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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悲哀的「根叔」們

令人悲哀的「根叔」們

標籤: 根叔 大學 校長 演講 教育 分類: 村長文摘

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院士因為一場畢業演講而被學生尊稱為「根叔」,引發無數熱議和追捧,甚至連北京大學校長也悄悄模仿。仔細拜讀那篇引發無數次掌聲的演講辭,甚覺不解:不過就是一些時髦語詞堆積起來,為什麼會如此受到熱捧?想來原因無他,實在是我們的學者和官員們講話之乏味已經到了不可救藥令人難以容忍的地步,所以一場時髦語詞堆積起來的演講,雖然毫無獨特深刻的思想和個性化的表達,就能贏得如此喝彩。真為這些大學者們悲哀:他們已失去了思考力,進而又失去了表達力,於是只能像小瀋陽一樣弄些噱頭來吸引人;更為我們的大學生悲哀:大學四年,大概就沒有聽到過真正有價值的精彩的演講!

這是當時我看完「根叔」演講的一點想法,今天無意中從「吳味的博客」上看到一篇文章,豁然開朗,轉載如下——

「根叔」們,請向胡適學習!

選自「吳味的博客」

前不久,在《南方都市報》上,我看到了一篇南都記者對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院士的長篇訪談,訪談提及:「李培根,中國工程院院士,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根叔』是學生給他的昵稱。6月23日,在華中科大2010屆本科生畢業典禮上,63歲的李培根16分鐘題為《記憶》的演講,被掌聲打斷30次,不少學子淚雨紛飛。致辭結束,全場7700餘名學生自發起立,『根叔、根叔』的喊聲和掌聲久久響起。」

本來,我對誰誰演講被多少次掌聲打斷的說法早已不感興趣,並保持著警惕。因為在我的經驗和認識中,只有兩種演講才會如此,一是政治家的煽情演講,一是道學家的煽情演講。這兩種演講無一不是依靠宏大、華麗、時尚、世俗乃至庸俗的辭藻及其組成的濫情話語,鼓惑人心,嘩眾取寵。這樣的演講就像口味甜美的迷幻藥,聽眾的神經會不知不覺隨之激動,於是就會出現演講被多少次掌聲打斷的情況,沒有深刻思想和強大的智慧,很難不為所惑。而真正的真誠、正直、智慧的知識分子演講總是樸實無華,或如清風撲面,或如醍醐灌頂,引人沉思,令人感悟,這樣的演講怎麼會被多少次掌聲打斷?所以我對李校長的演講一開始就不以為然,並無閱讀的慾望。不料安徽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流行病學祖述憲教授給我發來一封電郵,祖教授針對李校長的演講說:「我把這篇(演講)文章找來一看,其實是含迷幻藥口香糖。現在的官員講話喜歡華麗的辭藻,小資的語調,嘩眾取寵,有時肉麻得很,不過幼稚的青年人喜歡這一套。」並用附件發來李校長的演講和胡適給畢業生的贈言三篇。我就順便把這兩位校長的文章進行了對照閱讀,結果證實了我的判斷。李校長的演講完全是一種 「政治(愛國)煽情」和「道德煽情」兼而有之的演講,是官方話語和流俗話語的薈萃,毫無知識分子敏銳的宇宙、人生、歷史穿透力和超越流俗的精神境界,其與胡適的演講何止相差霄壤。

只要看看李校長演講的修辭我們就可以明白他的演講是多麼「煽情」:「國家的盛世」、「08奧運」、「金牌數的第一」、「開幕式的華麗」、「中華文化的魅力和民族向心力的顯示」、「六十年大慶」、「領袖的揮手」、「自主研製的先進武器」、「女兵的微笑」、「隊伍的威武整齊」、「改革開放的歷史和旗幟的威力」、「世博會、世博之夜水火相容的神奇」、「中國館的宏偉」、「異國場館的浪漫」、「中華的崛起」、「世界的驚異」、「某國總統的傲慢與無禮」、「你們的不屑與蔑視」、「G2的新詞」、「國家頻發的災難」、「汶川的顫抖」、「中國人民的堅強與剛毅」、「玉樹的搖動」、「漢藏人民的齊心與合力」、「大悲的哭泣」、「大愛的洗禮」、「西南的乾旱」、「你們一樣感受渴與飢」、「大地的喘息」、「和諧發展」、「強磁場和光電國家實驗室的建立」、「創新研究院和啟明學院的聳起」、「為你們領航的黨旗」、「人文講壇上精神矍鑠的先生叔子」、「為烈士尋親千里」、「公德長征路上的經歷」、「各種社團的驕人成績」、「中國的「常青藤」學校中無華中大一席而灰心喪氣」、「為「學位門」和光谷同濟醫院的選址而憤激」、「剛進大學的那幾分稚氣」、「父母親人送你報到時的情景歷歷」、「考前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考場時的悲壯」、「取得好成績時的欣喜」、「學校不斷追求卓越的故事」、「裘法祖院士所代表的同濟傳奇」、「大師離去時同濟校園中瀰漫的悲痛與凝重氣息」、「人文素質講堂的擁擠」、「社團中的奔放與隨意」、「騎車登上『絕望坡』的喘息與快意」、「青年園中令你陶醉的發香和桂香」、「眼睛湖畔令你流連忘返的聖潔或妖嬈」、「向喜歡的女孩表白被拒時內心的煎熬」、「初吻時的如醉如痴」、「傾聽你們訴說的在線的『張媽媽』」、「告訴你們撿起路上樹枝的劉玉老師」、「應立新老師為你們修改過的簡歷」……(詳見李校長的演講《記憶》)

