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的藝術道路(奚嘯伯先生遺稿)附:奚先生唯一影像舞台資料

《四十年的藝術道路》錄自《京劇談往錄》續編,為奚嘯伯先生之遺稿,是1962年4月7日在北京平坦衚衕五號奚嘯伯先生家中,由先生口述,他的弟子歐陽中石記錄的,行文儘可能地保留奚先生的原來口氣,其中也有奚先生自己書寫的一部分,文章真實、生動地記述了奚嘯伯先生的藝術成長道路。

奚嘯伯先生唯一留存影視資料《四郎探母·坐宮》

如果從我12歲正式拜師學戲時算起,到現在已經整整40年了,這40年的漫長歲月,我不是學戲,就是演戲。所以,可以說這是藝術生活的40年。現在回憶起來,有些事情已經有些恍惚,但有些事情,至今還記憶猶新。回憶過去本來就是極有情趣的事,因為從中很可得到一些慰藉,對於過去自己所走的道路作一番必要的整理,也可以使自己在將來的日子裡更好地學戲,更好地演戲,更好地前進。

《桑園會》奚嘯伯飾秋胡 侯玉蘭飾羅敷

1

我是怎樣愛上京劇的

 

我最早接觸戲,大概是六七歲時看過的一次堂會戲。至於是哪家的堂會,演員都是誰,唱的什麼戲,都已回憶不起來了,但從那時起,我卻深深地愛上了京劇。為什麼愛它,當時說不上來,即使現在也不能說明白。

由於喜歡上了京戲,便想辦法多看戲,那時能夠看次堂會演出,簡直是最高興的事了。只要聽說哪家有堂會,都想辦法去看。但館子里的營業戲卻沒法去看,主要原因是經濟條件不好。當時我看過的戲僅有劉景然的《戰蒲關》,還有甄洪奎的戲,戲名已記不得了。這些名演員的舞台形象,多少年來一直留在我的腦子裡,現在雖然只是一個靜止的造型印象,但那份風采,對於我後來的表演、身段的使用、神情的表露,都起了極有意義的作用。

幾張唱片

七八歲時,我念過私塾。念的書當然不外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論語》、《孟子》……雖然還沒有開講,但一部四書全讀完了。以後又讀了《左傳》、《史記》……這對我後來理解戲詞、歷史人物,無疑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在這期間我找到了一個過去不常用的破舊留聲機,還有幾張老唱片,唱片有譚鑫培的《賣馬》、《戰太平》、《四郎探母》;劉鴻聲的《斬黃袍》、《完壁歸趙》;張毓庭的《洪羊洞》等。這對我來說,簡直如獲至寶。於是我每天跟著唱片學,沒過多久,我就把所有唱片上的段子全都學會了。

說來好笑,不論是念書歇下來休息的時候,還是出門走道,或者坐在車上的時候,我總是在反覆地念叨我那幾段唱。別人都說我是有點著了迷。

《走雪山》奚嘯伯飾曹福 侯玉蘭飾曹玉蓮

3

正式學戲的開始

自從我看見人家唱戲之後,就很希望自己也能像人家一樣,登上舞台唱一出。加上學會了幾段唱之後,這種願望就更加迫切了。經過了幾度請求,終於獲得了家裡的同意,12歲那年,正式磕頭拜了師父。我的開蒙老師就是後來獨樹一幟自成一家的言菊朋先生。

那時的言先生剛剛下海,所謂言派當時還沒有形成,而完全是宗法老譚派(譚鑫培老先生)。言先生給我說了《罵曹》、《洪羊洞》、《奇冤報》、《失、空、斬》、《四郎探母》等戲。每出,都是一板一眼地學,一招一式地學。言先生非常強調基本功,為我以後的學戲,可以說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後來每每想起言先生教戲時一絲不苟的嚴正督導,便使我由衷興起無限的尊敬與懷念。

