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海報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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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鵬

在西方，真正意義上的現代海報是在1860年前後形成的。石版、木版術的發明，大版面印刷機的問世，給予海報的誕生以巨大的推動作用。人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製作成本低廉卻色彩絢麗的海報作品。1881年前後，法國政府對長期以來出版物的嚴格審查制度進行了大規模的修改，特別是對海報的張貼作了規定，巴黎市政府頒布了一條法令，規定海報必須在指定的區域內張貼，而且上面必須有政府公章表明已交納「張貼費」。海報在政府推動下徹底社會化了。之後，立即在法國引發了海報的設計和使用高潮。海報成為商業推廣的主要手段，吸引大量藝術家投身於海報設計，巴黎街頭旋即變成了海報藝術的畫廊。在這個高潮中，湧現了一批傑出的平面設計家，其中較突出的是法國「新藝術」運動最重要的設計代表人物朱利斯·謝列特。

1858年，朱利斯·謝列特第一次為法國輕音樂作曲家奧芬巴哈的輕歌劇《地獄中的奧菲歐》設計了歌劇海報，風靡巴黎。由此，謝列特開始了他的海報生涯（圖①），意味著世界現代海報的產生。謝列特被稱為「現代海報之父」，其畢生創作影響了海報的主要設計師、海報的創作方法、海報的表現手段。他的1000餘幅海報作品，題材極其廣泛，幾乎無所不包。

在他的帶動下，當時法國「新藝術」運動的許多印象派大師級人物，都創作了很多極有影響力的海報，如勞特累克·格拉塞、馬奈、多雷等等。他們創作的海報畫面簡潔，色彩明快，主題鮮明，真實地描述了巴黎人的性格，在當時被公認為是一流的美術作品。尤其是勞特累克創作的海報，放棄了純粹的造型藝術創作，吸收了日本繪畫風格，在視覺傳達設計領域大膽地邁出了技術與藝術相結合的一步，體現了設計革命的新精神。

法國「新藝術」平面設計的另一位大師，是出生於捷克斯洛伐克摩洛維亞小鎮的阿爾豐斯·穆夏。穆夏的海報設計既有鮮明的「新藝術」運動特徵，也有強烈的個人特點。他集中地甚至誇張地運用以植物紋樣為中心的曲線進行創作，避免採用任何直線（圖②）。他的作品風格華美，卻採用單線平塗的方法，其靈感來自拜占庭的陶瓷鑲嵌，具有強烈的裝飾性。他設計的大量海報中的女性，都具有理性化的典雅美麗和性感的特點。值得一提的是，穆夏也是第一位從創作盛大的劇院海報轉向為香煙、巧克力做商業廣告的設計師。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歐洲出現了另一個影響世界的設計運動——「裝飾藝術」。在「裝飾藝術」運動的影響下，歐洲一些國家出現了以海報為中心的新平面設計運動，湧現了大批的海報藝術家。定居巴黎的俄國移民設計家卡桑德拉是其中的傑出代表。他受邀設計了一系列重要的海報，其中，1927年為法國鐵路設計的「北線快車」、1935年為遠洋遊船諾曼底設計的海報，都是「裝飾藝術」的經典之作。

一個影響面非常廣的海報設計運動出現在德國，被稱為「海報風格」運動，奠基人是魯西安·伯恩哈特。他很偶然地為普萊斯特火柴公司設計了一幅獨具個性的火柴海報廣告，成為新一代海報設計的基礎：圖形簡單，目的鮮明，具有很強的色彩對比，而且具有有力的視覺傳達功能，這成為日後德國商業廣告設計的一種重要模式。

海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使得各國政府更加重視這種藝術形式。1919年包豪斯學院建立，該學院集歐洲現代主義設計運動和實驗成果之大成，引領了海報設計觀念的更新，莫霍里·納吉和赫伯特·拜爾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

拜爾倡導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結合，由此形成了拜爾式的包豪斯海報設計風格，這是以功能主義為上的設計風格，去除一切不必要的裝飾，用字體或幾何色塊的組合構成，來吸引觀者的視線（圖③）。拜耳的海報設計思想影響了全球海報設計界，二戰期間他設計的許多反納粹題材的海報廣告，促進了設計藝術水平的提高。而包豪斯的現代主義設計風格影響深遠，瑞士設計風格便是在此基礎上延伸和發展的，同時包豪斯也主導了平面設計字體編排的方式，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到了上世紀60年代，海報設計多是傳播某種社會觀念，而不僅限於提供商業信息。這種非商業化的海報設計，從二戰結束一直延續到1989年前後，在東西方兩個陣營的國家中，都有相當一部分設計者從事這方面的工作設計。這種以政治觀念為中心，為樹立政治形象的海報在蘇聯、中國、古巴、波蘭等社會主義國家最為突出。波蘭設計大師托馬耶夫斯基便是代表人物，他將現代繪畫形式介入到海報設計之中，海報內容涉及政治、社會、戲劇等等（圖④）。反過來，這又影響了法國等歐洲國家的海報設計師，當時法國有個極具影響的設計團體叫GRAFICS，很多成員都是托馬耶夫斯基的學生。

上世紀60年代開始，隨著彩色照相製版技術的高度發達，印刷速度和數量的提高使海報設計格外引人注目。特別是進入上世紀80年代，電子製版技術、電腦桌面系統的發展，使海報設計師的思維方向大大擴展，圖像、文字、色彩複雜地組合，讓海報顯示出更加新鮮、獨特的個性。文化性海報和廣告商業海報異彩紛呈。到上世紀90年代，各地國家規模的海報展盛況空前。如今，隨著工業化的不斷推進，人類生存與發展所面臨的危機日漸顯露，許多設計師又開始用海報這種藝術形式表達自己對這一問題的關注（圖⑤）。（作者為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美術設計學院兼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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