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起初也找事,後來沒事了(三)------- 趙文竹

孔子起初也找事,後來沒事了(三)------- 趙文竹

孔子自己講,他是五十知天命的,知天命有兩層意思,就世間人的理解,那就是知道自己究竟是個幹什麼的了,用一個好聽的詞是知道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就孔子的境界看,他講的肯定不限於這個層面。第二個層面就深了,那是要完成真正生命的超越,證悟到自我和萬法一體不二,我命即是天命,證到天人合一。只有證到天人合一的人才能被稱為聖人,否則充其量是個怪人——加了豎心的聖人。聖人是無心人,聖人以百姓心為心,以萬法萬物為心。這個天人合一的天命,是否真正證到也還大有講究,有究竟位和相似位的區別。究竟位要證到空性才行,八識都轉了,才能決定無偽地了知萬法皆空、萬法心生、心境不二、天人合一的生命真相。老子還在第七識上打轉,還沒有認識真正的空性,還在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的境界中,如果第八識也打破了,才能證入本來無一物的境界,恍兮惚兮也沒有了。本來無一物的見地,還不算真正的明心見性,這一點要弄清楚,不能混淆,也不能人云亦云。羅漢證到了本來無一物,但只是小乘極果,不算圓滿的覺悟。那麼孔子的悟是在哪個層面呢?他還在第六意識的層面,所以他講教化。道家講點化,佛家講度化,不一樣的。釋迦牟尼講,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有差別的,儘管很微細,但畢竟有差別。都說見性,孔子說的是人性,老子說的是神性,羅漢說的是無性,釋迦說的是佛性,不一樣的。有人說啦,不是佛說諸佛聖人乃至眾生此性相同嗎?你趙文竹怎麼說不同呢?告訴你吧,儘管聖人和凡夫此性平等,這個平等的佛性只有佛才能證到悟到的,我們凡夫只是學說而已,不同果位的聖賢證悟到的是不同的層面。就我們時下逐名逐利混吃混喝的芸芸眾生來說,很多人連人性的概念也很模糊的,他們更多的是鬼性甚至獸性,否則人們就不會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了。聽起來難聽,事實是這樣。孔子是講人性的,因此,三字經才說性相近,沒說性相同。孔子為什麼要講人性,就是由於很多人把人性都忘了。儒家講做人,說教就可以了;道家講升天,光說教就不行了,還要修鍊;佛家要出離三界輪迴,光靠說教肯定不行,非死心塌地真修實證不可。

孔子是世間的聖人,還不是出世間的聖人。他的法適合在世間應用,對其它五道眾生就管不著了,他也不想管。人問他死後如何,他說不知生焉知死,你就好好做人吧,別問這些事,人做好了,死也死不到壞處去。於是有人就說孔子大概是個唯物主義者吧,凈瞎猜,孔子不是唯物主義者,也不是唯心主義者,他立足於人間,卻又對天地神明無比地敬畏,他講敬神如神在。不語怪力亂神,並不是否認怪力亂神的現象,在他眼裡,那些怪力——奇奇怪怪的特異功能、亂神——莫名其妙神神道道的靈異現象不值得大驚小怪,更不值得崇拜迷信,因此他置若罔聞,閉口不談,孔子這一點是很高明的,崇拜怪力亂神,必墮落於魔鬼妖狐之道,下一輩子人是做不成了。可孔子主張事死如事生,尤其對先祖亡靈那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欺瞞的,可見孔子不是唯物主義者。

有人要設問啦,你老趙說孔子是世間聖人,只重說教不重修證,不見得吧?你看儒家經典《大學》開宗明義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有得」,這不是強調修證是什麼?和佛法打坐修行有什麼區別?別著急,聽老趙慢慢說。和前邊說的性和性有區別一個道理,這個止,止到什麼程度;這個定,定到什麼層面;這個靜,靜到什麼境界;這個安,安到什麼狀態;這個慮,慮到什麼深度;這個得,得到什麼果位,這裡有差別的。為什麼孔子的說法和佛教的說法很相似呢?這不奇怪,佛法是後來翻譯過來的,有些辭彙借用了儒家的辭彙,意思相近但還是不一樣。佛法是出世法,更徹底,就說這打坐修定吧,佛家的禪定境界還有兩個字很微妙,一個是尋,一個是伺,這個尋有尋找的意思,是比較淺的定,是一種細緻微妙的觀察和推究,思維活動並沒有完全止息,也可以叫思維修,如理地思維。由這種輕清的思維過渡到更深的定境,這就是伺——呆著,待著,照著,但不起思維,不加任何分別,卻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明昏沉,惺惺寂寂,寂寂惺惺。用參話頭來比較,這個尋就相當於參話頭,這個能念的是誰?能觀的是誰?能疼的是誰?還有細微的念頭活動,這個伺則是進入看話頭的層面,看著,照著,明明歷歷卻又不起一念。孔子的定顯然還是世間定,沒有超越尋的層面,那個定也只是一種初禪輕安的境界,靜慮,靜靜地思慮,細緻地觀察,然後——噢!又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就是孔子的得。這是一種專註,世間的大專家,大學者,大哲學家都是用的這個功夫,思辨的功夫。這種思辨功夫是突不破世間限制的,因為它是六根的作用,不離第六意識境界。

孔子弘揚的是世間法。出世間法是永恆不變的,世間法是要隨時流變的,是權宜之教。就拿孔子最重要的孝道來說,在孔子這裡沒有六道輪迴和前生後世之說,是他沒有悟到還是故意不說暫且不論,總之孔子是只注重今生的,在他的眼裡,生命的延續是通過子孫的延續來達成的,沒有子孫就意味著命絕了,因此他後來的儒學提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說法。這個提法有一個很大的弊病,他生活的那個時代還好辦,反正人口很稀,可以多娶房室,多多生育,這個樣子還生不出男孩只能慚愧自己沒有德行了。可如今就很不好辦,如果還這樣提倡,這個世界人口就成災了。如今我國講計劃生育,這樣一來很多人好像都沒法達成孝道了,這是很讓人困惑和悲觀的事情。如果人們一定要生兒子,那就必然和國家政策產生衝突,也和儒家忠君的理念相違背了。而在這個問題上釋迦牟尼的法就沒有任何弊病,佛說眾生一體不二,在無始的生死輪迴中,任何一個生命都曾做過你的父母,也都曾做過你的子孫,於是只要你把一切先生於你的眾生都視作自己的父母,平等恭敬,把一切後生於你的眾生都視作自己的子孫,平等呵護,那這個孝就行的無量無邊了,這個慈也行的無量無邊了,與你自己是否有子孫沒有關係。不管社會怎麼變化,這都不會成為問題。

當然了,自古聖意難解,聖人設教,有權有實,就孔子的行徑言論,若按佛家來劃分,是典型的權教菩薩,隨眾生機,宣方便法。這就像一位博導,面對一大批孩子,他能講相對論么?極高明而道中庸,最玄妙而顯平常,這是大聖人的風範。小老趙之所以在這裡斗膽品頭論足,說長道短,也是藉此彰顯一些道理,申明一種見地,畢竟這世上還有一些上根利智的人,要舍權究實,超越人生,成佛做祖,有些道理掰不清還是不行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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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的意思真的只是現在的「學習了而且時常複習不也感到高興嗎」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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