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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失誤的地方

五個失誤的地方是:

1、由於傳統認知根深蒂固,不能拋開現實中神話人物的秉性去單獨理解小說《西遊記》中的人物,導致混淆之後人物定位全錯,每個人的個性、言語、行為動機認知都錯了,當然對於他們的言行只好說「作者姑且妄言之,我們姑且妄聽之」了。

2、由於《西遊記》如比特所說不可能是個人修行,所以故事的主線全錯,當然也就提不出一個能全盤解釋小說的中心思想,儘管老師們從小就逼著大家寫出每一篇文章的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但是《西遊記》的寫作主線爭論一直就沒有停歇過。

3、《西遊記》中長安城一番風雲佔據了全書一百個回目中的四個,這麼大的一段構思被忽略掉(不管是教授還是電視導演),是非常大的失誤,這是後文整個西遊計劃的起因,因此被忽略掉的是提綱挈領的引子,導致後文的故事一片迷霧。

4、九九八十一難之間其實互為因果,單獨割裂開來看故事,得到的只能是重複單調的套路,立刻審美疲勞,只能從一些小處講些為人、修行的道理,這無疑於捨本逐末。沒有作者會把小說的高潮放在前7回,然後後面越寫越平淡,重複著那個套路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明朝沒有稿費制度,作者不靠湊故事騙錢過生活。

5、幾乎所有人看《西遊記》都忽略妖怪出現的時間順序,也忽視了作者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時間設計,我們好好翻翻《西遊記》的故事就能發現,每個故事都是以年為單位在發生的,一個故事發生以後,通常是再過一年,才遇到下一個妖怪,這麼奇怪的設計,才讓唐僧走了14年,卻很少有人想這是為什麼。補充一個三十七回的細節。

【原文】把三藏驚醒,卻原來是南柯一夢,慌得對著那盞昏燈,連忙叫:「徒弟!徒弟!」八戒醒來道:「什麼土地土地?當時我做好漢,專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其實快活,偏你出家,教我們保護你跑路!原說只做和尚,如今拿做奴才,日間挑包袱牽馬,夜間提尿瓶務腳!這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甚?」

都說豬八戒和唐僧親近,唐僧也最寵豬八戒,那麼在烏雞國國王魂魄走後,唐僧嚇醒時半夜叫徒弟,豬八戒的反應則非常直接:剛才睡前尿尿也要叫我們,大家都出來站著聽你念詩;現在大半夜了不睡覺,又叫我們幹啥?此時瞌睡被吵醒的豬八戒心裡是非常不爽的,嘟囔著原來當妖怪看似辛苦,其實還自在快活;現在當和尚,其實是唐僧的奴才一般,日間挑包袱牽馬,夜間提尿瓶務腳。如果這些都是豬八戒冤枉唐僧的,我不覺得他能半夢半醒之間說得這麼順流,而唐僧沒有一點反駁和責怪,可見,這些埋怨也八九不離十。有著三個徒弟如奴才般的侍奉,唐老爺的西行十幾年,風餐露宿下能保持體態白胖,可謂苦中也有樂。

【原文】行者跳將起來道:「師父,夢從想中來。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遠,不能得到,思念長安,不知何日回程,所以心多夢多。似老孫一點真心,專要西方見佛,更無一個夢兒到我。」

孫悟空的話就更直接了,這一路走來唐僧的言行孫悟空看得多了,時常忍不住要教訓他幾句。「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這是性格特點,「思念長安,不知何日回程」這是思想動態。唐僧從出長安幾年間就不斷地顯露思鄉之情,這西遊的漫漫長路,他是走得極為勉強的。而相反卻是孫悟空,一點真心,專要西方見佛,這才是對主流觀點莫大的諷刺,難道你能說唐僧才是心誠志堅要取真經的人?那孫悟空敢這樣教育唐僧?白紙黑字,比特沒有瞎掰嘛。

一、狼來了

西遊歷大唐貞觀十七年初冬,西遊一行離開烏雞國二十來天,前方又見一座高山擋路,唐僧見山怕怪,正應了前文孫悟空的評價:「未曾上山,先怕妖怪」。

【原文】三藏馬上心驚,急兜韁忙呼行者。行者道:「師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須要仔細堤防,恐一時又有邪物來侵我也。」行者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孫自有防護。」

