則:滋腎柔肝,佐以化瘀。  處方:一貫煎合六神湯加減。  沙參12克細生地12克枸杞9克雞血藤18克黑故脂12克地鱉蟲9克生蒲黃9克桑寄生15克菟絲子15克女貞子24克旱蓮草24克柿蒂9克制旋覆花12克雞內金9克琥珀末6克一周六付,連服兩周。  療效:精神好轉,惡嘔減輕。此後共服藥三個多月,隨症加減的藥物有:石斛、玄參、生牛蒡、檳榔、炒川楝、夜交藤、金櫻子、蜈蚣、烏梢蛇等。8月25日在成都軍區總醫院檢查尿:17酮7.3mg,17羥5.5mg。病情明顯好轉,色素減退。患者返回新疆後,曾來信致謝。  【按語】  肝屬乙木,腎屬癸水,乙癸同源者也。肝為剛臟,體陰而用陽,肝體不足,則肝用有餘。魏氏此方,乃養肝體以柔肝用法也。沙參、麥冬、生地,滋水涵木;歸身、杞子養血柔肝,佐入川楝子一味,疏利氣機,遂肝木條達之性也。凡素體陽虛血少,而患肝氣鬱悖,脅痛、泛酸、脘痛、疝瘕等症,舌紅少苔,脈弦細或弦濡者,最為對證。  滋水清肝飲  清·嚴西亭《西塘感症》  熟地山藥萸肉丹皮茯苓澤瀉柴胡白芍山梔棗仁歸身各等分  【主治】血燥生風,發熱,熱甚而脅痛,頭面手足似覺腫起者。  七寶美髯丹  (滋養肝腎法)  明·邵應節驗方  何首烏大者,赤白各一斤,去皮,切片,黑豆拌,九蒸九曬白茯苓乳拌牛膝酒浸,同首烏第七次蒸至第九次當歸酒洗枸杞酒浸菟絲子酒浸蒸,各半斤破故紙黑芝麻拌炒,四兩,凈  蜜丸,鹽場或酒下,並忌鐵器。  【主治】治氣血不足,羸弱周痹,腎虛無子,消渴淋瀝,遺精崩帶,癰瘡痔腫等證(周痹,周身痿痹也,由氣血不足;無子,由腎冷精衰;消渴淋瀝,由水不制火;遺精,由心腎不交;崩帶、瘡痔,由營血不調)。  【方論選萃】  清·汪訒庵:此足少陰、厥陰葯也。何首烏澀精固氣,補肝堅腎為君;茯苓交心腎,而滲脾濕;牛膝強筋骨,而益下焦;當歸辛溫以養血;枸杞甘寒而補水;菟絲子益三陰而強衛氣;補骨脂助命火而暖丹田。此皆固本之葯,使榮衛調適,水火相交,則氣血太和,而諸疾自己也(何首烏流傳雖久,服者尚寡。明嘉靖間,方士邵應節進此方,世宗服之,連生皇子,遂盛行於世。昂按:地黃、何首烏皆君葯也,故六味丸以地黃為君,七寶丹以何首烏為君,各有配合,未可同類而共施也。即有加減,當各依本方隨病而施損益。今人多以何首烏加入地黃丸中,合兩方為一方,是一葯二君,安所適從乎!失制方之本旨矣)(《醫方集解》)。  【按語】  此乙癸同源,精血並調法也。首烏、當歸、杞子養血以柔肝;菟絲子、補骨脂、懷牛膝補腎以益精;茯苓通心腎而助中運。蓋肝藏血而主筋,腎藏精而主骨,故肝腎精血充沛,則筋骨強健,輕勁有力而鬚髮烏黑矣。故《綱目》主烏鬚髮,壯筋骨,固精氣,續嗣延年。信而可征矣。  二至丸  《普濟方》  女貞子冬至時采,陰乾,蜜酒拌蒸,過一夜,粗袋擦去皮,晒乾為末旱蓮草夏至時采,搗汁熬膏和前葯為丸(一方加桑椹為丸,或桑椹熬膏為丸)女貞子、旱蓮草各等分  每服三錢,臨卧酒送下。  【主治】治肝腎不足,頭目昏花,鬚髮早白,腰背痠痛,下肢痿軟等症方。。  【近代驗證】  例一王希知治嘔血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孫男,48歲。  主訴:患者於六天前,突然嘔血,約20餘口,呈鮮紅帶少許瘀塊,後不時零星嘔出鮮瘀相雜之血,口苦心煩,脘脅隱作脹痛。近年余前曾嘔血,經某院治療血止後作胃鏡檢查,診為「十二指腸憩室」。  診查:患者形體瘦弱,面紅唇赤,舌紅苔黃,脈弦細而數。  辨證:診為腎陰虧虛,肝火上騰,犯胃傷絡之證。  治法:以滋水瀉肝清胃,涼血止血法治之。疏二至丸合景岳化肝煎加減。  處方:旱蓮草20克女貞子15克生地12克玄參15克赤白芍各12克丹皮10克梔子10克青皮10克浙貝10克側柏葉12克茜草根1.0克  服藥三劑血止,因余症未全消失,舌脈無變化,守方繼一周,上述諸症消失,但出現神疲倦怠,少氣懶言,時有失眠,咽干不欲飲,舌紅苔潔,脈弱細數。診為失血後氣陰兩傷之候。用二至合聖愈湯加減調理三周,諸症悉退出院。  桑麻丸  《同壽錄》  桑葉一斤,炒為末黑芝麻糯米黑豆各一升,同炒為末黑棗一斤,去核,煮熟  上藥同搗為丸。每服三錢,早、晚以酒或滾湯送下。  【主治】肢體癱瘓攣痹。  三滋養腎陰劑  六味地黃丸(又名地黃丸)  宋·錢仲陽《小兒葯證直決》  熟地黃八錢山茰肉乾山藥各四錢澤瀉牡丹皮白茯苓去皮各三錢  上為末,煉蜜園如梧子大,空心溫水化下三園。  【主治】治腎怯失音,囟開不合,神不足,目中白睛多,面色晄白等方。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腎者水臟也,水衰則龍雷之火無畏而亢上,故啟玄曰「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地黃味厚,為陰中之陰,主補腎填精,故以為君。山茱萸味酸歸肝,乙癸同治之義,且腎主閉藏,而酸斂之性與之宜也。山藥味甘歸脾,安水之仇,故用為臣。丹皮亦入肝,其用主宣通,所以佐茱萸之澀也。茯苓亦入脾,其用主通利,所以佐山藥之滯也。且色白屬金能培肺部,又有虛則補母之義。至於澤瀉有三功焉。一曰利小便以清相火;二曰行地黃之滯,引諸葯速達腎經;三曰有補有瀉,無喜補增氣之虞,故用為使。此方為益腎之聖葯,而昧者薄其功緩,蓋用藥者有四失也。一則地黃非懷慶則力淺;一則地黃非九蒸則不熟;一則疑地黃之滯而減之,則君主弱;一則惡澤瀉之滲而減之,則使者緩,蹈是四失而顧咎葯之無功,毋乃愚乎(《刪補頤生微論》)。  明·趙獻可:熟地黃、山茱萸,味厚者也,經曰味厚為陰中之陰,故能滋少陰、補腎水。澤瀉味咸,咸先入腎。地黃、山藥、澤瀉,皆潤物也,腎惡燥,須此潤之。此方所補之水,無形之水,物之潤者亦無形,故用之。丹皮者,牡丹之根皮也。丹者,南方之火色,牡而非牝,屬陽,味苦辛,故入腎而斂陰火,益少陰,平虛熱。茯苓味甘而淡者也,甘從土化,土能防水,淡能滲泄,故用之以制水臟之邪,且益脾胃而培萬物之母。壯水之主,以鎮陽光,即此葯也(《醫貫》)。  明·龔居中:六味丸,古人制以統治痰火諸證,又謂已病、未病並宜服之,此蓋深得病之奧者也。何則?痰火之作,始於水虧火熾金傷,絕其生化之源乃爾。觀方中君地黃,佐山藥、山茱,使以茯苓、牡丹皮、澤瀉者,則主益水、清全、敦土之意可知矣。蓋地黃一味,為補腎之專品,益水之主味,孰勝此乎?夫所謂益水者,即所以清金也,惟水足則火自平而金自清,有子令母實之義也;所謂清金者,即所以敦土也,惟金氣清肅,則木有所畏,而土自實,有子受母蔭之義也。而山藥者,則補脾之要品,以脾氣實則能運化水谷之精微,輸轉腎臟而充精氣,故有補土益水之功也。而其山茱、茯苓、丹皮,皆腎經之葯,助地黃之能。其澤瀉一味,雖曰接引諸品歸腎,然方意實非此也,蓋茯苓、澤瀉,皆取其瀉膀胱之邪。古人用補藥,必兼瀉邪,邪去則補藥得力。一辟一闔,此乃玄妙。後世不知此理,專一於補,所以久服必致偏勝之害,六味之設,何其神哉。經有亢則害、承乃制之論,正此謂也(《紅爐點雪》)。  清·柯韻伯:腎虛不能藏精,坎宮之火無所附而妄行,下無以奉春生之令,上絕肺金之化源。地黃稟甘寒之性,制熟味更厚,是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用以大滋腎陰,填精補髓,壯水之主。以澤瀉為使,世或惡其瀉腎去之,不知一陰一陽者,天地之道,一開一闔者,動靜之機。精者,屬癸,陰水也,靜而不走,為腎之體;溺者,屬壬,陽水也,動而不居,為腎之用。是以腎主五液,若陰水不守,則真水不足,陽水不流,則邪水逆行,故君地黃以護封蟄之本,即佐澤瀉以疏水道之滯也。然腎虛不補其母,不導其上源,亦無以固封蟄之用。山藥涼補,以培癸水之上源;茯苓淡滲,以導壬水之上源;加以茱萸之酸溫,藉以收少陽之火,以滋厥陰之液;丹皮辛寒,以清少陰之火,還以奉少陽之氣也。滋化源,奉生氣,天癸居其所矣。壯水制火,特此一端耳(《古今名醫方論》)。  清·汪訒庵:此足少陰、厥陽葯也。熟地滋陰補腎,生血生精;山茱溫肝逐風,澀精秘氣;牡丹瀉君、相之伏火,涼血退蒸;山藥清虛熱於肺脾,補脾固腎;茯苓滲脾中濕熱,而通腎交心;澤瀉瀉膀胱水邪,而聰耳明目。六經備治,而功專腎肝,寒燥不偏,而補兼氣血。苟能常服,其功未易殫述也(《醫方集解》)。  清·王晉三:六味者,苦、酸、甘、咸、辛、淡也。《陰陽應象論》曰: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五臟之精,皆賴腎氣閉藏,故以地黃名其丸。地黃味苦入腎,固封蟄之本,澤瀉味咸入膀胱,開氣化之源,二者補少陰、太陽之精也。萸肉味酸入肝,補罷極之勞,丹皮味辛入膽,清中正之氣,二者補厥陰、少陽之精也。山藥味甘入脾,健消運之機,茯苓味淡入胃,利入出之器,二者補太陰、陽明之精也。足經道遠,故制以大,足經在下,故治以偶。錢鍾陽以腎氣丸裁去桂、附,治小兒純陽之體,始名六味。後世以六味加桂,名七味;再加附子,名八味,方義昧矣(《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沈金鰲:腎之蟄藏,必藉土封之力,《內經》所以謂腎合精,其主脾,不曰克,而反曰主也。羅淡生亦云:水藏土中。此前人補腎用六味,當知其入茯苓、山藥之妙是已。但脾葯甚多,而必用此二味者,實因補水故補土,水本濕土,又易生濕,故必須此二味能滲土中之濕,則上既無濕淫之患,而水之藏土中者,亦自若其性,而不至濕與濕並,多潰溢之病矣。此六味不用其他脾葯,而必用茯苓、山藥者,其旨更自深微,不可不知也(《雜病源流犀燭》)。  清·沈香岩:此為補陰之主方,補五臟之陰以納於腎也。臟陰虧損,以熟地大滋腎陰,壯水之主以為君。用山萸肉之色赤入心,味酸入肝者,從左以納於腎;山藥之色白入肺,味甘入脾者,從右以納於腎。又用三味通腑者,恐腑氣不宣,則氣鬱生熱,以至消爍臟陰,故以澤瀉清膀胱,而後腎精不為相火所搖;又以丹皮清血分中熱,則主血之心,藏血之肝,俱不為火所爍矣;又以茯苓清氣分之熱,則飲食之精,由脾輸肺以下降者,亦不為火所爍矣。夫然後四臟之真陰無所耗損,得以攝納精液,歸入腎臟,腎受諸臟之精液而藏之矣。從來囫圇看過,未識此方之元妙,至於此極。今將萸肉、山藥二味分看,一入心肝,一入肺脾,既極分明,而氣味又融洽。將熟地、萸肉、山藥三味總看,既能五臟兼入,不致偏倚,又能將諸臟之氣,盡行納入腎臟,以為統攝臟陰之主,而不致兩歧。至澤瀉、茯苓、丹皮與三補對看,其配合之妙,亦與三補同法。制方妙義,周備如此,非臻於神化者,其孰能之?惟其兼補五臟,故久服無虞偏勝,而為萬世不易之祖方也(《吳醫匯講》)。  清·費伯雄:此方非但治肝腎不足,實三陰並治之劑。有熟地之膩補腎水,即有澤瀉之宣洩腎濁以濟之;有萸肉之溫澀肝經,即有丹皮之清瀉肝火以佐之;有山藥收攝脾經,即有茯苓之淡滲脾濕以和之。葯止六味,而大開大闔,三陰並治,洵補方之正鵠也(《醫方論》)。  清·張秉成:此方大補肝脾腎三臟,真陰不足,精血虧損等證。古人用補,必兼瀉邪,邪去則補乃得力。故以熟地之大補腎臟之精血為君,必以澤瀉分導腎與膀胱之邪濁為佐;山萸之補肝固精,即以丹皮能清泄厥陰、少陽血分相火者繼之;山藥養脾陰,茯苓滲脾濕,相和相濟,不燥不寒,乃王道之方也(《成方便讀》)。  【近代驗證】  例一蔡榮治頸椎綜合症案(選自《老中醫醫案醫話選》)。  李某某,女,50歲,江西省洪都機械廠幹部。1976年1月10日初診。