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附錄(四)
《大乘起信論》附錄(四)
問:若諸佛有無邊方便,能於十方任運利益諸眾生者,何故眾生不常見佛,或睹神變,或聞說法?
答:如來實有如是方便,但要待眾生其心清凈,乃為現身,如鏡有垢色像不現,垢除則現,眾生亦爾。心未離垢,法身不現,離垢則現。
云何修習信分?此依未入正定眾生說。何者為信心?云何而修習?信有四種:一信根本,謂樂念真如法故:二信佛具足無邊功德,謂常樂頂禮恭敬供養,聽聞正法如法修行,迥向一切智故:三信法有大利益,謂常樂修行諸波羅蜜故:四信正行僧,謂常供養諸菩薩眾正修自利利他行故。
修五門行,能成此信。所謂施門、戒門、忍門、精進門、止觀門。
云何修施門?謂若見眾生來從乞求,以己資財隨力施與,舍自怪著,令其歡喜。若見眾生危難逼迫,方便救濟,令無怖畏。若有眾生而來求法,以己所解,隨宜為說。修行如是三種施時,不為名聞,不求利養,亦不貪著世間果報,但念自他利益安樂,迥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云何修戒門?所謂在家菩薩當離殺生、偷盜、邪侄、妄言、兩舌、惡口、綺語、慳貪、瞋嫉、諂誑、邪見。若出家者為欲折伏諸煩惱故,應離憤鬧,常依寂靜,修習止足頭陀等行,乃至小罪,心生大怖,慚愧悔責,護持如來所制禁戒,不令見者有所譏嫌,能使眾生舍惡修善。
云何修忍門?所謂見惡不嫌,遭苦下動,常樂觀察,甚深句義。
云何修精進門?所謂修諸善行,心不懈退。當念過去無數劫來,為求世間貪慾境界,虛受一切身心大苦,畢竟無有多少分滋味:為令未來遠離此苦,應動精進,不生懈怠,大悲利益一切眾生。其初學菩薩,雖修行信心,以先世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或為魔邪所惱,或為世務所纏,或為種種病緣之所逼迫,如是等事,為難非一,令其行人廢修善品,是故宜應勇猛精進,晝夜六時禮拜諸佛,供養、讚歎、懺悔、勸請,隨喜迥向無上菩提,發大誓願,無有休息,令惡障銷滅善根增長。
云何修止觀門?謂息滅一切戲論境界是止義,明見因果生滅之相是觀義。初各別修漸次增長,至於成就任運雙行。
其修止者,住寂靜處,結加趺坐,端身正意,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虛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一切分別想念皆除,亦遣除想以一切法不生、不滅,皆無相故。前心依境次舍於境,後念依心復舍於心,以心馳外境攝住內心,後復起心不取心相,以離真如不可得故。
行住坐卧於一切時,如是修行恆不斷絕,漸次得入真如三昧,究竟折伏一切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若心懷疑惑,誹謗不信,業障所纏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人。
複次,依此三昧證法界相,知一切如來法身與一切眾生身平等無二,皆是一相,是故說名一相三昧,若修習此三昧,能生無量三昧,以真如是一切三昧根本處故。