在心裡害怕時,唐僧還是非常依賴孫悟空的。孫悟空一路也習慣了唐僧的這種脾性,把保護師傅當成了責無旁貸的己任,就在這當口,著名的紅孩兒騰空打望,看見獵物進山了。

【原文】師徒們正當悚懼,又只見那山凹里有一朵紅雲,直冒到九霄空內,結聚了一團火氣。行者大驚,走近前,把唐僧著腳,推下馬來,叫:「兄弟們,不要走了,妖怪來矣。」慌得個八戒急掣釘鈀,沙僧忙輪寶杖,把唐僧圍護在當中。

這座大山幽深險惡,大家都有些提心弔膽。一朵紅雲升空,集結了一團火氣,孫悟空察覺到了這火氣的兇險,於是第一次叫響「狼來了!」(中山古狼兄切勿誤會)。唐僧正高頭大馬過山,被孫悟空一把推下來,如果真有妖怪衝上來,那當然是算他一功。遺憾的是,紅孩兒並不莽撞。

【原文】沉吟半晌,以心問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勢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卻到得手。但哄得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內生機,斷然拿了。且下去戲他一戲。」好妖怪,即散紅光,按雲頭落下,去那山坡里,搖身一變,變作七歲頑童,赤條條的,身上無衣,將麻繩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樹梢頭,口口聲聲,只叫:「救人,救人!」

看到還沒近身就被對方察覺,把唐僧團團圍住,紅孩兒思索到對手中有眼力不錯的角色。既然這樣,強奪不如善取,乾脆騙取同情後伺機行動,這時候,紅孩兒才開始變化成一個七歲小孩。所以我們看電視劇久了,許多人腦海中紅孩兒的形象就是個小屁孩,其實不然,紅孩兒在妖界雖然年青,但遠老於平頂山的金銀角大王(那兩個傢伙才三十來歲),如果金角可以稱老魔的話,紅孩兒就是老爺爺魔了。

【原文】卻說那孫大聖忽抬頭再看處,只見那紅雲散盡,火氣全無,便叫:「師父,請上馬走路。」唐僧道:「你說妖怪來了,怎麼又敢走路?」行者道:「我才然間,見一朵紅雲從地而起,到空中結做一團火氣,斷然是妖精。這一會紅雲散了,想是個過路的妖精,不敢傷人,我們去耶!」

紅孩兒的當機立斷,讓孫悟空顯得有些神經過敏。唐僧剛說怕,孫悟空就拍胸脯說不怕有我,接下來就弄得大家虛驚一場,唐僧其實對孫悟空的眼力一直是心有嫌隙,因此一路上因為這個和孫悟空過意不去的地方著實不少,現在孫悟空雖然解釋了一種可能,但是「三藏聞言,也似信不信的」,他對孫悟空的行為有些厭惡,甚至可能懷疑他會故弄玄虛。

就在這時候,他們聽到了小孩的呼救聲,唐僧一聽這脆生生的叫喚,覺得不是妖怪,想慈悲為懷了,孫悟空教訓他今天要把這慈悲心收起來,安心趕路,唐僧自己也沒什麼辦法,只好按孫悟空的意思往前行進。

【原文】行者心中暗想:「這潑怪不知在那裡,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孫送他一個卯酉星法,教他兩不見面。」……你看他讓唐僧先行幾步,卻念個咒語,使個移山縮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後一指,他師徒過此峰頭,往前走了,卻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開步,趕上唐僧,一路奔山

「卯酉星法」不是具體的法術,而是一個形容。卯時日出,酉時日落,兩個時辰相對,就是兩不見面的意思。孫悟空可能察覺今天來者不善,破例使了一回個移山縮地之法。這個法術在寶象國送百花羞回城的時候用過,幾百里地帶著凡人很快就過去了,看來今天孫悟空心裡有些沒底,不想唐僧再生出什麼事端。本來自己也說遵照如來的意思是要唐僧親自走過西去的道路,自己只做護衛,但是今天不想正面與妖邪相撞,趕快溜之大吉,連這樣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妖怪久等唐僧不到,以為他們換了小路繞下去了,便又駕雲騰空觀看,這下,狼又來了。

【原文】不覺孫大聖仰面回觀,識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撮著腳推下馬來道:「兄弟們,仔細,仔細!那妖精又來也!」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將唐僧又圍護在中間。

