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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問答序

《風水問答序》

[明]胡 翰

朱君彥修,故文懿先生之高弟子也,少讀書,從先生游最久。嘗有志當世,充賦有司不合,退而業醫,猶幸其濡沫及人也。嘗有志當世,充賦有司不合,退而業醫,猶幸其濡沫及人了也。著書數萬言,曰《格致論》,人多傳之,而君之醫遂名海右。又以陰陽家多忌諱,不知稽諸古也,復著書數千言,曰《風水問答》,書成示余雙溪之上,推其用心可謂至矣。

【白話釋意】 朱彥修是文懿先生的高弟子,少年時讀書,師從文懿先生的時候最長。後來曾有志當世,終因與有司不合,只得退隱改作醫生,還希望能以醫術救死扶傷,濡沫及人。他著書數萬言,名叫《格致論》,被很多人傳閱,使得他的醫術名播海右。他又因為陰陽家不懂得稽古,因而制訂了許多忌諱,拘束世人,於是又撰書數千言,名叫《風水問答》。書寫成後,他拿到雙溪給我看,推其用心可謂至矣。

易日: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天確然在上,其文著矣。地隋然在下,其理微矣。著者觀之,微者察之,知乎此者知乎幽明之故,非聖人孰與焉。商漢魏以來,言地理者往往溺於形法之末,則既失矣。至其為書,若《宅經》,《葬經》之屬,又多秘而亡逸不傳,則失之愈遠矣。朱君力辯之,以為人之生也,合宗族以居,為宮室以處,審曲面勢得則吉,不得則凶,其理較然。及其死也,祖宗之神上參於天,舉而葬者,枯骨耳,積歲之久,並已朽矣,安知禍福於人、貴賤於人、壽夭於人哉。故葬不擇地,而居必度室,據往事以明方今,出入詩書之間,固儒者之言也。昔者先王辯方正位,體國經野,土宜之法用之以相民宅,土圭之法用之以求地中,皆為都邑宮室設也。而冢人、墓大夫之職,公墓以昭穆,邦墓以族葬,借欲擇之其兆域,禁令孰得而犯之,以是知君之言為得也。惜其書不見於二百年之前,紹興山陵改卜之議,晦 朱子以忠賈禍,夫以一世豪傑之才,千古聖賢之學,萃乎其人,觀於天下之義理多矣,而篤惟蔡元定之說是信者,果何也哉。吾邦自胡文定公得朱子之學於勉齋,四傳而為文懿,君受業先生之門,計其平日之所討論,亦嘗有及於斯乎。不然則是書成於先生未易簣之日,必能正其說,傳信於人,而顧使翰得而讀之,豈知言哉。

【白話釋意】 《易經》指出: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天確然在上,其文著矣。地聵然在下,其理微矣。著者觀之,微者察之,知乎此者知乎幽明之故,非聖人孰與焉。但從漢魏以來,談論地理的人往往沉溺於形法等次要的東西,就失去了地理學說的真正本意了。這些地理家寫成的書籍,如《宅經》、《葬經》之屬,又多秘藏以至亡失不再流傳了,使得距離真正的地理學就越來越遠了。朱彥修花了大力氣辨別這些內容,認為人在生時,整個宗族聚合在一起,修建官室作住屋,選擇的地點能夠審曲面勢則為吉地,不是這樣則是凶地,這樣的道理比較容易理解。等到死後,就與祖宗的神靈在上天相會,後人抬起棺材下葬在墓穴的只不過是枯骨而已,等到歲月已久,就變成腐朽,又怎能知道活著的人的禍福、貴賤、壽夭等情況呢?所以儒家主張下葬不必擇地,居住卻要測度房屋。朱君的這番理論和古人的教訓是相通的,只可惜他這本書不能在二百年前的南宋紹興年間討論山陵改卜時發表出來。在那次討論中,朱熹因為發表忠言得罪了當權者,以至招來了災禍。朱熹以一世豪傑之才,千古聖賢之學集中於一身,在博觀天下的許多義理學說後,惟獨篤信蔡元定的說法,這是為什麼呢?我的家鄉自從胡文定公在勉齋處學得朱子的學說後,傳到四代到了文懿先生。朱彥修在文懿先生門下受業,估計師生之間平日討論問題時,也會涉及到朱熹關於地理風水的看法。不然就是這本書寫成在文懿先生未死之前,必定能得到先生訂正書中的說法,使該書能傳信於人,從而使我能夠讀到,這算不算是知言呢?

且翰先人之葬今十年矣,襄事之初,匍匐將命而不暇擇,嘗惕然於先儒土厚水深之言,於是得君之書,欣然如獲拱璧。昔里有餘禎者,以是術游江河間,邵安虞公深敬信之,其著書日:《地理十准》,虞公稱其有得於管輅王吉之傳,力詆曾楊之非,而不悟指蒙非輅所作,則與翰同一惑也。書之於篇,朱君幸其終有以教之。

【白話釋意】 我的先人下葬已有十年了,辦喪事的時候,我匍匐將命,來不及請人選擇吉地,只是按照先儒關於葬地適宜選在土厚水深的地方去做。現在讀到朱彥修的書,發現上面的主張與我的做法,不謀而合,心裡十分高興,如獲至寶。從前我的家鄉有個叫余禎的人,以善於相地游食於江河之間,深得邵安虞公的敬信,他曾寫了一本名叫《地理十准》的書,虞公認為是得到了管輅、王吉學問的真傳。書中極力攻訐曾、楊二位地理家的學說的不足,卻和我一樣,不知道《指蒙》一書並非管輅所作。我特地將此事寫在這裡,希望朱彥修能夠指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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