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圍棋??落子無悔

李昌鎬:蒼老的青春作者胡廷楣在范曾先生的畫中,常常見到,在一棵大柳樹或者大松樹下,有一老一少在下圍棋。可能在畫家看來,沒有白髮蒼蒼的老者,就不能讓人感到圍棋的深奧古樸,圍棋的博大精深。而沒有孩子,沒有天真無邪的神情,又難讓人聯想到圍棋的敏銳和流動的神韻。在欣賞這樣的作品的時候,總會對人生的無法圓滿,感到一種無奈。當人年輕的時候,他聰穎,但是單純;當人步入中老年的時候,他成熟,有經驗,但是少了很多銳氣。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人的優點和缺點總上共生的。當韓國的李昌鎬16歲就被人稱為「少年姜太公」的時候,在下圍棋的人中出現了一個特例。我還記得,在中國棋院,一批專家在打李昌鎬的對局時,會有這樣的驚呼:「哦!這小孩什麼都懂!」在這一瞬間,我想棋了范曾的畫,坐在棋盤兩面的人合而為一。16歲的年齡,白髮蒼蒼老人的閱歷和心機。他有年輕人的超乎尋常的計算能力,但是,更如老人一般沉得住氣,有耐心。「姜太公」,就是一個有超常耐心的人。在傳說中,姜尚在渭水邊上投桿釣魚,一生坎坷,從不氣餒,直到80歲才成為周武王的謀臣。李昌鎬將姜尚的一生濃縮在每一盤棋中,他在開局後,一直是慢慢地按部就班地走著。他的拿手好戲是在最後的一刻追上來,而一旦追上,就不會被反超。他在12歲就被韓國棋界稱為「老棋」。這是一個特別的超級棋手成功的性格背景。當然,在棋壇有另一種現象,這就是老年棋手充滿著一種童心,一種永不停止的追求,比如吳清源,比如藤澤秀行。但這很好理解,老人在自己的一生中,修鍊到了高尚的品質,長年的奮鬥到達了超凡脫俗的境界。「踏遍青山人未老」,他們亦使范曾先生的畫中棋盤的兩邊成為一人。但是,一個孩子呢?他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呢?李昌鎬是曹薰鉉的學生,但是他的棋風和老師相距甚遠。或許並不止是他的師傅,李昌鎬在整個韓國的棋風也是特別的。韓國的棋是十分重視戰鬥力的,但是,在李昌鎬身上,人們看不到這一點。曹是有「柔風和快槍」之稱的棋手,柔風者,是他的棋如行雲流水,如柔風習習。但是,曹的戰鬥力是極強的,在棋盤上有「閃電般的一擊」,打中對方的要害。往往,這種打擊是對方所很難解脫的,因為,這就象《水滸傳》中林沖的槍,象雨點一樣刺過來,躲的人不知如何去躲,躲過了一槍,能躲過後面的一槍嗎?曹薰鉉註定要為李昌鎬苦惱,成為他的學生的時候,曹的苦惱是,李昌鎬的棋,根本和他的教導不一樣,怎麼教都教不過來。李昌鎬初看有點木訥,有點遲鈍,他常常是沉默的,但是,這種沉默有頑強的反抗在內,有自己的個性在內。李昌鎬的棋的特點就一個「慢」字,他與「快槍」是不同的。李昌鎬自己曾這樣說:「我對棋道的一些理解,老師(指曹薰鉉九段)是一貫反對的。如果要找和我棋風比較類似的棋手的話,我想應該是林海峰九段和中國的聶衛平九段,我很欣賞他們兩位的棋風。」李昌鎬8歲那年,在全州和曹薰鉉下了兩盤讓三子的指導棋,曹薰鉉敗了。這時曹薰鉉就意識到這個孩子是一個天才。從1984年到1992年,共有8年,在曹家的那些日子,李昌鎬每一晚都在認真讀棋譜,讀老師家中的藏書,電燈夜夜都在子夜才熄滅。曹薰鉉家中的數千冊棋書,李昌鎬讀了三遍。有人笑著對曹薰鉉說:「你家裡有一個賊,每天都在偷你的東西。」曹一笑了之。在這8年中,曹薰鉉只有和他正式下過10盤棋,多數的時候是在對他講解他自己的對局。李昌鎬的用功是出名的。在1997年他來到上海,和常昊進行中韓對抗賽。