「倉口」

14歲那年,我到了倒倉的年齡,嗓子發生了很大變化,不得不暫時休歇下來打別的主意,又想走走念書的道兒。於是我上了崇實學校(北京著名的教會學校,位於北新橋)。

在學校里,我喜歡語文,每讀一篇課文,不管老師要求與否,我都背誦下來。我還喜歡歷史,因為我在戲上看到和學到的人物、故事,好多都可以在歷史書上碰到,所以特別有興趣。此外,我也喜歡英文,當時念得還很不錯,以初中的程度,我可以和老師作一般的英語對話。但我不喜歡數、理、化,上這些課時,老師在黑板上講,我卻在下面叨念:「我主爺攻打葭盟關……」

還記得一段很有意思的小故事,原來我們班也有幾位同學喜歡京劇。有一天上自習,估計老師不會來了,我們便把桌子椅子歸併在一起,其他同學坐在後面當觀眾,有的同學當司馬懿,有的同學當龍套,我當諸葛亮,我們唱起了《空城計》。正唱到「我正在城樓觀山景……」不想老師來查堂,別的同學看見老師來到,早各自歸了位,就我沒看見,還坐在桌子上有板有眼地唱著「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等我看到大家神色不對而回頭看時,才發現老師就站在我後邊,我弄了個好不尷尬。

以後,倒過倉來,嗓子逐漸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我就又起了唱戲的念頭,結果在一次堂會上,我正式上台唱了一出《捉放曹》。

《白帝城》奚嘯伯飾劉備

棄學就藝

 

16歲那年,我毅然放棄了讀書,正式走上了從藝道路。

言先生這時因演出繁忙,而且有時到各省市去演出,所以除從言先生學戲、研究音韻之外,還從王榮山先生學了《戰北原》等戲,從呂正一先生學了《二進宮》、《審頭刺湯》等戲。呂先生是菊壇名票,工老生,宗譚派,玩藝非常地道。

不久,我又認識了鬍子鋆先生。胡先生也是當時名宿,尤其對身上有研究。除了跟他學了《捉放宿店》等戲之外,又特別跟他學習身段。

這時,我還認識了於冷華先生。於先生是當時楊派武生的佼佼者,我們過從甚好,並在一起打把子。關於武的東西,我從他那裡獲益匪淺。就在這一階段中,我還常向紅豆館主請教,我所會的戲,差不多都經過了他的指點,確實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奚嘯伯先生便裝照

我有一位姑父關醉蟬,他辦了一個票房,叫燕居雅集(在今南鑼鼓巷沙井衚衕)。我是這裡的基本成員,只要有集會我准參加。在這裡不但平時可以有鑼鼓的過戲(練習剛剛學的戲);而且有時過排,連身段也進行排練;有時還穿起行頭綵排。不過當時最有興趣的還是參加演出。

19歲左右這一時期,我還常到東安市場曹小鳳辦的德昌茶樓去唱清音桌。這麼一來,不但票界朋友多了,而且也漸漸和戲曲界內行有了聯繫。總之,在這幾年裡,一塊玩的朋友多了,學習的對象多了,演唱的機會多了,練習的機會也多了。

這幾年,是我真正用功的最主要時期,是打下基本底子的一個重要階段。

那時我家住在安定門二條,早晨喊嗓子,總是到安定門外,邊遛邊喊。冬天,趕上嚴寒大雪,常常帶上一把笤帚,走出安定門後,邊掃邊走,一直走出13個城垛子,喊一陣後再掃著雪走回來。差不多是早晨喊嗓,回來吊嗓,下午晚上打把子練功,有時還跑票房,如此這般,五年如一。現在想起來,這是我最勤懇最用功的幾年。

尤其要談到的一點是:在這幾年裡從言先生學習了京劇字韻的一些理論。而言先生又因我粗通文字而加意指點,使我受益良深。

從呂先生學習時,因家道困窘,無力乘車,只好徒步往返。呂先生家住太平湖,我住安定門二條,來回三十里,一天一趟。去時十五里熟詞,歸時十五里熟腔,從未間斷。

《上天台》奚嘯伯飾劉秀

下海

20歲那年,我由票友而下海。第一次是搭尚和玉先生的班(在天津)。尚先生是當時武生行當中的一大派,素以勇猛氣勢見稱。一般總是他唱大軸。二牌旦角是陶默盦(庵)先生。我是三牌老生。有時是我和陶先生合作,唱過《武家坡》、《四郎探母》等戲。有時陶先生在壓軸單唱一出,而我就唱一出倒第三,大約總是唱《捉放曹》、《擊鼓罵曹》、《上天台》的時候多。

