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精神長相，主要看這個地方？（好文推薦）

06-13

在五官里，鼻子是個非常尷尬的角色。它處在臉上最中心的位置，也顯得最為突出，可反而最不被人看重。

它自然不如眼睛惹眼。我們平時看一個人，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一個人漂亮不漂亮，眼睛長得好壞最關鍵。「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眸一笑百媚生」，眼睛能顧盼生輝。而且，一個人靈活不靈活，生動不生動，還是要看眼睛。我們形容一個人靈動，就說她長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我們還通常把眼睛看作是心靈的窗戶，人心裡的喜怒哀樂，就是想隱藏也要被眼睛泄露出來。東方人在表達感情的時候很含蓄，而傳情則更多的是通過眼睛，收到的效果往往此時無聲勝有聲。含情脈脈，暗送秋波，鼻子哪有眼睛能表現一個人豐富的內心世界呢？

鼻子也不如嘴巴受人青睞。單從形象上看，一張嘴巴一個鼻子，看不出孰優孰劣，誰美誰丑。要說嘴巴矚目些，那完全是功利的原因。飢餓了要填飽肚子，焦渴了需要補充水分，無不從口中進入。男人嘴大吃四方，但櫻桃小嘴，則是傳統美女必須具備的一個條件，現在嘴長得性感也是一種美了。此外，嘴巴是進行交往交際交流最重要的載體，是人與人彼此了解、理解或諒解的工具，還是人們實現目標達成協議的媒介。因而關於嘴巴的語彙以及發生的故事便在五官里首屈一指。鼻子的功能雖然也不少，可是呼吸顯得天經地義，嗅覺也不能花樣翻新，再怎麼哼哼也不能像嘴巴那樣搞得熱熱鬧鬧，自然只能甘於寂寞。

鼻子為人提及被人念叨的概率甚至還不如處在邊緣的兩隻耳朵。因為耳朵這個聽覺器官是人獲得信息的最重要的來源之一。耳提面命，耳熟能詳，耳聽為虛，兩耳不聞窗外事，耳不能兩聽而聰，隔牆有耳……文學影視作品裡寫耳朵的也不少，比如《封神演義》里寫了順風耳，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的麥家的小說《暗算》寫了瞎子阿炳神奇的耳朵，還有《美麗無聲》就乾脆塑造了一個叫耳朵的人物。甚至有人以耳為名，比如《道德經》的作者老子，姓李名耳，《義勇軍進行曲》的曲作者，叫聶耳。

手如柔胰膚如凝脂，鼻子能被這樣美麗地形容嗎？足行天下，指點江山，鼻子能像手腳這樣風光嗎？在被人重視方面，鼻子與它們也是不能一比的。

人對自己的鼻子實在是有些虧欠的。鼻子不被人正視，可以從古今中外的文藝作品很難得把鼻子作為主要對象進行描寫與塑造看出來。實在沒辦法避開它，也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封神演義》寫了哼哈二將，大概是文人很不經意地將鼻子當了回事。

鼻子不受關注也就罷了，而且鼻子還沒有其他五官得到的享受多。人們製造出各種神奇讓人觸目驚心、賞心悅目，自然景色與人間秀色，常常讓人看得心曠神怡，看得心花怒放，看得手舞足蹈，這些大概就是大飽眼福了。人也創造出很多悠揚的旋律讓耳朵聽得如醉如痴，還有各種天籟之音，如溪水的淙淙之韻，小鳥的婉轉清啼，甚至雷的轟響，風的呼嘯，無不讓人大飽耳福。人也為嘴巴搭建許多可以一吐為快的平台，創造許多可以口若懸河的機會，以逞口舌之快，更不要說人們品嘗美味佳肴，大快朵頤，甚至狼吞虎咽，是大飽口福了。

可是人給鼻子做過什麼了呢？鼻子有兩大功能，一是呼吸，二是聞味。呼吸讓人的心肺正常運轉，可在人那裡就像空氣與水一樣，須臾不能離，卻大都不以為意。聞香品味固能沁人心脾，但畢竟比不得胃口大開的痛快，耳目一新的愜懷。鼻子是不可能天天有芳香可聞的，可一定得天天不落地聞到臭味。有時鼻不忍聞的噁心也不能避免。

人對鼻子的不待見還表現在修飾美容上。給耳朵戴上耳環，給眼睛描眉上影，給嘴巴塗上口紅，給臉塗脂抹粉，單單就沒有鼻子的什麼事，只有當身體有了問題，鼻子塞了或者流鼻涕鼻血了，才想到給它一些安慰。

鼻子當然是很大氣與大度的，它不會計較那些小恩小惠。而且，即便是找人碰了一鼻子灰，與人弄得鼻子不是鼻子的時候，它也不急不燥。要是眼睛近視了或者老眼昏花了，憑空里加上一副眼鏡，鼻子會默默地承受著，任勞任怨。不僅這樣，人不為它增光添彩也就罷了，有時候為了取悅他人，在鼻子上抹白，變成小丑，它也不作計較，彷彿給人快樂是它的天職，是它應盡的義務。

鼻子豈是無情物？人處在危險的關頭或在情急之下，它會焦急地冒汗，在感動或百感交集的時候，它也會酸酸的。鼻子也是有尊嚴的，當被別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是連身體的其它部位也會作出反應的，耳朵會豎起來，眉毛會皺起來，頭髮會立起來，鼻子當然也不會無動於衷，它對這種跳樑小丑的無理取鬧，自然是嗤之以鼻。對於無端的謾罵無禮的指責乃至無恥的行經，鼻子雖然不會怒目金剛，不會義正詞嚴，不會怒髮衝冠，作出激烈的反應，但是它哼哼幾聲的平靜，不只是強烈的譴責或抗議，而是更有力量的輕蔑與不屑。

「一個鼻孔出氣」，「一把鼻涕一把淚」，「被牽著鼻子走」，不管人怎麼不看重鼻子，鼻子也不會有多少怨聲。這就奇了怪了，造物主明明讓鼻子長在臉的中央，卻有意冷落它，而它竟安之若素，不動聲色。這是不是老子所謂的「大像無形，大音稀聲」呢？或許，是不是鼻子已經佔據制高點了，在物質上就不用得到更好的享受，精神上就不用得到更多的鼓勵了呢？要不，正因為鼻子能做到不爭不取不怨不怒，所以才最配居中心地位？其實，上有眉眼，下有油嘴，左右有耳，鼻子還能不是一個赫然的存在嗎？

鼻子其實是用不著要那麼多的溢美之詞來為自己歌功頌德的。鼻子有兩個詞就夠了，仰人鼻息，是高度；鼻祖，是源頭。

原標題：鼻子

*作者：張獻黨，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