他的弟弟李英鎬和他一起來到上海。弟兄兩人的身材形成了反差,有人問他,為什麼你的弟弟比你高比你壯實?李昌鎬回答說,這時由於我愛上圍棋之後,我就一直在棋盤邊坐著,沒有時間進行體育鍛煉。而弟弟不是這樣。李昌鎬就是這樣成長起來了,1990年,年僅14歲的李昌鎬四段在韓國的各大棋賽中連勝41局,引起了韓國棋界的注意。在富士通賽中,戰勝了超一流的武宮正樹,還在韓國的正式比賽中,以3比2戰勝師傅,奪走了曹薰鉉的「最高位」的頭銜。這樣,曹薰鉉就再一次進入了苦惱的境地。無法否認,曹為自己培養了一個敵人。這個「敵人」漸漸將自己的冠軍頭銜一個一個奪走,而李昌鎬一旦開始戰勝師傅,就沒有盡頭,曹薰鉉現在要勝李昌鎬就很艱難了。而李昌鎬在1992年奪走東洋證券杯的世界冠軍後,就搬出了曹家。曹薰鉉是一個在棋盤上的鬥士,冠軍頭銜對於他當然是十分重要的,他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捲土重來,但是,這樣的機會並不易來到,在近幾年,這樣的苦惱折磨著曹薰鉉,他的白頭髮就這樣徒然增加。李昌鎬在最初戰勝曹薰鉉的時候,是十分興奮的,但是,後來,他就為拿走了師傅那麼多冠軍而內疚,這等於將本該屬於師傅一筆又一筆巨額獎金拿走。李昌鎬對師傅依然十分尊重,他說:「能跟師傅學棋,又和他競爭,是我的榮幸。」曹薰鉉是一個在道德上很注重修養的棋手。在他開始收李昌鎬為徒的時候,就想到有一天徒弟會戰勝自己,但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那麼快,連一點反覆也沒有。曹薰鉉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在棋盤上悄悄地讓他,這樣有悖於師道,有悖於棋道。在韓國,李昌鎬的棋風上一枝獨秀的。而師傅的棋風中,就有韓國的傳統在內。一代大師吳清源在評論曹李師徒倆時,說:「曹薰鉉是最有才能的棋手,他和我是一個老師出身的。我和他先後師從瀨越憲作。而李昌鎬的成功,就是靠他的超常的用功,他除了下棋沒有別的事情。」不得不承認,李昌鎬可能開闢了一代新風。這正是曹薰鉉靠自己的天才所不能趕上的原因。中國已故棋評家趙之雲在評述李昌鎬的棋風時,說:「李昌鎬有句名言:『棋局如人生,下棋時,布局越華麗,就越容易遭到對手的攻擊,生活中,少犯錯誤的人,要比華而不實的人更容易成功。』由此可見,李昌鎬其人其藝已渾然一體,在他的棋中,表現出他的人生觀與世界觀。一般說,李昌鎬的棋風樸實無華,是一種本身不出錯並耐心等待對方出錯的『後發制人』的棋。他有極強的實力,但又不輕易動武。他的思路,看來與古代軍事家『先為己之不勝,以待敵之可勝』是一脈相承。當然,棋要下得『幾無破綻』,難度極高。如果一名棋手沒有紮實的基本功與長距離作戰的耐力,就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但對李昌鎬來說。這一切他早已具備。」李昌鎬的棋風,李昌鎬的世界觀,之所以在圍棋上會有這樣特別的成功,這不能不說,是圍棋的特點所造成的。圍棋在一開始就不是一種逞強好勝之道。中國早在南北朝時代的圍棋「九品」,將「鬥力」放在較低的第七品;將「用智」,放在中間的第五品。雖然在最前面的四品「入神」、「坐照」、「具體」、「通幽」,都比較抽象,但是強調要有一種境界,有一種「不戰而曲人之兵」的居高臨下的勢能,在最高的境界中,一切全部變成了平易,返樸歸真。一般來說,樸實無華的棋手,是最難對付的。且看中國在向日韓超一流棋手進攻的時間表。對日本棋手,勝利是從武宮正樹、大竹英雄、藤澤秀行、林海峰,一步步延伸,小林光一和趙治勳,是在最後才贏的棋。