以後,又搭上了一代宗師著名武生楊小樓先生的班,二牌旦角有新艷秋和李慧琴,我還是三牌老生。當時唱的戲路子和在尚先生班時差不多,都是那幾齣。

但有一點我願在這裡說明一下,在這期間有時《玉堂春》的藍袍,也是由我來應工的。目前有些青年演員,總願意一登台就得來個大軸子,最少也得是個主要演員,至於什麼掃邊的配角就不願來,我覺得這是不對的。一個將軍之成為將軍,不是天生來就是將軍的,而是在多少次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的,真是要身經百戰的。這個慢慢一步一步往上熬的過程就是一個鍛煉成長的過程。唱戲也是一樣,總是先配角,後主角,先小角色,後大角色。因為這樣才會使你對所謂「戲」和「角」能有熟悉體會的過程,你才能在熟悉、體會的過程中成長起來。

當時我除了唱戲之外,還要看戲,其實看戲就是學戲。尚和玉先生那種磅礴的氣勢,楊小樓先生那種英挺的神威,都深深地吸引著我。那幾年我能夠經常觀摩這些前輩們的演出,現在想來實在太幸福了。

一次我們在天津北洋演出。這天楊小樓先生來館子特別早,一直看完了我一齣戲才去扮戲。後來他特意把我找去說:"唱得行啊,好好唱不愁成角!"這句話說明了楊先生對晚生的鼓勵。

 

以後,我也搭過章遏雲的班,也搭過雪艷琴的班,這時我已經逐漸地升到掛二牌了。章遏雲當時從王瑤卿先生學戲,王先生在為章排戲時也為我說了許多寶貴的東西。

總之,從20到25歲這五年的搭班唱戲,為我在藝術上的發展提供了有利的條件。舞台的實踐檢驗了我的學習,督促我不斷上進。

《宋江》奚嘯伯飾宋江

 

搭上了「四大名旦」的班

四大名旦在中國京劇舞台上是四枝珍貴的花朵,當時不管是唱什麼的演員,只要搭上了四大名旦的班,尤其是梅先生的班,就會一登龍門,身價十倍。這樣固然有攀龍附鳳圖求虛名之嫌,但也標誌著一個演員的藝術水平,尤其是唱老生更是如此。所以,搭上四大名旦的班也是我當時的一個宿願。

24歲那年,我在尚小雲先生的班掛了二牌,這本身就是一種鼓勵,不過當時我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唯恐技藝不精。所以對每一齣戲的每一段唱,甚至於每一個小節骨眼兒,都在上台之前琢磨好了,不瓷實的、自己解決不了的,就去請教師友,務求達到確切為止。那時常陪尚先生唱的戲是《四郎探母》、《紅鬃烈馬》、《桑園會》、《御碑亭》、《三娘教子》等。

尚先生對藝術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對我也是這樣。他若在後台,聽到我哪些唱念不合適的地方,回頭就給我指出來。因此,在他班裡唱戲的這一階段,我的進步是很顯著的。

26歲那年,我終於搭上了梅蘭芳先生的班。梅先生對藝術嚴肅認真,對後輩啟發誘導、獎掖提攜的作風,實在令人難忘。是他告訴我應該怎樣對待唱戲,怎樣對觀眾負責。不管是什麼戲,只要是第二天晚上唱,今天夜戲散了,就必須認真地一招一式對戲。即便是精神怎樣不安,體力怎樣疲倦,都從不稍懈。是他告訴我,應該怎樣細膩地去做戲。他給我說,在《打漁殺家》中,蕭恩撒網打魚,一拉、兩拉、三拉,把網拉上來,起「崩登倉」、「絲邊」之後,在「鳳點頭」中要和桂英一遞眼光,來表現父女悵然無奈的心情。這真是琢磨入微,把戲唱到骨子裡了。是他告訴我應該怎樣向各方面人士學習,要向本行當前輩學習,也要從隔行先生那裡學習,雖然自己工老生,但無論是武生、花臉、青衣、老旦、小生各行名演員身上都有自己可借鑒的地方。還要向票界朋友學習,他們有學問,知識淵博,見聞廣闊,可學習之處很多。是他告訴我應怎樣向不如自己的朋友學習。他的實際行動,無時無刻不表現了那種虛懷若谷、不恥下問的崇高風度。這都為我樹立了光輝的榜樣。

