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知性男人的精神符號(一)

2014年4月5日網易一則新聞:「清明節訪八寶山公墓:任弼時墓最大林徽因墓被祭掃最多」林徽因的魔力在哪?滿足了中國知識階層的男人們精神意識的無限可能性:林徽因式的女子,是這個男性群體的精神寄託。  如此,又惹來眾多女人生生不息的注視。  因為男人們需要這種寄託。而女人們幻想成為林徽因。

此文是一篇從新的視角,從社會及精神層面全面解讀林徽因的好文章,不僅是男士,也適合崇尚內外兼修的女士耐心細細品讀。

 時值人間四月天,我把電腦里一組用排簫吹奏的樂曲打開,然後像旅行一樣,在林徽因的時光里一直走。一直走。  時間往回走,風隔著世紀的時光吹拂一個女人白色的衣裙。中國知性男人的精神符號(1)  在傳統中國社會裡,女人的地位低於男人。這從「三綱五常」、「三從四德」,以及男子休妻的「七出」之條中,可以看得很清楚。中國人的價值觀里,陽總是優越於陰。即使柔弱能勝剛強,柔、弱、暗、下也總是卑微的,剛、強、明、上則是尊貴的。二者雖然被認為是應當相互和諧的,但還是有尊卑上下之分。  在人類進入文明史的幾千年里,中國的女性一般都被藏在歷史的黑洞中。這個黑洞是女子們的閨房,只有住在這個房裡的人才知曉一切。  20世紀初,一場由知識分子領導的以西方現代文明為參照系進行民族自省的思想文化運動,使中國女性的地位開始有了改變。中國婦女先覺者以與新文化運動共體的方式,張揚著自我的獨立品格,開始探索婦女解放的道路,讓我們見識到了一些有別於傳統女子的新女性,看到了她們激蕩著青春氣息與時代風雲的美麗人生。  但是,這一批批女性覺悟者的探索並不順利。  這種探索是摸著石頭過河。又是由男人主導和推動的。探索者中真正有清晰認識的理性

自覺者並不太多,她們既沒有組織也缺乏交流,潰不成軍。而在這些可數的女子中,慘淡經營並滿目瘡痍者不乏其人。真正的幸運者則寥寥無幾。  林徽因是這個探索群體中很特別的一個。

  說她很特別,第一要素當然是她取得了探索的成功。而且她找到的道路華麗而完美。在上個世紀留給我們的記憶中,她不但是優雅睿智的美女才女,而且是在多個領域都取得了矚目成就的職業女性和有成就的專業工作者。  她的名字與三個頂級的男人聯繫在一起:一個是建築大師梁思成,一個是天才詩人徐志摩,一個是學界泰斗金岳霖。  梁思成是她的夫君。對她既呵護體貼,又理解欣賞。他們一生相濡以沫。徐志摩把她作為詩意的源泉,情感的夢幻,後來為聽她的演講魂歸藍天。金岳霖則是為她固守自己的柏拉圖式愛情,終身沒有娶妻生子,卻一生相伴其鄰。  而林徽因自己,是建築師、教授、詩人和作家。  上世紀30年代以來,她在文壇和建築界雙負盛名。從1930年到1945年,她與梁思成一同走了中國的15個省,200多個縣,考察測繪了200多處古建築物,保護了不少古城,破解了中國古建築結構的不少奧秘,協助梁思成完成了對《營造法式》這部「天書」的解讀。  她在建築領域的成就,還體現在參與設計國徽、人民英雄紀念碑,改造傳統景泰藍,和梁思成一起創辦清華大學建築系,撰寫《中國建築史》(遼、宋部分)、《中國建築發展的歷史階段》等建築方面的著述,被聘為清華大學建築系一級教授。專業造詣不讓鬚眉。有一幅照片記錄了她和梁思成一同倚坐在北京天壇祈年殿屋頂上考察測繪古建築的情形,所以她自豪地相信自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敢於踏上皇帝祭天宮殿屋頂的女性。  在文學方面,她主要有《你是人間四月天》、《激昂》、《晝夢》、《冥想》等詩篇幾十首;話劇《梅真同他們》;短篇小說《窘》、《九十九度中》等;散文《窗子以外》、《一片陽光》等。  其中代表作《你是人間四月天》至今讀來仍然讓人擊節嘆賞,幾乎是字字珠玉。  林徽因原本是閩侯一個官僚知識分子家庭的大家閨秀。她本是可以依附豪華的家庭背景舒適地做太太的。把自己置於男性主流社會,謀求自食其力的職業女性生活,並在這個過程中實現了與社會客觀認知相吻合的各個角色定位,而且是做到了這些角色的塔尖位置,這既是對林徽因作為個體的一種安慰,也使我們在審視中國女性生存空間時獲得了內涵豐富的某種價值認定。 中國知性男人的精神符號(2)