或有眾生善根微少,為諸魔、外道、鬼神惑亂。或現惡形,以怖其心:或示美色以迷其意;或現天形、或菩薩形,乃至佛形相好莊嚴:或說總持,或說諸度,或復演說諸解脫門,無怨無親、無因無果,一切諸法畢竟空寂,本性涅盤;或復令知過去、未來及他心事,辯才演說無滯無斷,使其貪著名譽利養。或數瞋數喜,或多悲多愛,或恆樂昏寐,或久不睡眠,或身嬰疹疾:或性不動策,或卒起精進,即便休廢:或情多疑惑,不生信受,或舍本勝行,更修雜業,愛著世事,溺情從好。或令證得外道諸定,一日二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好飲食,身心適悅,不飢不渴,或復勸令受女等色,或令其飲食乍少乍多,或使其形容或好或丑。若為諸見煩惱所亂,即便退失往昔善根。是故宜應審諦觀察,當作是念:此皆以我善根微薄,業障厚重,為魔鬼等之所迷惑,如是知已,念彼一切皆唯是心,如是思惟,剎那即滅,遠離諸相,入真三昧。心相即離,真相亦盡。從於定起,諸見煩惱皆不現行。以三昧力壞其種故,殊勝善品隨順相續,一切障難悉皆遠離,起大精進,恆無斷絕。若不修行此三昧者,無有得入如來種性,以餘三昧皆是有相,與外道共,不得值遇佛菩薩故。是故菩薩於此三昧當勤修習,令成就究竟。
修此三昧,現身即得十種利益:一者常為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護念:二者不為一切諸魔惡鬼之所惱亂;三者不為一切邪道所惑;四者令誹謗深法重罪業障皆悉微薄:五者滅一切疑諸惡覺觀;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法:八者遠離僑慢柔和忍辱,常為一切世間所敬;九者設不住定於一切時、一切境中,煩惱種薄終不現起:十者若住於定,不為一切音聲等緣之所動亂。
複次,若唯修止,心則沈沒,或生懈怠,不樂眾善,遠離大悲,是故宜應兼修於觀。
云何修耶?謂當觀世間一切諸法生滅不停,以無常故苦,苦故無我,應觀過去法如夢,現在法如電,未來法如雲,怱爾而起。應觀有身悉皆不凈,諸蟲穢污煩惱和雜,觀諸凡愚所見諸法,於無物中妄計為有,觀察一切從緣生法,皆如幻等畢竟無實,觀第一義諦非心所行,不可譬喻,不可書說。觀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皆因無明薰習力故,受於無量身心大苦,現在未來亦復如是,無邊無限,難出難度,常在其中不能覺察,甚為可愍。
如是觀已,生決定智,起廣大悲,發大勇猛,立大誓願,願令我心離諸顛倒,斷諸分別,親近一切諸佛菩薩,頂禮供養恭敬讚歎,聽聞正法如說修行,盡未來際無有休息,以無量方便拔濟一切苦海眾生,令住涅盤第一義樂。作是願已,於一切時,隨己堪能修行自利利他之行,行住坐卧常勤觀察應作、不應作,是名修觀。
複次,若唯修觀則心不止息,多生疑惑,不隨順第一義諦,不出生無分別智,是故止觀應並修行,謂雖念一切法皆無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滅自性涅盤,而亦即見因緣和合善惡業報不失不壞:雖念因緣善惡業報,而亦即見一切諸法無生無性,乃至涅盤。然修行止者,對治凡夫樂著生死,亦治二乘執著生死而生怖畏。修行觀者,對治凡夫不修善根,亦治二乘不起大悲狹劣心過,是故止觀互相助成不相舍離。若止觀不具,必不能得無上菩提。
複次,初學菩薩住此娑婆世界,或值寒熱風雨不時饑饉等苦,或見不善可畏眾生,三毒所纏,邪見顛倒,棄背善道,習行惡法,菩薩在中心生怯弱,恐不可值遇諸佛菩薩,恐不能成就清凈信心,生疑欲退者,應作是念:十方所有諸佛菩薩,皆得大神通無有障礙,能以種種善巧方便,救拔一切險厄眾生。作是念已,發大誓願:一心專念佛及菩薩,以生如是決定心故,於此命終必得往生余佛剎中,見佛菩薩,信心成就,永離惡趣。如經中說,若善男子善女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以諸善根迥向,願生決定得生,常見彼佛,信心增長,永不退轉。於彼聞法,觀佛法身,漸次修行,得入正位。
