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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習學風,感念玄奘高僧

作者:侯甬堅 教授時間:2017-10-11 11:36在古都西安,有一個以玄奘法號命名的廣場,這就是大雁塔南廣場———玄奘廣場。廣場南側有一尊令人矚目的玄奘全身塑像,這位高僧以行走狀,執持著錫杖,注視著遠方。由於廣場位置的緣故,高僧注視的是綿延山嶺及其後面的南方,在本人內心卻將其理解為印度古國所在的西方。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陝西師範大學的新校址選在了大雁塔西南邊,從那時起,大雁塔就成為學校方位的一個地理坐標。2014年10月,因校慶七十周年之機緣,學校確定「抱道不曲,擁書自雄」八字為本校學風,給全校師生的精神生活注入了堅毅而高遠的內容。在中國歷史上,深具此信念、且又身體力行的人士,本人力推《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之傳主———玄奘高僧。  唐初,已數次來到長安城的玄奘法師,在誦經和解經中學問精進,漸漸在心中產生了一個夙願,那就是「誓游西方以問所惑」。僧人慧立所書、彥悰箋注的《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這樣記述,玄奘等人追羨法顯、智嚴前輩,「皆能求法,導利群生」,都把「高跡無追,清風絕後」看作是終身憾事,於是,他們「結侶陳表,有詔不許。諸人咸退,唯法師不屈」。貞觀初,終於有了一個機會,玄奘法師隨秦州僧人到達了秦州(今甘肅天水),又前行至蘭州(今甘肅蘭州)、涼州(今甘肅武威),卻遭遇守軍的阻攔。史載,「時國政尚新,疆埸未遠,禁約百姓不許出蕃」。法師被攔,頗不情願,他在路上對勸阻他的胡人說:「貧道為求大法,發趣西方,若不至婆羅門國,終不東歸。縱死中途,非所悔也。」幸而得到當地僧人的暗中協助,法師得以一路西行,有時還是匹馬單人。這一違法西行,私自越境的做法,更增添了法師印度之行的歷史深度。在獨自穿越玉門關以西的哈順戈壁(唐代稱莫賀延磧)時,法師曾陷入九死一生的處境。史載,這一片沙漠「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復無水草」,法師「行百餘里,失道,覓野馬泉不得。下水欲飲,袋重,失手覆之,千里之資,一朝斯罄。又失路盤迴,不知所趣」。法師在這樣的處境中依靠的是自勵和神靈護佑:「自念我先發願,若不至天竺,終不東歸一步,今何故來?寧可就西而死,豈歸東而生。於是旋轡,專念觀音,西北而進……」經受了 「四夜五日無一滴沾喉,口腹干焦,幾將殞絕」之絕境,及至在眾人簇擁下進入到高昌國之白力城,國王麹文泰面對玄奘法師說出了心裡話:「擬師至止,受弟子供養以終一身,令一國人皆為師弟子,望師講授,僧徒雖少,亦有數千,並使執經充師聽眾。伏願察納微心,不以西遊為念」。———聽到「不以西遊為念」這句話,法師當即表明心跡,自己無法接受。而這位國王之心誠,也是無以復加的,隨即採取多種辦法來勸解法師,法師無奈之際,採用過絕食的辦法來對待,最後說「玄奘來者為乎大法,今逢為障,只可骨被王留,識神未必留也。因嗚咽不復能言」。———以死相告,這是法師更不得已的謝絕之策,弄得國王只好作罷,行前說:「任法師西行,乞垂早食」,早食後上路,法師又西行了。還有一個細節,在此也應該提及。當玄奘法師來到素葉城(也稱碎葉城)時,見到了突厥的葉護可汗,可汗閱讀過高昌使者遞上的國書後,對法師極表歡迎。住下數日,又有人勸解法師:「師不須往印特伽國(指印度),彼地多暑,十月當此五月,觀師容貌,至彼恐銷融也。其人露黑,類無威儀,不足觀也」。法師回告說:「今之彼,欲追尋聖跡,慕求法耳」,其他際遇,在法師這裡,根本就不是需要考慮的因素。依賴這樣的執著和誠心,玄奘法師終於踏上了印度的土地。數年間,法師一邊學習佛教經論,一邊巡禮佛教遺迹,在那爛陀寺留學五年,聆聽了戒賢高僧講解的《瑜伽師地論》、《順正理論》等佛經,還學習了婆羅門教經典及各類梵書。等到法師打算歸國之時,僧侶們紛紛前來勸說,提到的最大理由是印度為佛祖誕生之地,使徒不應該離開這裡,而且此事還驚動了戒賢高僧。在這種情勢下,玄奘法師認真地回答道:「此國是佛生處,非不愛樂。