我以為,無論是相對婦女解放,還是著眼人類個體的社會生存,人們在進行衡量的時候都是依據某種標準的。這是社會和人的勢利,但也說明了社會和人生的現實。因此,一個成功的模式,在它出現並被認可的時候,也就給人們提供了一種務實性的對照和目標。

由此,人生這個很不好具體說明的概念,也就有了務實和比較。但這種比較同時又是一種控制,對其他人的人生價值判斷和價值認定的控制。研究林徽因,對我們的生活,尤其是女人們的生活,也就很為實際。  從林徽因的身上,我們看到了當時由知識分子推動的中國婦女解放這樣一種社會理想,在現實社會中是具有現實可行性和操作性的。女性要真正實現解放,其關鍵的標誌就是生存獨立和感情獨立。生存獨立是一個物質層面。即女性在選擇自己的社會角色和對這一角色進行審視評判時,要確認自己有能力掙錢養活自己。這是獨立的基本保障。生存獨立了,才可能延伸到感情獨立的問題。什麼是感情獨立呢?大概就是你可以不會因為男人的感情背叛要死要活,不會因為男人半夜不回家而疑是銀河落九天,以淚洗面至天明。  按照這個邏輯,一個女人如果能夠做到生存和感情獨立,就可能再延伸到以一生之老平靜而清醒地凝視人生的風雲激蕩,坦然面對一切的流離失所。這是更高層面的解放:精神層面的自控。如此,成功才具有完整性。  因為只有這樣的人生體驗才能將生命的幸福和苦難理解。  林徽因所取得的,就是這樣的完整的成功。在不可把握的年代,她差不多是用完美而又優美的姿態做到了這一步。  說完美,指的是無論是為人師、為人母,還是為人妻、為人友,她的每一個人生角色都完整而讓人傾羨。說優美,則因為她有能力自己賺錢買花戴,男人卻偏偏願意用萬枝千把的花簇擁她。如同千年的精靈修鍊成仙。

 這麼說,自然是指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是一個人被社會和人群認可或者說被接納的程度。而一個人能夠被社會接受到什麼程度,其實自己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握的。女人們若是要與社會相處愉悅,大抵有幾種情況:是否可愛是一種基本修鍊。在此基礎上有些麗質,是進一步的要求。然後是氣質、內涵、才華學識等等,這些就是很高的要求了。倘若能夠如此,這個女子一般容易得到社會的認可。  也許能夠做到的女人不是很多吧。而社會當然是既需要男人也需要女人的。  這也是我們解讀林徽因的前提。  在生存和實現自我的過程中,林徽因尋求到了與男性社會完美的結盟。甚至可以說,她試探到了女性和男性完美平衡的邊界。  這個名字後面鼎盛繁華過的特別女子,已經成為中國男人尤其是知識階層的男人們對女性的一種理想。林徽因自己也許並不自知,但她營造出的是一個時代的驚喜。而且遠比她自己留給世界的記憶更深刻、更生動鮮活,牽動著今天的我們對著時空長久地凝望。  她隱含的奢華,明凈的優雅,靜謐的吸引,她的智慧、美貌、能力,再過多少年也是時尚,是美麗,是與未來同等重要的情感慾望在美學意義上的自我救贖。  而男人在想什麼,想要什麼,女人們自然是要十分注意的。因為這世界原本就是男人被女人所激發,女人因男人而表現。  如此,這個已經故去半個世紀的女子便一直與我們生活在一起。始終沒有隨著時光遠離我們。我們參加關於她的研討會、紀念會,研讀多個出版機構爭相為她出版的不同版本的傳記。從這些大量的回憶文字和資料以及影視音像中,點點滴滴的林徽因不但生動呈現,而且已經在我們喧囂的生活中演變為一種審美,一種符號,一種在物質生活得以滿足後的精神情調或者情結。  而一旦某個人、某件物事有了抽象的意義,這個人、這個物什也就脫離個體成了一種現象,一個目標,一種時尚和追求。  中國知性男人的精神符號(3)  在這個背景下讀林徽因,我便如同傍晚堵車遲歸一樣,在林徽因斑斕華麗的時光里遲遲不能找出這時光之長街的出口。  起風的窗外,是白楊樹的葉子在發出沙子撞擊一樣的嘩聲。 天地蒼蒼。我無語。我心裡想:把徐志摩那首著名的《再別康橋》中的一些句子改幾個字,恐怕可以表述我對林徽因的感受:那時光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這是林徽因離我的距離。是我們很多女人與林徽因的距離。  我研讀了有關林徽因的大量資料,仍然不能把握。  但我一直在想,對於我們每一個普通人,半個世紀都是不短的時光。我們在這不短的時光里碰到了很多人,遭遇了很多的事,歲月鋪陳,很多人在來來去去,所謂遍地英雄下夕煙。為什麼是林徽因這樣深刻留在人們的記憶中又這樣深刻地影響我們呢?  流行的說法有三:一是她的美貌與氣質;二是她豐富而含蓄的情感世界;三是她多方面的才華。  但我以為,若僅以此論,她卻並不鳳毛麟角。這幾條也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前提而已。我想,一定有一些更重要更實質的東西,這些東西如同某個元素放進去後,發生了突變,產生了一個全新的獨立體。  我思考著這樣的關節點。我以為,林徽因現象,說到底還是與中國的男性主流文化和知識分子的精英文化聯繫在一起。  先天優越而又後天自覺的林徽因受到這兩種文化的培育,像黎明抵達,像島嶼浮出海面,以可感可觸可視的真實個體和偶合的質感,滿足了中國知識階層的男人們精神意識的無限可能性:林徽因式的女子,是這個男性群體的精神寄託。  如此,又惹來眾多女人生生不息的注視和樂此不彼的參與。  因為男人們需要這種寄託。而女人們幻想成為林徽因。  20世紀30年代,林徽因住在北京東城總布衚衕時,她家的客廳名為「太太客廳」。這是20世紀中國文化史上的一間著名的客廳。眾多文章和書籍資料都有過記錄。  從這些文字中我知道這間客廳坐北朝南,白花花的陽光照進來,有閑的時候,林徽因穿一襲白色繡花長袍,點一炷清香,對著滿池荷花寫詩。