這次剛好孫悟空回頭張望,和妖怪打了個照面,情急之下再次一把把唐僧推下馬來讓兩個師弟護住。唐師傅沒一會功夫被孫悟空從寶馬上推下來兩次了。

【原文】卻說那孫大聖抬頭再看,只見那紅雲又散,復請師父上馬前行。三藏道:「你說妖精又來,如何又請走路?」行者道:「這還是個過路的妖精,不敢惹我們。」長老又懷怒道:「這個潑猴,十分弄我!正當有妖魔處,卻說無事;似這般清平之所,卻又恐嚇我,不時的嚷道有甚妖精。虛多實少,不管輕重,將我扌芻著腳,扌卒下馬來,如今卻解說什麼過路的妖精。假若跌傷了我,卻也過意不去!這等,這等!」行者道:「師父莫怪,若是跌傷了你的手足,卻還好醫治;若是被妖精撈了去,卻何處跟尋?」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緊箍兒咒》,卻是沙僧苦勸,只得上馬又行。

紅孩兒又迅速隱去,讓孫悟空的緊張顯得很白痴。唐僧問緣由孫悟空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又推搪道是個過路妖精,這次唐僧不依了。這麼清凈的山裡猴子裝模作樣找借口推我下馬兩次,兩次叫狼,哪裡有狼?擺明了是戲弄本老爺啊!因此唐師傅氣得直哆嗦:你不管輕重推著我腳就把我弄下馬來!要是跌傷了我,怎麼辦?怎麼辦?!孫悟空順口說到你跌傷了還好醫,被妖怪抓了我到哪去找啊?唐僧聽在耳朵里還忍得住?這不就是擺明了諷刺我嘛!大怒之下當然立刻就想狠狠地使緊箍咒伺候,要不是沙僧苦苦勸住,孫悟空今天又要被蹂躪了。

在這種情況下,唐僧心高氣傲,情緒上和孫悟空極端對立,哪還聽得進這猴子其他言語?所以一轉頭,他就看到了掛在樹上的七歲小孩。

【原文】長老抬頭看時,原來是個小孩童,赤條條的,吊在那樹上,兜住韁,便罵行者道:「這潑猴多大憊懶!全無有一些兒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潑行兇哩!我那般說叫喚的是個人聲,他就千言萬語只嚷是妖怪!你看那樹上吊的不是個人么?」大聖見師父怪下來了,卻又覿面看見模樣,一則做不得手腳,二來又怕念《緊箍兒咒》,低著頭,再也不敢回言

當唐僧不害怕也沒有危險的時候,孫悟空於他就像個屁一樣了。此時的他就開始教訓猴子沒有一點善良的心,天天就想著行兇還人,我說是人就是人,這人就在面前,你還敢和我唱反調?孫悟空哪有不了解唐僧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敢重蹈白骨精時的覆轍?低著頭不敢回話。孫悟空把自己弄窩囊了吧?唐僧的官威有誰敢說不盛?這《西遊記》里還有哪個角色能把孫悟空整得如此灰溜溜?

結論:無論你多人才,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千萬別叫狼來了。兩遍狼不來,你就成蠢材了。

孫悟空本性凶頑,受了這樣的委屈自然要找個地方發泄。接下來紅孩兒謊話連篇,仗著一個七歲小孩的外表騙取了唐僧的同情;又用酬謝食物的許諾誘使豬八戒上當,當即被放了下來。紅孩兒知道最有眼力的貨色是孫悟空,一番借口,最後要孫悟空來背著他走。孫悟空也正求之不得,一掂這小傢伙不足四斤,走著走著,凶性就上來了。

【原文】孫大聖馱著妖魔,心中埋怨唐僧,不知艱苦,「行此險峻山場,空身也難走,卻教老孫馱人。這廝莫說他是妖怪,就是好人,他沒了父母,不知將他馱與何人,倒不如摜殺他罷。」

孫悟空對唐僧是有埋怨的,但師傅嘛,日子處久了也習慣了。這妖怪在自己背上越走越煩,按他的本性講,就是個人,沒地方交付的話,也不如摔死算了,對於孫悟空來講,殺個人算什麼。凶念剛起,紅孩兒就察覺了(心理學學得真好),先使重身法壓孫悟空無果,趕忙和白骨精一樣使了解屍法逃到空中。而孫悟空覺得背上變重,這不耐煩的情緒加上在師傅那受的委屈瞬間爆發。