《寶蓮燈》梅蘭芳飾王桂英 奚嘯伯飾劉彥昌

我跟梅先生除在京、津演出外,還曾到過上海、武漢、南京、長沙、香港等地。常演出的戲有《四郎探母》、《紅鬃烈馬》、《審頭刺湯》、《三娘教子》、《法門寺》、《汾河灣》、《二堂舍子》等。

在梅先生班裡,名角如林,如姜妙香、蕭長華、金少山諸先生等,和他們同台演出,特別使人容易提高,容易長本領。

隨梅先生班出外演出,我總是與徐蘭沅先生同住一處,廝熟了,徐先生也不見外,常常指導我一些關於「譚」的東西,那都是譚門秘腔,外人不易得到的奇珍。

現在回想起來,跟隨梅先生那一時期,不但在藝術上得了不少教益,即使在個人修養上也得到了很寶貴的啟示。總之,和梅先生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掛了頭牌

 

掛頭牌,這是舊社會裡演員的一個最高理想。28歲那年,由於環境使然,我也開始掛起了頭塊牌。但那時的心裡是既高興,又恐懼,高興的是這總標誌我在唱戲的道路上達到了一定的里程;恐懼的是自己藝術造詣根淺底薄,尤其在舊社會裡,說不定得罪了那家豪閥、光棍,就會招來橫禍。於是只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過日子,唯望在藝術上能有所建樹,則余願足矣。

為了更好地學習,又磕頭拜了李洪春先生,同時廣泛地與名演員合作,以求附驥而望騰達。一塊合作過的著名演員有:蕭長華、郝壽臣、金少山、侯喜瑞、程繼仙、於連泉、趙桐珊、孫毓望、白雲生、俞振飛、馬德成、李洪春、李多奎、朱桂芳、王少亭、劉連榮、茹富蕙、慈瑞泉、馬富祿,以及李盛斌、裘盛戎、楊盛春、高盛麟、葉盛蘭、張君秋、王金璐、傅德威、王泉奎、婁振奎、言慧珠、侯玉蘭、李玉茹諸先生,還有陳麗芳、沈曼華、程玉菁等先生。能和這些先生合作真是榮幸。我雖不濟,但有這些名演員合作,不僅取得了相得益彰的效果,我還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當時我常演出的戲有:《四郎探母》、《紅鬃烈馬》、《珠簾寨》、《托兆碰碑》、《清官冊》、《黑松林》、《寶蓮燈》、《游龍戲鳳》、《汾河灣》、《打漁殺家》、《朱痕記》、《龍鳳呈祥》、《摘纓會》、《連營寨》、《白帝城》、《南天門》、《三娘教子》、《二進宮》、《捉放宿店》、《擊鼓罵曹》、《失、空、斬》、《問樵鬧府》、《打棍出箱》、《奇冤報》、《白蟒台》、《一捧雪》、《清風亭》、《十道本》、《坐樓殺惜》、《洪羊洞》、《蘇武牧羊》、《四進士》、《三國志》等等。

那時期經常各班聯合演出合作戲,大家都各有家數,各有千秋,觀眾過癮,唱戲的也非常高興。最使我念念不忘的是我曾和程硯秋先生多次合演《法門寺》,和荀慧生先生多次合演《胭脂虎》,效果都很好,一時成了劇壇佳話。

《屈原》奚嘯伯飾屈原

博採與融合

票友出身,先天條件不足,後天又缺乏幼功,為了彌補自己的短處,我24歲時又請了張連廷先生,一塊打把子練功夫。

至於宗法,可以說我曾走過一段曲折的道路:最初,從言菊朋先生學譚派。後來見余叔岩先生在譚派的基礎上又有新的創造,於古拙樸實中透出英挺秀麗,韻味醇厚,於是我對余派唱腔也作了一些嘗試。又因我愛看王鳳卿先生、高慶奎先生、王又宸先生的戲,所以盡量學習他們的演出,他們的唱片我也都刻意求似。