這間客廳的名字,該是得於冰心寫了《我們太太的客廳》的一篇小說。冰心寫這篇小說是在林徽因生前,有說冰心以小說中那個熱衷交際、手腕靈活的女人暗諷林徽因。還有說林徽因看到這篇小說時,正好從山西考察回來,於是帶了一壇老陳醋送給冰心。如果真是如此,這就是我所知道的眾多關於林徽因的記載中少有的對她的不利或者叫挑剔。然而後來冰心對此事專門進行了解釋和否認。  而這間客廳的著名,則是因為它在這個沙龍聚會中所盛載的內涵。它作為一種象徵,表述的是當時知識分子的一種生活方式。在先鋒與大眾之間,這種沙龍形式,也把中國知識分子試圖以文化的力量推動社會變遷的理想變得通俗而有效。這應該也是為什麼在後來的回憶中,來過這個客廳的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對林家的「客廳」特別讚賞的主要原因。  為什麼這麼說呢?這要從林家沙龍的主要參與者說起。  聚會的主體是男性,是當時各領域的佼佼者。比如政治學家張奚若、經濟學家陳岱孫、邏輯學家金岳霖、物理學家周培源,以及名滿天下的胡適、沈從文、徐志摩、朱光潛、朱自清、梁宗岱、馮至、鄭振鐸、周作人、卞之琳、何其芳、蕭乾等。他們的名字在今天聽到仍然如雷貫耳。而他們的學識、見解以及他們的精神貴族狀態,我們今天的文化精英們,也沒有多少能望其項背。  這些人大都少年時期飽受中國的浸染,青年時期又接觸到了「五四」的民主、科學意識,後來滿懷抱負和理想出國,在西方文化的滋潤中固化了自己的價值觀。  在時代的變革中,他們參與其中,充當作用不一的角色。但他們更多地是選擇用自己的學識和理念來完成自己的使命和實現自己的價值觀。

中國知性男人的精神符號(4)  他們追求自由,挑戰自我,特立獨行,卻不激進也不標榜另類。他們懂得享受生活,卻不鋪張奢靡。他們事業有成,卻不追名逐利。他們試圖在生活品質和靈魂自由中尋求到最為超然飄逸的態度,注重精神生活和關注精神狀態,但卻內斂而有分寸。  簡言之,無論是面對時代的變遷還是透視生活的光怪陸離,他們都有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在他們衣食無憂時,同時也夢想靈魂富裕。他們是一個精緻而有格調的群體。在任何時代,他們都是先行者,是文化消費和社會潮流的引領者。