而對韓國棋手,是最先贏徐奉洙,然後是劉昌赫、曹薰鉉,李昌鎬也是在最後。當然,中國對韓國最高級的棋手,勝率並步高。圍棋是一種忍耐性極強的遊戲,對手出錯是棋手的勝因之一。試想,在長達幾個小時或幾天的比賽中,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在規則上都是公平的,你我輪流下子,如果雙方都不出錯,那麼最後總是平手。而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樣,下棋的每一方,在下每一著棋的時候,就有另一種意義,那就是都在用自己的棋,為對手準備出錯的機會。進攻的棋,是在威脅對手出錯;而防守的棋,是在靜中觀動,是不變應萬變,懷著希望等待對手出錯。李昌鎬的棋就有這種防守的味道。這就象是老子以柔克剛的哲學。相傳這位偉大的哲學家,在臨終時,問他的門徒,是牙齒硬還時舌頭硬。他自己回答說,是舌頭。他張開嘴,嘴裡已經沒有幾顆牙齒,但是,舌頭依然完好無損。他強調人的低調,強調後發制人。他說,有三寶:「慈、儉、不敢為天下先。」老子解釋說,只有慈才能勇,只有儉才能廣,不為天下先才能受到人們的尊敬,成為人們的領導。他強調,只有地位的低下,才能成其大,如海洋,如山谷,都是在最下面的。李昌鎬的勝利觀,是同老子一樣的。他在棋盤上,總是一副慢慢吞吞的樣子,走得很厚,他好象永遠走在對手的後面,但是對手所走的每一步,他都看得很清,他了解對手在想什麼,他也知道,自己在什麼時間,在什麼地方,能夠趕上去。他就象山谷,象海洋,首先是一種低姿態。那麼他就有一種接受的可能,有一種等待的可能。而他在序盤的慢,是由於他在後半盤的自信,在後半盤的力量。中國棋院的小棋手邱峻,在13歲的時候,曾仔細地將李昌鎬的棋,在收官階段已發現的損失一一統計,發現其在世界一流高手中是最小的,平均每盤只有2至3目。這是一個了不起的記錄。有時一個棋手,在收官的一步中,就會損失相同的目數。這就會在比賽中形成對對手的很大的壓力。許多棋手在和李昌鎬下棋的時候,總有一絲顧忌在心中。也就是說,在開局之時,就會想到,李昌鎬會在收官的時候反攻的。曹薰鉉說,他在和李昌鎬下棋的時候,是看著李昌鎬進入中盤之後越戰越強的,李昌鎬最卓越的戰鬥力,是在收官的階段。「有時候,我能領先五六目,但就是贏不下來。一旦棋下得過分,就會被他緊緊抓住不放。」馬曉春在談論李昌鎬的對局時說,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那麼,李昌鎬的棋初看是每一步只能打6分到7分。但是,李昌鎬沒有壞棋,或者說,他只有稍損而損的不多的棋(也就是1、2目吧),李昌鎬的總分是最高的。這樣,在對局中就很難抓住他的毛病。據說馬曉春還說過,這樣的棋手「一萬年才出一個。」其實,這常常會形成和李昌鎬對局時的心理失衡。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對手,要在心裡泰然,是很難的。有兩種現象極容易在對局之中將棋手的心情弄得十分煩躁。第一是在比賽中,準備要序盤領先李昌鎬,或許已經領先,但是還感到不夠,有收官的威脅在後面,就想把優勢擴大些,而李昌鎬慢,並不是差得太多,對手一旦將棋下得太薄,就會受到李昌鎬的攻擊,結果優勢全失。第二是也想用平常之心來對局,但是,李昌鎬的冷靜是出眾的,這樣,就會在勢均力敵之際,靜不下心來,為了後半盤心煩意亂地改變了下棋的節奏。看來,李昌鎬在大比賽中,常常能夠實現逆轉,並不是偶然的,由於他的實力,由於他的棋風引起對手的心理的變化。