馬連良先生素以飄灑俊逸著稱,他的風采神韻也使我仰慕。我曾與師弟言少朋先生合作(他是馬先生得意弟子),因而我也從馬先生的藝術寶庫中取得了許多珍品。

周信芳先生的表演粗獷、樸實、逼真,我也很欽敬。雖然周先生的創造魄力、勤奮精神,我不能望其項背,但每次觀摩都有收穫。

走紅舞台的著名演員是我學習的對象,票界耆老是我益友,亦是良師,我不時走謁投訪,如李適可先生及新近作古的夏山樓主韓慎先先生,他們都有獨到的成就,也都是我學習的榜樣。近年來又常與劉曾復先生過從,劉先生見聞淵博,允文允武,但不求聞達,不為世知,他的藝術、品德都令人敬仰。

諸家諸派,秉賦風格各有不同,我自己倒也還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敢專繼一家,以免玷辱師門,於是只好集各家適合於自己的東西,用來豐富自己,藉此提高自己的藝術水平。

流派的形成,一般先以大路規矩為基礎,待把一家的特點研究透徹之後,使之純熟,然後再廣開學路,脫而化之,也不是不可以,斷不可一知半解就平地樓閣。為此我從來不敢有自立門戶之妄想,只不過循規蹈矩、格守字韻、審情度理、入人入事而已。

 

最初有所謂余(叔岩先生)、高(慶奎先生)、馬(連良先生)老生三大賢之說,以後又曾有所謂言、馬、譚(富英)三先生的三大鬚生。言先生仙逝後,又有所謂三大鬚生,把我忝列其中,以後又續請了楊先生(寶森),合稱所謂四大鬚生。我實在誠惶誠恐。把我忝列其中,實在名不副實。再加謬讚,說是「奚派」,我更擔當不起。

但是,由於自己條件的限制,隨著年事的稍長,克己以求的心志墮頹,遷就自己的地方漸多,戲路也越來越窄,好像是有了我的一套,這隻能說我學來學去,學走了樣子,辜負了當年老師的辛勤教誨。如果說是自不刻苦日趨下「流」則可,如果說自成一「派」了,毋寧說是社會論者的一種批評。

我知道一個劇本演出的成功,一個演員的成長,都必須依靠全體演員的通力合作,勒頭、化妝、文場、武場無不起著重要作用。其中琴師尤其不容忽視。下海前一直是宋澤民先生為我操琴,下海後多年皆由郭少臣先生(我的表兄,徐蘭沅先生的弟子)為我操琴。自己組班後,最初曾有名琴師王瑞芝先生(曾為富英操琴)、汪本貞先生(曾為盛戎操琴)、陳洪壽先生(已故,工余派,為王少樓先生之師)與我合作。

 

1945年以後一直由魏銘先生為我操琴。如果我稍有成績,與這些名琴師的相輔是密不可分的。

前左起:奚嘯伯、李洪春、林樹森、後左起:張守常、韓志安10

解放以後

解放了,社會變了,人也變了,我對唱戲的態度也變了。

比方說為什麼要唱戲這個問題,從前我自己就鬧不清楚,最早只是喜好而已,至於為什麼喜好,說不上來。解放後通過學習,尤其是學了毛主席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真是茅塞頓開,這才使我懂得了戲負有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的任務,我們唱戲應為人民而唱;才使我懂得了應當唱哪些戲,應當怎樣演一齣戲,應當怎樣塑造一個人物……一句話,使我懂得了我應怎樣生活、怎樣唱戲,我有了明確的方向。

百花齊放的方針,照亮了千載的文苑,現在天天都是花朝節日。東風為我們的時代送來嬌艷之花,爭奇鬥豔,互相映襯,真是滿園春色。作為一個文藝工作者的我,也願意在黨的百花齊放的文藝方針照耀下,在萬紫千紅嬌姿多態的百花深處,開出我這遲開的花蕾,為我們的時代增添一點芳香,庶幾不負這土壤,那園丁,尤其那嫵媚的東風,大好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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