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斗」的結局沒有贏家

06-13

一個男人厭倦了自己的妻子，他有錢任性，該怎麼辦？愛情、親情、眼淚、誣陷、陰謀、復仇……發生在王室，就是如此驚天動地，發生在民間，就是街頭原配小三撕逼大戰，同樣也是驚心動魄

「知道」（nz_zhidao）告訴你，「宮斗」的結局沒有贏家。

《羋月傳》（豆瓣/圖）近期，電視劇《羋月傳》上的宮斗正酣，現實中的豪門狗血劇也連連上演，澳門娛樂大亨周焯華的正房陳慧玲與小三劉碧麗纏鬥兩年，兩人幾乎同時懷孕和生娃……點燃「宮斗」導火索的這個男人，顯然並不感到絲毫的尷尬或內疚，他前一天陪妻兒，後一天陪女友，任由兩個女人在社交媒體上撕逼，而他被老婆和女友當勳章樣佩戴在身邊而洋洋得意。說到宮斗，英語文學界最有影響力的文學獎布克獎獲獎作品——希拉里.曼特爾的兩本作品《狼廳》、《提堂》堪稱描寫宮斗作品之經典：在近臣和大法官的幫助下，國王亨利八世一次次辭舊迎新，經過一系列的法律程序，將第一任妻子凱瑟琳與他20年的婚姻，定性為非法，娶到心上人安妮之後，國王卻又移情別戀，當安妮是小妾的時候，她的缺點在做國王的情人眼裡都是優點，當她變成王后、變成妻子時，她的優點在國王丈夫面前卻都成了缺點，於是，國王再次啟動法律程序，來尋找破綻證明自己的第二次婚姻也是無效的，這一次，他不僅要除掉婚姻，他要除掉的，還有安妮，那個他從前的心頭肉、現在的眼中釘的女人。有沒有感到眼熟？這樣的故事不僅僅是在16世紀的英國王室發生，在全世界的各個角落，在各個年代和空間，都在反覆地以各種不同的版本和語言上演著：一個男人厭倦了自己的妻子，他有錢任性，該怎麼辦？愛情、親情、眼淚、誣陷、陰謀、復仇……發生在王室，就是如此驚天動地，發生在民間，就是街頭原配小三撕逼大戰，同樣也是驚心動魄。我們的身邊，或者身邊的身邊，多多少少都上演過「宮斗」，我認識的一個女友發現丈夫出軌，為此和老公分居了兩年，說給他兩年時間回頭，和正房陳慧玲等老公「回頭是岸」的時間一樣，只是在這兩年，陳慧玲換髮型、懷孕生子，曬一家合影，標識領土主權，和小三不屈不撓地纏鬥……而我的女友憔悴、暴瘦、失眠、連續不斷地生病，每天靠酗酒才能入睡，但她老公還說是她逼他離婚的，對妻子的表現不滿，抱怨她給臉色看，指責她兩年來從來不跟他笑。對，形勢就變得如此詭異，她以為他犯錯在先，所以對他「留用察看」，但他的理解完全相反：他功成名就了，理應享受人生了是不是？再說了，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男人能回家都已經給老婆面子了，還給臉色，還生氣？說好的真愛呢？若說「宮斗」中心的男人天生冷血也有些絕對，我的一位前同事說，他遇到了一個溫良小三，即便懷孕了也不逼宮，依舊對他很好，讓他自己看著辦，如果他不選擇離婚，她有個跟他生的孩子就足夠了，這位同事說他又感動又難過，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當真表示同情時，他卻顯得詫異和尷尬，事後我反應過來，他要的其實是羨慕，不是同情。這位前同事想說的是，畢竟選擇權在他手裡，反過來，作為弱勢的一方，沒有選擇權，只有被選擇，於是，「宮斗」能夠選擇的敵人，只能是同樣弱勢、沒有自主權的女性，就像喪失了主權的殖民地，沒有跟統治者談判的砝碼。就像畢加索，兩個情人在畢加索畫室狹路相逢，她們要求畢加索選擇一個。畢加索說，你倆我都想要，哪個留下你們自己決定。然後轉身畫畫，對扭打在一起的兩個情人置之不理。也許有些男人，是那種容易引發「宮斗」的體質，比如畢加索，一生「閱」女人無數，如果以畢氏為中心給他的情人們按出場順序進行編號，那麼這些女人們的結局分別是1號被棄、2號早逝、3號、5號為他發瘋，4號、7號為他自殺。從出軌同事的「想死的心都有」到女友老公的「對妻子不滿」到「娛樂大亨從容周旋在兩女之間」，再到畢加索、亨利八世享受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這是個越來越冷漠的心路過程。名利雙收為他們在情場上兌換了盤盤坐莊的好牌，情慾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總會有女人在前面向他招手，總有女人在身後痴盼他回心轉意，還有人默默地等在燈火闌珊處給他收拾爛攤子。他們想必已經習慣：看她們誰撐不住先破功或吐血。「宮斗」這種遊戲，已經被調節至沒有真心，只有輸贏的模式，而且，每個參與者都不一定是終結者，即便最終，等到「空心人」玩到玩不動了去收編他，非但證明不了自己是馴龍高手，反而證明了自己也同樣朽敗空虛。換句話說，如果「宮斗」的獎品最後不過是個沒心沒肺的「空心」人，那麼「宮斗」的結局沒有贏家。所以，在畢加索的情人們為他發瘋、自殺、瀕臨崩潰，他在忙著外遇、劈腿、分手舊愛、結交新歡，畢加索一位自殺的情人說「請理解我，女人是不能抗拒畢加索的……」時，仍有吉洛這位奇女子——畢加索的6號情人，是唯一把主權牢牢掌控在手裡的人，她從未接受過畢加索的畫作也從不屈從於他：「我知道只要你向他伸手，必定要用另一種方式償還。他要我像其他人一樣服從他，但我偏不。」她不要他的好處，也不會任他擺布，一旦畢加索表現出「坐山觀虎鬥」的嘴臉，她就帶著一對兒女離開了他，這回輪到畢加索抓狂。

吉洛後來再婚兩次，和最後一任丈夫過的很幸福，因出版《與畢加索的生活》，揭秘畫家的個性和私生活而激怒了畢加索，他起訴吉洛的出版商卻最終敗訴。判決那天，畢加索打電話給吉洛：「你贏了，好啊，我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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