這哪是一個大學者應該對畢業學子的寄語?倒像是政治家和道學家對社會群氓的鼓惑。在這樣一些官方和流俗話語的濃烈「政治(愛國)煽情」和「道德煽情」下,我們這個學校、這個社會、這個國家讓人感覺是多麼美好。以至於李校長的正義、良知、責任話語顯得多麼輕飄乃至虛偽:「你們還有一些特別的記憶。你們一定記住了『俯卧撐』、『躲貓貓』、『喝開水』,從熱鬧和愚蠢中,你們記憶了正義;你們記住了『打醬油』和『媽媽喊你回家吃飯』,從麻木和好笑中,你們記憶了責任和良知;你們一定記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未來有一天,或許當年的記憶會讓你們問自己,曾經是姐的娛樂,還是哥的寂寞?」彷彿「俯卧撐」、「躲貓貓」、「喝開水」、「打醬油」和「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等等,這些對於「國家的盛世」而言,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特別的記憶」,甚至是「國家盛世」的襯托。

我們可以比較一下胡適給畢業生的三篇演講來看李校長的演講存在的問題。胡適的三篇演講是:《中國公學十八年級畢業贈言》、《怎樣才能不受人惑?——胡適給北大哲學系1931年畢業生的臨別贈言》和《贈與今年的大學畢業生》。每篇演講都是圍繞一個問題,第一篇圍繞「不要拋棄學問」,第二篇圍繞「怎樣才能不受人惑」,第三圍繞「怎樣實現人生」,這些問題都是每個人的具體、真實、迫切的問題。每篇文章都談了解決問題的目的、意義和方法,並體現了胡適一貫的世界觀、人生觀、學術觀和治學方法,且說理邏輯清楚,證據有力,修辭樸實無華。如第一篇解決「怎樣不拋棄學問」的問題,胡適給出的方法是「用決心去行動,用恆心去堅持」(筆者總結);第二篇解決「怎樣才能不受人惑」的問題,胡適給出的「法寶」是「拿證據來」,給出「法寶」的使用方法是「沒有證據,只可懸而不斷;證據不夠,只可假設,不可武斷;必須等到證實之後,方才可以算作定論。」;第三篇解決「怎樣實現人生」的問題,胡適給出的辦法是「要尋問題,要培養業餘興趣,要有信心。」

胡適的演講可以說沒有一句是應官方話語或流俗話語,更沒有煽情式的官方話語或流俗話語,完全表達的是自己對學問、人生的深刻理解,這體現了一個自由知識分子的良心、責任以及超越歷史和流俗的精神境界。這樣的演講才是真正的真誠、正直、智慧的大知識分子給學生的演講,它怎麼會被多少次掌聲打斷?相比之下,李校長的演講則顯得虛偽、阿諛和平庸,這樣的演講才會在今天的已經與知識分子精神無關的庸俗不堪的校園,被那些同樣與知識分子精神無關的庸俗不堪的學子的掌聲打斷30次。這真是今日中國知識人的悲哀!也是我的母校的悲哀!更是今日所有中國大學的悲哀!

「根叔」們,請向胡適學習!