門診號:314653,X光片號:760219(腰椎照片),機械廠職工醫院頸椎照片:5499號。  患者於1975年6月間開始,自覺腰酸頸疼,四肢關節痹痛。血液檢查:抗鏈球菌溶血素「O」833單位。頸椎照片:第4頸椎前下緣呈現較大尖刺狀骨質增生;腰椎照片:腰椎生理前凸度稍變直,第3、4、5腰椎肥大性骨質增生。曾使用中藥、理療、抗風濕類葯及頸項牽引等治療,癥狀未見好轉,由江西來診。  證見:眩暈自汗,頭痛失眠,耳鳴目眩,腰膝酸痛,頸項肩胛及上肢疼痛,頸項活動受限,左上肢麻痹感,胸前隱痛不適,舌質淡苔厚白,脈弦細而略數。此為肝腎氣虛,血脈不榮,風寒濕邪乘虛入絡之候。治宜滋養肝腎,補益氣血為主,輔以祛寒濕。  ①內服藥:六味地黃湯去丹皮、澤瀉,酌加党參五錢,白芷三錢,烏豆衣四錢,桑寄生一兩;或加首烏五錢,白芍五錢,白朮四錢。  ②外治則著其每天堅持體療。治療約月余,門診共八次,服藥三十劑。抗「O」檢查正常,臨床癥狀消失。  例二岳美中治低燒案(選自《老中醫醫案醫話選》)。  郭某某,女性,40歲,因久患低燒症,於1973年6月17日來診。  患者主訴:三年來下午低燒,常達37.7℃~37.8℃,每到夜間兩腿發麻,精神萎頓不振,經現代醫學檢查,原因未明,久治無效。切其脈細而稍數,左關稍弦,舌無苔略紅,有陰虛肝陽旺現象,投予都氣丸加柴、芍、桂作湯用,以滋腎調肝。  生地黃八錢,山萸肉四錢,懷山藥四錢,丹皮四錢,澤瀉三錢,茯苓三錢,柴胡三錢,五味子二錢,白芍三錢,紫肉桂二錢。  水煎服,囑進七劑。  方中六味丸,系宋·錢仲陽從《金匱》腎氣丸減桂、附而成。《醫方論》謂:「此方非但治肝腎不足,實三陰並治之劑。有熟地之滋補腎水,即有澤瀉之宣瀉腎濁以濟之;有萸肉之溫澀肝經,即有丹皮之情瀉肝火以佐之;有山藥之收攝脾經,即有茯苓之淡滲脾濕以和之。此證下午低燒,夜間腿麻,為真陰虧損,又是女性,故以生地易熟地,入五味子成都氣丸,以益氣強陰,加柴胡疏理滯氣,抑肝散火,益白芍以斂虛熱、護營陰,要點在加桂作反佐,使引火歸原,以退久虛低燒。  26日複診,低燒下降到37℃,囑再服前方十餘劑,以鞏固療效。  例三米伯讓治肝鬱脅癖並發臌脹(肝硬化腹水、腎周圍膿腫)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李某某,男,34歲,農民。  以腹脹一月余,發燒60天之主訴於1959年12月28日入院。患者於60天前發熱,下午及夜間加重,未引起重視,繼之於一月前出現腹脹,納差,尿少等症,經作各種檢查,西醫診為「脾腫大待查」,經用大量抗菌素及其它藥物,效果不佳,轉請中醫治療。入院查體:體溫38.5℃,脈搏100次/分,血壓100/60mmHg。腹膨隆,肝未及,脾大4~5cm,較硬,表面光滑,無明顯壓痛,腹水征(+),腰部在左側相當於12肋以下及第一腰椎為中心大片發紅,局部腫脹,有壓痛及波動感,試驗穿刺抽出膿液4毫升。經作肝、腎功能檢查及常規檢查,確診為「肝硬化合併腹水」、「腎周圍膿腫」。中醫症見:精神萎靡,面色蒼黃,形體消瘦,發熱納差,腹脹如臌,乏困無力,左腰部膨隆,局部腫脹,有波動感。舌苦白而燥,脈沉弱。中醫診斷:臌脹,證屬脾腎兩虛,治以健脾補腎利水。方選六味地黃湯加車前子、牛膝。處方:  熟地28克山藥14克山萸肉14克丹皮10.5克茯苓17.5克澤瀉17.5克牛膝17.5克車前子35克(另包)三劑。  二診:患者於昨日作膿腫切開,抽出膿液600毫升後體溫正常,服上藥後腹脹稍退,渴而飲水多,仍尿少納差。舌質紅苔黃,脈沉細而數,繼服上方加當歸10.5克,杭芍10.5克。  三診、四診。服藥七劑後尿量1800~2000mL/日,大便2次/日,舌質淡,苔白而燥,脈沉,繼服上方。  五診、六診、七診、八診:服藥十劑後尿量增加,腹圍縮小,無腹脹之感,納好,面色紅潤,傷口癒合。舌苦白,脈細,繼服上方六劑。  十二診:諸症消失,舌苦薄白,脈細。帶上方六劑出院繼服。  例四沈件圭治隱匿型腎炎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沈仲圭》)。  鄭某,女,青年。  初診:1980年11月下旬。  主訴:據述患慢性腎炎十年,西醫診斷隱匿型腎炎,曾在北京某醫院作腎造影正常,尿檢查紅血球多,白血球少,蛋白(+)或(土),間有管型。  診查:脈象沉細,舌潔無苦,周身乏力,溺黃而頻。  辨證:根據患者病史及脈舌癥狀,斷為腎陰不足,脈絡損傷。  治法:治宜養陰補腎,活血化瘀。方用六味地黃湯加懷牛膝,金狗脊,菟絲子,枸杞子,茅根,藕節,茜根炭,炒白朮,陳皮等。  服藥五十劑,同時少啖鹹味,忌食發物,適當休息,怡悅性情。如是調理,紅血球由減少至消失,肢體亦輕快有力,尿檢查正常,血壓110/60毫米汞柱,患者要求改用丸藥,遂處人蔘養營丸長服以調補氣血,患者病情迄今無反覆。  【按語】  清·董西園《醫級》於六味地黃丸方中,加杞子、菊花,名杞菊地黃丸,以治肝腎不足之目糊澀痛,清·高鼓峰《醫宗已任編》於六味地黃丸方中,加五味子一味,名都氣丸,以治腎虛喘促,呃逆等證,清·鮑相璈《驗方新編》於六味地黃丸方中,加蓯蓉,白蜜,名蓯蜜地黃丸,用治陰虛津枯之便秘。近代·何廉臣氏,於都氣丸方中,加補骨脂、胡桃肉、淡附片,名加味都氣丸,用治腎氣不納,濁陰上泛,稠飲漾漾,溢出口中者。清·吳謙等《醫宗金鑒》於六味地黃丸方中,加知母、黃柏,名知柏地黃丸,以治兩尺脈旺,陰虛火動,午熱骨痿者,何廉臣於知柏地黃丸方中,加龜板、蒙自桂、童便,名滋腎六味湯,用以清滋×脈。近代·張山雷氏,於六味地黃丸方中,加煅磁石、五味子,名耳聾左慈丸。六味地黃丸之演繹變化,於此可見一斑矣。  附方一  知柏地黃丸  清·吳謙等《醫宗金鑒》  六味地黃丸,加知母、黃柏  【主治】兩尺脈旺,陰虛火動,午熱骨痿者。  【近代驗證】  例一李斯熾治精血俱出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戴某某,男,32歲。  初診:1974年3月14日。  主訴:病員素稟陰虧體質,最近一段時間有強中現象,房事過於頻繁。近來忽發現入房後精液帶血,思想異常緊張,急去×醫院作精液檢查,精液中紅細胞(++),白細胞少許,並有革蘭氏陰性桿菌,確診為精囊炎。建議中藥治療。  診查:病員形體消瘦,面白不澤,神態萎靡,並自覺一身睏倦,四肢無力,飲食無味。診得脈象細弱而數,舌苔黃膩。  治法:用滋腎瀉火止血兼除濕熱之法,取知柏地黃湯加味。  處方:生地9克丹皮9克茯苓9克澤瀉9克山藥12克棗皮9克知母9克黃柏9克玄參9克小薊15克白茅根15克  二診:3月21日。病員服上方葯六劑後,強中現象消失,自覺一身輕快,精神轉佳,飲食亦有改善,脈象已不似前之疾數。舌上黃苔雖減,但仍屬黃膩。古人說:「養陰則礙濕。」思六味地黃湯中補中有瀉,應無傷大體。故仍本前法加入冬瓜仁、蘆根除濕熱而不損陰。  處方:生地9克丹皮9克茯苓9克澤瀉9克山藥12克知母9克黃柏9克玄參9克小薊15克白茅根15克冬瓜仁12克蘆根9克棗皮9克  服上方葯六劑後,精中已不帶血,余症基本痊癒。隨訪至1975年12月,病未複發,性功能亦完全正常。  附方二  都氣丸  明·秦景明《症因脈治》  六味地黃丸,加五味子  【主治】肺虛身腫,肺氣不能收攝,瀉利喘咳,面色慘白,小便清利,大便時溏。  【方論選萃】  近代·冉雪峰:查此方為清補清濇,秘攝下元之方。汪氏集解為匯書,此方撰自何人,待考。方制系由金匱腎氣丸加減,腎氣丸金匱丸五見,小便不利用,小便過多亦用。腎以陰為體,陽為用,氣化斡運,則閉者可通,氣化吸含,則泄者可固,乃由生理以求病理,由病理以定治法,二者未可偏倚,二者亦未容偏執。大抵腎陽虛,寒重,則用桂附八味;腎陰竭,熱重,則用知柏八味。歷來各家,就此方加減者多,詮釋精當亦多,但主張偏執一面。治療籠統一律者,亦屬不少,或謂五味填精溫腎,可代附於,此言過其實。五味味酸性溫,但不之苦寒凝滯耳,來足以代附子之辛溫暖煦也。本方山藥扶脾,山萸滋肝,丹皮清心,腎,苓澤旋轉上下,沃焦渴,澤顏色,加五味以資統攝,寓溫於清。以通為濇,化機總結於斯,名曰都氣,意義躍如。此方療咳療上,尚是借風,療小便療下,乃為正者深深體會,用之恰當,然後知此方清補清濇者,適應維妙也(《歷代名醫良方注釋》)。  附方三  八仙長壽丸  清·龔廷賢《壽世保元》  大懷生地黃酒拌,入砂鍋內蒸一日黑,掐斷,慢火焙乾,八兩山茱萸酒拌蒸,去核,四兩白茯神去皮木筋膜牡丹皮去骨,各三兩遼五味子去梗,二兩麥門冬水潤,去心,二兩干山藥益智仁去殼,鹽水炒,各二兩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空心溫酒調下;或炒鹽湯調服;夏、秋滾湯調服。  【主治】年高之人陰虛,筋骨柔弱無力,面無光澤或暗淡,食少痰多,或喘或咳,或便溺數澀,陽萎,足膝無力;腎氣久虛,形體瘦弱無力,憔悴盜汗,發熱作渴;虛火牙齒痛浮、耳聵及腎虛耳鳴。  附方四  杞菊地黃丸  清·董西園《醫級》  熟地八兩丹皮三兩白菊三兩茯苓三兩萸肉四兩杞子三兩淮葯四兩澤瀉三兩  上藥各為末,煉蜜為丸服。  【主治】肝腎不足,目生花歧視,或乾澀眼痛。  【近代驗證】  例一楊繼蓀治視瞻昏渺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張某某,男,40歲。  初診:1983年7月8日。  主訴:右眼視野中央出現黑色暗影及視物變形年余。眼科診斷為「中心性視網膜脈絡膜炎」。屢用杞菊地黃、明目地黃之類乏效。  診查:診時右眼視力0.3,舌淡,脈虛無力。  治法:治擬滋補肝腎、養血活血,杞菊地黃丸加味。  處方:杞子12克白菊12克大生地30克制萸肉9克淮山藥15克澤瀉18克丹皮9克制首烏15克茺蔚子20克丹參30克赤芍9克青葙子15克茯苓15克  二診:服藥二十劑後,右眼暗影已淡,視力恢復至0.6,但視物尚有變形縮小感。原方加決明子30克、陳皮9克再進。  三診:繼服藥二十劑後,右眼暗影範圍明顯縮小,顏色由黑轉持呈淡黃色,惟在強光下右眼下方有雪花樣閃光出現,視物變形感尚存。右眼視力恢復到1.0。方中加潼蒺藜15克長服。經年余隨訪病情穩定。  附方五  耳聾左慈丸  近代·張山雷驗方  熟地黃八兩山茱萸酒潤山藥各四兩牡丹皮澤瀉茯苓各三兩柴胡煅磁石各一兩  將熟地黃煮爛,和余葯共杵成粗末,再晒乾,研為細末,煉蜜為丸,每錢約二十粒。每服三錢,淡鹽水送下,日一次。  【主治】肝腎陰虧,頭暈頭眩,耳鳴耳聾。  附方六  左歸丸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大懷熟地八兩山藥炒,四兩枸杞四兩山茱萸肉四兩川牛膝酒洗,蒸熟,三兩,精滑者不用菟絲子制,四兩鹿膠敲碎,炒珠,四兩龜膠切碎,炒珠,四兩,無火者不必用  上先將熟地蒸爛杵膏,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百餘丸,食前用滾湯、或淡鹽湯送下。  【主治】壯水之主,培左腎之元陰。  【方論選萃】  清·徐大椿:腎臟虛衰,真水不足,故見虛煩虛躁血氣痿弱之證。熟地補陰滋腎,萸肉秘氣澀精,枸杞填精補髓,山藥補脾益陰,菟絲補腎臟以強陰,龜膠強腎水以退熱,牛膝引葯下行兼利二便也。