【原文】這行者背上越重了。猴王發怒,抓過他來,往那路旁邊賴石頭上滑辣的一摜,將屍骸摜得象個肉餅一般,還恐他又無禮,索性將四肢扯下,丟在路兩邊,俱粉碎了。

這是電視劇沒法拍的,為了美猴王的形象,這些原文統統都只有丟棄,一個七歲的光屁股小孩,被一個猴子摔成肉餅還扯爛其殘缺的四肢,導演很無奈,我們也很無奈,誰讓唐僧把孫悟空憋得像個灰孫子?都是「狼來了」惹的禍啊。

二、古惑仔

【原文】卻說紅光里,真是個妖精。他數年前,聞得人講:「東土唐僧往西天取經,乃是金蟬長老轉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塊肉,延生長壽,與天地同休。」他朝朝在山間等候,不期今日到了。

如同白骨精一樣,紅孩兒得到的信息也一模一樣,目前是西行第四年,他聽說唐僧肉的功能就應該是在唐僧出發之後,無論如何,與白骨精一樣,是有人告訴他的。於是他天天在山間盼望,終於等到了。

經過前面一番戲弄,紅孩兒徹底看透了孫悟空這個人。

【原文】那物在空中,明明看著,忍不住心頭火起道:「這猴和尚,十分憊懶!就作我是個妖魔,要害你師父,卻還不曾見怎麼下手哩,你怎麼就把我這等傷損!早是我有算計,出神走了,不然,是無故傷生也。若不趁此時拿了唐僧,再讓一番,越教他停留長智。」

孫悟空殘害那小孩肉身的行為使他非常憤怒,還好出神跑了,不然恐怕沒好結果,如此看來不能再拖,當即把唐僧弄走吃了算了。有了這個計較,紅孩兒直接下手了,而且,由於對孫悟空有了這種恨意,就算後來知道你是叔叔輩,那又怎麼樣?又有誰能管我?

【原文】颳得那三藏馬上難存,八戒不敢仰視,沙僧低頭掩面。孫大聖情知是怪物弄風,急縱步來趕時,那怪已騁風頭,將唐僧攝去了。

一陣狂風,紅孩兒連拉帶拽把唐僧弄跑了,瞬間無影無蹤。

比特曾經在解讀大綱里有一個章節叫《想散夥的孫悟空》,裡面說到孫悟空第一次提出想散夥的意見,那是我粗心了,其實那是第二次,但從原因上分析不影響我的故事主線。真正的第一次說這話,是在此時,唐僧之前的大發官威,讓孫悟空忍氣吞聲,把憤怒全發泄在了這個小屁孩的肉身之上,現在唐僧居然還是被這個妖怪抓走了,孫悟空其實心裡還是蠻痛快的。

【原文】「師父在那裡?」八戒道:「風來得緊,我們都藏頭遮眼,各自躲風,師父也伏在馬上的。」行者道:「如今卻往那裡去了?」沙僧道:「是個燈草做的,想被一風捲去也。」行者道:「兄弟們,我等自此就該散了!」八戒道:「正是,趁早散了,各尋頭路,多少是好。那西天路無窮無盡,幾時能到得!」

那滿口仁慈的師傅終於作繭自縛被妖怪抓走了,孫悟空心裡那個痛快,於是直接對兩個師弟說,師傅也找不到了,那我們就這樣散夥了吧!豬八戒走到現在已顯疲態,在寶林寺就顯露了不滿情緒,回想起當妖怪吃人的逍遙自在,當下也介面說好啊,那就散了吧,鬼知道還要走多久。

孫悟空保護唐僧的決心其實沒有動搖,這話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發泄發泄情緒而已,所以沙僧苦心一勸,他的話鋒就轉了,其實孫悟空也順便就把豬八戒的話套出來了。

【原文】行者道:「兄弟,你說的也是,奈何師父不聽人說,我老孫火眼金睛,認得好歹,才然這風,是那樹上吊的孩兒弄的。我認得他是個妖精,你們不識,那師父也不識,……。因此上怪他每每不聽我說。故我意懶心灰,說各人散了。既是賢弟有此誠意,教老孫進退兩難。八戒,你端的要怎的處?」八戒道:「我才自失口亂說了幾句,其實也不該散。哥哥,沒及奈何,還信沙弟之言,去尋那妖怪救師父去。」行者卻回嗔作喜道:「兄弟們,還要來結同心,收拾了行李馬匹,上山找尋怪物,搭救師父去。」