云何利益分?如是大乘秘密句義今已略說,若有眾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廣大法中生凈信覺解心,人大乘道無有障礙。於此略論,當勤聽受,思惟修習,當知是人決定速成一切種智。若聞此法不生驚怖,當知此人定紹佛種速得授記。假使有人,化三千大幹世界眾生,令住十善道,不如於須臾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無邊無量。若一日一夜如說修行,所生功德無量無邊,不可稱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阿僧只劫,說不能盡,以真如功德無邊際故,修行功德亦復無邊。若於此法生誹謗者,獲無量罪,於阿僧只劫受大苦惱,是故於此應決定信,勿生誹謗,自害害他,斷三寶種,一切諸佛依此修行成無上智,一切菩薩由此證得如來法身,過去菩薩依此得成大乘凈信,現在今成未來當成,是故欲成自利利他殊勝行者,當於此論動加修學。
我今巳解釋,甚深廣大義,
功德施群生,令見真如法。
2大乘起信論序梁揚州僧智愷作
夫起信論者,乃是至極大乘,甚深秘典,開示如理緣起之義。其旨淵弘,寂而無相:其用廣大,寬廓無邊。與凡聖為依,眾法之本。以其文深旨遠,信者至微,故於如來滅後六百餘年,諸道亂興,魔邪競扇,於佛正法毀謗不停。時有一高德沙門,名曰馬鳴,深契大乘,窮盡法性,大悲內融,隨機應現,愍物長迷,故作斯論,盛隆三寶,重興佛日。起信未久,回邪入正,使大乘正典,復顯於時:緣起深理,更彰於後代。迷群異見者,舍執而歸依,合類偏情之黨,棄著而臻湊。
自昔已來,久蘊西域,無傳東夏者,良以宣譯有時。故前梁武皇帝,遣聘中天竺摩伽陀國取經,並諸法師,遇值三藏拘蘭難陀,譯名真諦,其人少小博採,備覽諸經,然於大乘偏洞深遠。時彼國王應即移遣,法師苦辭不免,便就泛舟,與瞿曇及多侍從,並送蘇合佛像來朝。而至未旬,便值侯景侵擾。法師秀采擁流,含珠未吐,慧日暫停,而欲還反,遂囑值京邑英賢慧顯、智韶、智愷、曇振、慧曼,與假黃鈸大將軍太保蕭公勃,以大梁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敬請法師敷演大乘,闡揚秘典,示導迷徒,遂翻譯斯論一卷,以明論旨,《玄文》二十卷、 《大品玄文》四卷、《十二因緣經》兩卷、《九識義章》兩卷,傳語人天竺國月支首那等,執筆人智愷等,首尾二年方訖。馬鳴沖旨,更曜於時,邪見之流,伏從正化。
余雖慨不見聖,慶遇玄旨,美其幽宗,戀愛無已,不揆無聞,聊由題記。儻遇智者,賜垂改作。(據南京佛經流通處本)
3新譯大乘起信論序未詳作者
夫聲同則應,道合自鄰,是以法雄命宗,賴宣揚乎法子,素王垂範,假傳達乎素臣,蓋德必不孤,聖無虛應矣。
《起信論》者,大乘之秘典也。佛滅度後五百餘年,有馬鳴菩薩出興於世,時稱四日道王五天,轉不退輪,建無生忍。銘總持之智印,宅畢竟之真空。受波奢付囑,蒙釋尊遠記,善說法要,大啟迷津。欲使群生殖不壞之信根,不難思之佛種,故造斯論。
其為論也,示無價寶,詮最上乘,演恆沙之法門,惟在方寸:開諸佛之秘藏,本自一心:遣執而不喪其真,存修而亦忘其相:少文而攝多義,假名而會深旨。落落焉晈智月於凈天,滔滔焉注禪河於性海,返迷歸極,莫不由之。
此論東傳,總經二譯。初本即西印度三藏法師波羅末陀,此雲真諦,以梁武帚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共揚州沙門智愷所譯。此本即于闐國三藏法師實叉難陀,裔梵文至此,又於西京慈恩塔內,獲舊梵本,與義學沙門荊州弘景、崇福法藏等,以大周聖歷三年歲次癸亥十月壬午朔八日己丑,於授記寺,與《華嚴經》相次而譯。沙門復禮筆受,開為兩卷。然與舊翻時有出沒。蓋譯者之意,又梵文非一也。
夫理幽則信難,道尊則魔盛。況當劫濁,尤更倍增。故使偏見之流,執成唯識,誹毀此論真妄互薰。既形於言,遂彰時聽:方等甘露,翻為毒藥。故經雲:「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豈可輒以凡心貶量聖旨!