然甘平之劑,不得陽生之力,而真陰之枯槁者,何以遽能充足乎·故少佐鹿膠以壯腎命精血,則真陰無不沛然矣,何虛躁虛煩之足患哉·其所去所加恰當(《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徐鏞:左歸宗錢仲陽六味丸,減去丹皮者,以丹皮過於動汗,陰虛必多自汗、盜汗也;減去茯苓、澤瀉者,意在峻補,不宜於淡滲也。方用熟地之補腎為君;山藥之補脾,山茱之補肝為臣;配以枸杞補精,川膝補血,菟絲補腎中之氣,鹿膠、龜膠補督任之元。雖曰左歸,其實三陰並補,水火交濟之方也(《醫學舉要》)。  清·顧松園:此方壯水之主,以培左腎之元陰。凡精氣大損,年力俱衰,真陰內乏,不能滋溉榮衛,漸至衰羸,即從純補猶嫌不足,若加苓、澤滲利,未免減去補力,奏功為難,故群隊補陰葯中,更加龜、鹿二膠,取其為血氣之屬,補之效捷耳。景岳云:余及中年,方悟補陰之理,因推廣其義而制左歸丸、飲,但用六味之義,而不用六味之方,活人應手之效,不能盡述。凡五液皆主腎,故凡屬陰分之葯,亦無不皆能走腎,有謂必須引導者,皆屬不明耳(《顧松園醫鏡》)。  【按語】  腎為藏精泄濁之總論。用六味地黃丸之通補,取其三補三瀉。若腎虛不復,精氣大虧者,則非所宜矣。故張氏變通補為峻補,裁去茯苓、澤瀉、丹皮之滲泄;加枸杞、菟絲、牛膝,補肝益腎,更以鹿、龜二膠,從陰引陽,從陽引陰,可謂法之善者也。其峻補真陰之力,較左歸飲為尤勝。  左歸飲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熟地二三錢或加至一二兩山藥二錢枸杞二錢炙甘草一錢茯苓一錢半山茱萸一二錢,畏酸者少用  水二鍾,煎七分,空腹婦。  【主治】真陰不足,腰酸且痛,遺精盜汗,咽燥口渴。  【方論選萃】  清·徐大椿:腎虛無火,純自精血不足。此方乃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焉。熱地補陰滋腎,萸肉秘氣澀精,枸杞填精髓,炙草益脾元,山藥補脾益陰,茯苓滲濕以清精府也。……此壯骨補精之劑,為腎虛精乏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王旭高:此為壯水之正法,不用苦寒瀉火,獨任甘溫補陰,可師,可師。左歸是育陰以涵陽,不是壯水以制火;右歸是扶陽以配陰,不是益火以消水,與古方知柏八味、附桂八味蓋有間矣。雖壯水益火,所用相同,而綰照陰陽,尤為熨貼。改飲為丸,皆除甘草,強精益髓,併入鹿膠,補下治下,不欲留中,加味去味,取捨有法。非達道者,其孰能之。按腎有兩枚,左陰右陽,故有左歸、右歸之名(《王旭高醫書六種·醫方證治彙編歌訣》)。  清·唐榮川:《難經》謂左腎屬水,右腎屬火。景岳此方,取其滋水,故名左歸。方取棗皮酸以入肝,使子不盜母之氣;枸杞赤以入心,使火不為水之仇;使熟地一味滋腎之水陰,使茯苓一味利腎之水質,有形之水質不去,無形之水陰亦不生也。然腎水實仰給於胃,故用甘草、山藥,從中宮以輸水於腎(《血證論》)。  清·張山雷:方亦六味之變,以杞子、炙草易丹皮、澤瀉。滋養肝腎之陰,誠在六味之上,而無滲泄傷津之慮,此景岳之見到處。然尚欠靈動,以少氣分之葯故也。其左歸丸方,則即此六物去甘草、茯苓,而加牛膝、菟絲、龜鹿二膠,尤其滯矣(《中風斠詮》)。  【近代驗證】  朱師墨治消渴兼掉眩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余某某,男,58歲。  主訴:患高血壓病和神經官能症多年,常有眩暈、煩躁失眠等症。近四月來發現尿糖陽性,血糖偏高,並有多飲、多尿等症,取西藥D860療效不夠理想,要求中醫治療。  診查:患者精神尚好,面頰現紅色。脈象弦細數,舌質干紅,苔凈。  辨證:患者脈弦細數,舌質干紅,此為腎陰虧虛之證。腎水不涵肝水,陰虛陽亢,故常有眩暈,正如《內經》所云:「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腎水不能上濟,心火不能下潛,虛火上炎,因而煩躁失眠。腎陰耗損,開合失度,故尿頻。火炎灼肺而耗津,故口渴引飲。  治法:補腎滋陰,潤肺生津。方用左歸飲合一貫煎加減。  處方:南北沙參各15克天麥冬各15克生地24克山萸肉8克山藥24克玉竹18克石斛12克枸杞12克花粉12克覆盆子12克五味子6克  囑其將西藥用量逐漸減少而至停用。  患者服上方葯二十餘劑後,多飲、多尿、煩躁、眩暈等症均改善,血壓下降。再服藥二十劑,尿糖轉為陰性,血糖降為正常,其後多次檢驗,血糖和尿糖均未見異常。  吉祥丸  唐·孫思邈《備急千金藥方》  天麻煨,一兩芎藭一兩桂心一兩桃仁一百枚牡丹皮一兩桃花瓣一兩柳絮一兩白朮一兩熟地一兩菟絲子一升覆盆子一升五味子去子,一兩茯苓一兩楮實子一升  上為末,蜜丸如豆大,每服五丸,空心苦酒下,日三服。  【方論選萃】  清·王晉三:吉祥者,《詩》言吉夢熊羆,男子之樣也。婦人血積胞門,或寒凝子宮,致任脈不榮,積年不孕,斷緒絕產。閱古方用盪胞湯坐導葯,而閨中弱質,奚堪當硝、黃、蝱、蛭猛烈之品。是方君以天麻者,以其有遊子十二環圍於外,結子透虛入莖中,潛生土內,復芎藭下行血海,治血閉無子。李杲曰:女子肝虛不足,宜天麻、芎藭以補之也。臣以桂心,通子宮破瘀,桃仁、丹皮補肝活血,桃花輕薄,柳絮顛狂,功皆下行走泄。其性可以辟除穢惡,其情足以感發春心,佐以白朮、地黃,補脾腎之正氣,再使以菟絲、覆盆、五味子,皆蔓延多子之品,茯苓入陽通氣,楮實入陰通神,俾使內之時,精氣神混合一炁,自然一舉而得子矣。方之取義甚佳,用亦屢驗(《絳雪園古方選注》)。  虎潛丸  (滋養苦泄法)  元·朱丹溪《丹溪心法》  龜板黃柏各四兩知母熟地各二兩牛膝三兩五錢芍藥一兩五錢鎖陽一兩虎骨一兩當歸一兩陳皮七錢五分  上為末,煮羯羊肉,搗為丸,桐子大,淡鹽湯下。  【主治】腎陰不足,筋骨痿軟,不能步履。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人之一身,陰氣在下,陰不足則腎虛,腎主骨,故艱於步履。龜屬北方,得天地之陰氣最厚,故用以為君。虎屬西方,得天地之陰氣最強,故用以為臣。獨取脛骨,從類之義也。用此二物者,古人所謂草木之藥性偏難效,氣血之屬,異類有情也。黃柏、知母所以去骨中之熱也;地黃、歸、芍所以滋下部之陰。陰虛則陽氣泄越而上,故加鎖陽以禁其上行。加陳皮以導其下降。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故用羊肉為丸。命曰虎潛者,虎,陰也,潛,藏也,欲其封閉氣血而退藏於密也(《刪補頤生微論》)。  清·王又原:腎為作強之官,有精血以為之強也。若腎虛精枯,而血必隨之,精血交敗,濕熱風毒遂乘而襲焉。此不能步履、腰酸、筋縮之症作矣。且兼水火,火勝灼陰,濕熱相搏,筋骨不用宜也。有用黃柏清陰中之火,燥骨間之濕,且苦能堅腎,為治痿要葯,放以為君。虎骨去風毒,健筋骨,為臣。然高原之水不下,母虛而子亦虛,肝臟之血不歸,子病而母愈病,知母清肺原,歸、芍養肝血,使歸於腎;龜稟天地之陰獨厚,茹而不吐,使之坐鎮北方;更以熟地、牛膝、鎖陽、羊肉群隊補水之品,使精血交補;若陳皮者,流血行氣,茲又有氣化血行之妙。其為筋骨壯盛,有力如虎也必矣。《道經》云:虎向水中生,以斯為潛之義焉。夫是以命之曰虎潛丸(《古今名醫方論》)。  清·葉仲堅:痿原雖分五藏,然其本在腎,其標在肺。《內經》云:五藏因肺熱葉焦,發為痿躄。又曰:陽氣內伐,水不勝火,則骨痿髓虛,故足不任身。骨痿者生於大熱也,若視為虛寒而投以桂、附,多致不救。是方以虎名者,虎於獸中稟金氣之至剛,風生一嘯,特為肺金取象焉;其潛之雲者,金從水養,母隱子胎,故生金者必麗水,意在納氣歸腎也。龜應北方之象,稟陰最厚,首常向腹,善通任脈,能大補真陰,深得大潛之義者;黃柏味厚,為陰中之陰,專補腎、膀之陰不足,能使足膝中氣力湧出,故痿家必用二者為君,一以固本,一以治標,恐奇之不去則偶之也。熟地填少陰之精,用以佐色版;知母清太陰之氣,用以佐黃柏;牛膝入肝筋,歸、芍佐之,肝血有歸;陳皮疏之,氣血以流,骨正筋柔矣。又慮熱則生風,逗留骨節,用虎骨所以驅之;純陰無陽,不能發生,使鎖陽所以溫之。羊肉為丸,補之以味;淡鹽湯下,急於入腎。斯皆潛之為義(《古今名醫方論》)。  清·王晉三:虎,陰獸。潛,伏藏也。臟陰不藏,內熱生痿者,就本臟分理以伏藏其陰也。故用龜甲為君,專通任脈,使其肩任三陰,臣以虎骨熄肝風,丸以羊肉補精髓,三者皆有情之品,能戀失守之陰,佐以地黃味苦補腎,當歸味辛補肝,使以牛膝行血,陳皮利氣,芍藥約陰下潛,知、柏苦以堅之,瑣陽澀以固之,其陰氣自然伏藏而內守矣(《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費伯雄:虎潛丸,息肝腎之虛風。風從虎,虎潛則風息也。惟知柏苦寒,用以泄腎經之邪火則可;若謂補腎滋陰,則予不以為是,不如用枸、菟等類為佳(《醫方論》)。  【近代驗證】  例一陳念祖治痿證案(《南雅堂醫案》)。  病痿有年,兩足軟弱,不能步履。是症治法,擬獨取足陽明一經。蓋足陽明胃為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藉以束骨而利其機關;陽明虛則不能受水谷之氣,以布化精液,是以致成痿躄。今師丹溪法以虎潛丸主之。  大熟地三兩酒炒黃柏三兩鹽水炒肥知母三兩鹽酒炒龜板四兩當歸身二兩炒白芍二兩淮牛膝二兩鎖陽一兩五錢虎脛骨一兩五錢陳皮一兩五錢乾薑五錢  上藥十一味,杵研為末,用羯羊肉酒煮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錢,鹽場或薑湯送下。  【按語】  《素問·痿論》:「有所遠行勞倦,逢大熱而渴,渴則陽氣內伐,內伐則熱舍於腎。腎者水藏也,今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為骨痿。」朱氏此方,取熟地、龜版、羊肉補腎添精扶羸;鎖陽、虎骨、牛膝壯筋骨而補奇經;黃柏、知母清瀉相火。合而成方,滋腎水之不足,瀉相火之有餘。誠《素問》「知標與本,用之不殆」焉。  附方一  大補陰丸  (滋陰瀉火法)  元·朱丹溪《丹溪心法》  黃柏鹽酒炒知母鹽水炒,各四兩熟地酒蒸敗龜板酥炙,各六兩  右四味,為末,豬脊髓蒸熟,煉蜜為小丸,每服三錢,淡鹽湯下。  【主治】治陰虧火旺,肺痿咳血,骨蒸盜汗或煩熱易飢,足膝疼熱,舌紅少苔,尺脈數而有力。  【方論選萃】  清·汪訒庵:此足少陰葯也。四者皆滋陰補腎之葯,補水即所以降火,所謂壯水之主,以制陽光是也。加脊髓者,取其能通腎命,以骨入骨,以髓補髓也(《醫方集解》)。  清·王晉三:丹溪補陰立法,義專重於黃柏,主治腎虛勞熱,水虧火炎;以之治虛火呃逆,亦為至當。《難經》言:逆氣而里急,沖之為病也。以沖為陰脈之海,並足少陰之脈,行乎幽門通谷夾巨闕而上,故丹溪謂呃逆屬於肝腎之虛者,其氣必從臍下直衝上出於口,斷續作聲。第肝腎之氣,在下相凌,左腎屬水,不能自逆,而右腎為相火所寓,相火炎上,挾其沖氣,乃能逆上為呃。主之以黃柏,從其性以折右腎之相火,知母滋腎水之化源,熟地固腎中之元氣,龜版潛通奇脈,伏藏沖任之氣,使水不妄動。