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禮」與「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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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在《孔子世家》中說的「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這句話,有學者翻譯為「叔梁紇和顏氏的女兒在野外媾合而生下孔子」,這有點搞笑。叔梁紇在顏氏之前已有妻有妾。孔子出生的時候,叔梁紇已有六十幾歲,顏氏方才十幾歲,這樣的事,放在現在也是違反法律、違背道德的,因為十幾歲的女孩,還是未成年人,說不準還得判個強姦少女罪。現在可以有80歲的夫子與20歲的女子結合,而且被媒體炒作,六十幾歲的夫子與十幾歲的女子發生性關係,卻是萬萬不行的。在那個時候,也無疑是「非禮」之舉,司馬遷這才稱此為「野合」。孔夫子之所以那麼強調一個「禮」字,或許也與他父親的「非禮」有關。
如果說孔子一生之中有什麼緋聞,那就是「子見南子」了。孔子當然也有男女之情與愛美之心,但從這件事看,他的生活作風倒是比較嚴峻的。「子見南子」而能使「子路不說(悅)」,說明他之見南子並非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孔子曾對他的弟子們說,他對他們是沒有什麼隱瞞的,我看此事可為佐證。南子是衛靈公夫人,據說貌美而心淫,子見南子,卻不可能有非禮之念與非禮之為,衛靈公可是一國之君。這樣一件事就引起了「子路不說」,可見在孔夫子的身邊,還有人監督;這樣的事也讓孔夫子對天發誓,說是「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可見孔夫子的自律也挺嚴。由此觀之,孔老夫子不大像他之後直至現在的某些權勢人物那樣,白天滿口仁義道德,夜裡卻是男盜女娼,似也沒有狡兔三窟包養情婦。在這一點上,我投他的信任票。
「子見南子」居然千古流傳,當然與「子路不說」並被寫入《論語》有關。但我以為,「子路不說」也情由可願。他是按照孔子的教誨來要求孔子的,你老人家不是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么?南子這個女人聲譽那麼不好,你去見她作甚,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也不迷信孔子,不想為他的老師能否坐懷不亂或守身如玉打保票。他只是在孔子面前表示自己的不悅,並沒有去當長舌婦。所以我以為子路此舉還有幾分可敬。
後世對「子見南子」的議論,卻是有些複雜。僅是儒家的學者,大致就可分為兩類。
一類是為孔子遮掩的。最典型的要算南宋的朱熹。他說:「此是聖人出格事,而今莫要理會它。」這話是對他的學生說的。程朱理學繼承的是儒家的道統,儒家的「男女授受不親」之「禮」,到了朱熹一代,可謂登峰造極,於是也就不假思索地一口咬定這是「出格事」了。但「出格」的既是「聖人」,也就能遮則遮,能掩則掩,自以不要再去提(理會)它為妙。這大概也就是「為尊者諱」了。
一類是為孔子辯飾的。最用力的當數明代的楊慎。他說了三條,一是南子以衛君的名義邀請孔子參加國宴,孔子不好拒絕;二是「子路不說」,並非懷疑孔子有「犯色」之想,只是懷疑孔子想去衛國做官;三是「夫子矢之」不是發誓,孔子只是告訴子路:道之不行,乃是天所棄絕,他不會指望南子來使他的一套大行其道。楊慎所說,在他之前也曾有人說過,只是沒有那麼系統,但《論語》中是沒有的,那上面寫的就是二十餘字,大概是孔子與子路一起託夢給他們的吧。
挖空心思為孔子辯飾的,在別的事上也有。例如「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按錢穆的說法,是得不到造竹筏子的材料,並非對子路的責備,大概如此方能顯示孔子的平和豁達。錢氏知道指責子路除了「好勇過我」而「無所取材」,乃是不很聖人的。
孔夫子大概就是這樣被繼承他的道統的人打扮得完美無缺光彩照人,又被需要藉助於他維護正統與等級的歷代權勢者們抬到嚇人的高度的吧。然而,越是被衛道者打扮得完美無缺光彩照人,越是被權勢者抬到九天之上,也就越能引發人們「惡搞」的衝動。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在孔子故鄉上演林語堂創作的《子見南子》,大概就是一個這樣的實例。武夷山的那個「狐狸洞」的傳說,即朱熹與「狐狸精」麗娘的恩愛故事,我懷疑也是後人對理學家朱熹的「惡搞」。
這一條其實也值得當代的「大師」或「准大師」們借鑒,你越是要為自己的某些事遮掩與辯飾,別人就越是因為感到滑稽而想逗著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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