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默爾索,絕不是荒誕世界的《局外人》

「今天,媽媽死了。」——這是《局外人》里默爾索不知所措孩子氣的開場白,我們都知道,大凡成人提到此類事,一定會尊稱為母親,而且充滿了悲傷,默爾索卻不走這樣的套路,但隨著話鋒一轉:」也許是在昨天,我不知道」,漫不經心的恍惚,不經意的透露出默爾索的憂傷。 《局外人》打動我的,就是這種看似不知所措而又蘊含內在力量的不動聲色的開場白。

「為了善始善終,功德圓滿,為了不感到自己屬於另類,我期望處決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來看熱鬧,他們都向我發出仇恨的喊叫聲。」這樣震驚讀者的結尾,和不動聲色的開頭一樣,都是作者精心構建的細節,是一種象徵、一種暗喻,這些不凡的手筆使得小說中間枯寂冷淡的述說,頓時變得意味深長,平淡中現出深刻。 《局外人》這部小說採用第一人稱敘述,語言極其簡單明晰,有極強的表現力和感染力,但作者從不介入小說,也從不試圖干預主人公的命運,不分析主人公內心的思想感情,只是把內心描寫和外部描寫巧妙的結合,塑造了一個顯然與眾不同的人物,一個不指望有別的社會,不想和別人有任何聯繫、只想保持自己個性不受干擾的人物——默爾索。 問題是,默而索果真是我們社會裡一個驚世駭俗的「局外人」嗎? 透過小說表面的文字,我們知道默爾索在母親下葬時竟然不哭;幫一個名聲狼藉的鄰居懲罰他的情婦,是因為「沒有理由不讓他滿意」;女友要和他結婚,他覺得「怎麼樣都行」,女友一定要他回答是否愛她,他竟然說「大概是不愛」;最後迷迷糊糊殺了人,對於法庭上的辯論也不關心,好像與他無關,被宣判死刑時庭長問他是不是有話要說,他考慮了一下,說了聲「沒有」.....似乎默而索就是個沉默內向、冷漠淡然的人,一個人類生活的旁觀者,一個不為世人所理解的拒絕傳統價值觀念和約定習俗所規定的行為模式的人,一個與現實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然而,作為加繆的成名作,也是存在主義文學的經典代表作,這個看似冷漠無情的旁觀者真的就是《局外人》的主題嗎? 有人說,加繆就是默爾索,以為他也同樣對世界採取如此冷漠的態度,其實加繆和莫爾索是截然不同的。他反對資產階級、反對法西斯,同樣也反對共產黨,他的政治態度的變化在從《鼠疫》到《反抗的人》等作品中都有明顯的表現,但是無論如何,加繆絕不像莫爾索那樣對一切都無動於衷,而是對社會有自己鮮明的態度。其實,就連《局外人》中的默爾索也絕對不是一個乖張異化的人,他只是他「自己」而已,之所以被毀滅是因為他拒絕被同化、被納入環境規定的秩序中去。在眾寡懸殊的對峙中,他選擇了自我和反叛的同時也就選擇了肉體的毀滅——物質意義上他失敗了,但精神和靈魂上他是勝利的,他用冷蔑和沉默回答了這個世界:「我體驗到這個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愛融洽,覺得自己過去曾經是幸福的,現在仍然是幸福的。」 可是,母親下葬時他為什麼不哭?——小說最後解釋道:「如此接近死亡,媽媽一定感受到了解脫,因而準備把一切重新過一遍。任何人,任何人也沒有權利哭她」。 默而索的冷漠似乎來自他的理性,但正是這樣的「理性」使得他和整個社會道德系統脫節。我們生活在社會中,必須接受傳統的價值觀,如感情,愛情,事業,金錢等等的約束,不能不遵守約定的風俗習慣,譬如母親下葬時要慟哭,娶一個女人時候要說「我愛你」,在法庭上要為自己辯解。但是,默爾索卻以另外的方式來理解這個世界,雖活在社會中,卻遊離於社會外,偏離了我們共同恪守的社會契約,則無疑就成為社會這個「局」外面的人,最終被社會拋棄。社會拋棄了默而索,默而索也同時拋棄了社會。默而索的悲劇在於——他沒有明確否認永恆,但是也不為永恆做一點努力,是一種含糊的態度。當大家都這樣解釋世界的時候,默而索卻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難免不成為這個現實的「局外人」,成為一個另類。 默爾索因殺人而被審判,但被判處死刑的立論並非由於他殺了人,而是因他在母親下葬時「竟然不哭!」,檢察官起訴道:「我控告這個人懷著一顆殺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親」……《局外人》就是通過默爾索的遭遇折射「荒謬」的深刻含意:這世界竟容不得一個實實在在按自己的方式和理解來生活的人!默而索孤獨的背影,詮釋了生存的荒誕和無奈。生存的無奈,往往在於精神和肉體的分裂,人和社會的背離,生之無限渴望和死亡無限逼近的矛盾,於是生存有時候就很荒誕。《局外人》中加繆把這種深刻概括為:「在我們這個社會裡,任何一個在母親下葬時不哭的人都有被判處死刑的危險。」這種生存的荒誕感,人和社會剝離的痛楚感,才使得小說有深沉的哲理。

  「我不是這裡的人,也不是別處的。世界只是一片陌生的景物,我的精神在此無依無靠。一切與己無關」。每個異類,在他的特定環境里,都是局外人,默爾索「是他所生活的那個社會裡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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