治虛呃用參術湯下之者,人之陰氣,依胃為養,胃土損傷,則相火直衝清道而上,此土敗於根火之賊,當崇土以制龍雷之火也;(《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陳修園:知、柏寒能除熱,苦能降火,苦者必燥,故用豬脊髓以潤之,熟地以滋之,此治陰虛發熱之恆法也。然除熱只用涼葯,猶非探源之治。方中以龜版為主,是介以潛陽法。丹溪此方,較之八味地黃丸之力更優。李士材、薛立齋、張景岳輩以苦寒而置之,猶未參透造化陰陽之妙也(《時方歌括》)。  清·張秉成:夫相火之有餘,皆由腎水之不足,故以熟地大滋腎水為君。然火有餘則少火化為壯火,壯火食氣,若僅以滋水配陽之法,何足以殺其犯獗之勢?故必須黃柏、知母之苦寒入腎,能直清下焦之火者以折服之。龜為北方之神,其性善藏,取其甘寒益腎,介類潛陽之意,則龍雷之火,自能潛藏勿用。豬為水畜,用骨髓者,取其能通腎命,以有形之精髓而補之也。和蜜為丸者,欲其入下焦,緩以奏功也(《成方便讀》)。  清·吳謙等:朱震亨云:陰常不足,陽常有餘,宜常養其陰,陰與陽齊,則水能制火,斯無病矣。今時之人,過欲者多,精血既虧,相火必旺,真陰愈竭,孤陽妄行,而勞瘵、潮熱、盜汗、骨蒸、咳嗽、咯血、吐血等證悉作。所以世人火旺致此病者,十居八九,火衰成此疾者,百無二三。震亨發明先聖千載未發之旨,其功偉哉!是方能驟補真陰,承製相火,較之六味功效尤捷。蓋因此時以六味補水,水不能遽生;以生脈保金,金不免猶燥。惟急以黃柏之苦以堅腎,則能制龍家之火;繼以知母之清以涼肺,則能全破傷之金。若不顧其本,即使病去猶恐復來,故又以熟地、龜板大補其陰,是謂培其本、清其源矣。雖有是證,若食少便溏,則為胃虛,不可輕用(《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近代·冉先德:本方驟補真陰,承製虛火,較之六味功效尤捷,主治勞瘵、盜汗、骨蒸、咳嗽、咯血、吐血等證,由陰虛火旺所致者。方中知母、黃柏清瀉虛火,保存陰液,朱丹溪認為「火旺而致病者,十居八、九;火衰而成此疾者,百無一、二」,故欲補陰血,必先瀉火,瀉火即是存陰;熟地、龜板滋補腎陰,育陰潛陽,滋水以制火。合為瀉火與補陰相配之劑,瀉火可助養陰之效,養陰可助邪火之力,較之六味地黃丸單純補陰,陰不能速生,稍高一籌(《歷代名醫良方注釋》)。  【近代驗證】  例一熊寥笙治牙痛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范某某,女,30歲。  主訴:患牙痛已七日,去市口腔醫院診治,內服西藥痛不減,建議做拔牙手術,病者因上下大牙均疼痛,恐不勝其術,更怕拔時痛不可支,遂求中醫診治。  診查:證見滿口上下牙熱痛,漱冷水痛稍緩,入夜尤痛不可忍,腦如針刺,連續三夜未能入睡。舌質紅,脈洪數。  辨證:證屬虛火牙痛。  治法:宜滋陰補腎。擬大補陰丸加味。  處方:生地黃24克炒知母12克鹽水炒黃柏12克炙龜板24克淮牛膝12克地骨皮12克。  三劑,每日一劑,水煎,分三次服。  葯後痛止病癒,牙墜如故。複診囑服知柏地黃丸以鞏固善後。  例二鍾育衡治胎滑骨蒸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王某,女,39歲。  初診:1945年秋。  主訴:患者一年內流產三次,流產過程相同:懷孕後四十日左右骨蒸發熱,神疲肢倦,曾用寒涼及養血安胎等藥物不效,漸至身無半縷,卧於土地之上,借土地之涼以緩解骨內之熱,直到孕後兩月余流產,疾病不藥而癒。今又妊娠近四十餘日,前證復作而求治。  診查:形體消瘦,面色微紅,自覺壯熱而捫之不熱,但欲寐。脈沉細滑數,舌質深紅少津,光亮無苔。  辨證:此為真陰不足之證。  治法:擬大補真陰立法,取大補陰丸化裁。  處方:大生地50克砂熟地50克鹽黃柏20克鹽知母25克炙龜板60克炙鱉甲50克山萸肉15克枸杞果15克。  一劑,先煎龜板、鱉甲兩小時,再合諸葯煎三十分鐘,取汁分兩次溫服。  二診:服藥後諸證減輕,繼用藥兩劑。  三診:發熱已退,無任何不適。更進葯一劑,法同前。直到足月分娩,身無疾病。生一男孩,身體壯實。  例三陳琮治早泄案(選自《四川中醫》1991;(5):34)  謝某某,男,25歲。結婚1年有餘,妻尚未懷孕。素有夢遺,近2月來,每於性生活時,出現陽易舉卻一觸即泄之象,伴夜間發熱,盜汗,腰酸軟,小便黃,日苦,口乾欲冷飲。診見:形體瘦,唇乾紅。舌質深紅,舌苔薄黃少而不潤,脈細弦數。證屬陰虛火旺,擾動精室。治宜滋陰降火,補腎澀精。方用大補陰丸(湯)加味,  處方:黃柏、知母、枸杞、山茱萸、丹皮各12克生地、牡蠣、龜板各30克金櫻子、芡實各20克豬脊骨100克(原方豬脊髓購買不到,故換用之)。  並囑節制性生活。  二診:服藥4劑後,夜熱、盜汗、口乾、尿黃等症減輕。效不更方,仍投上方治之。  三診:服藥至20餘劑,早泄、夢遺有明顯好轉。因患者服湯藥不便,敢用原方豬脊髓與上藥做成丸藥一料,早、晚各服10克,淡鹽湯下,連服1個月。半年後因感冒來診,告曰:「服上藥後,已無早泄、夢遺,妻已懷孕。」  【按語】  腎屬坎水,雷火蟄伏。此水一虧,則雷火震蕩,龍火隨之而升,上灼肺金,則為肺痿咳血,骨蒸盜汗,或煩熱易飢,足膝疼熱等症。舌紅少苔,尺脈數而有力,是其征也。朱氏此方,用熟地、龜甲、豬脊髓峻補真陰,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知母、黃柏,滋陰瀉火,靖熄龍雷。所謂「壯水之主,以制陽光」也。筆者嘗以此方合豬苓湯加土茯苓、省紅藤、蚤休、連翹、紫花地丁等,以治勞淋(慢性腎盂腎炎),輒能應手取效。現今用治糖尿病,效用顯著。  附方二  滋任通陰煎  (清肝滋任法)  清·俞根初《通俗傷寒論》  炙龜板四錢,杵春砂仁三分,拌搗大熟地四錢豬脊髓一條,洗切生川柏六分,蜜炙白知母二錢,鹽水炒炙甘草六分白果十粒,鹽炒  【主治】肝陽下逼任脈。男子遺精,婦女帶多。以及胎漏小產等症。  【方論選萃】  清·俞根初:任隸於腎,主精室,亦主胞胎。凡肝陽下逼任脈,男子遺精,婦女帶多,以及胎漏小產等症,雖多屬任陰不固,實由於沖陰不潛。故以龜板滋潛肝陽,熟地滋養任陰為君。臣以知、柏,直清肝腎,治沖任之源以封髓。佐以脊髓、炙草,填髓和中,使以白果斂精止帶,此為清肝滋任,封固精髓之良方。  附方三  通關丸  元·朱震亨《蘭室秘藏》  黃柏酒洗知母酒洗各一兩肉桂五分  為細末,泛水為丸,梧桐子大,每服一百丸,空腹白湯送下。  【主治】熱蘊膀胱,尿閉不通,小腹脹滿,尿道澀痛。  【方論選萃】  清·王晉三:東垣滋腎丸,原名通關丸。《難經》關格論云:關則不得小便,口不渴而小便不通,乃下焦腎與膀胱陰分受熱,閉塞其流,即《內經》雲無陰則陽無以化也。何則?膀胱稟大寒之氣,腎感寒水之運,氣運窒塞,故受熱而閉。治法仍須用氣味俱陰之葯,除其熱,泄其閉。治以黃柏瀉膀胱之熱,知母清金水之源,一燥一潤,相須為用。佐以肉桂,寒因熱用,伏其所主而尤其所因,則鬱熱從小便而出,而開關矣。再議膏粱酒濕,損傷腎水,以致關陰者,亦能使火逆而為格陽,或為呃逆,為咽痛。東垣嘗謂陰火上沖,而吸氣不得入,胃脈反逆,陰中伏陽,即為呃。又謂腎虛蒸熱,腳膝無力,陰痿陰汗,沖脈上沖而為喘、為咽痛者,用之亦效(《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驗證】  例一熊寥笙治小便不通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周某某,男,40歲。  主訴:病者患腎炎已二月余,住廠職工醫院治療。三日來忽小便不通,故邀余會診。  診查:證見小腹脹,大腹腫;小便澀痛,色赤,有時點滴而出,至今四日,未正式解過一次小便,恐轉為尿毒證。舌紅少津,口乾,不敢喝水。六脈沉數。  辨證:熱結下焦,腎與膀胱俱熱,無陰則陽無以化,故小便不通。  治法:宜滋腎瀉火,滋腎丸主之。  處方:黃柏12克沙知母12克蒙桂末1.5克(沖服)  三劑,每日一劑,水煎,分三次服。  外治法:用活田螺肉一個,搗為泥,入麝香末(研細)少許,敷臍上,外包藥棉、紗布,以膠布固定,24小時內小便即通。每日換一次葯。  葯後小便通利,病脫險境,仍用西藥治療腎炎。  三才封髓丹  《拔萃》  天門冬熟地黃各二兩人蔘一兩黃檗酒炒,三兩砂仁兩半甘草炙,七錢半  麵糊丸,用蓯蓉五錢切片,酒一大盞,浸一宿,次日煎湯送下。  【主治】降心火,益腎水,滋陰養血,潤而不燥。  【方論選萃】  清·汪訒庵:此手足太陽、足少陰葯也。天冬以補肺生水;人蔘以補脾益氣;熟地以補腎滋陰。以葯有天、地、人之名,而補亦在上、中、下之分。使天地位育,參贊居中,故曰三才也。喻嘉言曰:加黃檗以入腎滋陰,砂仁以入脾行滯,甘草以少變天冬、黃檗之苦,俾合人蔘建立中氣,以伸參兩之權,殊非好為增益成方之比也。  本方除後三味,等分煎,名三才湯,治脾肺虛勞咳嗽。本方除前三昧,名鳳髓丹,治心火旺盛,腎精不固,易於施泄(《醫方集解》)。  清·費伯雄:此方治龍雷之火不安,夢遺走泄則可,若腎氣久虛,精宮不固者,豈得再用苦寒!斷宜補腎納氣之法為是(《醫方論》)。  【按語】  此《儒門事親》三才丸與《奇效良方》封髓丹複合之劑也。以治腎陰匱乏,相火亢盛,擾動精室,夢遺走泄,失眠健忘等證。取天冬滋水之上源,熟地滋腎益精,人蔘益氣生津,黃柏清泄相火,甘草、砂仁斡旋中州,復水火之既濟焉。  滋陰大補丸  《類證治裁》  熟地黃山藥山茱萸茯苓牛膝杜仲五味子巴戟天小茴香肉蓯蓉遠志石菖蒲枸杞子大棗  為末,煉蜜為丸。  【主治】膏粱濕熱傷精,陰虛脛膝痿弱。  無比山藥丸(無比薯蕷丸)  唐·孫思邈《備急干金要方》  薯蕷二兩蓯蓉四兩五味子六兩菟絲子杜仲各三兩牛膝澤瀉乾地黃山茱萸茯神(一作茯苓)巴戟天赤石脂各一兩  上為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至三十丸,食前以酒送下,一日二次。  【主治】《局方》:丈夫諸虛百損,五勞七傷,頭痛目眩,手足逆冷,或煩熱有時,或冷痹骨疼,腰髓不隨,飲食雖多,不生肌肉;或少食而脹滿,體無光澤,陽氣衰絕,陰氣不行。  大造丸  《古方八陣》  紫河車一具,用米泔水浸,逾時輕輕擺開,換水洗潔凈,白如楊妃色者佳,用竹器盛於長流水內浸一刻,取生氣,提回,再入川椒滾湯內一過,以鉛罐封固,隔湯煮一伏取出,先傾計入葯,用石臼木椎搗極勻,入後葯熟地以生地五兩,砂仁一兩二錢,茯苓切塊四兩,絹袋盛,入瓦罐,酒煮七次,去砂、苓,晒乾,二兩生地一兩五錢淡天門冬七錢,去心,清水浸五日,晒乾當歸七錢枸杞子一兩五錢牛膝七錢,酒拌蒸五味子七錢淡肉蓯蓉七錢,去甲,切片,浸,去白膜,以淡為度,晒乾黃柏七錢,鹽水炒鎖陽七錢,酒凈生杜仲一兩,另磨去綿  上法製為末,河車搗,量加煉蜜為丸。每服三錢,清晨百滾湯送下。  【主治】陰虛血熱,耳目失聰,鬚髮早白,及心風失忘,虛勞水虧等症。  【方論選萃】  清·王晉三:大造者,其功之大,有如再造,故名。括蒼吳球宗丹溪之旨,創立大造丸,世咸遵之。第藥品配合,未臻玄奧,余即參丹溪潛陰之法而為損益焉,上能金水相生,下可肝腎同治,潛陰固陽,功倍原方。河車得父母精中之氣而成,乃乾坤之橐龠,鉛汞之匡廓,所謂胚胎兆九,混元歸一者也,為補養先天之妙品;用熟地,即以生地為佐,乃白飛霞天一生水之法;當歸、枸杞益血添精;牛膝、杜仲強筋壯骨;肉蓯蓉暖腎中真陽;五味子攝腎中真陰;天冬保肺,恐邪火上僭爍金;黃柏堅陰,下守丹田真氣;復以鎖陽之澀,封固周密。