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劉向南 |《芳華》熱映，你不能不知道的那場「被遺忘的戰爭」始末

（《芳華》劇照）

在M去世以後，鄧站到政治舞台中心，1977年夏重新掌管國防和外交工作後，面對著兩個首當其衝的問題：一，對抗蘇聯和越南的威脅，維護國家安全；二，為爭取外國隊中國現代化的幫助打下基礎。

為了減少蘇聯的軍事威脅，鄧努力加強與鄰國的關係，阻止蘇聯的勢力擴張；為了給中國的現代化爭取幫助，鄧轉向日本和美國。為了達成這兩個目標，鄧在1978年1月之後的14個月裡，先後五次出訪，去了緬甸、尼泊爾、北韓、日本、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和美國，同日本簽訂了和平友好條約，與美國進行了關係正常化談判，並將中國帶入了一場對越的戰爭。

越南和蘇聯的威脅

1975年美國從越南撤軍後，蘇聯和越南便趁此機會填補了美國撤軍留下的空白。在鄧看來，這加劇了對中國利益的威脅，他的結論是，蘇聯決心取代美國成為全球霸主，越南則想成為東南亞的霸主。因此，中國要與另一些國家，比如美國、日本和歐洲一起對抗蘇聯，同時要努力使另一些國家如印度疏遠蘇聯。

1977年鄧復出時，越南和蘇聯正在加緊合作，擴張它們在東南亞的勢力，這讓鄧感到威脅日益增長。越南允許蘇聯使用美國在峴港和金蘭灣建造並留下的現代化軍港，這將使蘇聯軍艦能夠自由出入從印度洋到太平洋的整個地區。越南還建設導彈基地，裝備了瞄準中國的蘇制導彈，蘇聯則向基地運送人員和電子設備，為其提供技術支持。蘇聯沿中國北部邊境駐有重兵，還預謀入侵阿富汗，而中國西部的印度也在跟蘇聯合作，這使局勢變得更加危險。同時，越南已經控制了寮國，並且正在策劃入侵中國的盟友柬埔寨。綜上，在鄧看來，中國正處於四面受敵的危險之中。

而在所有的這些事態發展中，鄧認為蘇越結盟對中國的威脅最大，因此假如中國能對越南這顆棋子大膽下手，就能最有效地阻止蘇聯的包圍。鄧說，越南人趕走美國兵之後，開始變得趾高氣昂。在會見一些外國來客時，鄧會對越南的忘恩負義嚴厲譴責，只要一提到越南，他就不由自主地發怒。

越南的「忘恩負義」

早在1950年，毛就向胡志明提供了軍事、政治和經濟援助，1954年的奠邊府戰役，就是越南人主要用中國的武器、在中國人的指導下進行的。在美國介入越南的鼎盛時期（1964-1971），中國派遣了三十萬技術人員和部隊前往越南，幫助他們開展防空、工程、鐵路修築、道路修復和後勤設施等工作，其中約有一萬人獻出了生命。鄧在1978年曾向李光耀說過，美國在越南期間，中國向越南運送的貨物按當時的價格計算在100億美元以上，這甚至超過了韓戰時中國對北韓的援助。這些都清楚地表明了中國人曾經為越南做出過巨大的犧牲。

但是，在做了這麼多友誼的幫助之後，一旦河內控制了整個越南，它卻對中國無所表示了，或許是擔心中國的巨大影響，越南拒絕對中國的依賴，反而轉向蘇聯來尋求幫助。越共領導人在1975年奪取了南方之後，著手對經濟實行大規模的集體化和國有化，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開始打擊南越的150萬華人，其中很多是反對集體化的小商人，大批華人被成群結隊送往拘留中心，這個事件最終導致十六萬華人被迫逃離。更讓中國感到極受侮辱的是，越南與蘇聯締結了一項為期二十五年的友好和共同防禦條約，這項條約的意圖是使蘇聯包圍中國，也表明了越南在堅決抵制中國。後來越南入侵柬埔寨和寮國，讓中國支持的波爾波特政權垮了臺，更是令中國忍無可忍。

（鄧小平訪美）

鄧頻繁出訪

1978年1月之後14個月里的頻繁出訪，鄧的第一站是到緬甸和尼泊爾。鄧出訪這兩個國家的一個主要目的是修補關係，讓這兩個與中國接壤的國家更願意合作，來對抗蘇聯勢力在該地區的擴張。