但玄奘來意者,為求大法,廣利群生。自到已來,蒙師為說 《瑜伽師地論》,決諸疑網,禮見聖跡,及聞諸部甚深之旨,私心慰慶,誠不虛行。願以所聞,歸還翻譯,使有緣之徒同得聞見,用報師恩,由是不暇停住」。戒賢高僧聽後欣喜,說到:「此菩薩意也!吾心望爾,爾亦如是。任為裝束,諸人不須苦留」。說罷就回到了自己的僧房裡。貞觀十九年(645)春正月,離開東土多年的玄奘法師,終於回到了唐朝國都長安城,由於法師在西行求法中體現出的學問、品行和追求精神,深受西域各國和民眾的敬重膜拜,其回程比之去時自然減少了許多危難和勞累。到長安報上從域外帶回的珍品有數百件,計有「請得如來肉舍利一百五十粒;金佛像一驅,通光座高尺有六寸,擬摩揭陀國前正覺山龍龕影像……大乘經二百二十四部……凡五百二十夾,總六百五十七部」。這一張清單,完全可以看作是中印文化交流史上具有特殊意義的證據資料。歸國後,玄奘法師先後受到唐太宗、唐高宗的極大禮遇,他在長安城內的弘福寺、大慈恩寺,城外的玉華宮,洛陽城外的積翠宮建立過譯場,翻譯從印度帶回來的佛經。他的譯經情景,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里有一段記述:「法師還慈恩寺。自此之後,專務翻譯,無棄寸陰。每日自立程課,若晝日有事不充,必兼夜以續之,過乙之後,方乃停筆。攝經已,復禮佛行道,至三更暫眠。五更復起,讀誦梵本,朱點次第,擬明旦所翻。每日齋訖、黃昏二時,講新經論,及諸州聽學僧等恆來決疑請義。既知上座之任,僧事復來咨稟。復有內使遣營功德,前後造一切經十部,夾紵寶裝像二百餘軀,亦令取法師進止。日夕已去,寺內弟子百餘人咸請教誡,盈廊溢廡,皆酬答處分,無遺漏者。雖眾務輻湊,而神氣綽然,無所擁滯。猶與諸德說西方聖賢立義,諸部異端,及少年在此周遊講肆之事,高論劇談,竟無疲怠,其精敏強力過人若斯」。本校古籍整理專家賈二強教授早年對這一段原文的今譯是:法師回到大慈恩寺。從此以後,專心致志從事翻譯,分秒不虛度。每天自定課程,用筆在經本上作好標記,如果白天有事沒能完成,就連夜趕譯,譯到標記之處,方才停筆。收起經本後,又向佛像禮拜繞行,到三更才睡一會。五更又起身,誦讀梵本經文,用硃筆點定,準備天明後翻譯。每天飯後和黃昏時講解新經論,並回答各州前來聽講的僧人們提出的問題。同時因為主持寺務,寺里的事情都要向他請示。又有宮中宦官奉命前來營造功德,先後抄寫一切經本十部,製作用珍寶裝飾的夾紵佛像二百餘驅,也都聽法師安排。到了夜裡,本寺弟子一百多人都來請教,擠滿了廊廡,法師都回答指點,無所遺漏。儘管事情繁忙,法師仍應付裕如,絕無遲滯。還常和高僧們談論西方聖賢立義,諸部異說,以及少年時在國內周遊學習的經歷,高談闊論,不感到疲倦,精力過人如此。唐高宗顯慶四年(659)冬十月,因「京師多務,又人命無常,恐難得了」,玄奘法師經請示後,又進入玉華宮進行翻譯事項。至次年十二月十七日,法師「命嘉尚法師具錄所翻經論,合七十四部,總一千三百三十五卷……」此即為法師在中國翻譯史上修成的正果。二月四日夜半,法師在玉華宮圓寂了。自公曆紀元前後,古印度的佛教逐漸由中亞傳入中國,隨之而出現的僧侶階層中,有許多心腸異常慈悲、品行極為端正、學識相當淵博的人士,這是那一個時代的明顯特徵,玄奘法師即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位。他在西行中念念不忘、在印度刻苦鑽研的「大法」,就是可以調解諸家異說的佛經總綱。在唐朝兩京的諸多寺院中,他左右不離經卷,不是在講解經論,就是在翻譯佛經,每時所思,每日所為,都處於那一個時代的中心位置上。因而,他的追求可以看作是那一個時代的最大需要。如今,玄奘高僧的事迹,對於我們每一名教師和學生都是有意義的。隨著年事的增長,每個人遲早都會明白,什麼事情是自己應該做的,是這一個時間段應該做的,什麼事情是自己這一生應該做的,確定後若能矢志不移地做下去,做的過程中如果還受到了不少人的稱讚和鼓勵,其結果必定是不會錯的,因為這其中就有一種「道」,一種需要長期堅持和堅守方能獲得的「道」。(作者:侯甬堅 教授 西北歷史環境與經濟社會發展研究院,本文獲2016年中共陝西省委網信辦舉辦的陝西省「優秀網路文化進校園」最美校訓校風徵集活動三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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