諸法具備,力量宏深,夫是謂之大造,庶得曰可(《絳雪園古方選注》)。  龜鹿二仙膠  明·王肯堂《證治準繩》  鹿角血取者,十斤龜板自敗者,五斤枸杞子甘州者,三十兩人蔘清河者,去蘆,十五兩  上用鉛壇如法熬膠。初服酒化一錢五分,漸加至三錢,空心下。  【主治】腎氣虛衰,腰背酸疼,遺精目眩。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人有三奇,精、氣、神,生生之本也。精傷無以生氣,氣傷無以生神,故曰天一生水,水為萬物之元。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故鹿角為君,龜板為臣。鹿得天地之陽氣最全,善通督脈,足於精者,故能多淫而壽。龜得天地之陰氣最厚,善通任脈,足於氣者,故能伏息而壽。二物氣血之屬,又得造化之玄微,異類有情,竹破竹補之法也。人蔘為陽,補氣中之怯;枸杞為陰,清神中之火,故以為佐。是方也,一陰一陽,無偏攻之憂,入氣入血,有和平之美。繇是精生而氣旺,氣旺而神昌,庶幾享龜鹿之年矣,放曰二仙(《刪補頤生微論》)。  清·汪訒庵:此足少陰葯也。龜為介蟲之長,得陰氣最全(介蟲陰類),鹿角遇夏至即解,稟純陽之性(陰生即解),且不兩月長至一二十斤,骨之速生無過於此者(人身惟骨難長),故能峻補氣血,兩者皆用氣血以補氣血,所謂補之以其類也;人蔘大補元氣;枸杞滋陰助陽。此氣血陰陽交補之劑,氣足則精固不遺,血足則視聽明了,久服可以益壽,豈第已疾而已哉(李時珍曰:龜鹿皆靈而壽,龜首常藏向腹,能通任脈,故取其甲以補心、補腎、補血以養陰也;鹿首常返向尾,能通督脈,故取其角以補命、補精、補氣以養陽也(《醫方集解》)。  近代·冉雪峰:查此方既無桂附之剛燥,亦無知櫱之苦滯,且無熟地、首烏、肉蓯蓉、補骨脂之滋膩粘滯,平平無奇中,大有出奇者在,鹿卧則抵鼻以吹尾,龜棲則縮頭以吹版,故鹿之督脈通,龜之任脈通,任督環周,河車輪轉,為道家築基第一步功夫。本方兩兩合用,盡物之性以盡人之性,鹿角得龜版,則不慮其浮越之過升,龜板得鹿角,則不慮其沉淪之不返,且鹿角系興奮葯,而不可近丈夫陰處,龜版系潛降葯,而可療小兒頂門不合,人蔘本陰葯,而能益氣,枸杞本陽葯,而實補血,互根互換,為此方者,其知道乎,古人方劑中用鹿角或茸,欲其下達者,則用五味、山萸以斂之,或佐牛膝、車前以引之,或加龍齒、磁石、桑螵蛸、禹餘糧,以攝納之,吸之鎮之,莫不各有深意,但衡以龜、鹿、版、角,天然互為功用,則瞠乎其後矣,學者潛心體認,然後知此方頗有價值也(《歷代名醫良方注釋》)。  【按語】  經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王氏取鹿角、龜板,血肉之有情,峻補精血,且寓陰陽造化之機,配以人蔘、杞子,滋生氣血。以其配伍之精妙,故以二仙名之。冉雪峰氏之論,頗能啟迪思路,闡發幽微,學者宜留意焉。  第四節壯陽劑  一溫煦腎陽劑  腎氣丸  漢·張仲景《金匱要略方論》  乾地黃八兩山藥山茱萸各四兩澤瀉丹皮茯苓各三兩桂枝附子各一兩  上八味末之,煉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加至二十五丸,日再服。  【主治】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短氣有微飲;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升,小便一斗;婦人病飲食如故,煩熱不得卧,而反倚息者,轉胞不得溺,胞系了戾,但利小便則愈。  【方論選萃】  明·王履:張仲景八味丸用澤瀉,寇宗奭《本草衍義》云:不過接引桂、附等歸就腎經,別無他意,而王海藏韙之。愚謂八味丸以地黃為君,而以眾葯佐之,非止為補血之劑,益兼補氣也。氣者,血之母,東垣所謂陽旺則能生陰血者,此也。若果專為補腎而入腎經,則地黃、山茱萸、白茯苓、牡丹皮皆腎經之葯,固不待夫澤瀉之接引而後至也。其附子、官桂,雖非足少陰經本葯,然附子乃右腎命門之葯,況浮、中、沉無所不至,又為通行諸經引用藥;官桂能補下焦相火不足,是亦右腎命門葯也。易老亦曰補腎用肉桂。然則桂、附亦不待夫澤瀉之接引而後至矣。惟干山藥雖獨入手太陰經,然其功亦能強陰,且手太陰為足少陰之上源,源既有滋,流豈無益?夫其用地黃為君者,大補血虛不足與補腎也,用諸葯佐之者,山藥之強陰益氣,山茱萸之強陰益精而壯元氣,白茯苓之補陽長陰而益氣,牡丹皮之瀉陰火而治神志不足,澤瀉之養五臟、益氣力、起陰氣而補虛損五勞,桂、附之補下焦火也。由此觀之,則余之所謂兼補氣者,非臆說也。且澤瀉也,顯曰咸以瀉腎,乃瀉腎邪,非瀉腎之本也。故五苓散用澤瀉者,詎非瀉腎邪乎?白茯苓亦伐腎邪,即所以補正耳。是則八味丸之用澤瀉者,非他,蓋取其瀉腎邪,養五臟,益氣力,起陰氣,補虛損五勞之功而己。寇氏何疑其瀉腎,而為接引桂、附等之說乎·且澤瀉固能瀉腎,然從於諸補藥群眾之中,雖欲瀉之,而力莫能施矣。……夫八味丸,蓋兼陰火不足者設;六味地黃丸,則惟陰虛者用之也(《醫經溯洄集》)。  明·吳昆:渴而未消者,此方主之。此即前方六味地黃丸加附子、肉桂也。渴而未消,謂其人多渴,喜得茶飲,不若消渴之求飲無厭也。此為心腎不交,水不足以濟火,故令亡液口乾。乃是陰無陽而不升,陽無陰而不降,水下火上,不能相濟耳!故用肉桂、附子之辛熱壯其少火,用六味地黃丸益其真陰。真陰益則陽可降,少火壯則陰自生。故灶底加薪,枯籠蒸溽,槁禾得雨,生意維新,惟明者知之,昧者鮮不以為迂也。腎間水火俱虛,小便不調者,此方主之。腎具水火,主二便,而司開闔。腎間之水竭則火獨治,能闔而不能開,令人病小便不出;腎間之火熄則水獨治,能開而不能闔,令人小便不禁。是方也,以附子、肉桂之溫熱益其火;以熟地、山萸之濡潤壯其水;火欲實,則丹皮、澤瀉之酸咸者,可以收而瀉之;水欲實,則茯苓、山藥之甘淡者,可以制而滲之。水火既濟,則開闔治矣(《醫方考》)。  明·趙獻可:夫一陽居於二陰為坎,此人生與天地相似也。今人入房盛而陽事易舉者,陰虛火動也。陽事先痿者,命門火衰也。真水竭則隆冬不寒,真火息則盛夏不熱。是方也,熟地、山萸、丹皮、澤瀉、山藥、茯苓皆濡潤之品,所以能壯水之主;肉桂、附子辛潤之物,能於水中補火,所以益火之原。水火得其養,則腎氣復其天矣。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即此方也。蓋益脾胃而培萬物之母,其利溥矣(《醫貫》)。  清·鄒澍:八味腎氣丸攝土中水氣以A陰之源,動水中火氣以振陽之本,使天一之水,由下及上,由上以歸下。蓋腎固藏精泄濁之總匯也……故腎氣丸以薯蕷隨地黃、茱萸、牡丹、附子、桂枝以撰正其翕受之機,又以薯蕷帥茯苓、澤瀉,以開通其輸瀉之道,曰腎氣丸者,明腎之氣固當留其精而瀉其粗也(《本經疏證》)。  清·柯韻伯:命門之火,乃水中之陽。夫水體本靜,而川流不息者,氣之動,火之用也,非指有形者言也。然少火則生氣,火壯則食氣,故火不可亢,亦不可衰。所云火生土者,即腎家之少火遊行其間,以息相吹耳。若命門火衰,少火幾於熄矣。欲暖脾胃之陽,必先溫命門之火,此腎氣丸納桂、附於滋陰劑中十倍之一,意不在補火,而在微微生火,即生腎氣也。故不曰溫腎,而名腎氣,斯知腎以氣為主,腎得氣而土自生也。且形不足者,溫之以氣,則脾胃因虛寒而致病者固痊,即虛火不歸其原者,亦納之而歸封蟄之本矣(《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清·張石頑:金匱八味腎氣丸治虛勞不足,水火不交,下元虧損之首方,專用附、桂蒸發津氣於上,地黃滋培陰血於下,萸肉澀肝腎之精,山藥補黃庭之氣,丹皮散不歸經之血,茯苓守五臟之氣,澤瀉通膀胱之氣化。原夫此方《金匱》本諸崔氏,而《千金》又本諸南陽,心心相印,世世相承,洵為資生之至寶,固本之神丹,陰陽水火各得其平,而無偏勝之慮也(《千金方衍義》)。  清·吳儀洛:此方主用之味為桂、附,即坎卦之一陽盡也,非此則不成坎矣。附雖三焦命門之葯,而辛熱純陽,通行諸經,走而不守;桂為少陰之葯,宣通血脈,從下竄發,二者皆難控制。必得六者純陰厚味潤下之品,以為之×導,而後能納之九淵,二五震蕩之虞。今人不明此義,直以桂、附為腎陽之定葯,離法任意而雜用之。酷烈中上,爍涸三陰,為禍非甚少也(《成方切用》)。  清·陳士鐸:人有年老遺尿者,不必夜卧而遺也,雖日問不睡而自遺,……此命門寒極不能制水也。夫老人孤陽,何至寒極而自遺乎·蓋人有偏陰、偏陽之分,陽旺則有陰虛火動之憂,陽衰則有陰冷水沉之患。少年時過泄其精,水去而火又虧。夫水火必兩相制者也,火無水制則火上炎,水無火制則水下泄。老人寒極而遺,正坐水中之無火耳。惟是補老人之火,必須於水中補之,以老人火衰而水亦不能甚旺也。方用八味地黃湯。……八味地黃湯正水中補火之聖葯。水中火旺,則腎中陽氣,自能通於小腸之內,下達於膀胱。膀胱得腎之氣,能開能合,一奉令於腎,何敢私自開關,聽水之自出乎·氣化能出,即氣化能閉也。惟是八味湯中茯苓、澤瀉過於利水,老人少似非宜。丹皮清骨中之熱,遺尿之病,助熱而不可助寒,故皆略減其分量,以制桂、附之橫,斟酌得宜,愈見八味湯之妙。然此方但可加減而不可去留,加減則奏功,去留則寡效也(《辨證錄》)。  清·魏念庭:腎氣丸,以附、桂入六味滋腎葯中,益火之源以烘暖中焦之陽,使胃利於消而脾快於運,不治水而飲自無能留伏之患。是治痰飲,以升胃陽、燥脾濕為第一義,而於命門加火,又為第一義之先務也(《金匱要略方論本義》)。  清·高鼓峰:此方主治在化元,取潤下之性,補下治下制以急。茯苓、澤瀉之滲瀉,正所以急之使直達於下也。腎陰失守,煬燎於上,欲納之復歸於宅,非借降泄之勢,不能收攝寧靜。故用茯苓之淡泄,以降陰中之陽;用澤瀉之咸瀉,以降陰中之陰,猶之補中益氣湯用柴胡以昇陽中之陰,用升麻以昇陽中之陽也。升降者,天地之氣交,知仲景之茯苓、澤瀉,即東垣之升麻、柴胡,則可與言立方之旨矣(《醫宗己任編》)。  清·王晉三:腎氣丸者,納氣歸腎也。地黃、萸肉、山藥補足三陰經,澤瀉、丹皮、茯苓補足三陽經。臟者,藏精氣而不泄,以填塞濁陰為補;腑者,如府庫之出入,以通利清陽為補。復以肉桂,從少陽納氣歸肝;復以附子,從太陽納氣歸腎(《繹雪園古方選注》)。  清·費伯雄:附桂八味,為治命腎虛寒之正葯,亦導龍歸海之妙法。然虛陽上浮,火無所附者,必於脈象細參。或脈洪大,而重按甚弱,或寸關洪大,而兩尺獨虛細者宜之。否則抱薪救火,必成燎原之勢矣(《醫方論》)。  清·唐容川:腎為水臟,而其中一點真陽,便是呼吸之母。水足陽秘,則呼吸細而津液調。如真陽不秘,水泛火逆,則用苓、澤以行水飲,用地、萸以滋水陰,用淮葯入脾,以輸水於腎,用丹皮入心,以清火安腎,得六味以滋腎,而腎水足矣。然水中一點真陽,又恐其不能生化也,故用附子、肉桂以補之(《血證論》)。  清·張山雷:仲師八味,全為腎氣不充,不能鼓舞真陽,而小水不利者設法。故以桂、附溫煦腎陽,地黃滋養陰液,萸肉收攝耗散,而即以丹皮泄導濕熱,茯苓、澤瀉滲利膀胱,其用山藥者,實脾以堤水也。立方大旨,無一味不從利水著想。方名腎氣,所重者在一氣字。故桂、附極輕,不過借其和煦,吹噓腎中真陽,使溺道得以暢遂(《小兒葯證直訣》)。  