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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心積慮提前大選,梅姨卻「搞砸」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短短一年內,兩屆英國政府都在退歐這一問題上出現重大政治意外:先是去年6月的全民公投意外支持英國退歐,致使卡梅倫下台;如今是保守黨大選失利,令特蕾莎·梅處於內外交困的嚴峻時刻,連一些保守黨高層都呼籲她卸任。

一方面,梅領導的英國保守黨非但沒能在大選中獲得早前預期的壓倒性勝利,反而意外慘遭滑鐵盧。同時,黨內意見分歧愈加明顯,反對「硬脫歐」的聲音越來越強;另一方面,歐盟不斷敦促英國按照計劃儘快展開退歐談判,要求他們必須在2019年3月這一脫歐談判截止期限之前簽署退歐協議,否則就會面臨無序退出的局面。

更糟的是,梅在大選結果出來之後匆忙宣布與小政黨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聯合組閣,後者與她一直堅持的立場恰好相反——他們希望「軟脫歐」。這反而讓市場更加懷疑英國退歐路途會更加不平坦。

如果我們深入分析,會發現在這一系列動蕩的英國政壇大事件背後,其實是英國社會正處於幾十年來罕見的意識形態衝突當中:左派和右派各自立場鮮明,在多個方面擁有截然不同的政策主張。

為何會搞砸?

最直接的導火索在於梅在大選前不久提出的一項關鍵的社會福利改革新方案,這招來民眾惡評如潮,導致保守黨支持率明顯下滑。

在英國聯合工會總幹事Len McCluskey看來,令保守黨喪失民心的根本原因在於緊縮財政政策,「緊縮財政扼住了我們的喉嚨,它帶來一個沒人想要的社會:低工資、競相趨劣型社會。」

選舉失利意味著什麼?

由於梅在國內的控制力減弱,她能留任多久,她能否達成妥協,都存在不確定性。即使談判如期開始,歐盟對談判會有多大意義、能否儘快達成協議,以及初定於6月19日的談判能確定多少問題都持懷疑態度。

另外,鑒於梅與希望「軟脫歐」的小政黨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聯合組閣,其執政聯盟及內閣可能提出的談判路線存在變數。這些都讓市場更加懷疑英國退歐路途會不平順。

退歐假設情景

1、順利「硬脫歐」

若退歐談判和過程順利,則根據《里斯本條約》第50條,英國將於2019年3月30日起不再是歐盟成員國,屆時將離開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同盟,結束歐盟法院的監督,脫離歐盟預算和自由移民框架。在過渡期後,梅希望與歐盟達成自由貿易協定。

難點在於,歐盟希望梅在國內贏得多數支持,以幫助她實現「硬脫歐」所需的妥協。一些歐盟官員現在懷疑,如果同意太多歐盟的要求,梅最終能否保住首相之位。

2、沒有達成協議的「硬退歐」

梅曾說「沒有協議好過糟糕的協議」,但那意味著經濟和法律上的混亂無序。然而,歐盟官員越來越擔心,雙方可能在本就時日無多的情況下固執己見,導致無法達成協議。

3、不退歐了

這個難度太大。首先,英國需要一個新政府阻止退歐,但現在保守黨和工黨以及歐盟都接受了退歐,沒有哪方會這麼做。其次,它意味著必須推翻英國法律,因為里斯本條約不能撤銷。第三,它需要獲得歐盟同意,即其餘27個成員國一致投票,它還需要英國人的同意——這意味著或需再來一次全民公投。

4、晚一點退歐

歐盟已經在持續施壓,要求英國如期舉行談判,「準點」退出。儘管里斯本條約第50條允許談判延長兩年,但前提是其他國家一致同意……

5、軟退歐

這可能是未來數月最關鍵的地方。很多反對退歐的英國人認為,至少應留在歐盟單一市場。雖然歐盟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已設置了門檻,即必須以現金捐助的形式進入歐盟市場,且須同意自由移民和吸收難民,並遵守歐盟法院的監管規則——顯然,這些與梅的立場完全相反。

大選背後的現實:意識形態衝突

幾十年以來,英國從未像現在這樣面臨如此嚴峻的意識形態選擇。

前首相布萊爾所在的新工黨在上世紀90年代和本世紀之初迎來兩波明顯崛起之勢,使得保守黨和工黨這兩支主要政黨放棄了中間立場。相比之下,現任工黨領袖科爾賓(Jeremy Corbyn)則提出了至少是1983年以來最為激進的工黨左翼宣言。

在政策主張方面,保守黨領袖梅主張「硬脫歐」,脫離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同盟,稱對於英國而言,「沒有協議要好過糟糕的協議」。梅希望與歐盟達成一種自由貿易協定。

工黨則支持更為軟化的退歐路線。他們稱,反對將「沒有達成協議」作為一個可行的選項,並呼籲將保留在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聯盟作為新的談判優先事項。他們還強調,工黨將致力於通過立法「保證議會在最後的退歐協議上能擁有真正意義上的投票。」

兩黨在其他政策方面上的鴻溝也很大,特別是在公共財政方面。保守黨計劃未來五年依然走財政緊縮路線,工黨則提議增加企業稅,這有可能令其國內企業的稅收負擔升至英國和平時期的史上最高水平。工黨還呼籲增加年收入超過8萬英鎊的群體的個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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