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新年

在線薦稿記者博客聯繫記者□王興舟霧霾過後，天晴如洗，陽光灑的哪裡都是，恰似我那剛剛走過的年華。我走到書桌前，把最後一頁日曆撕去，心裡有莫名惆悵，我驚嘆元旦來得這麼迅疾，來不及回味一年的喜悅、痛苦、拼搏、收穫……就被那薄薄微微的一張小紙給掩去了，12個月52個星期365個日子的光輝和繁華被埋進歲月的塵土裡。然而四季變化，晝夜更替，依然歲序靜好，古道慣常，看不出一點變化的痕迹，寒盡不知年，就這樣把人又帶入光陰那無限的循環中。此刻心情，正如這歲月的模樣，寒寒冷冷、霧霧蒙蒙，一個人獨坐燈下，不讀不寫不看，微閉雙眼，讓思維舒展起來，慢慢地扯出堆積在一起的記憶，縱橫成格，恍惚也是圖景了。人知天命，才知道在這個世上我最適合做的就是一個標點符號，唯有生活在文字的夾縫裡才覺得舒適和愜意。當歲月在身邊掠過，標點依然是標點，但閱讀的文字、心情和領悟已發生了變化，雖然渾然不覺，但我已非從前熱衷熱鬧的我了。因為要尋找，我已顧不得欣賞自己留下的腳印。日子像飛馳的列車，把未及整理和回味的一切都要帶去，歲月阻擋不了日子，日子也阻擋不了自己的心思，心思只能溶進時光的背影里。我所有的散文和詩歌，只不過是匆匆前行中由熱到涼的淚滴。人到中年，才想起努力，應該心智高度成熟的季節，我依然懵懂青澀，所以過去一年的創作，我才又回到人生的原點，走進大山深處，找我創作源泉，那些如影隨形的文化積澱，總讓我有俯拾即是的收穫。於是便有了那本小書《太行風土小記》的誕生。辭舊時辰，我心沉重。每年我總要在這個日子的黃昏，泡上一杯茶，坐在陽台上，慢慢地消磨時光，來一次靜然無聲的迷失，因為溫潤清澈的茶水裡有深沉的世味。我愛綠茶，不只欣賞茶在水裡婀婀娜娜的身姿，青青綠綠的春色，更醉那淡淡雅雅的醇香。品著茶的氣韻，什麼風也雨也，是也非也，成也敗也，全隨這溫吞吞的茶水，潤入我的五臟六腑，滋養著我的生命，一切皆是閑靜淡遠，心已柔軟成天邊的晚霞，風聲雲影成了詩情畫意，高樓大樹竟也美妙委婉，便覺人若坐禪悟道，一切須是靜然與簡約才好，這樣隨意又盡意，尋道便可得道了。想我這一年去雜心，尋靜趣，不喜與人爭長論短，而是隨緣喜樂，以忙碌為生活，收穫許多小得意，竟也內生小宇宙，落落而有趣了。但也多了一些執念，對花鳥草蟲，風花雪月，奇石怪木平添了一份的念想，與古文舊典、古玩舊物又多了幾分痴心，心儘管靜寂了不少，人依然活得神經叨叨！一年好長，九曲迴腸，方才洗淡鉛華，添上幾綹白髮，兩鬢微蒼，在額上刻下幾道深紋，然後從容老去，把365日子裡毀譽榮辱得失成敗釀成年酒，封存於窖，來年大雪紛飛之時，邀二三舊友同飲，歲月的悠長韻味便會裊裊飄繞。我曾寫過一首小詩《無人喝彩的時光》，那裡面濃縮了我一年的拼搏、勤勉、困厄和無奈。一年也好短，縱有萬千風光，不及回首，已成舊曆殘章，仔細想想也不過是匆匆簡樸的模樣。世間的事，多是隨波，偶亦領潮，繁華只是瞬間，平淡才是長久，很多事情前世已經註定，掙扎也是無用。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有些情會是你靈魂的皈依，有的雖只是擦肩而過，但已是刻骨銘心；也有廝磨經年，竟是形同路人。新年到了，隨緣盡意，過去的永遠過去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歲月無心，時光知味，我只是想在城市的一角找一處溪水彎流的地方，與明月與濤聲在夜靜風閑時，訴說我的光陰故事，然後再開始那永不停息的行進。歲月的饋贈，除了工作的所得之外，我亦把自己賞過的風景，發生的故事，輕吟的微喟，品過的世味，抒寫成了短文與詩章，既是我的情感，也是人生的軌跡，我把這些獻給久未謀面的朋友，讓他們聆聽我的寧靜，我的閑情。前天，鄭州文友高玉傑兄發來簡訊問：「假如皆是可能，新的一年的選擇是什麼？」唉，還會是什麼，無非是遠離塵囂，回歸寧靜，尋一深山僻壤，攜幾函舊籍古典，臨崖而居，面瀑而歌，與山雲相偎，和明月絮語，讓一切放下，使困惑頓開，絕奢華之色，存淡然之心，把自己遺忘，看別人花開，幸福地走進吹滅讀書燈，一身都是月的境界，我便是成佛成仙了。其實，痴想過後還是要回到現實，我給高先生的複信是：「新年新為，青雲不墜，工學相長，入心入微；布衣之心，難迷宦程，不慕虛華，勤耕廣種；不舍細流，點滴使功，偶事詩文，小技雕蟲！」④6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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