1978年9月，鄧在北韓訪問五天，在這次訪問中，鄧完成了一項十分棘手的使命，就是讓金日成沒有和越南一起加入包圍中國的行列，繼續同中國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否則，北韓很有可能由於中國打算與它的敵國——美國和日本——交往，而疏遠中國，靠近蘇聯。

1978年10月19-29日，鄧出訪日本，其中一個目標，也是為爭取日本與中國合作對抗蘇聯和越南的擴張。在訪日之前，8月12日，在北京，中日即已簽訂了《和平友好條約》。

1978年11月5-9日鄧訪問泰國，在與泰國首相會談中，鄧闡述了自己對蘇聯的全球野心和越南的地區野心的分析，他說，蘇聯在越南的軍事基地不僅威脅到中國，也威脅著這個地區和全世界。鄧警告說，越南軍隊正在準備入侵和佔領柬埔寨。而泰國和柬埔寨有漫長的邊境線，所以很快也會受到威脅。

1978年11月9-12日鄧訪問馬來西亞。鄧與馬來西亞找到共同點的最大希望，來自於他支持馬來西亞建立中立區的倡議。馬來西亞領導人拉扎克在1971年提出了「和平、自由和中立地區」的建議，旨在維護該地區相對於冷戰中的大國的獨立。鄧讚揚了這一提議，敦促所有東盟國家團結一致，捍衛東南亞作為中立地區的理想，以抵抗越南的滲透和擴張。

1978年11月12-14日，鄧訪問新加坡。在與李光耀的會談中，鄧用了整整兩個半小時來闡述蘇聯和越南的威脅。對於這個威脅，鄧猶如芒刺在背。李光耀問鄧，中國會對越南入侵柬埔寨作何反應，鄧說，這要看越南走得多遠。李光耀從這個回答中推測，假如越南跨過湄公河攻入金邊，中國肯定會做出軍事反應。

1979年1月28日-2月5日訪美期間，在與美國總統卡特的小範圍的私下會談中，鄧說明了他要對越南進行懲罰性打擊的計劃，他說，蘇聯和越南在東南亞的野心造成了嚴重危險，這將以越南佔領柬埔寨為起點，必須打破蘇聯的如意算盤，適當地給越南一個小小的教訓。他還曾告訴卡特，即使是中國軍隊發動進攻，也會在10天到20天後撤出。鄧說，中國攻打越南的好處將是長期的，如果中國這一次不給蘇聯一個教訓，蘇聯也會像利用古巴那樣利用越南。

進攻越南

1979年2月17日黎明，大約20萬中國軍隊從分散在整個邊境的26個地點同時向越南境內發起進攻。中國要用優勢兵力集中奪取俯瞰五個越南省會城市——諒山、高平、老街、河江和老街——的山頭，預計幾天之內就可攻下這些地方。

中國軍隊在一開始推進神速，進展順利，一星期內攻克了邊境附近越南的四個省會城市，也就是老街、萊州、高平和芒街。然而，推進不久就大大遲緩了，主要是由於缺乏現代武器，準備不足。進攻的中國軍隊都被安排了具體任務，然而缺少情報，與上級通訊不暢，無法迅速採取行動。各部隊之間的協調也很差，供給線拉得太長，只好派一部分軍人回到中國搞物質供應。

隨著戰爭的拖延，中國迅速取勝的前景黯淡下來，而蘇聯報復的危險也相應增加。3月1日，在中國提出和談建議的同時，加強了對諒山的代價高昂的進攻。3月2日，諒山城幾乎完全被夷平，越南人撤離該城，部署到周圍山地。中國軍隊終於佔領了諒山，但這個勝利來得很艱苦，離計劃中的速戰速勝目標也有很大距離。在攻佔了越南北疆幾乎所有重要城鎮和省會城市之後，中國宣稱已經完成目標，宣佈停火。3月5日，中國軍隊宣佈撤退，3月16日，完成所有撤軍。

從發動進攻，到完成撤退，這場戰爭歷時29天。在這場戰爭中，中國軍隊的傷亡人數遠高於越南，據估計有46000人傷亡。（劉向南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