而李昌鎬在對局中,可以以不變應萬變,他的「石佛」的外號,既可以看作是在對局中,在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也可認為,他在比賽中,心裡一直是穩定的,不會左右搖擺。這就是許多棋手一直在追求而一直沒能夠追求到的良好的對局心理。韓國的《圍棋》月刊這樣評論李昌鎬:對於一個職業棋手來講,韌性不僅僅指精力和體力的持久性;它還包括對誘惑、過分自信以及輕率的時時警醒,是明察天下大勢的胸懷與寸土不讓的決心的有機結合。另外,韌性與慎重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謙遜的一種表現形式。我們在說一個人有韌性或很慎重通常也是指他很含蓄,不外露,於不聲不響中增長自己的才能,發揮自己的特長。這的確是個可怕的少年。象他這樣的「天才」,本來可以在棋盤上盡情地淋漓地表現出他的才華來的,然而他給對手的感覺就好象面對一座沉默的冰山,表面上好象並不會給你多大的威脅,而你也很難從他那兒找到一舉確立勝勢的機會。所以說,完敗於李昌鎬手下的人很多,失敗後痛心疾首、懊悔不迭的卻很少。李昌鎬不是不可戰勝的,李昌鎬也有敗績。在一些棋手來看,戰前的準備和設計作戰方案是必做的功課。我們無法在賽前了解棋手的心理,但是卻可以從賽後的總結,看到棋手的構思。聶衛平一度是李昌鎬的大剋星,李昌鎬最佩服的棋手中間,就有聶衛平。聶衛平戰勝李昌鎬,首先就是針對他的「慢」,在序盤和中盤之初,佔據要津,大大地在形勢上領先。這樣,在後半盤,就有雄厚的資本。李昌鎬的官子再好,畢竟已到了官子階段,油水已經不多了。不過,這要象聶衛平這樣大局觀上有突出的建樹的棋手才能做到。而且,又要在後半盤有強大的攻防力量。可惜,老聶年齡增大,下棋兩小時後,常常會出現被新聞界稱為「昏招」的常識性錯誤。在序盤下得再好,能「贏得飛起來」的棋,在後半盤會因為一兩步棋而痛失好局。馬曉春一度用「曉春流」戰勝李昌鎬。這種戰法就是在開局佔取四角,當李昌鎬取得雄厚的外勢之後,不顧一切地在中腹投入,在李昌鎬的攻擊種求得生存。這似乎是中國的古法「四角穿心」的再版,但是面對李昌鎬這一強敵,就有了新的意義。當然,這種戰法,也就馬曉春能下,因為馬的靈活,馬的機智,能毫不畏懼李昌鎬的進攻,況且馬曉春了解李昌鎬,認為李昌鎬的進攻,是有辦法抵禦的。但是,馬曉春的心氣太高傲,人們說李昌鎬官子世界第一,馬曉春則要和李昌鎬心平氣和地斗官子,而且有一次好象就要贏了,但是最後輸了半目。以後在比賽中差距越來越大,就失去平衡的心情,與李昌鎬對局的狀態也就每況愈下了。進入1997年,周鶴洋、俞斌和常昊都勝過李昌鎬。他們的勝局雖有所不同,但是,在一點上是相同的,這就是戰鬥。李昌鎬在官子上有優勢,這就會在心理上有一種「避戰」的潛意識。他既然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又何必在中盤就與人劍拔弩張地決鬥呢?當然,對手如果在比賽中被他找到毛病,進攻是必然的,而對手的主動進攻,李昌鎬並不是情願的。周鶴洋與李昌鎬的對局是在序盤不久,焦點是在左下角。周鶴洋是在對攻中棄子獲得優勢然後才取勝的。有專家在對局後立即對此局和日本小林覺九段戰勝李昌鎬一局進行比較。說是兩盤棋李昌鎬輸棋的原因基本相同,都是在前半盤的激烈對殺中出現失誤造成大局落後。俞斌在擊敗李昌鎬後說:「我和李昌鎬這盤棋決定勝負的地方在序盤,可能是他出現了較嚴重的誤算,以至我取得了決定性的優勢並拿下這局比賽。」常昊對李昌鎬的天元三番棋的比賽,勝了第二盤。這一局是在激烈的搏殺中進行的。最後,是在截斷對手的一條超級大龍,使李昌鎬不能首尾相顧而取勝的。