從這番話中我們真切感受到了孫悟空說散夥是在發泄情緒,唐僧總是對孫悟空能比大家先發現妖精、先看出端倪、先知道狀況的能力耿耿於懷,孫悟空屢次和他的對撞禍根都始於四聖試禪心。發泄完了,卻順便也摸出了豬八戒的心思,看到沙僧意志堅定,當下擠兌豬八戒,問他要怎麼,豬八戒一看這兩人風向變了,哪肯當出頭鳥,立刻說自己是失口胡說。孫悟空要求大家團結,這才準備營救唐僧。

【原文】那行者打了一會,打出一夥窮神來,都披一片,掛一片,裩無襠,褲無口的,跪在山前,叫:「大聖,山神土地來見。」行者道:「怎麼就有許多山神土地?」眾神叩頭道:「上告大聖,此山喚做六百里鑽頭號山。我等是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該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昨日已此聞大聖來了,只因一時會不齊,故此接遲,致令大聖發怒,萬望恕罪。」

孫悟空拿出三頭六臂的法相,一陣棍棒亂打,打出了一夥衣衫不整、形如乞丐的神仙來。神仙當到這個份上,也可謂是極品了。對答中我們可以知道,這六百里鑽頭號山是個基層幹部相對集中的地方,小小六百里地居然集中了六十個基層幹部,玉帝的人事制度有點匪夷所思,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裡的幹部會那麼多,但是我們反過來想,如果能使喚基層幹部,這裡到是個隨抓隨有的好地方,於是,我們得知了這山頭古惑仔們的力量。

【原文】眾神道:「爺爺呀,只有得一個妖精,把我們頭也摩光了,弄得我們少香沒紙,血食全無,一個個衣不充身,食不充口,還吃得有多少妖精哩!」行者道:「這妖精在山前住,是山後住?」眾神道:「他也不在山前山後。這山中有一條澗,叫做枯松澗。澗邊有一座洞,叫做火雲洞。那洞里有一個魔王,神通廣大,常常的把我們山神土地拿了去,燒火頂門,黑夜與他提鈴喝號。小妖兒又討什麼常例錢。」行者道:「汝等乃是陰鬼之仙,有何錢鈔?」眾神道:「正是沒錢與他,只得捉幾個山獐野鹿,早晚間打點群精;若是沒物相送,就要來拆廟宇,剝衣裳,攪得我等不得安生!萬望大聖與我等剿除此怪,拯救山上生靈。」

紅孩兒可是個超級古惑仔,他欺行霸市,搜刮保護費,壓榨的居然是玉帝權利機構底層的官員!這裡官員集中,他就來住了幾十年(原文是「久居於此」),把這些官員們搜刮成了丐幫長老,一個個衣不遮身、口糧欠奉,還被弄去燒火頂門、提鈴喝號(下人和更夫),古惑仔當到這個地步,可謂古今第一仔了。

山神土地雖小,卻也是官場上混的,他們口口聲聲訴苦,最後請求孫悟空為大家把這個妖怪剷除了,卻根本不提妖怪的後台,只說是牛魔王派來鎮守的,牛魔王自己的無官無職,顯然不是官派,那麼紅孩兒就屬黑道。別忘了,孫悟空當年混黑道的時候無論是得罪了龍王(一樣官卑職小)還是閻王,一道奏摺是都可以上告的,這裡有六十位神仙被壓榨,卻忍氣吞聲,只能說明一點,根本上告無門!大家敢怒不敢言,這麼多年來甘當下人、奴僕,身在權力機構體制之內,哪能不遵守潛規則,於是我們可以輕鬆推斷,紅孩兒有著超越表象的身份,一個讓六十位神仙都不敢聯名上書的後台,而這個後台,不可能是牛魔王。

能把基層神仙玩弄於股掌之上,隨心所欲使喚,還動不動就拆廟宇扒衣裳,誰有實力混到這個檔次上?給大家引用一段前文做參考:

【原文第三十三回】土地道:「那魔神通廣大,法術高強,念動真言咒語,拘喚我等在他洞里,一日一個輪流當值哩!」行者聽見當值二字,卻也心驚,仰面朝天,高聲大叫道:「蒼天,蒼天!自那混沌初分,天開地辟,花果山生了我,我也曾遍訪明師,傳授長生秘訣。想我那隨風變化,伏虎降龍,大鬧天宮,名稱大聖,更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喚。今日這個妖魔無狀,怎敢把山神、土地喚為奴僕,替他輪流當值?天啊!既生老孫,怎麼又生此輩?」

平頂山,老君家的燒火道童使喚了幾個山神和土地,就讓孫悟空仰天長嘆英雄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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