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華美，終會歸於沉寂

06-14

一些華美，終會歸於沉寂

喜歡飾物。那精細華美，寂落清簡之物，仿似素樸煙塵的生命。於清淡寂冷中慢慢暖焐成美麗的煙火。閑暇之時多以逛飾品店閑情。目光輕起，一些一見便心生柔軟，似輕盈的柳絮楊花，猶憐喜愛。執意購得，索於身邊，只因它溫潤與靈性，更符合心底的某種寄託，亦或是一種天生的喜向與誘惑，所以甘願佩戴與觀賞。但因之年月累積，沉落下層疊的灰塵，漸漸失了初時的韻致和光華。像極一個人，為了趕赴一場期盼已久篤定的情感盛會，匆忙執意。終日與你相守，眼中定是繁華盛景般幸福安暖。當一切塵埃落定，卻於一日恍忽得知，這花紅柳綠並非切合自己心性，並非自己的需索與牽念。想起，卻又筋骨牽扯般的疼痛。如若當日放手，一切只會雲淡風輕，只瞬息淡淡不舍。或許會相安於天涯，各自安好。

而那時年少，，因之天性好奇，終有執意與盲從的跡痕。讓紛繁的歲月有了瑣碎與贅述，且蔥蘢而豐茂。

床頭暗紅的方盒已蒙塵。絨布的包裝袋簇新，物件也依然光鑒。指尖輕撫，於新生太陽的光線中，通體溫潤，淺淡的綠意，素樸而溫婉。由然記起第一次戴上脖頸之景，似陰霾的天際陡然陽光輕灑，有絲絲暖意瞬時擊潰冬的堤壩，於心的深處奔流、泛濫。今，再次觸摸物件上細膩淡雅之紋路，有繁華漸次退卻的微涼與落寞。卻留日日端然靜默與我切切相守之暖。

同樣喜歡水晶，清透的質地和靈氣總能於眼前一亮。一日，於一飾品店發現一對水晶同心扣，於是便執意買下，小心置於屜中，偶爾打開歡賞，皆有一抹春天午後的暖陽照射，煦暖且恬然。

腕上的一隻玉鐲，戴了許久。淺綠瑩白，雖不名貴，卻有我喜歡的質地和紋理。飾於腕上，慢慢暖焐，像一次緩慢的貼近，有暖濕親密之感。在這之前，有過一根搖曳生姿的水晶手鏈，鏈環鬆散銀白，綴了些晶亮的水鑽和幾粒橄欖色的碎玉，鏈環處一截鏈墜隨勢飄搖。只記得，於那個夏季，那是一道裝點和取悅自己的風景。後不知的那天，鏈子散落碎於一地，瞬間忽然寂寞而空落，像極一段逝去的春夢無痕。

還有陳年在手飾匣里的碎就物品，有的已老舊在斑駁的年月里，每一道細小的劃痕，都清晰溫暖。

於飾物，再多貪戀，亦不覺繁瑣，終不予萬千日夜佩戴。再對留戀、不舍，但時隔多年，於初時終有了些許差池。只是，欲丟棄而又暗藏的不舍，不全是於濃密暗舊華年情感流散的緬懷，過多隻於對自己那婉轉蔥蘢歲月的展顏與眷顧，亦或是一份隨年月日益敦厚的自信沉著。

歲月插身，難以回眸。那些璀璨與喧嘩再是風起雲湧，亦不過是一程繁盛華麗的景，也終是要在冗長的歲月里歸途於沉寂。唯過程的是與非，濃烈抑或清冷，都沉潛於身體的各個角落，如影隨形，平實且永久的保鮮。

一些不舍，痛或暖，唯根植，碎碎念。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