夫真如者,物之性也,備難思之業用,蘊不空之勝德,內薰妄法,令起厭求,故《勝鬢經》雲:「由有如來藏,令厭生死苦,樂求涅盤。」又經雲:「闡提之人,未來以佛性力故,善根還生,如彼凈珠,能清濁水。」是勝義之常善,異太虛之無記。
故經雲:「佛性常故,非三世攝:虛空無故,非三世攝。」豈執事空以齊真理?
夫論妄者,依理,故迷真性:隨流,為妄漂動。故經雲:「隨其流處有種種味。」
又《楞伽經》雲:「如來藏為無始虛偽惡習所薰,名為識藏。」《密嚴經》雲:「佛說如來藏,以為阿賴耶。」惡慧不能知,藏即賴耶識,雖在纏而體凈,不變性而成迷。
故經雲:「然葯真味,停留在山,猶如滿月。」又雲:「雖處五道,受別異身,而此佛性常恆不變。」若言真不薰妄,妄不薰真,真妄兩殊,豈會中道?故梁《攝論》雲:
「智慧極盲暗,謂真俗別執。」今則真為妄體,妄假真成,性相俱融,一異雙遣。故《密嚴經》雲:「如來清凈藏,世間阿賴耶,如金與指環,展轉無差別。」聖教明白,何所致疑。良由滯相而乖真,尋末而棄本,書越規矩,動成戲論,自貽聖責,深可悲哉!
余少小以來,專心斯論,甌味不已,諷誦忘疲。課拙傳揚二十餘逼,雖未究深旨,而麤識文意。以為大乘明鏡,莫過於此。幸希宗心之士,時覽斯文。庶日進有功,聊為序引云爾。(據金陵刻經處本)
4大乘起信論義記摘錄唐京兆府魏國西字沙門釋法藏撰
夫真心寥廓,絕言象於筌蹄;沖漠希夷,亡境智於能所。非生非滅,四相之所不遷:無去無來,三際莫之能易。但以無住為性,隨派分歧,逐迷悟而升沈,任因緣而起滅。雖復繁興鼓躍,未始動於心源:靜謐虛凝,未嘗乖於業果。故使不變性而緣起,染凈恆殊:不舍緣而即真,凡聖致一。其猶波無異水之動,故即水以辨於波;水無異動之津故,即波以明於水。是則動靜交徹,真俗雙融,生死涅盤,夷齊同貫。
但以如來在世,根熟易調,二果尊言,無不懸契。大師沒後,異執紛綸,或趣邪途,或奔小徑,遂使宅中寶藏,匿濟乏於孤窮:衣內明珠,弗解貧於佣作。加以大乘深旨,沈貝葉而不尋;尋有盲徒,馳異路而莫返。
愛有大士,厥號馬鳴,慨此頹綱,悼斯淪溺。將欲啟深經之妙旨,再曜昏衢:斥邪見之顛眸,令歸正趣。使還源者可即,返本非遙:造廣論於當時,遐益群品。既文多義邈,非淺識所聞,悲末葉之迷倫,又造斯論。可謂義豐文約,解行俱兼,中下之流,因茲悟入者矣。
然則大以包含為義,乘以運載為功,起乃對境興心,信則於緣決定,往複析徵,故稱為論。故云《大乘起信論》。
第三顯教分齊者,於中有二:先敍諸教,後隨教辨宗。前中此方諸德,立教開宗,紛擾多端,難可具陳,略述十家,如《華嚴疏》中。又古代譯經,西來三藏,所立教相,亦有多門,略舉五家,亦如彼說。
今中天竺國三藏法師地婆訶羅,唐言日照,在寺翻譯。余親問,說雲:近代天竺那爛陀寺,同時有二大德論師,一日戒賢,一日智光,並神解超倫,聲高五印,六師稽穎,異部歸誠,大乘學人,仰之如日月。獨步天竺,各一人而已。遂所承宗異,立教互違。謂戒賢則遠承彌勒、無著,近踵護法、難陀,依《深密》等經、《瑜伽》等論,立三種教,以法相大乘為真了義。謂佛初鹿園轉於四諦小乘法輪,說諸有為法從緣生,以破外道自性因等,又由緣生無人我故,翻彼外道說有我等。然猶未說法無我理,即「四阿含經」等。第二時中,雖依遍計所執,而說諸法自性皆空,翻彼小乘。