從不多的中國棋手的體會中,不難看出,李昌鎬的弱點,就是他的優點。他的穩健,就會造成對手主動的進攻。他的慢,就會讓對手有快的機會。他在後半盤有優勢,在前半盤就可能會被動。他的順應圍棋「忍」的一面,但圍棋還有「爭先」的一面。在圍棋發展的一切華麗的文章,在李昌鎬面前黯然失色。李昌鎬是天才的墳墓。而每一個棋手,在李昌鎬面前,又能表現最光輝的攻殺,他將由於和李昌鎬的對局得手,而成就輝煌。這上圍棋在20世紀末的奇觀。作為記者,和李昌鎬有過一些接觸。李昌鎬的性格,在一種傳說中,被刻畫的最為傳神。在一場比賽中,一位日本的攝影師一連為李昌鎬拍了30多張照片,挑中一張,但當到洗片子的時候,他就找不到哪張是該洗的了。因為仔細地看,李昌鎬在30多張照片里表情是一樣的,沒有變化。有人說,為李昌鎬拍1000張照片,如果不是姿勢有別,從表情上看是找不出變化來的。這是確實的,1995年中韓對抗賽,在上海比完了之後到北京下第二局,我恰巧在出機場時,和李昌鎬坐在同一輛車上,而且坐在李昌鎬的旁邊。李昌鎬再0多分鐘由機場到北京國際飯店的路程中一言不發,頭一直低著,不知在想什麼。在同車的興奮的人中(這中間有他的老師曹薰鉉),是很特別的。對一個陌生的城市絲毫不感興趣,這在一個不到20歲的孩子身上,是很少見的。對李昌鎬的採訪有多次,一般的感想是,李昌鎬有一點靦腆,在女記者面前,李昌鎬會紅臉。問話是很有味的,但回答常常是只有一句,或者半句,有時遲遲沒有回答,他也要想好了才會說。這與韓國其他棋手,與日本棋手是不一樣的。有一回,不得不將《李昌鎬慢答》這樣的字眼作為文章的標題。李昌鎬在人們圍著他,要他簽名的時候,也會臉紅,出汗,有時還會借個原因躲到廁所中去,好長時間才出來。但是,李昌鎬並不是沒有思想,他不是不說話。就從我所經歷過的採訪中,李昌鎬就有一些回答是很妙的。這也是在少年人的靦腆和天真中,透出了超一流棋手的思想的』蒼老「。在回答關於常昊的棋時,李昌鎬的回答是頗妙的。在1996年1月北京進行東洋證券杯的半決賽中,李昌鎬是這樣接受採訪的:問:你對與你年紀相仿的中國棋手常昊的印象如何?答:我以為他是一個很有前途的棋手,他的棋很厚,戰鬥力很強,這是他很有希望的地方。問:你作為一個年輕的世界冠軍,不以為常昊的棋還缺點什麼嗎?答:他的長處比缺點多。再說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把握他的棋風,怎麼說呢?在回答中很有一點外交辭令的。其實,他對常昊是很了解的,他們之間的友誼,正在開始。在1997年7月,李昌鎬和常昊在上海進行中韓天元賽的時候,李昌鎬又是這樣說的:問:經過今天的比賽,你對常昊有什麼印象?答:比賽實際上還沒有結束,我就不好說什麼了。在回答中有一點閃爍其詞,當然有一點狡猾。其實,這一天,他輸了棋,他當然對常昊已經有很深的印象,而且就在這天的晚上,他走進常昊的房間,與這位中國少年棋手互約,在比賽結束後一同出去,同訴衷腸。在第二天,他戰勝常昊之後,有一席談話說:『常昊是個行棋平衡的好棋手,在戰鬥中,他的力量強大。他是我的好對手。」李昌鎬對常昊是看得清楚的。於是,不能再單寫李昌鎬如何地沉默或者沒有表情之類。李昌鎬在「神」不在「形」。李昌鎬的精神世界畢竟不是象人們設想的那樣枯燥乏味。每一個好棋手的精神世界都不會是很貧乏的。只是我們還沒有進入而已。當然,還是來看棋吧,藤澤秀行就說,他看別人的棋只要一遍,看李昌鎬的棋,要看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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