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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兩個女人

初九了,新年的喜氣日漸淡薄,夜色闌珊,我和姐姐鑽在母親床上,母女三人盡致地聊著天。

到了該我們伺候的母親還把我們當孩子,一會弄點紅棗來,一會弄點糖藕來,一會又弄點雜糧餅來,讓我和姐又一次沐浴母愛的光輝。上了年紀的母親懂得養生之道了,我們邊吃邊表揚,逗得她一陣陣笑,還臉泛羞色,這一抹羞色,使我的老母親猶如青澀少女,我驚愕!

難怪很多詩人都把羞色描述為女人最溫柔最美麗的顏色,女子的羞色不光美麗,還是質樸、善良與賢惠的體現,母親臉上的羞色就是這種顏色,微妙、耐人尋味、難以言傳。

姐姐是不知道害羞的,所以,姐姐沒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之韻,但有氣場,姐姐的自信與潑辣是她的品牌。

如果說,母親的羞色是一種美的含蓄,那麼,姐姐的氣場是一種美的釋放。

姐姐今天生生擋住麻將的誘惑陪著母親聊天讓母親受寵若驚,老太太發亮的雙眸令我有瞬間的失落,一個月少說陪母親三四次,竟然淪落到習以為常,姐姐偶爾一次成了盛宴。也難怪,姐姐伶牙俐齒,說東道西滔滔不絕,從婆家說到姑家,從妯娌說到親家,且專挑母親喜愛的說——即她養育出來的大女兒是何等能幹何等公正何等得人心……果然,母親聽得眉飛色舞,那眼神分明在為自己造出的作品驕傲。從小,潑辣的姐姐就是母親的得意,小小年紀她就能保護母親,不管村裡誰和母親吵架,姐姐像一隻發瘋的小狗,不分青紅皂白撲上去就咬,那些婦人不畏懼母親但畏懼姐姐,不講道理的姐姐發起威來,真的像一隻好鬥的小瘋狗。面對母親的「教訓」姐姐自有一套,「這個世界不是一個完美的世界,一個家庭不能人人講道理,一定要有出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才不會被人欺侮,我就來做那個不講道理的。」

全家氣餒,無語,眼神卻流淌竅喜。

因為,氣焰囂張的姐姐真讓我們這個比較軟化的家庭度過那麼幾次風起雲湧事件。

比如我,小時候多次被同村夥伴欺侮,只要姐姐一出現,像一枚有著無比殺傷力的炸彈,他們即刻面如土色,四處逃亡,那一刻的姐姐,渾身噴發著「漫蹤江野,蝶舞飛揚一片白;雪樹銀花,燃燒紅唇一瓣怒。」的野性美。

一直以來,姐姐都給予我無微不至的關懷,甚至可以說,她對我的關愛嬗變為一種母愛,從小我體質較弱,很多屬於我的事都讓姐姐越俎代庖。

更匪夷所思的是,不講理的姐姐能讓才高八斗的教師姐夫對她俯首帖耳,看著蠻橫、洒脫、燦爛生活著的姐姐,我常常納悶,做人還可以這樣做?

散發著野性的姐姐有時也會令母親產生挫敗感,於是,在我身上百般調教,終於把我調教成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無用之徒,除了溫良,除了會看書,除了會料理居室,別的方面可以說一團漆黑。哪天我也赤著腳下地幹活,村裡人的眼神像在看新聞聯播。這時候姐會揪著我辮子不平衡:「看看,都把你慣成新聞了,以後再不慣你。」

一扭腰,姐就忘。

姐姐待嫁閨房,我還真享受,出嫁那天母親沒哭我卻哭得稀里嘩啦,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母親和姐姐回憶她們過往的光芒時,黯淡的我只有默默聽的份,雖然是罩著她們光芒長大,現在再跟追隨她們的回憶,那男人般的勞作,女人般的操持還是令我一陣陣驚訝,我美麗的母親,我明媚的姐姐,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兩個女人!

我的童年有如此兩個女人的呵護,是幸福的,不過也是悲哀的,缺少了別人擁有的獨立性與生存能力。

姐姐到我家不是來作客,而是來督促,她才不管我受得了還是受不了,也是,姐有蠻橫的資本,不像我,時時要看別人的臉色。炒一盆菜常常要受二盆閑話,鹽放早了,晚點放吧又說放晚了,一會說要蓋鍋蓋一會又說不能蓋,弄得我手忙腳亂。最後常常出現這樣一個結局,我在客廳看電視姐在廚房忙碌。

母親來也是,吃多吃少吃冷吃熱睡早睡晚起早起晚都要聽她調度,不然,雖不是數落,卻勝於數落,母親一來我就不能隨心所欲。母親和姐姐都養成一個好女人的好習慣:早睡早起,勤儉持家,生活有規律。她們根本看不得我睡到自然醒,更看不慣我花大把時間在臉上擺弄,就說最簡單的拍臉,母親說不作興打臉,姐姐說別人若打你一下非得還二下……

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麼,我們是萬年修得母女結、姐妹花。

有時候,工作不太忙,她們便見縫插針的跑進我的腦子裡,溫暖的感覺在心頭流淌……讓我不能夠不想她們。

今天,姐姐特地趕來計劃母親的生日,因和姐同一天,每次都很鬧忙。這次,姐姐說不會把我和嫂子丟在廚房裡一走了之,這次,什麼都不要我們做,這次,只管吃就好。嫂子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我會。

說著說著,姐忽然想起我的生日來,說吃了我那麼多年蛋糕,從沒有給我買過,於是問我生日日期,說今年無論如何要讓我吃到她買的蛋糕。我一陣暗淡,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是我記得別人生日,別人不記得我生日,就是母親,也只記得大概:「花兒開了,我小女兒生日要到了。」

記得有一年,我悄悄買好蛋糕放到她房裡,故意不跟說她,老太太看見蛋糕自言自語,「是誰要過生日?」她把自己的生日也忘了。

暗淡歸暗淡,我才不在乎為姐姐買過多少蛋糕,姐姐為我買過多少蛋糕,這是我對姐姐一路關愛的回報。

有一句話說得真好,姐姐是咖啡,妹妹是杯子,姐姐永遠都在妹妹心坎里,妹妹永遠在姐姐手掌里,那麼,母親呢?母親是血,女兒是肉,血脈永遠相通,血肉永遠相連。

我八十歲的老母親,生日快樂!我人到中年的姐姐,生日快樂!

這就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兩個女人,是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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