【近代驗證】  例一米伯讓治胞系了戾(輸尿管紆曲、腎孟積水)案(選自《米伯讓先生醫案》)。  張×,女,35歲。  初診:1974年12月3日。  1970年10月患者因右側腰疼,發熱,尿頻,尿少,血尿,尿道燒灼感去某醫院檢查,經尿培養、膀胱鏡檢、膀胱逆行造影、靜脈尿道造影(X片號47787),診為右側輸尿管紆曲。診查:症見精神欠佳,面色晦暗,形體羸瘦,腰痛有冷感,尿頻尿少,少腹急痛,血尿,腹脹。舌質淡,苔薄白,脈沉虛細。中醫診斷:胞系了戾。證屬腎陽不足。治法:宜溫補腎陽,化氣行水。方用金匱腎氣丸,改為湯劑。處方:  熟地28克山藥14克山萸肉14克茯苓10.5克澤瀉10.5克丹皮10.5克附子3.5克肉桂3.5克  每劑加水500毫升,煎二次,早晚溫服。每日一劑。連續服上藥一百一十劑後,癥狀全部消失,勞累亦未發作。經某醫院做腎盂逆行造影,未見腎盂積水及輸尿管紆曲征。因疑逆行造影是否可將紆曲之輸尿管通直,故又去某醫院做靜脈尿路造影(X片號:43869),並與治療前X片進行對比,靜脈尿路造影報告:未見腎盂積水及輸尿管紆曲征。  例二俞長榮治久喘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王某某,男,63歲。  初診:1977年2月10日。  主訴:患咳喘近二十年,從1960年起逐年加重,寒冷時節發作較頻。  診查:近十餘日來氣喘胸悶,氣急氣短,動則尤甚,不能平卧,伴咳嗽,痰多有大量泡沫。舌淡紅偏晦,苔白,脈細弦緩。  辨證:為腎虛喘證。患者年逾花甲,腎氣早衰。腎虛不能納氣,氣上逆則為咳喘;腎陽虛,故病好發於冬寒;腎為生痰之根,腎陽虛,則氣不化津而水泛為痰。  處方:熟地15克山藥15克茯苓15克丹皮9克澤瀉9克枸杞9克附子9克葶藶子9克膽星9克肉桂3克(另沖)  服藥三劑,即能平卧,上樓已不覺氣急短氣。患者信心增強,連服藥二十餘劑。於1979年底詢知,服藥後其病得以控制,未再複發。  【按語】唐·王燾《外台秘要》引崔知悌,於腎氣丸方中,以肉桂易桂枝,名桂附八味丸,治腳氣上入少腹,少腹不仁。宋·嚴用和《濟生方》於腎氣丸方中,加牛膝、車前、名加味腎氣丸,以治水腫,今人謂之濟生腎氣丸,以示區別。明·龔廷賢《壽世保元》於腎氣丸方中,去附子、桂枝,加麥冬、五味子,名八仙長壽丸,以治老人陰虛,筋骨柔弱,面無光澤,食少痰多,或喘或咳,或便溺數濕,陽萎,足膝無力及形體瘦弱,憔悴盜汗發熱作渴等症。所謂病有萬變,方亦萬變。全在學者之融會貫通耳。  附方一  右歸丸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大懷熟地八兩山藥炒,四兩山茱萸微炒,三兩枸杞微炒,四兩鹿角膠炒珠,四兩菟絲子制,四兩杜仲薑湯炒,四兩當歸三兩,便溏勿用肉桂二兩,漸可加至四兩制附子二兩,漸可加至五六兩  上先將熟地蒸爛杵膏,加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百餘丸,食前用滾湯或淡鹽湯送下。或丸如彈子大,每嚼服二三丸,以滾白湯送下。  【主治】元陽不足,或先天稟衰,或勞傷過度,以致命門火衰不能生土,而為脾胃虛寒,飲食少進;或嘔惡膨脹;或翻胃噎膈;或怯寒畏冷;或臍腹多痛;或大便不實,瀉痢頻作;或小水自遺,虛淋寒疝;或寒侵溪谷,而肢節痹痛;或寒在下焦而水邪浮腫。總之,真陽不足者,必神疲氣怯,或心跳不寧,或四肢不收,或眼見邪祟,或陽衰無子等症。  【方論選萃】  清·徐大椿:腎臟陽衰,火反發越於上,遂成上熱下寒之證,故宜引火歸原法。熟地補腎臟,萸肉澀精氣,山藥補脾,當歸養血,杜仲強腰膝,菟絲補腎臟,鹿角膠溫補精血以壯陽,枸杞子甘滋精髓以填腎也。附子、肉桂補火回陽,耑以引火歸原,而虛陽無不斂藏於腎命,安右陽衰火發之患哉·此補腎回陽之劑,為陽虛火發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徐鏞:仲景腎氣丸,意在水中補火,故於群隊陰葯中加桂、附。而景岳右歸峻補真陽,方中惟肉桂、附子、熟地、山藥、山茱與腎氣丸同,而亦減去丹皮之辛,澤瀉、茯苓之淡滲。枸杞、菟絲、鹿膠三味,與左歸丸同;去龜膠、牛膝之陰柔,加杜仲、當歸溫潤之品,補右腎之元陽,即以培脾胃之生氣也(《醫學舉要》)。  【近代驗證】  例一張善楊治同房後泄瀉案(選自《新中醫》1993;(7):20)  某男,32歲,已婚,職工。訴每於性生活後次日即作便溏腹瀉,日2~3次,性生活頻繁則症尤為明顯,停止性生活一段時間則自行消失。無里急後重及腹痛,性生活尚屬正常,無腰膝酸軟,頭暈耳鳴,畏寒肢冷,夢遺滑精等。舌淡紅,苔薄白,脈緩。思「腎主作強」,患者雖無明顯腎陽虧虛表現,但不耐作強之徵已微露端倪。治則仍宜溫補腎陽,以助作強。取右歸丸改湯劑加減。處方:山茱萸9克、熟地、枸杞子、肉蓯蓉、仙靈脾、巴戟天、菟絲子各12克,鹿角霜15克,淡附片、小茴香各6克,囑服3劑。二診:葯後效果頗佳,性生活後未再出現便溏腹瀉,效不更方,囑續服上方數劑以鞏固療效,並囑平時略進調補之品,且需適當節慾,以保真元。  右歸飲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  熟地二三錢或加至一二兩山藥炒二錢山茱萸一錢枸杞二錢甘草炙,一二錢杜仲姜制,二錢肉桂一二錢制附子一至三錢  水二鍾,煎七分,空腹溫服。  【主治】命門之陽衰陰勝者。  【方論選萃】  清·徐大椿:腎臟陽虛,不能吸火歸原,卒然厥逆倒仆,故曰非風。熟地、萸肉補陰秘氣,枸杞、山藥補脾填精,炙草、杜仲緩中強腎,附子、肉桂補火溫臟也。使臟暖水充,則火自歸原,而非風之證自除矣。……洵為引火歸原之耑方(《醫略六書·雜病證治》)。  清·王旭高:此益火之劑,即附桂八味之變方也。意甚平平,然平穩而不雜,尚屬可取(《王旭高醫書六種·醫方證治彙編歌訣》)。  現代·李疇人:此從腎氣湯變化而來。山萸及熟地溫補肝腎之陰,枸杞、杜仲滋養肝腎之精,而聯著筋骨,炙草純甘壯水,調和諸葯,山藥健脾化痰,附、桂助腎命之陽,偏於溫補命火,故曰右歸,從右命左腎之說也。去附、桂、杜仲之溫,加龜版、麥冬之助陰,以滋真水之虛衰,即命左歸(《醫方概要》)。  【近代驗證】  例一楊進先治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案(選自《湖南中醫雜誌》1994;(3):43)  黃某某,男,63歲,農民。面部及下肢浮腫已2年,漸至加重。近半年來,面色晄白無華,指甲及眼結膜蒼白,精神不振,納食無味,少氣懶言,動則氣短,周身懈惰乏力,形體日漸消瘦,腰酸背脹,膝軟酸麻,頭暈耳鳴,兩眼昏眩,入睡朦朧,或夢境紛紛,心悸易驚,醒後常輾轉不安,無所適從,下半身常有冷感,小腹亦有拘急不適,大便稀溏,小溲清長,病程中反覆發作「感冒」。檢查:肝在助下1.5厘米,脾在肋下2厘米,質地中等;血常規:白細胞124×109/L,幼稚細胞佔21.5%,血紅蛋白80克/升,紅細胞214×1012/L;骨髓象符合「慢粒」。舌質淡紅而稍胖,苔薄白,脈虛弦而大。證屬腎虛精虧,命門衰微,髓海匱乏。治宜補腎填精,溫養陽氣。方選右歸飲化裁,  處方:熟地15克山茱萸10克山藥15克肉桂4克肉蓯蓉10克附子10克(先煎)白芍10克枸杞10克北芪20克紫河車10克鹿角膠10克仙靈脾10克大棗10克  10劑,水煎服。  二診:連服5劑,頭痛銳減,寐已甜,納谷漸馨,口乾苦消失,二便通暢,但仍感眩暈,去當歸、柴胡加天麻10克,菊花6克,繼服5劑,諸症解除,隨訪30個月未見複發。  鹿茸散  (溫養泄濁法)  唐·孫思邈《千金要方》  鹿茸酥炙阿膠蛤粉炒,各三兩烏賊骨醋炒當歸各二兩菖蒲篩凈,二兩,生半炒半  上五味,為散,溫酒調服方寸匕,日三服。  本方去阿膠、烏賊骨,名蒲黃散,治同前。  【主治】婦人濁下不止。  【方論選萃】  清·張石頑:本虛標熱,而見漏下不止,故用鹿茸、龜、膠溫補沖督,其力最專。但漏下不止,必有干血內著,又須烏賊、蒲黃予以出路也(《千金方衍義》)。  巴戟天酒  唐·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  巴戟天三斤牛膝三斤枸杞根皮二斤麥門冬二斤地黃二斤防風二斤  上六味並生用,無可得用干者,亦得fu咀,以酒一石四斗浸七日,去滓。  溫服,長令酒氣相及,勿令醉吐,慎生冷豬魚油蒜,春六日秋冬二七日,夏勿服,先患冷者,加乾薑桂心各一斤,好忘加遠志一斤,大虛勞加五味子蓯蓉各一斤,陰下濕加五加根皮一斤,有石斛加一斤佳,每加一斤葯則加酒七升,此酒每年入九月中旬即合,入十月上旬即服,設服余葯以此酒下之大妙,滓暴干搗末,以此酒服方寸匕,日三益佳,常加甘草佳,虛勞加黃芪一斤。  【主治】虛羸陽道不舉,五勞七傷百病能食下氣。  二溫柔濡潤劑  還少丹  南宋·洪遵《洪氏集驗》  肉蓯蓉遠志茴香巴戟山茱萸干山藥枸杞熟地黃石菖蒲牛膝杜仲楮實五味子白茯苓  右等分。各另為未,和勻,用棗肉百枚,並煉蜜九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溫酒或鹽湯下,日三服。  【主治】治脾腎虛寒,飲食少思,發熱盜汗,遺精白濁,真氣虧損,肌體瘦弱等症。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脾為後天根本,腎為先天根本,二本固則老可還少,二本傷則少有老態。蓯蓉、地黃、枸杞,味之厚者也。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茴香、巴戟、杜仲,性之溫者也。陽不足者,益之以溫也。遠志、菖蒲,辛以潤之也。山茱萸、五味子,酸入東方,是腎肝同治也。牛膝、杜仲,直達少阻。山藥、茯苓,兼通脾上。此本腎葯,腎足則少火熏蒸脾胃,賴母以健運矣。久服則筋骨強,機關利,精力充,顏色變,命曰還少,不亦可乎?(《刪補頤生微論》)。  清·汪訒庵:此手足少陰、足太陰葯也。兩腎中間有命火,乃先天之真陽,人之日用云為,皆此火也。此火衰微,則無以薰蒸脾胃,飲食減少,而精氣日衰矣。蓯蓉、巴戟能入腎經血分,茴香能入腎經氣分,同補命門相火之不足,火旺則土強,而脾能健運矣;熟地、枸杞補水之葯,水足則有以濟火而不亢不害矣;杜仲、牛膝補腰膝以助腎;茯苓、山藥滲濕熱以助脾;山茱、五味生肺液而固精;遠志、菖蒲通心氣以交腎;大棗補氣益血,潤肺強脾;楮實助陽補虛,充肌壯骨。此水火平調,脾腎交補之劑也。丹溪去楮實,更名滋陰大補丸(《醫方集解》)。  清·費伯雄:此方以溫補脾腎為主,參以潤肺金而通山澤,用意極佳。微嫌遠志、菖蒲二味開透太過,與羸乏盜汗等症不宜,不如酌用丹參、柏仁之類為妥(《醫方論》)。  【按語】  此腎氣丸之變也,變溫煦下焦氣化,而為心腎同治之法。熟地、山茱萸、山藥、茯苓乃腎氣丸之半,變桂枝、附子之剛燥,而為巴戟、蓯蓉、杞子之溫潤;加菖蒲、遠志,開心益智,旨在交通心腎;牛膝、杜仲補益肝腎,壯筋健骨;五味子斂少陰耗散之元精,茴香補命門而暖丹田,枳椇子通利二府而解酒毒,止渴除煩。以其心腎同治,補下元之元精,故名還少焉。  