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世界的盡頭

陪你到世界的盡頭 　　　　這個清晨，我又不經意想起你，想起穿越風和雨，只為與我相見的你。於是坐在秋風裡為你寫字，用最真摯的筆，用最古老的方式。我的心正穿過紙背走向你。　　我只想要你知道，我一直在遠方的遠方默默注視著你，用最清澈的眼睛。我一直在咫尺的咫尺默默守護著你，用最美麗的心靈。　　如果不夠，把我這雙為你寫字的手也給你吧，連同私藏千年的酒也一同奉上。和你給我的一切相比，這些還遠遠不夠。　　不知來生的路上，是否有那樣一片樹林，迷惘時就會有你出現，順著你指的方向就能找到童年的衣裳。童年的衣裳美如雲霞，綉滿金色的快樂，穿上它就能回到童年。我們像找到天使的孩子，就連笑容也變得天真爛漫，原來有種快樂能讓你瞬間愛上白色，沒有色彩的色彩是世上最美的色彩。　　我們總能在那片樹林里不期而遇。你說，那是一棵會開花的樹。我說，花離開枝頭時一定會哭。你就那樣站在那裡，隔著一個擁抱的距離對我微笑著，給我春的綠，給我冬的白。我們偶爾用嘴巴說話，我們偶爾用眼神說話，聲音安靜，表情安祥。你用母親的胸懷包容著我，告訴我存在的方向，你說，胡楊對沙漠的愛最偉大，於烈烈西風中挺著錚錚鐵骨，為沙漠化出漫天甘露，死後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　　你有你的天涯，我有我的海角，你每一次轉身離去時都會在一棵樹上刻下你的名字，和胡楊的名字一樣暖。　　那片樹林還在，每一個清晨和黃昏，我都會為一棵樹焚香祈禱。我不能忍受和你片刻分離，我已在路上，來不及梳妝就踏上尋你的征程。你去嗎，我們約定的地點，直奔來生的地點。我身邊的人指著窗外說著風景好美，我卻看見身披風沙的你。你在哪裡，我努力去想時頭痛欲裂。一站，一站，又一站，我的心在左右搖擺。路，一夜間長了許多，怎麼也走不到終點。　　我不得不停下，在一個雜草叢生的站台。有人在說，方向盤沒了。有人在說，是類似方向盤的人沒了。聲音越來越嘈雜，步子越來越凌亂，陌生的人同行者怎麼那麼多。我的額頭在發燙，我需要讓自己冷下來，你送給我的雪花是最好的良藥，一片就能喚來一座不會融化的雪山。　　為了尋你，我幾乎失去自己，我的深情讓我很狼狽。我手中的鏡子也跟著瘦了，一些人從我面前走過，他們的嘴巴很忙，除了咀嚼食物還要說話。我在一棵樹下坐下抬頭望天，有雲飄過來，你從雲的背後走出來，步伐鏗鏘，目光如炬，你一出現，我心中的天就亮了。我迎向你，用閃電的速度。　　一些尋找，只為一雙眼，一些尋找，只為一顆心。我從不厭倦你，心田的種子只為你發芽。你懂的，我一直都很安靜，偶爾製造幾個冷笑話，只為打破你的深沉，擄走你的深邃，沒有了深邃里的豪言壯語，孩提時的笑聲回來了。　　你曾說，我就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到世界的盡頭。世界的盡頭，有曬不完的陽光和采不完的月光，沒有無法隱匿的痛苦，沒有無法摺疊的憂傷，相視一笑的瞬間就是玄虛飄渺的永遠。　　永遠？也許，只有你能陪我到永遠，我的手微微一顫，落筆處，似有花要開。為你寫下的字便是那要開的花，不知名的花，沒有顏色沒有花香。那些看不見的尋找，即將在清晨的光影里退去。　　就這樣陪著你走，陪你到世界的盡頭。我的世界，你不曾離去過，你是我的魂。　　為你，於無聲處孑然而立，做靈魂的放牧者。文 珙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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