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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詩論詩——家父王孟揚遺作

以詩論詩——家父王孟揚遺作 2017-02-10 11:40閱讀:55 以詩論詩——家父王孟揚遺作[編者按]:前幾日央視熱播「中國詩詞大會」,舉國轟動,特發家父此文以呼應。新疆文化藝術學者李竟成教授認為:「在王盂揚的詩詞創作中,有一首『以詩論詩』的長詩《論詩》,格外引人注目。全詩74句,從中國詩歌之首的《詩經》到《楚辭》;從漢樂府到曹氏三子;從唐宋的陳子昂、李白、杜甫到蘇東坡、陸遊、韓愈、柳宗元等,簡直就是一部「詩化」了的中國古代詩歌發展簡史(詩從略)。」

X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詩到了盛唐,各種體勢格調齊備,詩人們更好地掌握了文字工具,隨心所欲地用比、興、賦的手法,愜意地寫出敘事、論史、寫景和抒情各個方面的詩篇,大大豐富了詩的園地。以詩論詩的作品,也逐漸發生。以詩論詩,實際就是有韻的文藝評論。這在促進我國詩詞文學方面,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茲略舉數例如下:杜甫:「不薄今人愛古人,清詞麗句必為鄰,竊攀屈宋宜方駕,恐步齊梁作後塵」。在此詩中,杜甫科學地說出了古與今互相為用的辯證關係,對古今有所畸輕畸重,皆是一種偏見,應當棄短擷長,擇善而從,兼收並蓄,自出機杼,故老杜能成為詩中聖手。攀屈宋則所謂取法乎上,輕齊梁則所謂力避纖弱。少陵天賦既高、學力又醇,仍能重視修辭,斟酌盡善,志在「語不驚人死不休。」在此區區二十八字中,可以說,杜甫已將寫詩竅要,做了「金針暗度」(編者註:用於比喻秘訣。又借指幕後交易、暗中做事。漢族民間傳說故事中有名叫鄭採珠的姑娘,七夕祭織女,織女送她一根金針,從此她刺繡的技能更為精巧。)了。白居易調元稹及李紳詩云:「一篇長恨有風情,十首秦吟近正聲,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本來詩人對自己的詩,也要有個正確的評價。一篇《長恨歌》,十首《秦中吟》正是詩人作品的菁華所在。元稹由於長恨歌的啟發,而寫出了與長恨歌相埒的「連昌宮詞」;李紳雖以荷鋤吟而聞名於世,畢竟沒有鴻篇鉅制,不能不拜服於樂天的門前。白居易這首雖是「夫子自道」的調戲詩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畢竟可以看出古人互相觀摩學習和拳拳服善的雅懷,應該說還是有現實的教育意義。詩人固不可無自知之明,但躁進者多以「敝帚自珍」為借口,率爾成章,自稱佳作,或沾沾自喜,愛聽諛言。對此等蹈空輕率之徒,歷代大家均深惡痛絕,加以撻伐。如杜甫贊唐初四傑云:「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斥輕薄為文者為身名俱滅,以其縱可博虛譽於當時,終將無傳於後世。鄭谷詩云:「舉世何人肯自知,須逢精鑒定研媸。若教嫫母臨明鏡,也道不老紅粉施」。嫫母臨鏡,自比西施,諷刺尤為尖刻,而張祜詩云:「等閑緝綴閑言語,誇向人間喚作詩,昨日偶拈庄老讀,萬尋山上一毫釐。」庄老雖非詩而有詩的意境,輕率為文者雖自詡為詩,而迥非詩的語言,以為但葉格律,便可稱詩,此所以古來寫詩者萬千家,而可傳者甚少,故輕薄為文,為初學詩文者所宜力避。詩至中唐,漸以格律排比,遣詞修辭為重,故多取貌遺神,風格日卑,降至晚唐,則堆砌故實,而宮體泛濫矣。元稹、白居易齊名,所為詩號為元和體,二賢亦不免側重排比修辭,他倆所為排律,動輒數十百韻,華瞻豐麗,固其所長,而意味風神,未臻上選。元稹推重杜詩為「鋪張終始,排比故實,勝於李白」;白居易亦云:「杜詩貫穿古今,覙縷(編者註:luólǚ,亦作「覶縷」。猶言彎彎曲曲。)格律,盡善盡美,又過於李焉。」韓愈力斥之曰:「李杜文章在,光芒萬丈長,不識群兒愚,愛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太白天才橫溢,很少以格律自束,故其古風巨製為千古絕唱;子美雖頗重修辭,而元瑞則謂杜詩「正而能變,變而能化,」其格律亦非雕砌,而能渾然天成,所以為美。元好問批評元稹詩云:「排比鋪張特一途,藩籬如此亦區區,少陵自有連城璧,爭奈微之識陚砆。」譏元稹對詩重末而輕本,頗有卓見。杜甫詩:「李候有佳句,往往似陰鏗」。又自稱:「晚節漸于格律細,」「頗學陰」,何苦用心。」從現在說來,李、杜是詩中的泰斗,而陰鏗、何遜遠不可及。杜之為此說,首先由於陰、何是六朝末期詩人的傑出者,他們的詩不但意境超脫,而且注重排比修辭,開古詩走向近體的先河,是沈(詮期)、宋(之問)確立近體詩格律的先導,他倆在詩的發展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其次,也可以看出古代先賢們尊古和虛懷的精神,決無妄自誇大和凌駕一切的驕氣,我認為這是值得學習的。近代論詩者多從厚古薄今的觀點出發,詩必盛唐,詞必兩宋。我們不否認一切事物特別是文學,有其高潮期,但總的說來,世上除了本身已經陳腐失掉生命的東西以外,總是不斷在進步和發展的。詩詞文學也是一樣,縱使它的活動範圍有所縮小,但是總的趨勢還是向著更高級、更完善的方面發展的。在這個意義上,我們非常同意清朝趙翼(甌北)所寫的:「李杜文章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自唐以來,韻文由詩而詞而曲而劇,這當然是形勢格律的發展;但縱觀唐、宋、元、明、清以迄近代,確是代有名人,風格迥同。又清季,許多治史、治考據,治金石的大學者如章炳麟、康有為等,其所為詩,斷不作吟風弄月的淺語,使詩更走入朴茂之境。近代如梁啟超之博洽,黃遵憲之雄郁、魯迅之清新奇拔,郭沫若之縱橫排暮,及至毛主席、周總理和十老等,以革命導師和領導者的氣魄,發而為詩,莫不各有千秋,別開生面。尤其毛主席的詩篇雖然僅有幾十首,竟可以作革命史詩來讀,其氣魄之偉岸浩瀚,造句之奇險峭拔,意境之優美雄深,真可以說是傲視古人,千古獨步,在這些革命先驅者的倡導和風流餘韻的影響之下,我們祖國傳統的詩詞,已普及民間,深入人心,蔚為風氣,煥發出青春的活力,從這一點上看,趙甌北的論詩,還是大有見地的。註:1985年投往《江南詩刊》,已發表,刊號不詳 睡前1個動作讓你輕鬆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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