贊化血餘丹  清·吳儀洛《成方切用》  熟地八兩何首烏小豆汁拌蒸七次,如無豆,或人乳牛乳拌蒸胡桃肉肉蓯蓉酒洗,去鱗甲茯苓乳拌蒸熟小茴香略炒巴戟肉酒浸剝炒干杜仲鹽水洗菟絲製鹿角膠炒珠當歸枸杞四兩人蔘  煉蜜丸,每服三五錢,食前白湯下,精滑者加白朮、山藥各三兩,便溏者去蓯蓉,加補骨脂酒炒四兩,陽虛者加附子肉桂  【主治】大補氣血,故能烏鬚髮,壯形體,其於培元贊化之功,有不能盡述者。  班龍丸  《澹寮方》  鹿茸酒炙鹿角膠炒成珠鹿角霜陽起石煅紅酒淬肉蓯蓉酒浸,去甲酸棗仁炒柏子仁炒黃芪酒炙,各一兩當歸酒炒黑附子炮熟地黃杵膏,各八錢辰砂五錢  上為細末,酒糊丸如桐子大。空心酒送下。  【主治】治諸虛百損,髓竭精枯,殊有奇效。歌曰:尾閭不禁滄海竭,九轉靈丹都漫說,惟有班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闕下穴。  【方論選萃】  明·李中梓:腎氣虛,則督脈傷而精竭。鹿性熱而淫,得天地之陽氣最全。故以鼻向尾能通督脈,足於精者也。茸、膠、霜三物同用,蓋以陽氣在頭,取其全耳。陽起、蓯蓉、附子,取其直入少陰。酸棗、柏子、辰砂,皆安神之品。《仙經》曰神足則氣旺,氣旺則精生也。黃芪、當歸和上下之氣血。酒糊為丸,通表裡之隧道,且助添葯勢,令諸品無微不達。命曰班龍者,龍配東方,屬木為陽,且取其雄矯。此方為健陽而設,故以名之。如真陰下損,元陽上乘者,不宜輕投,反濟其火(《刪補頤生微論》)。  清·費伯雄:鹿角、菟絲,陰中之陽也,地黃陰中之陰也,用以補腎,不偏不倚。若加入陽起石、辰砂等燥烈之品,則劫陰耗氣,全失立方之旨矣(《醫方論》)。  清·王晉三:《乾寧記》云:鹿與游龍相戲,必生異角,故得稱龍。鹿有文故稱斑,用其角為方,故名班龍。鹿卧則口朝尾閭,故為奇經督脈之方。凡入房竭精,耗散其真,形神俱去。雖溫之以氣,補之以味.不能復也。故以有情之品,專走督脈,復以少陰、太陽之葯治其合,乃能搬運精髓,填於骨空,大會於督脈囟,而髓海充盈。鹿角霜通督脈之氣也,鹿角膠溫督脈之血也。菟絲、骨脂溫腎中之氣也,熟地、柏仁補腎中之精也。柏仁屬水性潤,骨脂屬火性燥,非但有木火相生之妙,而柏仁通心,骨脂通腎,井有水火既濟之功。使以茯苓,性上行而功下降,用以接引諸葯,歸就少陰、太陽達於督脈,上潮髓海,而成搬運之功。昔蜀中有道士酣歌酒肆曰:尾閭不禁滄海竭,九轉靈丹都漫說,惟有斑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穴。《澹寮方》用鹿茸為君者,余葯亦不同,此茸珠丹非班龍丸也。今從《青囊》之方(《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冉雪峰:查此方補虛之陽,溫而不烈,益氣填髓,由下元上達至清,原方歌注云:尾閭不禁滄海竭,九轉靈丹都漫說,惟有班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闕下穴,可以領其旨趣矣。本方妙在茸、膠、霜三者並用,精華盡擷,質氣不遺,鹿氣督脈通,陽氣盛,血隨氣貫,氣血俱充,不寧益陰,而且益陽,不寧補髓汁,而且補髓氣,佐蓯蓉地黃,則滋培潤育之力更大,佐陽起石附子,則興奮衝動之力更弘,黃芪當歸,補氣補血,酸棗仁柏子,寧肝寧心,蓋主要不嫌復味同功,則佐葯又何嫌合致累進乎,多方以求,古人補劑大抵如斯,此蓋得補元之三味焉,愚意苟非腦氣過損,無須陽起石,此蓋方士務求速效耳,宜改用膃肭臍,只令真元充沛,勿俾浮陽飛越,火併去辰砂,改用麝香為衣,即麝香鹿茸丸之意,醒豁神經,鑽透血脈,喚起一身功能,不尤較為妥善與(《歷代名醫良方注釋》)。  【按語】  班龍丸共三方。其一、宋·王璆《百一選方》鹿角膠(以酒浸膠數日,煮糊丸眾葯)、鹿角霜(碾為細末)、菟絲子(凈洗,酒浸兩宿,蒸,研)、柏子仁(凈者,別研)、熟地黃(好者,酒浸兩宿,蒸焙,余酒入在膠內)各十兩。上先焙鹿角霜、菟絲子、地黃,干後研為細末,方入柏子仁在眾葯內研,卻將鹿角膠酒約三四升煮糊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至一百丸止,早、晚空心鹽湯或酒任下。逐日早晚服。其二、明·虞摶《醫學正傳》鹿角膠(炒成珠子)、鹿角霜、菟絲子(酒浸,研細)、柏子仁(取仁,洗凈)、熟地黃各半斤、白茯苓、補骨脂各四兩。上為細末,酒煮米糊為丸,或以鹿角膠入好酒烊化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姜、鹽湯送下。另一方即本方。虞氏方較《百一》增加白茯苓、補骨脂二味,本方則較《百一》增加鹿茸、黃芪、肉蓯蓉、當歸、酸棗仁、辰砂、陽起石、黑附子。從方義而論,《百一》、《正傳》二方,溫柔濡潤,不若本方之溫而剛燥也,冉雪峰氏論之極是,學者當詳察焉。  異類有情丸  (填督滋任法)  明·韓懋《韓氏醫通》  鹿角霜三兩六錢鹿茸二兩四錢龜板三兩六錢虎脛骨二兩四錢  上為極細末,用水火煉白蜜,入豶豬骨髓九條,同舂劑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鹽湯送下。  【主治】丈夫中年覺衰。  近代·冉雪峰:查此方龜鹿同用,與龜鹿二仙膠同,但此方不用角,用霜用茸,其氣其質,均擷精華,專就主葯而論,較彼方已高一格,其佐葯均血肉之品,自較無情草木為靈異,虎孔武有力,嘯則生風,脛為支持全身精氣凝聚部分,以佐龜版,同是深入骨際,而為一剛一柔之對待,豬脊髓依臟器療法原理,可以補脊中髓汁,借鹿霜鹿茸,溫煦鼓盪,由尾閭溯洄而上,直達玉清,脊髓非霜茸,何以興奮,霜茸得脊髓,愈加滋填,一以質勝,一以氣勝,亦為一剛一柔之對待,服法五七八十丸,終而復始,蓋奇偶其數,而往複以乘之也。此方並不燥烈,既用鹽湯下,更無加豬膽汁之必要。大抵補劑,療元陽衰損,宜微溫以培生生之氣,但過溫成熱,反耗劫氣液,相火熾盛,宜苦堅以救陰液,但過苦則化燥,反戕賊真元,厥咎維均,此方五葯,均血肉之品,不大熱,亦不大寒,無須加入膽汁,反嫌偏重,學者所當細密較量也(《歷代名醫良方注釋》)。  內補丸  《普濟本事方》  熟地黃二兩炒當歸一兩  研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溫酒下。  【主治】妊娠沖任脈虛。  元武豆  清·吳儀洛《成方切用》  羊腰子五十個甘枸杞二斛補骨脂一斛大茴香小茴香六兩肉蓯蓉十二兩,大便滑者去之青鹽八兩大黑豆圓凈者一斗淘凈  上用甜水二斗,以砂鍋煮前葯七味至半干,去藥渣,入黑豆勻火煮干為度。  【主治】補腎。  三溫補脾腎劑  四神丸  《內科摘要》  肉豆蔻補骨脂五味子吳茱萸  上為末,用水一碗,煮生薑四兩,紅棗五十枚,水干,取棗肉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食前服。  【主治】命門火衰,脾腎虛寒,納差便溏,五更泄瀉,肚腹作痛。  【方論選萃】  清·程郊倩:命門無火,不能為中宮腐熟水谷,藏寒在腎,誰復司其閉藏?故木氣才萌,不疏泄而亦疏泄,雖是木邪行土,實腎之脾胃虛也。此際補脾不如補腎,補骨脂有溫中暖下之能,五味子有酸收固澀之性,吳茱萸散邪補土,肉豆蔻澀滑益脾,暖腎而使氣蒸,破滯而使氣壯,補腎仍是補脾矣(《古今名醫方論》)。  清·柯韻伯:瀉利為腹疾,而腹為三陰之都會,一臟不凋,便能瀉利。故三陰下利,仲景各為立方以主之。太陽有理中、四逆,厥陰有烏梅、白頭翁,少陰有桃花、真武、豬苓、豬膚、四逆湯散、白通、通脈等劑,可謂曲盡病情,諸法備美。然只為一臟立法,若三臟相關,久留不痊,如子後作瀉一症,猶未之及也。夫雞鳴至平旦,天之陰,陰中之陽也,因陽氣當至而不至,虛邪得以留不去,故作瀉於黎明。其由有四:一為脾虛不能制水,一為腎虛不能行水,故二神九君補骨脂之辛燥者,入腎以制水,佐肉豆蔻之辛溫者,入脾以暖土,丸以棗肉,又辛甘發散為陽也。一為命門火衰不能生土,一為少陽氣虛無以發陳,故五味子散君五味子之酸溫,以收坎宮耗散之火,少火生氣以培土也,佐吳茱萸之辛溫,以順肝木欲散之勢,為水氣開滋生之路,以奉春生也。此四者,病因雖異,而見症則同,皆水亢為害。二神丸是承製之劑,五味子散是化生之劑也;二方理不同而用則同,故可互用以助效,亦可合用以建功。合為四神丸,是制生之劑也,制生則化,久泄自瘳矣。稱曰四神,比理中、八味二丸較速歟!(《古今名醫方論》)。  清·汪訒庵:此足少陰葯也。破故紙辛苦大溫,能補相火以通君火,火旺乃能生土,故以為君;肉蔻辛溫,能行氣消食,暖胃固腸;五味咸能補腎,酸能澀精;吳茱辛熱,除濕燥牌,能入少陰、厥陰氣分而補火;生薑暖胃,大棗補土,所以防水。蓋久瀉皆由腎命火衰,不能專責脾胃,故大補下焦元陽,使火旺土強,則能制水而不復妄行矣(《醫方集解》)。  清·王晉三:四神者,四種之葯,治腎泄有神功也。補骨脂通癸水之真陽,肉豆蔻保戊土之真氣,俾戊癸化火以運谷氣;吳茱萸遠肝邪而散虛寒,五味子攝腎氣而固真陰,姜、棗和營衛。辛酸相輔,助陽強陰,則腎關自鍵固矣(《絳雪園古方選注》)。  近代·張錫純:人稟天地之氣而生,人身一小天地也。天地之一陽生於子,故人至夜半之時,腎系命門之處,有氣息息萌動,即人身之陽氣也。至黎明寅時,為三陽之候,人身之陽氣亦應候上升,自下焦而將達中焦,其人或無陽之根柢索虛,當臍之處,或兼有凝寒遮蔽,即互相薄激,至少腹作疼,久之陽氣不勝凝寒,上升之機轉為下降,大便亦即溏下,此黎明作瀉之所由來也。夫下焦之陽氣,少火也,即相火也,其火生於命門,而寄於肝膽。故四神方中用補骨脂以補命門,吳茱萸以補肝膽,此培火之基也。然瀉者關乎下焦,實由關乎中焦,故又用肉豆蔻之辛溫者以暖補脾胃,且其味辛而澀,協同五味之酸收者,又能固澀大腸,攝下焦氣化。且姜、棗同煎,而丸以棗肉,使辛甘化合,自能引下焦之陽以達於中焦也(《醫學衷中參西錄》)。  【近代驗證】  例一潘養之治泄瀉案(選自《中醫醫案醫話集錦·潘養之醫案》)。  宋某某,男,30歲,洮河林業局幹部。1967年7月10日初診。  患者每於黎明時腹痛,痛後即拉肚數次,已二年之久。經多次治療未見效,來院門診治療。腰膝酸軟,乏力,頭暈,食慾不佳,舌苔薄白,脈沉而遲。此乃腎陽不足,命門火衰,不能上溫脾胃,腐熟水谷。治宜溫補腎陽,健脾止泄。方用四神丸加減。處方:  補骨脂15克肉豆蔻9克五味子12克吳萸9克山藥12克芡實9克禹餘糧10克  7月14日二診:服上藥三劑後,食慾增加,頭暈、乏力消失,泄瀉較前好轉。仍服原方。三劑後,諸症消失,病癒。  【按語】  脾屬戊土,司消磨水谷,運化精微之職。脾之所以能夠腐熟水谷,實賴命門之火,火不生土,脾失健運升清之用矣,此飧泄便溏之所由來也。四神丸由《普濟本事方》的二神丸(補骨脂、肉豆蔻)和五味子散(五味子、吳茱萸)合而成之,為益火生土之法。補骨脂味辛苦而性大熱,暖腎臟而壯元陽,以為益火生土之主宰;肉豆蔻味辛性溫,暖中土而補脾;吳茱萸味辛苦性熱,疏肝燥脾,溫中下氣;五味子味甘酸苦辛而性溫,斂渙散之精氣,歸腎臟之真元。以其溫腎暖脾,疏肝斂精,標本兼治,效用顯著。  脾腎雙補丸  明·繆稀雍《先醒齋醫學廣筆記》  人蔘去蘆一斤蓮肉去心,每粒分作八小塊,炒黃一斤菟絲子研末,一斤半五味子蜜蒸烘乾一斤半山茱萸肉揀鮮紅肉厚者,去核,烘乾一斤真淮山藥炒黃一斤車前子米泔淘凈炒,十二兩肉豆蔻十兩橘紅六兩砂仁六兩炒,最後入巴戟天十二兩甘草汁煮去骨補骨脂圓而黑色者佳,鹽水拌炒,研末一斤  為細末,煉蜜和丸如綠豆大。