2010年7月3日星期六於深圳

附:胡適給畢業生的贈言三篇:

中國公學十八年級畢業贈言

胡適

諸位畢業同學:你們現在要離開母校了,我沒有什麼禮物送給你們,只好送你們一句話罷。

這一句話是:「不要拋棄學問。」以前的功課也許有一大部分是為了這張畢業文憑,不得已而做的。從今以後,你們可以依自己的心愿去自由研究了。趁現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努力做一種專門學問。少年是一去不復返的,等到精力衰時,要做學問也來不及了。即為吃飯計,學問決不會辜負人的。吃飯而不求學問,三年五年之後,你們都要被後進少年淘汰掉的。到那時再想做點學問來補救,恐怕已太晚了。

有人說:「出去做事之後,生活問題急須解決,哪有工夫去讀書?即使要做學問,既沒有圖書館,又沒有實驗室,哪能做學問?」

我要對你們說:凡是要等到有了圖書館方才讀書的,有了圖書館也不肯讀書。

凡是要等到有了實驗室方才做研究的,有了實驗室也不肯做研究。你有了決心要研究一個問題,自然會撙衣節食去買書,自然會想出法子來設置儀器。

至於時間,更不成問題。達爾文一生多病,不能多做工,每天只能做一點鐘的工作。你們看他的成績!每天花一點鐘看十頁有用的書,每年可看三千六百多頁書;三十年讀十一萬頁書。

諸位,十一萬頁書可以使你成一個學者了。可是,每天看三種小報也得費你一點鐘的工夫;四圈麻將也得費你一點半鐘的光陰。看小報呢?還是打麻將呢?還是努力做一個學者呢?全靠你們自己的選擇!

易卜生說:「你的最大責任是把你這塊材料鑄造成器。」

學問便是鑄器的工具。拋棄了學問便是毀了你自己。

再會了!你們的母校眼睜睜地要看你們十年之後成什麼器。

民國18年6月25日

怎樣才能不受人惑?

——給北大哲學系1931年畢業生的臨別贈言

胡適

一個大學裡,哲學系應該是最不時髦的一系,人數應該最少。但北大的哲學系向來有不少的學生,這是我常常詫異的事。我常常想,這許多學生,畢業之後,應該做些什麼事?能夠做些什麼事?

現在你們都快畢業了。你們自然也在想:「我們應該做些什麼?我們能夠做些什麼?」

依我的愚見,一個哲學系的目的應該不是叫你們死讀哲學書,也不是教你們接受某派某人的哲學。禪宗有個和尚曾說:「達摩東來,只是要尋求一個不受人惑的人。」我想借用這句話來說:「哲學教授的目的也只是要造就幾個不受人惑的人。」

你們應該做些什麼?你們應該努力做個不受人惑的人。

你們能做個不受人惑的人嗎?這個全憑自己的努力。如果你們不敢十分自信,我這裡有一件小小的法寶,送給你們帶去做一件防身的的工具。這件法寶只有四個字:「拿證據來!」

這裡還有一隻小小的錦囊,裝作這件小小法寶的用法:「沒有證據,只可懸而不斷;證據不夠,只可假設,不可武斷;必須等到證實之後,方才可以算作定論。」

必須自己能夠不受人惑,方才可以希望指引別人不受人誘。

朋友們大家珍重!

(胡適時任北大人文學院院長)

贈與今年的大學畢業生

胡適

兩年前的六月底,我在《獨立評論》(第七號)上發表了一篇「贈與今年的大學畢業生」,在那篇文字里我曾說,我要根據我個人的經驗,贈送三個防身的藥方給那些大學畢業生:

學問的環境,若沒有一個兩個值得解答的疑難問題在腦子裡打旋,就很難保持學生時代的追求知識的熱心。

第二個方子是:「總得多發展一點業餘的興趣。」畢業生尋得的職業未必適合他所學的;或者是他所學的,而未必真是他所心喜的。最好的救濟是多發展他的職業以外的正當興趣和活動。

第三個方子是:「總得有一點信心。」我們應該信仰:今日國家民族的失敗都是由於過去的不努力;我們今日的努力必定有將來的大收成。一粒一粒的種,必有滿倉滿屋的收。成功不必在我,而功力必然不會白費。

這是我對兩年前的大學生說的話,今年又到各大學辦畢業的時候了。前兩天我在北平參加了兩個大學的畢業典禮,我心裡要說的話,想來想去,還只是這三句話:要尋問題,要培養業餘興趣,要有信心。

但是,我記得兩年前,我發表了那篇文字之後,就有一個大學畢業生寫信來說:「胡先生,你錯了。我們畢業之後,就失業了!吃飯的問題不能解決,那能談到研究的問題?職業找不到,那能談到業餘?求了十幾年的學,到頭來不能糊自己一張嘴,如何能有信心?所以你的三個藥方都沒有用處!」