然於依他、圓成,猶未說有,即諸部《般若》等。第三時中,就大乘正理,具說三性、三無性等,方為盡理,即《解深密經》等。是故於彼因緣生法,初唯說有,即墮有邊;次唯說空,即墮空邊:既各墮邊,俱非了義。後時具說所執性空,餘二為有,契合中道,方為了義。此依《解深密經》判。二智光論師,遠承文殊、龍樹,近稟提婆、清辯,依《般若》等經、《中觀》等論,亦立三教,以明無相大乘為真了義。謂佛初鹿園為諸小根說於四諦,明心境俱有。次於中時,為彼中根說法相大乘,明境空心有唯識道理,以根猶劣,未能令入平等真空,故作是說。於第三時,為上根說無相大乘,辨心境俱空,平等一味,為真了義。
第二隨教辨宗者,現今東流一切經論,通大小乘,宗途有四:一隨相法執宗,即小乘諸部是也。二真空無相宗,即《般若》等經、《中觀》等論所說是也。三唯識法相宗,即《解深密》等經、《瑜伽》等論所說是也。四如來藏緣起宗,即《楞伽》、《密嚴》等經,《起信》、《寶性》等論所說是也。此四之中,初則隨事執相說,二則會事顯理說,三則依理起事差別說,四則理事融通無礙說。以此宗中,許如來藏隨緣成阿賴耶識,此則理徹於事也:亦許依他緣起無性同如,此則事徹於理也。又此四宗,初則小乘諸師所立,二則龍樹、提婆所立,三是無著、親所立,四是馬鳴、堅慧所立。然此四宗,亦無前後時限差別,於諸經論,亦有交參之處,宜可准知。今此論宗意,當第四門也。(據金陵刻經處本)
5大乘起信論續疏自序明·通潤撰
大雄氏現相人中,雖說無量法門,若統其歸趣,唯是一心:若匯其流派,則有三宗:曰法相、曰破相、曰法性而已。
言法相者,謂依生滅八識,建五位,開百法,立三性,分二我,行必資於漸滿,惑必期乎漸斷,果必立乎三隻。故有六度可修,有無明可克,有菩提可證,其於教也為漸。此法相之大旨也。
言破相者,謂依寂滅一心,直顯真性,不說法相,一切所有,唯是妄想。一切法界,唯是絕言,五法三自性俱空,八識二無我悉遣,訶教勸離,毀相泯心,生心即妄,不生即佛,無六度可修,無無明可克,無菩提可證,其於教也為頓。此破相之大旨也。
若夫法性者,統依寂滅一心,而有六粗三細,故開真如門以顯空諸所有,立生滅門以明實諸所無。雖真如廓爾,而果報不失:雖惑業紛綸,而法性不動。即性即相,即空即有,即妄即真,其於教也為頓悟漸修。此法性之大旨也。
故宗法相者,謂真如不變,不許隨緣,但說萬法皆從識變,而事事俱有,其弊也流而為常、為執著。
宗破相者,謂緣生之法,不入法性,故說三界唯是一心,而法法皆空,其弊也流而為斷,為莽蕩。
宗法性者,謂真如不變隨緣,而能成一切法,故無法法俱空之弊。由真如隨緣不變,而能泯一切法,故無事事俱有之偏。此則空有迭彰,執盪雙遣,故知即萬法以顯有者為妙有,離萬法以顯空者為真空。不即不離,以顯中者,即真空以顯妙有,故雖空而不空;即妙有以顯真空,故雖有而不有。
然前之二宗,雖建立不同,各有妙旨,而馬鳴總以一心九識統之,若鼎之三足,伊之三點。不縱不橫,不離不即,實與《楞嚴》一心三觀之旨,並行不悖。此馬鳴一論尤為圓通無礙,獨出無對者也。
是論之作,菩薩有釋,賢首有疏,永明主此論而作《宗鏡》,故集《宗鏡》中互相發明者,作《續疏》。言《續疏》者,是續賢首之疏,以顯不外賢首,亦不盡賢首也。其中以有法立總別三量,為一論提綱。智者即量以通論,則不唯了法性一宗,並可了法相,破相二宗也已。(據《續藏經》第七十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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