每五錢,空心飢時各一服。如虛有火者,火盛肺熱者,去人蔘、肉豆蔻、巴戟天、補骨脂。忌羊肉、養血。  【主治】腎泄。  生脈散  金·張元素《醫學啟源》  人蔘五錢麥門冬三錢,去心五味子二錢,碎  水二鍾,煎八分,隨時服。  【主治】治熱傷肺胃,虛熱喘嗽,脈虛無力。  【方論選萃】  明·吳昆:氣極者,正氣少,邪氣多,多喘少言,此方主之。肺主氣,正氣少,故少言;邪氣多,故多喘。此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之象也。人蔘補肺氣,麥冬清肺氣,五味斂肺氣,一補、一清、一斂,養氣之道畢矣。名曰生脈者,以脈得氣則充,失氣則弱,故名之(《醫方考》)。  清·柯韻伯:肺為嬌臟,而朝百脈,主一身元氣者也。形寒飲冷則傷肺,故傷寒有脈結代與脈微欲絕之危;暑熱刑金則傷肺,故傷熱有脈來虛散之足慮。然傷寒是從前來者,為實邪,故雖脈不至,而可復可通;傷熱是從所不勝來者,為賊邪,非先從滋化其源,挽回於未絕之前,則一絕而不可復。此孫真人為之急培元氣,而以生脈名方也。麥冬甘寒,清權衡治節之司;人蔘甘溫,補後天營衛之本;五味酸溫,收先天天癸之原。三氣通而三才立,水升火降,而合既濟之理矣。仲景治傷寒有通脈、復脈二法。少陰病里寒外熱,下利清谷,脈微欲絕者,制通脈四逆湯,溫補以扶陽;厥陰病外寒內熱,心動悸,脈結代者,制復脈湯,涼補以滋陰。同是傷寒,同是脈病,而寒熱異治者,一挽坎陽之外亡,一清相火之內熾也。生脈散,本復脈立法,外無寒,故不用姜、桂之辛散;熱傷無形之氣,未傷有形之血,故不用地黃、阿膠、麻仁、大棗,且不令其泥膈而滯脈道也。心主脈而苦緩,急食酸以收之,故去甘草而加五味矣。脈資始於腎,資生於胃,而會於肺。仲景二方重用甘草者,全賴中焦谷氣,以通之復之,非有待於生也;此欲得下焦天癸之元氣以生之,故不藉甘草之緩,必取資於五味之酸矣。(錄自《古今名醫方論》)。  清·汪訒庵:此手太陰、少陰葯也。肺主氣,肺氣旺則四臟之氣皆旺,虛故脈絕短氣也。人蔘甘溫,大補肺氣為君;麥冬止汗,潤肺滋水,清心瀉熱為臣;五味酸溫,斂肺生津,收耗散之氣為佐。蓋心主脈,助朝百脈,補肺清心,則氣充而脈復,故曰生脈也。夏月炎暑,火旺克金,當以保肺為主,清晨服此,能益氣而祛暑也(《醫方集解》)。  清·王晉三:凡曰散者,留葯於胃,徐行其性也。脈者,主於心,而發原於肺。然脈中之氣,所賴以生者,尤必資藉於腎陰。故《內經》言導火之下,陰精承之也。麥冬清肺經治節之司,五味收先天癸水之原,人蔘引領麥冬、五味都氣於三焦,歸於肺而朝百脈,猶天之雲霧清,白露降,放曰生脈(《絳雪園古方選注》)。  清·吳鞠通:汗多而脈散大,其為陽氣發泄太甚,內虛不司留戀可知。生脈散酸甘化陰,守陰所以留陽。陽留,汗自止也。以人蔘為君,所以補肺中元氣也(《濕病條辨》)。  清·吳儀洛:肺主氣,氣旺則四臟之氣皆旺,虛故脈絕氣短也。人蔘干溫,大補肺氣而瀉熱為君;麥冬甘寒,補水源而清燥金為臣;五味酸溫,斂肺生津,收耗散之氣為佐。蓋心主脈,而百脈皆朝於肺,補肺清心,則氣充而脈復,故曰:生脈。夏月火旺克金,當以保肺為主,清晨服此,最能益氣而御暑也(《成方切用》)。  清·費伯雄:肺主氣,心主血,生脈散養心肺之陰,使氣血得以榮養一身,而又有酸斂之品以收耗散之氣,止汗定咳。虛人無外感者,暑月宜之(《醫方論》)。  清·吳謙等:《經》云:大氣積於胸中,則肺主之。夫暑熱傷肺,肺傷則氣亦傷矣。故氣短、倦怠而喘咳也。肺主皮毛,肺傷則失其衛護,故汗出也。熱傷元氣,氣傷則不能生津,故口渴也。是方君人蔘以補氣,即所以補肺。臣麥冬以清氣,即所以清肺。佐五味以斂氣,即所以斂肺。吳琨云:一補、一清、一斂,養氣之道備矣。名曰生脈,以脈得氣則充,失氣則弱。李杲謂:夏月取生脈飲,加黃耆、甘草,名生脈保元湯,令人氣力湧出;更加當歸白芍,名人蔘飲子,治氣虛喘咳,吐血衄血,亦虛火可補之例也(《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  近代·唐容川:人蔘生肺津,麥冬清肺火,五味斂肺氣。合之酸甘化陰,以清潤肺金,是清燥救肺湯之先聲(《血證論》)。  【近代驗證】  例一高輝遠治陰虛發熱(乾燥綜合征)案(選自《高輝遠臨證驗案精選》)。  張某,女,48歲,幹部。主因反覆發燒5年余,西醫確診為乾燥綜合征。服養陰清熱之中藥效果不佳。高師診時仍低熱。體溫37.8℃左右,口乾咽燥,五心煩熱,頭昏倦怠,氣短自汗,納少便溏,關節酸痛。血沉30mm/小時,舌紅少苔,脈細數。高師辨為陰虛發熱,治擬益氣養陰,清熱生津。方用生脈散加味。  藥用太子參10克麥冬10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石斛10克葛根10克木瓜10克赤芍10克白芍10克炙甘草5克生地15克五味子5克山藥15克鱉甲12克丹皮12克  依上方連服18劑,體溫正常,諸證明顯好轉。後去鱉甲、丹皮,加黃芪15克,繼服1月,複查血沉正常,諸證基本消失。  例二張鵬舉治真心痛案(選自《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二》)。  張某某,男,61歲。  初診:1977年7月8日。  主訴:昨日中午突感左胸疼痛,抽引肩背,狀如針刺,呼吸短促,大汗淋漓,時時欲噦,寸步難移,急診入院。心電圖報告:(1)冠心病;(2)急性後壁心肌梗塞。  診查:觀患者形體肥胖,舌質淡、苔薄白,診脈結代。  辨證:證屬心陽不振,營衛不調,痰濕阻滯,氣血不暢,心血瘀阻。  治法:宜通心陽,活血脈,化痰濕,兼以益氣養陰。方用生脈散加味。  處方:紅參6克麥冬12克五味10克丹參30克桂枝12克紅花5克香附10克半夏10克片薑黃8克炙草10克  上方加減連續服藥二月,胸痛減輕,次數減少,飲食增加,二便尚調,行動時稍感短氣。脈微細略結代。改服丸藥以收其效。  處方:紅參30克丹參90克麥冬45克五味25克生地45克龍骨45克牡蠣50克石斛30克白芍30克紅花25克炙草25克  蜜丸10克重,早晚各取一丸。  例三陳道隆治暑濕傷寒案  1944年秋,太原路張姓女患暑濕傷寒。病已十六日,身熱晨減暮劇,白×已出多次。起始身熱經候時,月經先期而至,但未入血室。因無寒熱譫語之象。汗出頗多,口渴咨飲,頭昏耳聾,咽喉腫痛。胸脘初起痞悶,見×之後,漸覺舒暢。大便秘結,小溲短赤。有時微寒,有時顴紅。脈弦濡而數。舌前截紅絳,後半截焦黃。於是日晚間,突然腸鳴漉漉,腹中隱隱作痛,急欲大便,便血鮮紅迸注。斯時也診其脈微細而數,面色慘白,形愈畏寒,身熱驟降,煩躁胸悶,舌紅乾燥,神志更清,耳聾更甚。診其脈,已知其所因,下血而見虛像,血去絡空。津液耗傷,清竅蒙蔽,故舌干耳聾,咽喉腫疼也。至其煩躁胸悶,心氣有衰竭之危。便血之後,身熱突然下降,邪有內陷之勢,營衛失其協調,致形愈畏寒。面色慘白則已現虛脫之險,此症是屬虛也,鑿鑿可據矣。古人所謂「血脫益氣」之法,正此候也。當以扶正止澀為急務。處方:  吉林人蔘三錢(另煎、沖)炒旱蓮五錢墓頭回五錢小生地六錢地榆炭五錢蛤粉炒阿膠五錢杭白芍四錢五味子一錢五分五花龍骨八錢(先煎)赤石脂八錢(包煎)破麥冬六錢炙黑甘草一錢五分一帖  頻頻灌服。一劑即轉危為安。後制小其劑,再服而愈。  【按語】  諸凡熱病,最易耗氣傷津,昔人「溫病須刻刻留意津液」之囑,確是歷練有得之語。蓋熱灼氣津,液為汗耗,肺胃津傷者屢見不鮮也。潔古老人之生脈散,取人蔘之甘而微苦,通行十二經脈,大補肺中元氣而生津液;麥冬甘涼,入心肺兩經,養陰生津;五味子酸溫,斂肺經耗散之氣,還水臟散失之精,退虛熱,止煩渴,定喘嗽。誠為益氣生津,救陰斂液之良方。現今用治心源性休克,緩慢性心律失常,每收殊功。  肺主一身之氣而朝百脈,為水之上源而輔弼君主。腎藏五內之精,乃水火之宅元海之根。故人之呼吸吐納,關係肺腎兩臟,前人所謂「肺主出氣,腎主納氣」此之謂也。法古老人此方,取人蔘味甘性平,大補元氣而生津液,補肺氣而助攝納;麥冬甘寒,養陰生津,上潤肺燥,下濟腎水;五味酸溫而澀,斂肺津而納腎氣,合而成方,以為益氣養陰斂津之用。  附方一  全真一氣湯  (滋養陰液、溫煦陽氣法)  清·馮楚瞻《馮氏錦囊秘錄》  熟地八錢,如大便不實,焙乾用;如陰虛甚者,加倍用麥門冬三錢,去心、米炒雞腿白朮三錢,炒深黃色。脾不甚虛者,人乳拌透、晒乾、炒黃;脾虛甚者,用至四、五、六錢五分制附子由一錢加至二錢餘人參由二、三錢加至四、五錢,虛極者一、二兩,另煎、沖  水煎,沖參湯服。  【主治】治斑疹陰分焦躁,熱極煩躁,上喘下瀉,上實下虛,上熱下虛之症。並治濕熱症劫傷太甚,陰損及陽而昏沉不語者。  【方論選萃】  清·馮楚瞻:凡有生之物,莫不假諸陽氣以為生髮之根,及其經也,必陽氣去而生氣始絕。明乎此,則救生者,當知其所重矣……謹立前方,加減出入,活人甚眾,見功甚速,取用甚多,去病甚穩。蓋發熱之由,未有不因陰虛者,未有火不浮越而頭疼口渴者,未有火浮越而不爍害肺家者,未有中氣不虛者,未有不因內傷外勞而致者,未有不上假熱而下真虛者,未有外邪而不虛人本氣者。此方陰陽俱備,燥潤合宜,驅邪扶正,達絡通經。葯雖七味,五臟均滋,保護森嚴,外邪難入。功專不泛,補速易臻,滋陰而不滯,補脾而不燥,清肺而不寒,壯火而不熱,火降而心寧,榮養而肝潤。但以意成方,惟堪意解。或疑其地黃多而泥膈,殊不知重可墮下,濁可補陰,正取其重濁濡潤下趨;況白朮共劑,則燥者不能為燥,滯者不能為滯矣!或嫌其雜,奈小病暴病,或在一經,大病久病,必兼五臟,五臟既已為虛,若不合眾臟所欲為調之,難免反增偏勝偏寒之禍。況土、金、水一氣化源,獨不觀古方中五臟兼調者乎?或嫌其白朮多用而滯,殊不知猶參力多則宣通,少則壅滯,豈不開塞因塞用而有白朮膏者乎?或嫌其熱而燥,殊不知附子隨引異功,可陰可陽,可散可補。同補氣葯可追失散之元陽,同養血葯可扶不足之真陰,引發散葯則逐在表之風邪,引溫暖葯則祛在里之寒濕……此則更為脾腎陰陽兩虛,上焦火多,下焦火少,脾陰不足,腎陰虛損。蓋少陰臟中,重在真陽,真陽不回,則邪不去;厥陰臟中,臟司藏血,血不養則脈不起,故用此以使火降,水土健運如常,精氣一復,百邪外御。俾火生土,土生金,一氣化源,全此一點真陰真陽,鎮納丹田,以為保生之計而已,即各之曰全真一氣湯。  近代·何廉臣:此為馮楚瞻《錦囊》中得意之方。功在於一派滋養陰液之中,得參、附氣化,俾上能散津於肺,下能輸精於腎,且附子得牛膝引火下行,不為食氣之壯火,而為生氣之少火,大有雲騰致雨之妙,故救陰最速。  【按語】  諸凡熱病,屢經發散、下奪,陰津不無耗傷,津不化氣,氣不化水,則氣陰兩竭矣。津傷液涸,臟真日漓,陰傷之極,陽亦衰微,則陰陽並損矣。熱病熱勢高壯,反覆纏綿者,每每見此危候。馮氏此方,重用熟地為君,伍以麥冬,上潤肺金,下濟腎水,使金水相涵,則泉源不絕;人蔘大補元氣,使氣能化水,以救津液之消亡,亦白虎加人蔘湯之例也;白朮斡旋中州,則清自升而濁自降矣。妙在合入附子一味,寓參附、術附之意,於養陰益氣葯中,稍逗微陽,使水能化氣,氣能化水,大有雲騰雨致之妙。允稱滋養陰液,溫煦陽氣之良方。--且小知不及大知,固其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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