對於這樣失望的畢業生,我要貢獻第四個方子:「你得先自己反省:不可專責備別人,更不必責備社會。」你應該想想:為什麼同樣一張文憑,別人拿了有效,你拿了就無效呢?還是僅僅因為別人有門路有援助而你沒有呢?還是因為別人學到了本事而你沒學到呢?為什麼同叫做「大學」,他校的文憑有價值,而你的母校的文憑不值錢呢?還是僅僅因為社會只問虛名而不問實際呢?還是因為你的學校本來不夠格呢?還是因為你的母校的名譽被你和你的同學鬧得毀壞了,所以社會厭惡輕視你的學堂呢?——我們平心觀察,不能不說今日中國的社會事業已有逐漸上軌道的趨勢,公私機關的用人已漸漸變嚴格了。凡功課太松,管理太寬,教員不高明,學風不良的學校,每年儘管送出整百的畢業生,他們在社會上休想得著很好的位置。偶然有了位置,他們也不會長久保持的。反過來看那些認真辦理而確能給學生一種良好訓練的大學——尤其是新興的清華大學與南開大學——他們的畢業生很少尋不著好的位置的。我知道一兩個月之前,幾家大銀行早就有人來北方物色經濟學系的畢業人才了。前天我在清華大學,聽說清華今年工科畢業的的四十多人早已全被各種工業預聘去了。現在國內有許多機關的主辦人真肯留心選用各大學的人才。兩三年前,社會調查所的陶孟和先生對我說:「近年北大的經濟系畢業生遠不如清華畢業的,所以這兩年我們沒有用一個北大經濟系畢業生。」剛巧那時我在火車上借得兩本雜誌,讀了一篇研究,引起了我的注意;後來我偶然發現那篇文字的作者是一個北大未畢業的經濟系學生,我叫他把他做的幾篇研究送給陶孟和先生看看。陶先生看了大高興,叫他去談,後來那個學生畢業後就在社會調查所工作到如今,總算替他的母校在陶孟和先生的心目中恢復了一點已失的信用。這一件事應該使我們明白社會上已漸漸有了嚴格的用人標準了;在一個北大老教員主持的學術機關里,若沒有一點可靠的成績,北大的老招牌也不能幫誰尋著工作。在蔡元培先生主持的中央研究院里,去年我看見傅斯年先生在暑假前幾個月就聘定了一個北大國文系將畢業的高材生。今年我又看見他在暑假前幾個月就要和清華大學搶一個清華史學系將畢業的高材生。這些事都應該使我們明白,今日的中國社會已不是一張大學文憑就能騙得飯吃的了。拿了文憑而找不著工作的人們,應該要自己反省:社會需要的是人才,是本事,是學問,而我自己究竟是不是人才,有沒有本領?從前在學校挑容易的功課,擁護敷衍的教員,打倒嚴格的教員,曠課,鬧考,帶夾帶,種種躲懶取巧的手段到此全失了作用。躲懶取巧混來的文憑,在這新興的嚴格用人的標準之下,原來只是一張廢紙。即使這張文憑能夠暫時混得一支飯碗,分得幾個鐘點,終究是靠不住保不牢的,終究要被後起的優秀人才擠掉的。打不破「鐵飯碗」不是父兄的勢力,不是闊校長的薦書,也不是同學黨派的援引,只是真實的學問與訓練。能夠如此,才是反省。能夠如此反省,方才有救援自己的希望。

「畢了業就失業」的人們怎樣才可以救援自己呢?沒有別的法子,只有格外努力,自己多學一點可靠的本事。二十多歲的青年,若能自己勉力,沒有不能長進的。這個社會是最缺乏人才又是需要人才的。一點點的努力往往就有十倍百倍的獎勵,一分的成績往往可以得著十分百分的虛聲。社會上的獎掖只有遠超過我們所應得的,決沒有真正的努力而不能得著社會的承認的。沒有工作機會的人,只有格外努力訓練自己可以希望得著工作,有工作機會的人而嫌待遇太薄地位太低的人,也只有格外努力工作可以靠成績來抬高他的地位。只有責已是生路,因為只有自己的努力最靠得住。

三十年代北大校長蔣夢麟給即將畢業的北大同學的臨別贈言:

諸君離學校而去了。在社會上立身的困難,恐怕比在學校里求學還要加甚。若非立志奮鬥,則以前所受的教育,反足以增加人生的苦惱,或轉為墮落的工具。這是諸君所當特別注意的。事業的成功,須經過長時間的辛苦艱難——成功的代價,走過了許多荊棘的路,方才能尋獲康庄大道。立志是砍荊棘斧斤,奮鬥是勞力。萬不可希望以最少的勞力,獲最大的成功。

蔣夢麟是蔡元培校長的早年學生,後赴美留學,獲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博士學位,導師是杜威。歸國後長期擔任北大總務長一職,並常代為處理行政事務,是蔡元培治校的得力助手。傅斯年曾有這樣的評論:「蔣夢麟的人格魅力不如蔡元培,學問比不上胡適之,但辦事也比蔡先生和胡先生高明。」蔣夢麟還補充了一句玩笑話:「所以他們兩位是北大的功臣,我們兩個人不過是北大的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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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被掛,我感覺有點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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