在林家的客廳里,他們聚在一起,併流連忘返。因為這裡的一切同時滿足了他們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審美,是一場記憶的盛宴。所聚會的對象多是鴻儒雅士,共同的經歷和情趣使他們彼此相認。雅舍中,女主人陽春白雪,美麗優雅和聰慧才情如披香。這肯定是讓他們十分愉悅的事情。

而以沙龍的形式站在一個時代變化的前沿上,提出社會集中需要解決的問題,而且可以海闊天空地暢談社會發展的未來。這又讓他們的思想得以衝破自己的禁錮,在宣洩的快感和認同的滿足中,他們不再感到精神的寂寞,並且還可以引發和完善自己的思考。  後來抗戰爆發,這個群體的成員或流落雲南西南聯大、或流落到山城重慶、或流落到四川。他們不為物慾所動,不隨波逐流,在困境中堅守心靈的純凈。無論穿長袍馬褂還是西裝,同樣有黃鐘大呂、中流砥柱的感覺,有金石氣質。  關於這個群體在林家「太太客廳」聚會的情形有很多文字記述。幾乎是每一個到來的人都興高采烈而有所期待。上門來的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孩子和傭人跑來跑去的,還有各門親戚和大學生們穿進穿出。他們在這裡常會遇見一些當代著名的詩人和作家,聚會的人們在這裡流連忘返。  當時的外籍學人費慰梅(即費正清)在《梁思成與林徽因》一文里回憶說:「我經常騎自行車或坐人力車在天黑時到梁家去。紅漆雙扇大門深鎖,傭人把庭院入口的門閂打開,我就徑自穿過內花園去找徽因。在客廳舒適的角落裡坐下,泡上兩杯熱茶,我們迫不及待地把那些為對方保留的故事和想法講出來。我們有時分析比較中國和美國的不同價值觀和生活方式,但接著就轉向彼此在文學、藝術和冒險方面的許多共同興趣,談談對方不認識的朋友。」  張奚若,一個講原則、直率而給人印象深刻的人;錢端升,尖銳的中國政府分析家,對國際事務很感興趣。陳岱孫,高個子、高貴而不苟言笑的經濟學家。還有兩位年長一些的教授,各自在其領域崢嶸頭角:哈佛出身的人類學和考古學家李濟,帶領中央研究院小組在安陽發掘殷墟;社會學家陶孟和曾在倫敦留學,是中研院社會研究所所長。這些人如同建築學家梁思成和邏輯學家老金,無一不是現代主義者。立志要用科學的方法研究中國的過去和現在的現代化主義者。到了星期六,他們有些人的妻子也會出席,參與熱烈的談話。  讓人琢磨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就是在這樣一間出入均為鴻儒雅士的客廳里,在那些見識非凡並在各個領域嶄露頭角的男人群體中,林徽因永遠是「太太客廳」里的「女主角」。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壟斷了整個的談話。據費慰梅回憶:「每個老朋友都會記得徽因是怎樣滔滔不絕地壟斷了整個談話。她的健談是人所共知的,然而使人嘆服的是她也同樣擅長寫作,她的談話和她的著作一樣充滿了創造性。話題從詼諧的軼事到敏銳的分析,從明智的忠告到突發的憤怒,從發狂的熱情到深刻的蔑視,幾乎無所不包,她總是聚會的中心人物。當她侃侃而談的時候,愛慕者總是為她那天馬行空般的靈感中所迸發出來的精闢警語而傾倒。」  著名作家蕭乾也在《一代才女林徽因》一文中回憶說:「那天,我穿著一件新洗的藍布大褂,先騎車趕到達子營的沈家,然後與沈先生一道跨進了北總布衚衕徽因那有名的"太太的客廳』。「聽說徽因得了很嚴重的肺病,還經常得卧床休息。可她哪像個病人,穿了一身騎馬裝。她常和費正清與夫人威爾瑪去外國人俱樂部騎馬。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是用感情寫作的,這很難得。』給了我很大的鼓舞。她說起話來,別人幾乎插不上嘴。別說沈先生和我,就連梁思成和金岳霖也只是坐在沙發上吧嗒著煙斗,連連點頭稱賞。徽因的健談絕不是結了婚的婦人那種閑言碎語,而常是有學識、有見地,犀利敏捷的批評。我後來心裡常想:倘若這位述而不作的小姐能像18世紀英國的約翰遜博士那樣,身邊也有一位博斯韋爾,把她那些充滿機智、饒有風趣的話一一記載下來,那該是多麼精彩的一部書啊!她從不拐彎抹角、模稜兩可。這樣純學術的批評,也從來沒有人記仇。我常常折服於徽因過人的藝術悟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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